接下来更是有的忙,订制喜服轿子乐手等等,只把钟氏忙的脚打后脑勺,也幸亏当日大家有默契,不管是赎人还是还钱,都没有动钟氏手里的银子,百八十两银,在乡下就可以办一个热闹风光的婚礼,所以准备起来十分丰盛,倒也不辱没陶乐芳这官家小姐的身份。
因眼看着就要到五月初十,这一日顾清轩陪着陶小姐去京城监牢探望陶父,不管对方怎么罪大恶极,他终归是陶小姐的父亲,不能不认他,更何况因为他的贪婪,已经是害了家人更害了他自己,如今去和他说一声,让他知道女儿终身有靠,死的时候遗憾也就会少一些。
顾清池和沈明珠则被钟氏打发去陆家集的集市上买各种菜蔬鱼蛋,回来时还要去大河沟村将定的那口猪带回来。因两人忙了大半天,总算在半下午时把各样食材买了回来,又去大河沟村的吴家,因为对方家里现养着好几头猪,所以两人挑了一头肥大的黑花猪,据沈明珠的经验,这种猪肉是最香的。
只是出来后,那赶马车的小哥儿就不乐意了,说拖着你这猪,我的马万一跑起来把猪拖死了怎么办?更不能让这样腌臜东西上我的马车。小哥儿显然是个爱洁净的,连顾清池这样的舌灿莲花之辈也不能打动他,最后没办法,只好让他赶着车先回家里去把东西送了,顾清池和沈明珠则赶着猪在后面慢腾腾走着。
第一百二十二章:无耻恶妇
半下午的乡间土路上也没有什么人,且今日恰好是阴天,不然若是大太阳照着,那谁受得了?顾清池最后能够妥协,也是因为觉着这样天气和沈明珠悠悠而行是个不错的事儿,不然他哪肯吃这种亏。
那黑花猪大概也知道自己此去是送死的,吭哧吭哧不爱挪窝儿,还动不动就试图逃跑,把顾二少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只看得沈明珠哈哈大笑。
顾清池便怒瞪了一眼,叫道「你这女人怎么没有一点同情心?也不想想我是因为什么才落得这个境地,还不赶紧来帮把手?我娘可是派咱们俩来买食材的,你就好意思在那里袖手旁观咯咯笑?」
沈明珠这才走过来,牵了绳子另一端,笑道:「你好意思吗?堂堂七尺男儿,和我一个女人家计较的这般清楚。」
「呵呵,你算什么女人啊?巾帼不让须眉的花木兰吗?」顾清池撇嘴讽刺,忽听沈明珠道:「说起来,八月份就是乡试之期了吧?你还不回县学里用心读书?别太瞧不起你那些同年,须知此消彼长的道理,万一你因为不用功,最后在乡试中落第,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小爷我心里有数。」顾清池骄傲一笑:「倒是你,这么多天都帮我娘忙乎我哥和我嫂子的事儿,药材都耽误了好些,谭掌柜那边快急得上吊了,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是就要完事儿了吗?何况虽然这些日子我们没上山采药,但从乡亲们那里收了不少药材。只要顾大哥和陶小姐的事情一完,我就立刻开始制药,先解一解谭掌柜的燃眉之急。」
「乡亲们那些药材,都是普通的,能行吗?」顾清池是真的开始发愁了,却听沈明珠道:「无妨,白药和祛风止痛膏本来就没有多少珍稀药材,还缺少几样,等忙完了我们上山去采几天也就凑够了。不过既然今儿你说起这话,我倒是有事和你商量一下,我想在后院开辟一块地方,盖几间屋子,用来炮制生产药品,毕竟除了膏药和白药以外,我还有些方子。再说将来京城大会也要弄几味新药。」
「至于吗?」顾清池皱眉,旋即又连忙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说建屋子生产药品不好,我只是觉得,白药散这一项便足可惠及万民,京城药材大会定有它一席之地,你又何必非要辛苦研制新药?」
沈明珠摇头苦笑道:「白药和祛风止痛膏都没有什么文章可做,到了明年大会,怕是大多数药铺都可以卖这个了,到那时评委们大概不会看在我是这两味药的原创者份儿上,就把奖项颁给我,所以自然要早作打算。等顾大哥的事儿过了,你要有时间,不如去一趟京城,找褚公子问问这白药的事能不能和成国公说一说?把它作为军队的常备物资,谭掌柜帮了咱们这么些,总要投桃报李的,何况咱们也可以赚钱,一举两得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只要办成了这件事,就不枉我将它带到世间来。」
