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老师打个哈欠:“哈…欠…你不是追人家嘛?”

吴远川瞅着手机发愁:“那买什么好?”

小苏老师正闭着眼睛在床上努力挖鼻孔:“…恩?玫瑰花…”

吴远川哦了一声,把手机挂了。小苏老师挖完鼻孔在床上翻个身,又打了一个哈欠,猛然清醒过来,鲤鱼打挺:“换女朋友了啊…阿?换女朋友了?妈的吴远川那小子脚踏两条船啊!”

吴远川龟速下楼,挪进楼下花店。三十多岁眼角有鱼尾纹的女老板笑容亲切:“哎哟小吴呀,给女朋友买花?店里活动,买玫瑰花送祝福卡哟!”吴远川挑来挑去:“多少钱一朵?”老板开始上上下下翻包装纸:“二十块哟!”吴远川惊道:“怎么这么贵——又不可以吃!”老板白他一眼:“后天就七夕了,节气上嘛。一百朵百事如意(瞟眼吴远川的脸色)…不用那么多也成,六十六多真爱不变四十四朵至死不渝…哎,小吴你要几朵?”

吴远川问:“一朵花什么意思?”

老板极其不甘心:“一心一意。”

吴远川说:“来一朵…”

片刻就举着一只茎长花小的玫瑰出店。花杆上一张恶俗的粉色卡片风中摇曳,上面印着“让风带走我的爱恋,带给七夕的你”云云。女老板在卡片上面横线上填上楚鸿浩的名字,下面横线上填上吴远川的名字,大功告成,然后捏着吴远川的脸说,小吴长得真好看,以后要常来啊!怎么你女朋友的名字像个男人呢…

吴远川出门又去旁边水果铺买了两斤苹果两斤香蕉,一并提去。

公交车挤,又按地址找了半天,到楚鸿浩家时玫瑰已经掉了几片花瓣,焉耷耷的。楚鸿浩的套间在聊城某出了名的豪华欧式住宅小区。小区号称与国际接轨,里面是欧式花园拱门游泳池和各种残缺怪诞不穿衣服的雕像。小区门口立着一尊断臂维拉斯,传说某保安第一天上班就忙着给物业打报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门口那雕像的俩胳膊真不是我拧下来的啊!穿过裸奔的掷铁饼者和大卫,进楼,电梯,按门铃,楚鸿浩开门时眉毛扬得高高的:“哦——还真来了?有骨气!”然后补充:“其实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真信了。”吴远川气不过,转身要走。楚鸿浩一把抓住他左手举起来,眼神玩味:“一朵玫瑰——一心一意,两种水果——成双成对——不错嘛!”

吴远川真急了,红着脖子挣扎着要往门外溜,被楚鸿浩一把丢进屋,关门。楚鸿浩把花插进靠窗的空花瓶,取下卡片笑着看,又瞅瞅吴远川。吴远川环顾房内雕了繁复藤蔓花纹的高背椅,纯黑钢琴,超薄电视最后一屁股坐在窗前摆得很有情调的白色进口欧风沙发上扭头对楚鸿浩做悲愤状:“老大,我今天才发现——您就是隐藏在革命群众中的那个资产阶级分子。”
楚鸿浩笑着把卡片放进衬衫贴胸的口袋里,坐到吴远川浩身边。吴远川立刻往旁边挪一寸。
屋内有一股钻进人心的甜香。按理说甜香性暖,可这香恰恰是凉的,甜是甜,却甜得人精神恍惚。楚鸿浩斜斜的靠坐在沙发上,勾勾手指:“坐过来。”人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吴远川看着老大秀美无敌的脸咽了一下口水,又咽了一下口水:“我、我警告你…我是人民教师…”然后挪回去一寸。

早上灿烂的阳光自窗户照进来,把两人笼罩在光晕中。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空灯流远同志良心发现,决定提前四天恢复更新。作者正在重庆某宾馆准备明天的公务员考试,本存稿箱代问各位大人安好。

 


血契

吴远川郁闷的抱着一本镶金边大厚黑皮本子。楚鸿浩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其实我是骗你来补课的,谁知道你不仅按时来了,还带了玫瑰花…”

吴远川冲楚鸿浩挥爪子,磨牙:“老大,您这是调戏人民教师。”

楚鸿浩笑趴在沙发上:“吴远川,你这是袭警。”然后弹他脑袋:“你不是答应过我要认真研读七夜的资料,好好学枪么?”

