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刚转身,就毫无防备的和对面走过来的人撞上了。
“对不起——”程宜宁下意识的道歉,继而把那人洒落在地的豆浆捡了回去,等她站直身子回去时,她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因为对面被她碰到的明显是个大腹便便的孕妇,小腹高凸,,程宜宁都已经弯腰站起来了,那孕妇的右手托在她自己的腰侧,似乎也是被吓得不轻。
“你有没有事?”程宜宁无比紧张的问道。
“应该还好吧——”那孕妇应了一声,右手托着她自己的腰侧,无比笨重的走了几步,程宜宁这才不经意的舒了口气,只是下一秒那孕妇忽然又止步站在了原地,脸上隐有痛楚之意。
“你怎么了?”程宜宁印象里刚才应该撞得不算严重,可是面前这个大腹便便的看着快要临盆的孕妇也不好说,这么一想她好不容易悬下去的嗓眼又提了回去。
“好像小家伙又不安分了,一直在踢我——”那孕妇也看出程宜宁被吓得不轻,尽力和善的解释道,一边还冲程宜宁露了个善意的笑容。
“那就好——”程宜宁小心翼翼的应道,心里庆幸着还好没有什么事。
“恩,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小家伙就已经淘气的不得了——”那孕妇继续善意的接道,左手下意识的摸了下她自己高隆起来的腹部,那种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母爱,毫无遗留的展露在她的脸上。
“哦,宝宝肯定生下来估计性格也是偏活泼的,你真有福气。”程宜宁一脸羡慕的说道,她把手上的豆浆递回到孕妇手里正打算离开,未料到那孕妇忽然毫无预兆的哼唷了一声。
“怎么了?”程宜宁的小心脏也跟着抖了一下。
“好像开始宫缩了,小家伙不会是要提前出来了吧?”那孕妇右手放在她自己的腹部,脸上相比方才的淡定,明显已经有冷汗冒了出来。
“那、那我赶紧找人送你去医院——”程宜宁对宫缩什么的毫无概念,眼下看着面前的孕妇站都不太站的稳当了,她怕会有什么闪失,也吓得心惊肉跳的,说完后就疾步往外面马路上侧边停着的车子走去,她刚走到苏正卓的车子前面就粗鲁的去敲他的车窗。
苏正卓多半也留意到她这边的动静,程宜宁刚敲门他就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他也说不上来心头那种莫名的预感,不过总归还是有不太好的直觉老在心头盘旋着,至于具体是什么,他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大清早从住处出来后便又开到了程宜宁的楼下干等着。
“怎么了?”他说时也朝不远处的孕妇那边望去。
“她好像要提前生了,你赶紧先把她送到医院去吧?”程宜宁她自己这方面本来就已经有阴影的了,眼下也顾不得质问苏正卓跟踪她的缘由,简明扼要的和他说清了目前的情况。
“恩。”苏正卓应了一声后就已大步朝不远处的孕妇那边走去,程宜宁也紧跟着小跑过去,两个人一左一右的把哼唷喊痛起来的孕妇往车上扶去,后座空间大,那孕妇腹部高隆,就连着坐进车内这么简单的动作也颇为吃力的,好不容易把孕妇扶进车内坐好,程宜宁也早已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正卓见两人已在后排坐好,他自己走到主驾那边,随即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先送你去最近的人民医院,你报下你家人的号码,让他们也抓紧过来医院——”苏正卓刚开出了个路口忽然开口说道。
“恩——”那孕妇应了一声后,断断续续的念了个号码出来。
程宜宁从自己包里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拨过去,一连拨了三个,那电话才被接起来。
“怎么了?”电话那端传来温文儒雅的声音。
“老公,我好像要提前生了——”那孕妇刚才情绪还稳定的,这会电话刚接通,她没说几句就哽咽了起来。
“你别急,我现在就过来——你现在在哪里?”电话那端的声音不出意外的慌乱起来。
程宜宁见着那孕妇没说几句似乎痛的愈发严重,两只手都发抖的捂在她自己的腹部上,她拿起掉落在座位上的手机接着说道,“我们现在先送她去人民医院了,你自己也赶紧过去吧,或者让家人先过去也行——”