「又要去找褚凤鸣吗?说起来那小子倒是有些日子没往这里跑了。」顾清池摸着下巴,褚凤鸣到底还是找到了顾家,之前一个月往这里跑的很勤快,因为怕吓到钟氏,所以谁也没告诉她这位贵公子的身份,导致钟氏跟看别的小辈一样看待对方。上次褚大少因为好奇弄坏了镐头,被钟氏放出小白一顿追咬,所以消停了这些日子,大概是不好意思上门了,京城第一恶少虽然凶狠,总还是要脸的。
「也不是现在,得等我把屋子盖起来,雇几个人,能大量生产了,那时候你再去找他。」沈明珠显然已经有了计划,顾清池琢磨一阵,觉着此事可行,遂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到时候再说,不管怎么样,这药是你配出来的,若让别人抢了这桩大买卖,也未免太不公平。」
两人计议已定,终于在太阳落山前赶着黑花猪回到家中。
…
「老爷,若是这事儿成了,咱们可就发大财了,且即便不能在药材大会上扬名,也能混个宫廷供奉。」
张家小花厅中,严固和商明一左一右分坐在张扬下手,两人眼睛都放着光,却见张扬苦笑道:「固然是大买卖,不过却是有条件的,人家说了,什么时候明珠进门,什么时候才帮我牵线搭桥。再说了,这白药散虽然说是配方不复杂,可总还要研究一阵子不是?若明珠能回来,她那里有现成方子,就最好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泼下,顿时就让商明和严固两人冷静了好些,严固便咬牙切齿道:「真是不知好歹,爷为了让她回来,做的还少吗?上次药材大会,那样柔软的话都说了出来,可那女人竟然生了一副铁石心肠,半点儿也不被打动。」
商明没言语,心想奶奶可不是傻子,爷为什么要她回来,以为她不知道?要是我我也铁石心肠。只是眼前利益实在巨大,因便跃跃欲试道:「爷不妨把这事儿透露个消息给奶奶,那样天大的利益面前,我不信她不动心。」
话音刚落,就听有人说太太来了,接着便见秦氏走了进来,张扬和严固商明连忙站起身,还不等说话,就让秦氏一句话给吓得大惊失色,只见她严肃道:「这事儿不能再拖下去,张大人话里话外意思透露的明白,只要能把那个女人给弄回来,就能促成咱们药铺和军队的大生意,还有那白药散的方子,听说用的都是是极便宜的药材,如此利润丰厚,没道理让别人得了去,我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看在这些钱的份儿上,倒也不是不能容忍。扬儿你之所以不能打动她,只怕也是因为我的事,不能不说,先前她在家里,我对她是有些微词的,廖家的婚事,当初也是我定的,如今她必然是要我的保证才肯回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可笑妄想
「娘,这事儿您千万别掺和,明珠如今厉害得很,连我都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您要是去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张扬一着急,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却见秦氏怒道:「我不信,怎么就叫自取其辱?她难道敢骂我不成?我不信她如今就敢这样的不守规矩,终归是咱们家休出去的媳妇,就算她要再嫁,只要我们不点头,难道她还能嫁的出去?」
这的确是大夏朝的规矩,很多时候,女人被休出门,即便再嫁也是要夫家点头。不过这样的一般都是地位十分不对等,做妻子的只能任由夫家欺凌。当初沈明珠可没软弱到这个地步,因张扬便苦笑道:「母亲难道忘了?当初那休书上可是写的明白,从此后各凭嫁娶,不得干涉过问的。」
秦氏一愣,旋即方想起来,当初自己急着让儿子迎娶廖小姐进门,只想快些把沈明珠打发出去,于是同意了她的条件,休书上写明白给对方绝对的自由,现在想想,早知这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就该绑她一辈子才是,真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心里想着,面上却忍不住恼羞成怒,大叫道:「就算如此又怎样?我不信我去找她好好说话,她就敢不把我放在眼里。反正指望着你,猴年马月也别想把人弄回来,难道这笔大生意咱们就眼睁睁看着吃不到?哼!我意已决,不必多说,就让我去见识见识,她如今到底厉害到了何种地步?」