吴远川叹气:“其实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约会的。”

楚鸿浩扬起眉毛。

“我是来学枪的。李哲带伤都要上阵,我好手好脚的却只能在一边观战…我不甘心…愧对大家…”

楚鸿浩不笑了,抬头看吴远川的眼睛,看了很久。风呼呼的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开吴远川额前的头发。吴远川觉得,他几乎被逼视至灵魂。楚鸿浩指着吴远川怀里的本子:“翻开,里面有我们科掌握的所有有关七夜的资料。一步一步来,先学理论,再实践。”

吴远川认出这个本子便是楚鸿浩在塔楼里翻看的大厚书。楚鸿浩一直随身带着。因为很厚,吴远川一直以为是书。页面泛黄,像二十年里买的,面是两个人的笔记。风把书页哗啦啦的吹开。前半本是用蓝墨水写的,字迹极为潦草猥琐,夹叙夹议还夹图。吴远川初略翻了翻,看到血契二字(旁注:要风流,不要下流),又翻,翻到七夜的组织结构图(旁注:明天家乐福全场八折)。后半本是楚鸿浩的笔迹,黑墨水,字很漂亮,笔画深暗。

楚鸿浩说:“夏明若的笔记本。他死了之后我在用。现在给你。”吴远川说,哦,就是那个警界流氓夏明若啊?怪不得!

楚鸿浩忽然沉脸:“明若以前确实行为不怎么检点,但你不能这样说他。”

吴远川把充斥着各色黄色图文的本子拍得哗哗响:“这还不流氓?”

楚鸿浩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子的,然后冷着脸把吴远川拉过来给他补课。怕吴远川看不懂,逐一解释:

七夜的最高头首领叫一夜,其下一次从七夜排到二夜。下级不能违抗上级的命令。这七个人位置并非一成不变。如果你杀掉排在你前面的那位,你就可以晋级。假如五夜杀掉三夜,那么三夜死的那一刻,前任五夜就晋升为现任三夜。

七夜里的人各司其职。我是七夜之刃,司暗杀,以前负责处理七夜所有黑社会性质的事情。五夜是个女人,司情 色。七夜的酒馆妓院由五夜负责,规模庞大,横跨大陆,游离于法律之外。四夜司占卜,每次门向我们世界打开的时候,他可以很快占卜出门的位置。七夜里还有人负责贩毒,枪支买卖,人口贩卖…这些人我不知道。七夜中和我共事过的首领除了一夜,只有五夜樱水和四夜深澈现在仍然活着。

吴远川问得没心没肺:“剩下的人呢?”

楚鸿浩侧过脸看窗外,白纱窗帘在风中摇曳,把他和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

“有些自相残杀,死了…有些,被我和明若杀死了…”

吴远川刷刷的翻,忽然看到一段字,一道天雷劈下:“你们吸血鬼还公开招聘男仆?”

“是啊。”

“公开——招聘?”

楚鸿浩解释:“准确的来说是拐骗。其实他们不是真正的男仆。你知道吸血鬼是要吸血的。”

“是啊?”

“我们生活在暗处。每天杀人吸血会造人类的恐慌,而我们不愿意引起注意。所以吸血鬼养了男仆。这些男仆都是人类,主要供主人喝血。七夜里的贵族吸血鬼都养着很多男仆,一次不会吸干他们的生命,给时间让他们血液自行恢复,保证每天都有新鲜血液喝。男仆依照主人的口味,有血型要求。一般A血型味道偏粘稠,O血型口感丰富…我个人喜欢A型血…”

吴远川没骨气的抖啊抖:“我,我就是A型的…”

楚鸿浩鄙视的看他一眼,继续说:“七夜对男仆相貌要求非常高,一般来说人类男仆还是主人的性玩物,满足床上的需求。就像猫玩弄耗子,玩腻了再就一次吸干身上的血,抛尸。我们科查的抛尸案,一大半都是过期男仆。

“所以——”楚鸿浩说:“你平时要注意看到电线杆子上贴的小广告,那种‘招聘O血型男公关,相貌端正者优先,联系电话XXXX…’的,肯定是七夜在拐人。”

“那拐骗去会怎么样?”