“我家人没在这边——这样吧,我现在立马过来,现在正是早高峰,我到医院里最快可能要一个小时,只能麻烦你们先帮忙照顾下我老婆,万分感谢——”那人在电话那端无比诚恳的央求道。
“恩,你自己尽量快点过去吧——”程宜宁再次叮嘱了下才挂了电话。
早高峰的路况一如既往的拥堵,饶是苏正卓左右变道抓紧一切机会超速,还是被堵在半路。
“宫缩好像越来越厉害了——”那孕妇起先还尽量忍耐着,没多久已经控制不住的喊痛起来。
程宜宁坐她旁边,看到她穿的灰色针织裤上已经湿成一片,而且那黏糊糊的液体还有继续下淌的趋势,她也是看得心惊肉跳的,不过还是努力让自己深呼吸,尽量安抚给她打气起来,“再过几分钟就到医院了,你再忍忍——”
苏正卓焦灼的看着前面拥堵的长龙,大概是听到程宜宁的声音,他也不由自主的回头朝她望了一眼。
半个小时后。
苏正卓刚开到医院那边停好车,就下车把后座的孕妇抱出来往急诊室那边疾步跑去,程宜宁也紧跟在他的身后往里面跑去。
医生看了下推车上的孕妇,立马就通知推到产房里准备接生。
程宜宁前一刻还跑的气喘吁吁的,此时好不容易停歇下来,立马瘫软的在外面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苏正卓因为抱过孕妇的缘故,身上的衣物上也沾了不少的血迹和羊水,整个人都颇为狼狈。

第66章

“你——先去洗下手吧?”程宜宁见着他的手上还是黏糊糊的,她在长椅上瘫坐着,苏正卓倒是一脸无感的在旁边干等着,视线也若有若无的朝产房的方向望去。
显然,他也是颇为紧张着产房那边的动静的。
即便那人也不过是茫茫人海中遇见的一个路人罢了。
“恩。”被程宜宁这么一提醒,他应了一声后便朝转弯处的洗手间那边走去。
那血迹在他手上有一会了,已经有些变得粘稠起来,他走到洗手台前面拧开水龙头,就着哗啦啦的水流声清洗起来。
他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的感受过新生命的到来,眼下就连手上的那点血迹都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意义似的,将他几乎没有知觉的心上呵出了一丝暖意。
苏正卓缓慢的互搓了下手心,没一会手上那点血迹就被冲淡了去,他看着那水流从自己的指缝里流走,忽然就把那水龙头关了回去。
等苏正卓洗手回去后,两人继续等上个把小时,那孕妇的老公才赶到了。人如其声,是个脾性温和的男子,刚找到这边看到产房外面的苏正卓和程宜宁,就忙不迭的道谢起来。
那孕妇早产多半也是和程宜宁撞上的缘故,程宜宁心头本来就颇为歉疚的,眼下询问了下出来的护士,知道里面没有大碍她才莫名松了口气。
“能否留个电话号码给我,改天空点我肯定登门拜谢。”过来的男子听到护士的答复后,好不容易消停了的,又继续道谢起来。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程宜宁明显尴尬的应道。
那名男子执意要苏正卓和程宜宁的联系方式,程宜宁执拗不过便朝苏正卓看了一眼,他倒是意会过来,报了他自己的手机号码给那名男子。
那名男子存好苏正卓的号码后又开始在产房前面踱步起来,显然内心还是煎熬的可以。
程宜宁想着对方的家属都已经过来了,加上也没出什么意外,眼下她便打算先回去了。她刚起身,就听到里面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我老婆生了!”那男子激动的大喊起来,许是心头实在是欣喜的可以,看也未看就朝离他最近的苏正卓来了个无比结实的大拥抱。
苏正卓不备之下,居然被那人毫无预兆的拥抱弄得趔趄后退了一步,连着神色都可疑的不自然起来。
“我老婆生了!”那名男子欣喜若狂的大喊着,说完后就松开了苏正卓,迫不及待的要往产房里面冲去。
好在护士已经把婴儿抱了出来。
“七斤多,还好你媳妇体力好,这么大个还能顺产已经很厉害了——”那护士抱着怀里的大胖娃恭喜起来。
“我来抱下——”那人从护士手里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抱过去后,大概是姿势过于生疏,婴儿的哭声愈发嘹亮起来。
“真像我老婆!”那人才看一眼,就对着怀里的小胖娃颇为笃定的下结论起来。
其实那婴儿满脸通红的,加上身上还都是黏糊糊的东西,因为大哭起来的缘故,小眼睛眯成一道缝,小嘴巴倒是张的老大,根本看不太出来面容。