说完便转身而去,显然是心意已定,张扬正要追上去再劝,就听严固道:「爷,太太向来固执,您劝了也未必有用。更何况我觉着太太的话也不无道理,也许奶奶就是担心回来后太太还要给她脸色看,所以才坚决不肯回心转意,如今有太太亲自去说,她不担心了,自然就会回来。再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爷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是争抢着往您身上扑?」
商明在一旁小声道:「怕就怕奶奶如今生了二心,那个顾秀才可是读书人,连县学的先生都赞不绝口的,或者找县令大人问问,看能不能在乡试里使些什么手段,让他落选…」
不等说完,就听张扬厉声道:「不可。」说完严肃道:「你们不明白这里的事情,顾清池不但要中举,还要中进士,有人盯着他呢。」
严固笑道:「这就好了,那顾秀才也是个心高气傲的,若真中了进士,京城不知道多少名门千金争着要嫁她,哪里还会看得上奶奶?而咱们奶奶也是个性子最要强的,当日连爷纳妾她都不肯,宁愿求一纸休书出门,她能给那顾秀才做小?这想都不要想。」
商明一听,也连忙点头笑道:「有道理,就是这么说的。那就让太太出面和她说吧,只要奶奶脑子没坏掉,想必她就该知道如何选择。只是爷,您倒要劝劝太太,不要这么着急去,显得咱们十分沉不住气似得,最好等到那顾秀才中了举人,那时奶奶应该就对人家死心了,太太此时再出面转圜,岂不是事半功倍?」
「有道理。」张扬点点头,心里却十分不痛快,只要一想到沈明珠可能把情丝牵在顾清池身上,他就有些不能忍受:那是他的妻子,以后还要娶回来的,谁特么能受得了戴一顶绿帽子啊?哪怕这绿帽只是精神上的隐形绿帽,也终究是不好的。
…
「姑娘,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侯府精致的绣房内,江秋静刚刚换好了衣裳准备进宫见太后,就见文妈妈喜气洋洋走进来,她顿时心中一喜,见身旁只有两个心腹丫头,便直截了当问道:「怎么?他果真中了?」
「中了中了,不但中了,还点了案首,听说县试时顾公子就是案首,如今这乡试又是案首,将来若再中了状元,可不就是连中三元呢?哎呀只听说一百多年前有位连中三元的,后来当到了内阁首辅,这要是顾公子也能连中三元,有咱们侯府帮衬着…」
文妈妈越说越兴奋,江秋静一向冷淡的脸上也不禁笑开了花,笑完了才纠正道:「妈妈错了,县试可不算连中三元。乡试的魁首为解元,会试的魁首叫做会元,等到了殿试,皇上若钦点了他做状元,这才叫连中三元呢。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兆头,我之前听人报说他总在乡下家里不务正业,还担心呢,如今看来,也难怪他敢在乡试之前还不用心向学,这分明就是个天才。对了,妈妈可听清楚了?真的是他中了解元?」
「这哪能听错,我现嘱咐了小四那猴儿,让他好歹看清楚,他说了,整个红榜上也没有第二个叫顾清池的,且榜首写的清清楚楚,青山顾清池,这可不就是顾公子呢?万万错不了。我如今想来,姑娘说的对,这位二公子就是个天才,别人十年寒窗苦读不休,要中个举人尚且千难万难,他可好,也没见怎么用功,轻飘飘就是一个解元到手。是了,姑娘可是要派人过去和顾公子报个喜?」
江秋静脸上就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然而想了一会儿,却终究还是摇头道:「罢了,我一直忍到如今,别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他到底还没有中进士不是吗?再者,这会儿他能不去看榜?只怕早就知道这消息了,何须我去报喜?不用多此一举,我们且进宫去吧。」
文妈妈连忙道:「好好,马车已经预备好了,姑娘随时都可以出发。」说完自己照了照镜子,发现衣服发髻并无不妥,这才跟着江秋静一起出门。
小半个时辰后,便已经到了慈宁宫,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说笑声,显然是有人在里面。江秋静便站定脚步,暗道是谁在里面?太后向来不是个愿意说笑的性子,这人竟能将她哄得笑出声,莫非是褚家弟弟过来了?