楚鸿浩冷笑:“哪会让你真正做男公关?长得不错的一杯迷药下去,就卖到七夜里面去了,不可能活着回来。”

吴远川接着辨认笔记本上的字:“血契是什么?”(旁注:明日记得还扫黄打非办武藤兰高清晰无码光盘)

楚鸿浩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上面有个血指印,说:喏,这就是血契。然后啪的把本子合上说,吃饭。

任吴远川满地打滚说太贵了太贵了我,楚鸿浩坚决的把他拎进一家光线昏暗气氛暧昧消费高昂的西式餐厅,然后双手交叉撑着头笑眯眯的看他摆弄刀叉。吴远川手忙脚乱一通,终于泪汪汪的抬头:“老大,到底是左手拿刀还是右手拿刀哇?”楚鸿浩笑得一脸奸计得逞:“来我喂你。”
吴远川摇头:“不行不行!大庭广众之下…”

楚鸿浩有洁癖,不用餐厅的餐具,竟然变态的自带了刀叉。餐刀纯银,通体雪亮,吹毛断发。楚鸿浩用刀尖挑了一块切得完美的牛排喂到吴远川嘴前:“啊…”

吴远川小声说,不要这样,大家看着呢。

楚鸿浩刀锋一转,寒光四射,面无表情。吴远川颤抖,一根头发飘飘然落在刀刃上,断为两截。吴老师含泪张嘴:“啊…”

楚鸿浩微笑抚摸之:“真乖~”

整个过程楚鸿浩基本没吃,就看着吴远川,帮他切牛排切面包切熏肉动作行云流水,边喂边说:“这家店的chef是法国聘来的,牛排做得特别细滑爽口…”大厅大白天的竟然诡异的落下厚重的窗帘,只有远处几张小桌坐了人,还隐藏在暧昧的光线中看不起轮廓。楚鸿浩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吃到一半,楚鸿浩瞟眼门外,放下叉子说了声等我,起身出去。

店门口站着身材瘦高的男人,中午灿烂的阳光里显得有些单薄。楚鸿浩皱起眉头:“跟踪不好。”

铭色笑眯眯的:“我只是路过看到你们两人,来打声招呼。约个会竟然还选对着正门口的位置,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小楚你也太不厚道了。”

楚鸿浩言语冰冷:“不关你的事。”

铭色靠近他一步,头伸到楚鸿浩颈窝嗅了嗅,吸吸鼻子:“曼陀罗花香…小川闻不出来我却闻得出来。曼陀罗花的香味能昏迷神智,挑逗□。曼陀罗香味缠绵,纠缠上一个人便深入四肢百骸,驱散不得。你用这种东西把吴远川留在身边,是不是太卑鄙了一点?他不爱你,只是被你迷了心智。”

楚鸿浩身子没动,铭色忽然踉跄着后退一步捂着胸口:“楚警督,您这是暴力。”

“闭嘴。”

铭色耸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能这样对他——他今生是吴远川,不是夏明若。”

楚鸿浩身子僵着,脸色难看得要命。

“你这是在扰乱他的生命轨迹。”

楚鸿浩转身进店,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不用你管,离明若远点。”

铭色冷笑:“我不是你,对男人没兴趣。”

下午把吴远川拎回局里。周末没人,偌大的射击场空空荡荡。吴远川单手端枪,楚鸿浩站在他斜后方,揽着他的腰纠正射击姿势,时而前倾,把吴远川笼罩在若有若无的香气中。地板上落满下午橙色的阳光,一片绚烂。

吴远川回头问:“老大上次说有喜欢的人,还被甩了两次…是谁?”

楚鸿浩把下巴搁在吴远川肩窝上,轻轻问:“你在意么?”他的气息吹到吴远川脖子上,痒痒的。吴远川身子有些僵,说话也结巴了:“也…不是…但是你知道我的女朋友是静静,我不知道你的喜欢的人是谁,这、这不公平。”

楚鸿浩闭上眼睛:“你亲我一下,我就说。”

吴远川连打三枪,枪枪脱靶,弹无虚发,第四枪后终于侧过身子在楚鸿浩唇上飞快的啄了一下:“快告诉我!”不知是不是错觉,吴远川感觉那刹那楚鸿浩身子微微震了震。

楚鸿浩直起身子,修长的手指摸着刚被亲过的唇似笑非笑:“好好,不要瞪着我。我说,我说——我不告诉你!”