“我老婆怎么样了?”那男子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兴奋过头了,居然忽略了还在产房里的老婆,说时已经抱着怀里的婴儿大步往产房里走去了。
那人一走,前一秒还颇为喧闹的楼道上立马安静了回去。
“现在应该没事了。”他像是尴尬的找话说了起来。
“恩。”她也寡淡的应了一声,眸光跟着莫名闪烁了下,之后转身往外面走去。
“我送你回去吧?”他说时大步跟了上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程宜宁不假思索的回绝了。
先前跑的太急,她的包还落在苏正卓的车上。她出去后便径自往苏正卓的车子那边走去,打开车门从后座上随手拿回了包,程宜宁这才意识到因为被临产的孕妇坐过的缘故,苏正卓的后座上还有明显的血迹。
“待会先去洗下车吧。”毕竟这个意外还是因她而起,她拿回包后提醒了一句。
“恩。”他应时微点了下脑袋。
“还有——我不希望身边一直有个影子跟着,你也有自己的生活,麻烦——以后尽量不要出现在我周围了。”她继续开口说道,那风灌的生猛,她又是逆着风向,说时恍如呵气成冰。
他像是突然走神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程宜宁,她说的那些话他其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等她说完转身离去时,他这才如梦初醒的追了上去。
“宜宁——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的声音在那片怒号的风声显得格外的干巴巴,更多的像是他自己梦境恍惚里出来的呢语似的。
“苏正卓,凭什么?你要结束就结束,你想开始就开始?”她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毫不退却的对上他的视线,像是一把尖刀,直愣愣的插入他的心头,那种从未有过的难受立马从四面八方的侵蚀上来,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毁灭掉。
他被她的目光刺的一怔,继续梦游似的开口问道,“这两年——你都经历了什么?”
他太了解程宜宁,甚至于连她最大的短处也是洞悉的一清二楚。
若是以前的程宜宁碰到这种突发状况还是人命关天的情况下,肯定会被吓得不轻。然而眼前的程宜宁,除却先前看到前面长龙的堵车时有些焦躁起来,之外再无其它,她甚至还要腾出精力安抚旁边不太镇定的孕妇,直到在医院这边等着孕妇的家属过来。
不可否认,她的反应一直沉静的超乎他的意料。
他知道她是无与伦比的喜欢孩子的,可是刚才看到那个刚出生的小生命时,他也只带到她眸光里一闪而过的恭喜,大半是为了敷衍对方的礼貌而已,随即她便快速的挪开了视线,就连眼神也跟着飘忽不定的闪烁了下。
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面前的程宜宁,已经陌生遥远的完全不是他印象里的那个程宜宁了。
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一切也都是不得其法,反而弄巧成拙。
“抱歉,我经历过的事情没有义务和毫无关联的人分享。”她冷脸应了一句,终于不再理会身后的苏正卓,迈开步子朝外面走去。
那风把她的碎发吹得乱舞起来,他见着她把大衣的领子竖高了点,没一会就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他在寒风中一动不动的杵着,良久后才忽然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出去。
程宜宁一直走了好长一段路后才去拨了唐绪江的电话。
先前唐绪江就已经打了她好几个电话,大概是看她无缘无故的翘班有些奇怪而已。
“太后,你怎么好端端的玩失踪起来?”唐绪江在电话那头夸张的问道。
“今天早上出门碰了个孕妇,没想到让她提前几天生了,好在有惊无险——”程宜宁如实汇报起来。
“这么小概率的事情都能让你碰上?你的人品还真是——”唐绪江明显无语了,说完后还连着啧啧起来。
“我也这么觉得。”程宜宁颇为赞同的附和起来。
“那你现在在哪里?我过来接你——”
“你不用过来了,我已经从医院里打车出来了,刚上车一会。”程宜宁不想让唐绪江这么大动干戈的过来,眼下便撒了个小谎。