正想着,就见一个宫女走出来,看见她便笑道:「静姑娘过来了?快进去,太后娘娘刚才还念叨着呢。恰好褚公子也来了,你们是表姐弟,如此更热闹了。」
果然是他。江秋静心中有些懊恼,她今日来是有事情要说的,偏偏褚凤鸣竟然在,这话就不太好出口。不过这番情绪自然不能在面上显露出来,于是就淡淡笑着和那宫女说了两句话,听见里面太后让她进去,这才进屋。
第一百二十四章:太后面前
褚凤鸣果然也在,表姐弟两个彼此见了礼,看着对方的目光都有些意味深长各怀鬼胎。江秋静固然是知道这表弟对沈明珠抱着的心思,但褚凤鸣又何尝不知表姐打的主意?他可不是顾清池,有的是帮他打探消息的人手,虽然江秋静和顾清池从未见过面,然而联系对方最近的行踪,往青山县的别院就跑了三趟,和张云也有私底下的往来,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太后是褚凤鸣母亲的姑姑,因为家族凋零,所以对这个外甥女的儿子便格外钟爱,而江秋静人长得漂亮讨喜,又特别会说话,还和成国公家沾着亲,爱屋及乌之下,老人家对这个女孩也便优容几分,甚至心里对这一对小儿女还有些想法,却不知他们两个竟然都暗地里有了意中人。
说了会儿话,太后便对褚凤鸣道:「是了,上次皇帝来我这里,偶然说起一种药,说是在青山县的药材大会上出现的这种药,价格十分低廉,效果却堪比上等金疮药,成国公进言说若能作为军队的常备物资,可以减少将士们很大的伤亡,听说这件事还是你和你父亲说的,是真的吗?」
褚凤鸣得意道:「总算父亲还没贪了我的功劳,这事儿确实是我牵针引线…」
不等说完,就听太后笑骂道:「混账东西,怎么能这样说你父亲?说起来,我日常里问起你,你母亲还只说你淘气,操不完的心,如今看来,这不是挺能干的吗?」
褚凤鸣连忙趁机道:「老祖宗,我从前的确是有些混账,这也不怪母亲说我,不过自从那次被沈娘子救了命,我去谢她几次,倒跟着她学了许多东西,这白药散也是她做出来的呢。」
当下就将自己落马差点身死,被沈明珠所救,接着药材大会她险些被徇私县令黜落,自己为她挺身而出,到如今她在家生产白药散和祛风止痛膏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的本意,是想在太后面前帮沈明珠刷刷好感度,一旦将来佳人对自己动心,父母反对太剧烈的话,就搬来一向疼爱自己的老祖宗做救兵。
太后那是什么样的人物?从这些只言词组中,哪里听不出褚凤鸣的意思?只不过她在后宫几十年,定力已是超群,所以面上丝毫不动声色,忽听江秋静在一旁笑道:「我听说那白药散好做的很,如今很多药房都能做了,这沈明珠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仗着这么点本事,在乡下盖几间屋子雇几个人,能做出多少药来?供应军队的话,那白药散的数目可不会小了,她吃得下来吗?就算勉强吃下,是不是药物作用就要打折扣了?毕竟她的条件有限。倒是她的前夫,我去过青山县几回,那妙方药铺还是挺有名的,出品的药也好,尤其六味地黄丸,先前我送老祖宗的两盒,您不是也夸奖好吗?听说他们如今正积极奔走,想要讨个宫廷供奉来做,这固然是有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他们家的药确实不错,若明年能在药材大会上有什么更好的新药出来,说不定还真能做个宫廷供奉呢。」
太后一听这话,便饶有兴趣的问道:「是吗?那六味地黄丸竟是他家的?我吃着很好,所以我就和皇上说嘛,民间自有高手在,那么些好药,就这么默默无闻多可惜。」
褚凤鸣一看太后对妙方药铺似是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十分着急,瞅了个空子便装作不经意般插话道:「姐姐怎么无端端跑去青山县了?」
江秋静笑道:「弟弟不也去过几回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那青山县风景优美民风淳朴,宅子也便宜,我如今时常去别院散心,连我父亲去过两次,都赞不绝口,只说将来若是老了,不如去那里养老呢。」
「哦?竟然是这么好的地方吗?连昌平候都喜欢?」太后忍不住笑了,忽然又转向褚凤鸣道:「你说的那个沈娘子,也是在青山县?」
褚凤鸣还不等说话,江秋静便抢着道:「是,那沈娘子说起来也是一号人物,最会审时度势的。当年落魄无依之时,就是这张家收留的她,最后那位张家少主还娶了她做媳妇,谁知此女十分刁恶,在夫家三年无所出,竟不许丈夫纳妾,也是张家少主高傲,不肯做一个女人的裙下之臣,于是那女人便求了一纸休书洒脱而去。我闲来无事思量着,觉得她一开始怕是打着欲擒故纵的主意,想用离家胁迫丈夫低头,谁知弄假成真,她丈夫真给了她一纸休书,她没脸赖着不走,所以只得离开。如今这白药散,到底是谁的功劳还不知道呢,青山县民间有谣言说这本是张家正在研究的药方,被她无意间得知,加上她确实有那么点小聪明,竟被她先给做了出来…」