楚狐狸的意思是,我只答应“说”,没答应说什么。

吴远川气结,拿枪扫射泄愤,对面靶子火花乱溅,片刻成为蜂窝,竟然有一弹正中红心。楚鸿浩揉他的头发:“看来要转变教学方法啊。”吴老师扭头,愤怒。

吴远川抱着枕头在沙发上悠悠醒来时已经是夜里。房间没开灯,楚鸿浩正倚靠着窗户看着他笑,高挑清瘦,星光落了他一身。

“你练习射击累了,我去买瓶水回来就看见你倒在地板上睡觉了——于是把你搬运回来。”

吴远川“啊?啊?”的回忆半天,毫无印象。楚洪浩啪的开灯,把笔记本扔给他:“继续学习。”吴老师呻吟一声“我是来约会的”,忽然想起一件事:“哎,老大!血契是什么?”
楚鸿浩愣了愣,弯腰把吴远川膝盖上的笔记本翻到最后有血指印的那页。可能是光线错觉,吴远川觉得他脸上有一丝不情愿。楚鸿浩说:“这就是血契。”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箱:好吧,这次我真的是存稿箱了,灯泡同学今天早上挥师北上,去重庆去了。
请大人们不要欺负某灯不在就懒得回复,本存稿箱会监督大人们的。

 


扫墓

所谓血契,是指吸血鬼和人类签订的契约。

每个世界都各种契约,缔结的方式各不相同。你得到什么,一定会失去什么。简单的说,契约就是等价交换。比方说鹰捕食鸡,鹰死后骨肉将化为泥土,滋养草虫,供鸡啄食。比方说你拿起一只杯子,拿起杯子的同时你要作足以抵消杯子重力的功。人类繁衍生息,多取少舍。所以我们的土地龟裂,沙漠蔓延,所以我们的森林退化,夏季炎热。所以世事变迁,支离破碎。

吸血鬼远比人类尊重契约。

“比方说我们可以签订契约,规定每个月满月的时候幽会一次。只要这个契约是血契,那它就具有效力。我甚至还可以制定更细的规则,幽会的时候我们要□,□的时候你要在下面——”

吴远川咬手指不信:“不可能,你别骗我。要那天我出差呢?”

楚鸿浩笑道:“那你就会非常非常想做,非常非常难受,非常非常…”

吴远川依然不信,楚鸿浩拿起他的手指坏笑:“不信?我做给你看!构成一个血契的条件是吸血鬼的血液和人类的凭证——在这里体现为指印。”楚狐狸把左手食指放入口里轻咬,把流出的血涂到吴远川的食指上,笑得很开心:“你把手按在纸的空白处——对了就是这样——契约成立了。”

吴远川迷惘:“啊?啊?什么契约?我们约定什么了?”

楚狐狸笑得前所未有的开心,迅速把那张纸扯下来叠好放衬衣前胸口袋里:“契约都是先邀约再按手印的,所以我们约定了每个月满月的时候做一次,你在下面——哎哟不要咬我!——我们本来就是这这种关系啊————”

聊城某高档小区,夜深人静,传来怒吼:“骗子子子子子——————!”

第二天,业主纷纷去物业投诉。

吴远川不甘心:“我还是不信。”楚鸿浩坏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吴远川问:“可以解除么?”楚鸿浩继续坏笑:“要看我的心情。”

吴远川咬着唇指着纸上两个指印问:“这不是夏明若的笔记本吗?他和谁定过血契?”

楚鸿浩不笑了:“我。”

“订的什么?”

楚鸿浩摇头,坐在吴远川身边搂住他的肩,把人紧紧按在胸前。曼陀罗的香气愈发浓郁,吴远川不明就里的把头埋在楚鸿浩怀里不安分的扭动。半响,楚鸿浩才叹了口气:“明若为了这个契约付出了他的生命。你要珍惜他取得的成就。”

吴远川呆呆的说:“好。”

“这回…遇事千万不能逞强。”

“啊?除了特殊情况,我从来不逞强…”

“特殊情况也不行!…有事给我打电话。”

“哦。”

李哲跟史宇文说,老大平时上班是不是老面无表情?史宇文点头,是。李哲又问,你觉不觉得老大最近高兴得特别诡异?

史宇文若有所思:“我中午吃饭的时候看见他哼着歌翻日历,查这个月哪天满月…太恐怖了…”“你绝不觉得觉得小川和老大关系特别暧昧?他一直躲着咱们楚老大就跟躲色狼似的…哎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李哲立刻此地无银三百两:“我真没看扫黄办的那些GV的真的!哎你说他们是不是?”