“哦是吗,你把电话给下司机,我怕他会迷路——”唐绪江颐指气使的交代起来。
程宜宁没料到唐绪江居然还有这么一招,眼下一时语塞倒是不响了。
“小样,就你这么点小学生的智商,还敢和我玩宫心计!”唐绪江说时还在电话那头颇为惬意的吹起了口哨。
仔细听去,似乎还是程宜宁手机铃声的旋律,她没听一会就炯炯有神起来。
“说吧,在哪个位置?”唐绪江心满意足的吹完了那首歌的主旋律,这才懒洋洋的问道。
“在人民路上。”程宜宁无奈的应道。
“我大概半小时内到,找个挡风的地方等我。”唐绪江交代后就利索的挂了电话。
被唐绪江这么一提醒,程宜宁才开始意识到寒风的杀伤力,她哆哆嗦嗦的找了个破旧的电话亭,躲到里面干等唐绪江过来。
外面寒风刺骨,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她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起来。
唐绪江果然准时就到了,程宜宁上车时他还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乍一看我还以为是你负责接生的呢——”
“有那么夸张嘛?”程宜宁说时低头看了她自己一眼,其实她就是浅色的羽绒服上沾了一些血迹而已。
等程宜宁回到住处后换了套衣服,两人这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不过唐绪江刚进公司,前台就例行公事的提醒起来,“唐先生在里面等您一会了——”
“恩。”唐绪江应了一声就继续往里面走去。
程宜宁对唐屿安谈不上多大好感,反正交集也不多,眼下她便回自己的位置上办公了。
快到中午下班时,程宜宁有份资料要给唐绪江过目审阅下,她便如常往唐绪江的办公室走去,只是刚走到唐绪江的门口处,她忽然想起来唐屿安说不准还没走,便又转身打算下午再说。
“我一开始就说了逢场作戏而已,你用得着假戏真做吗?”里面忽然传来唐屿安气势汹汹的质问声,伴随着砰的一声响动,大概是什么东西被摔到了地上。

第67章

程宜宁狐疑的看了眼手上的资料,继续站在唐绪江办公室门口没有挪步。
“我其他事情都由你安排,唯有这件事不行!”唐绪江不容置喙的一口回绝,前一刻还有哐当声响的里面随即就可怕的寂静起来。
“哥,这么多年下来,你从来没有真心实意的喜欢过一个人,所以你根本不可能理解我的感受。感情不是生意场上的交易,可以随时毁约中断,也不是想收就能收得了回来的——”唐绪江说时又像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可怜唐屿安。
“你和任何人处对象都可以,唯独她不行!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她是苏正卓的前妻!”唐屿安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唐绪江,继续冷冷抛下一句。
“难道就因为她离过婚?如果你也世俗到连她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过去都不能忍受,那么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自己的存在就是最大的笑话?你怎么不早点质问妈当年为什么要生下我们?你要是连宜宁都接受不了,是不是到现在每天还都活在妈给我们带来的阴霾下?你怎么不早点质问妈当年离婚后还要无名无分的去当小。三——”唐绪江忽然朝唐屿安怒吼起来。
唐绪江的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闷实的声响,程宜宁抬头看了眼外面灰蒙蒙的天色,就像是这个城市上方偶尔停留驻足的雾霾,让人觉得连呼吸都要困难起来。
下一秒,程宜宁便转身往她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去了。
一直到傍晚下班,唐绪江都没有出现在程宜宁的视线里。她看了下时间,刚到点就关了电脑下班。
从电梯里出来后,程宜宁未料到唐绪江正在一楼的电梯那边等着她。
“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去了?”他难得看起来乏倦的可以,若是仔细看去,脸颊一侧还有隐隐的红印留在上面。