「你…你简直是一派胡言,血口喷人。」
褚凤鸣没想到江秋静竟然敢在太后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污水一盆盆往沈明珠头上倒,不由气得二目圆睁,一下子就站起身来,指着江秋静大叫道:「谁许你在这里颠倒黑白造谣中伤的?若沈姐姐真是这样人,当初她怎么会救我?」
江秋静皱眉道:「弟弟干什么这样激动?我也不过是在青山县住着无聊时,道听途说几句罢了,究竟是真是假,谁去关心?难道我这样身份,对一些民间流言还要认真问个仔细?笑话,那张家和沈家的恩怨和我有什么关系?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沈娘子竟还救过你的性命,若传言是真,只怕她也是看着你的身份不凡,这才肯出手。」
「我那是生死攸关之间,即便她看出我身份不凡,若非心怀善意,难道就会相救?救过来自然是平步青云,可若是救不过来呢?她就不怕惹麻烦?你这样说,分明是在污蔑她。」
「行了凤鸣,你姐姐也没说什么,都说了是道听途说,不过陪哀家闲聊一阵子罢了,你这样认真做什么?」太后见褚凤鸣脸都气红了,不由皱眉解劝了一句,然后道:「至于白药散的事儿,这都是皇帝和大臣们的事,或者皇后妃嫔们倒也可以提提意见,你们两个就不用操心了,连我都不管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姐弟反目
不管如何,江秋静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的本意原就不是张家,也不怕太后能看穿她的心思。不过褚凤鸣就惨了,皇太后那是什么眼光?能看不出他暗藏的心思?他本想替沈明珠说好话,但因为他这份不可告人的念头,太后又岂会觉得沈明珠好?怕是要把对方当做风流浪荡的无耻女子了,只要太后认为沈明珠不好,将来顾清池中了进士,自己求太后做主,即便顾清池心中还念着那个女人,太后也不会允许的,前途无量的一个大好进士,怎能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妇人迷去神志?有了皇家强权相压,她就不信顾清池还会坚持。
一边在心里思量着,又陪太后说了几句话,用了些点心,看着天色近晌,她便告辞出来,褚凤鸣自然也不会留下,因姐弟俩在宫中言笑晏晏,待出了宫门,便都变了脸色,褚凤鸣也再压不住火气,冷冷看着江秋静道:「你在太后面前诋毁沈姐姐,所为何来?」
江秋静冷笑道:「一个被休的乡野村妇,你何必急着替她分辩说话?你又安的什么心?」
褚凤鸣拳头紧紧握起来,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今天弄巧成拙了,尤其因为江秋静那一番话,只怕太后娘娘对沈明珠的印象不会好,因心中打定了主意,索性重重一点头,沉声道:「没错,我是喜欢沈姐姐,我要娶她为妻…」
不等说完,便见江秋静「哈」的一声笑,接着摇头道:「我看你真是昏了头,原以为你看中对方,不过是要抬进门来做个通房或者妾室,我已经十分不认同,那沈明珠哪有资格进国公府的门?不料你更不懂事,竟然要娶她为妻。褚凤鸣,你不会是想翻天吧?怪不得要在太后面前说她的好话,只是你怎么不想一想?就算你把她说成天上的嫦娥下凡,太后会同意你们两个的事吗?一个弃妇,竟然要做未来的国公夫人,这简直闻所未闻。」
褚凤鸣气狠狠道:「我自然知道此事难办,不过不用你替我操心。江秋静,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纵然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我去,你还不是因为看中了顾清池,所以才拼命诋毁沈姐姐吗?其实你我是一路人,我要沈姐姐你要顾清池,不管我们任何一人成功,都可以成全对方,你何必非要阻拦我?」
江秋静面色一变,但旋即就恢复了冷静,淡然道:「你知道我的心思又如何?明年大比,顾公子就会高中进士,到时候我一个侯门千金,嫁给新科进士,这是足可流传千古的佳话,就算父亲和哥哥也不可能反对。哪像你?呵呵,你不如把喜欢沈明珠的事情说出去,看看舅舅和舅妈会怎么说?腿不打折了你才怪。至于你说的合则两利,我呸!我可一点儿也不觉得什么两利,那沈明珠不过是个寻常妇人,竟敢脚踏两只船,迷得你这毛头小子神魂颠倒,她也配进国公府?她只配回张家继续做牛做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