楚鸿浩在办工桌前奋笔疾书,这时停下笔转头问:“你们俩说什么?”

李哲啪一立正:“没什么。”

史宇文老实:“李哲说老大和小川有可能是那个…关系。”

李哲踹史宇文一脚,扑通跪在楚鸿浩脚下:“天地明鉴,我什么都没说!”

楚鸿浩笑得温和:“没关系你再说一遍,我听得舒服。”

李哲系统崩盘。铭色却闲闲的拿折扇柄敲水杯,远望窗外有意无意的说:“是自己的,怎么都是自己的。抢来的,终究还是别人的。小川去哪里了?”

李哲一拍脑袋:“啊,我刚才说什么混话!今天是七夕,他该和静静约会去了!”

楚鸿浩便笑不出来。低头看资料,脸色黯然。

第二个周末,吴远川老师和静静同学蜜月约会凯旋回科办公室,正看到李哲和史宇文在兴高采烈的里把一堆旺旺雪饼旺仔小馒头话梅薯片往大背包里塞。吴远川卡在门口:“这么高兴,你们要去郊游?”

楚鸿浩看着窗外发呆。铭色抄着手看那两位小朋友忙活,解释说:“我们去给夏明若扫墓。”

李哲双手合十放胸前:“郊游!”

史宇文伸开双臂做小鸟飞翔状:“回归自然!”

吴远川咬牙:“知道他们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扫墓,头儿定当含笑九泉…”继而吃惊:诶?是夏明若人品不好,我生气做什么?

夏天树木茂盛,知了沙哑的鸣叫。两个小时后,吴远川对着某废弃工厂的一面秃墙,面无表情的问:“你们把头儿埋哪里的?”李哲指天发誓,不是不是,我们真没把头儿抛尸墙角!这里有异空间!铭色在墙上画了个扭曲变形的五芒星念念有词,墙上隐隐出现一扇门。一行人进去,铭色走在前面,楚鸿浩一个人落在最后。

李哲说,每次扫墓老大都找借口不去,最后每次都来了。还在一个人里面呆特别久。

外面酷热,里面竟然凉风习习,空气清冽。

把我们的世界比作一个精致的小首饰盒,这个空间就是镶嵌在首饰盒里的小格子。理论上说,它属于人类世界,而且曾经有人类居住过。因为一进去就可以眺望到远处巨大的白色风车,安静的在低压的云层下缓缓转动。吴远川四下张望,周围是黑色森林,从树木到叶子都是奇异的黑色,衬得远处白色风车十分显眼。只是第二次进其他空间,吴远川竟然没有觉得惊异,跟着铭色往风车方向走,几步之后,竟然豁然开朗。

黑色树木所环绕的是一汪清澈的湖。越靠近湖温度越低,湖水泛蓝,澄澈得像镜面,不起一丝波纹,诡异而美丽。李哲和史宇文欢呼一声,做小朋友春游状手拉手往湖边跑,在地上摊开一块布开始野餐。铭色走过去一人一爆粟——这两位明显是借口扫墓来旷工的。吴远川问:“墓呢?”
铭色指着湖面。吴远川慢慢走过去,在湖边蹲下,伸手触水面,发现竟然是寒气逼人的冰。

不是水面不起波澜,而是冻上了。寒气自湖面弥漫开来,笼罩整个森林。

湖的深处有一个人。与其说是男人,不是说是男孩。冰面清澈,里面的他仿佛沉睡在水晶棺里,一眠千年。沉得太深,看不清脸,单看身形是个纤细美丽的少年。深色警服,仰着头,骨架瘦弱,皮肤苍白。肩上有一点闪光,吴远川眯起眼睛,认得是在肩章反光。没记错的话夏明若是警督,两杠三星。不堪重负。

铭色在他身边蹲下,轻轻说:“这就是夏明若,传说中的头儿。今天是他的忌日…他死的时候还不到25岁,看上去像孩子…这个空间是夏明若和楚鸿浩一起发现的。夏明若死前受了重伤,竟然没有求救,一个人强撑着来了这里。小楚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靠着白色风车的基座坐着,双手抱膝,蜷成小小一团。后来,楚鸿浩把他埋葬在湖中,然后把水面封印成冰。”

“至少我们听到的故事是这样。毕竟当时只有夏明若和楚鸿浩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