“今天不是很忙。”程宜宁才带了一眼便迅速的转开了视线。
“我哥回去了。”他像是和程宜宁汇报又像是自言自语着。
“恩。”程宜宁点点头,打算继续往外面走去。
“宜宁——”他忽然自身后拉住程宜宁的胳膊,就像是在外面疯野玩累了的小孩子似的,有点不知所以的无措,茫茫然的喊了一声,其实也是没有多大意义的。
她硬着头皮将他的手心掸了回去,两人之间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却是依旧遥遥的背面站着。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早点回去休息吧。”还是她先开口的,说完后便仓促的往外面走去。
程宜宁的背影没一会就消失在唐绪江的视线里了,他这才后知后觉的跟了出去。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外面的广场上早已行人熙攘起来,他放眼望去,竟然都没看到程宜宁的身影。
他下意识的朝身上摸索了下,可是什么都没掏出来。
其实他是并没有烟瘾的,甚至连正儿八经的抽支烟都还不会,然而这会看着前方的人海茫茫,他却无与伦比的想要抽支烟来转移下他自己的注意力。
苏正卓等程宜宁离开没多久,他早就打电话给小七了,让他帮忙查下程宜宁这两年里去过的行程踪迹。
小七刚听到他这没头没脑的要求就调侃了几句,而且他也不是第一次给这帮晦气的兄弟查些力所能及的资料了,眼下便让苏正卓把程宜宁相应的信息发给他。
苏正卓一时间报不出来,他挂了电话后就直接开车回家了。
他和程宜宁离婚后,那本离婚证起初被他随手搁在了书桌上,后来觉得碍眼干脆就扔进了程宜宁常用的那个抽屉里,之后就再也没有看过一眼。
他回到家里后就往楼上的主卧走去,刚到卧室里就打开抽屉去找那本离婚证。
果然,那本证书还端端正正的放在最上面。
那抽屉里还放着一堆乱糟糟的东西,隔了那么久,被他这么随手碰触了下,居然还有点粉末状的尘埃扬起。
他拿起离婚证随手翻开,把上面程宜宁的身份证号码发给了小七,之后随手仍到抽屉里关了回去。
不过他自己刚关上抽屉,又鬼神使差的重新开了抽屉,从那本子下面找出了个小挂件出来。
上面的花型歪歪扭扭的,他辨认了好一会,依稀看出是个走样的哆啦a梦,靠近角落处的颜色却是暗沉的可以,倒像是没有及时清洗的血渍被时间霉斑成了黑乎乎的颜色。
他记得这个挂件上的穗条颜色,还是两年前他们结婚纪念日的那会看到过的,那时他从李晓嫒的宴会上回来,而她则是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刚醒过来就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上的挂件,他并未看清那个挂件的具体模样,单看到一截隐露在外面的穗条而已。
分明就是他手上的这个挂件。
“正卓,你看你每天怎么都苦大仇深的,笑笑多好,你看这个可爱吧?”那时他和她刚交往不久,她还无比执着的要把苏正卓往杨树远的性格去改造,每天都变着法子的想要开导他。
“哆啦a梦可是我的幸运物,难道你看了一点都没有感觉吗?”程宜宁说时指着她自己包包上的小挂件继续唠叨起来。
“哆啦a梦?”他这倒是不解的问道。
“对啊,你该不会连这个动画片都没看过吧?”她像是看外星人似的打量了一眼苏正卓,确定自己的疑问分明就是事实后又接着说道,“算了,没看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只要知道哆啦a梦会永远陪着大雄的!”她自己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事情上去了,又跟着嘿嘿傻笑了起来,听得他一头的雾水。
其实那会她还在读书时,还是活泼多动的性子,话又多,在他身边就像是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像是一个人都能说上一整天似的。
不过后来大概是察觉到他实在难以改造,她便也渐渐的放弃了。
在他乏善可陈的世界里,程宜宁的出现不啻于一道温暖的光芒,竭尽全力的将他从冰冷黑暗的深渊里拉了回来。
大都时候她在说着,他便安静的听着。
他并不擅长热切的附和把气氛调节的活跃起来,即便偶尔他也会听她讲到一些趣事跟着会心一笑起来,不过那也只是在心里笑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