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火车并行跑着,有人顺手将她拉上火车。
她失败了,败得真惨。她感到完全垮了,只好再回到起点上去。
她跟在沃尔夫的后面穿过几节车厢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在行走过程中,她始终没看看左右的乘客是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她看到沃尔夫狠狠地在比利的屁股上打了一巴掌,随后又将他按在座位上。比利没有大声哭闹,只是默默地抽泣。
沃尔夫把脸转向埃琳尼大声说:“姑娘,你干嘛干这样的傻事!”这话显然是说给同车厢的其他旅客厅的。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拽到面前,马上就伸出手来左右开弓猛抽她的脸。真疼呀!但埃琳尼再没气力来抵挡他的巴掌。那位牧师似乎看不下这种举动,用手碰了一下沃尔夫的肩膀,然后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
沃尔夫放开埃琳尼,气乎乎地坐下来。埃琳尼环视左右,发现所有乘客都在盯着她,但没人出面帮助她,因为她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个埃及妇女。妇女与骆驼一样,只好逆来顺受,让人打了一次又一次。
她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愤怒和仇恨在她心中顿时化为乌有。不是吗?他们的逃跑计划差一点就成功了。
二十七
范德姆听到火车发出的噗哧噗哧的启动声,眼看着它越来越快,最后出了车站。这一站下来的人不多,都是些埃及农民。
他的车不一会儿就窜出小镇,来到那条笔直但不太宽的公路上。他与火车展开竞争,没多久就把火车甩在了后面。此时已是正午,骄阳似火,范德姆只觉得浑身火辣辣的。他想:如果我直接把车开进公路旁的清水河里会有多痛快啊!
他在疾驶过程中作出了一个决定。他从开罗出发时没别的想法,只是想把比利从虎口中救出来,但出了开罗后他就认识到他的责任不仅应该救比利,而且还要考虑到目前正在进行的这场战争。
范德姆已基本肯定沃尔夫昨晚没有使用无线电发报机给隆美尔发报,因为他太忙了,没抽出空来。今晨他又将发报机交给了别人,将密码本扔进河中,又把密钥点火烧掉。这说明他还有~部发报机,还有一本用作密码本的《雷别卡》,还有一份密钥,这些东西很可能藏在阿斯乌德的某个地方。如果将范德姆的欺骗计划付诸实施的话,必须要得到那部电台和密钥,这就意味着要让沃尔夫到达阿斯乌德并取回那套发报用的东西。
这项决定使他很矛盾,但他还是冷静地这样决定了。他必须要将比利和埃琳尼救出来,但那要等到沃尔夫取到那些东西以后再说。这样干对于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似乎太残酷了,有点不近人情。但糟糕的事已经发生,那就是沃尔夫已将比利绑架上了火车。如果现在不狠狠心,更残酷的事还在后头呢。到时候父子二人部被关进德国的集中营,死活都难保证。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只有让孩子先委屈一下了。
范德姆怀着复杂的心情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下一步要做的事是确定一下沃尔夫是不是真的在这趟火车上。他边注意路面边构画出上车检查的计划。他必须要想个法子,使比利和埃琳尼在车上碰到他时要装成不认识他的样子,一切很都自然,不给沃尔夫以任何怀疑。
当他到这下一个小镇时,他估计自己比那列客车提前15分钟进入镇子。该镇的情境与上一个差不多,街上同样脏乱,牲畜同样在街上走来走去,人们也都懒洋洋地,砖瓦楼房也就只有几座。警察局坐落在车站广场对面,左边有一个清真寺,右边立着一座教堂。范德姆将摩托车停在警察局门外,没有下车,而是一个劲地按喇叭。
两名阿拉伯警察从楼里走出来,走在前面的那位头发灰白,身着白色警服,腰里挎着手枪。跟在后面的是个小伙子,年纪在18——20岁之间,没有带枪。那位年长的警察边走边系衣扣,范德姆见此情景后马上下车大声喊道:“立正!”那二人立刻笔直站住,同时举手敬礼。范德姆还礼后握着那位老警察的手说:“我在追踪一个要犯,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话说得很干脆,老警察眼睛眨巴了一下说:“请进。”
范德姆走在前头。他边走边盘算如何牢牢地掌握主动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份量,如果这里的警察不予合作的话,他的计划就会落空。他进了楼,在走廊里发现一间屋的桌子上放着一部电话,所以他没再往前走,而是拐弯进了屋子,两名警察紧随其后。
范德姆对那个老警察说:“给开罗英军司令部挂个电话。”他告诉了那人电话号码,那人抓起话筒开始拨电话。范德姆把脸转向那位年轻的警察说:“你见过摩托车吗?”
“见过,见过。”年轻人连忙点头说。
“能骑吗?”
年轻人一听这话心里很高兴,立即回答说:“会骑,而且骑得很好。”
“出去骑一骑看看。”
青年警察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用怀疑的眼光望着正在挂电话的上司。
“去吧。”范德姆说。
年轻人出去了。
老警察把话筒递给范德姆,说:“电话挂通了。”
范德姆冲着话筒对守机员说:“尽快找到杰克斯上尉,越快越好。”说完就等在那里。
过了不到两分钟就传来杰克斯的话音,“喂,你是谁?”
“我是范德姆。我现在在南边的一个镇子里,正在追踪一条大鱼。”
“咱们的头头们听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后慌了手脚,不知所措。准得大发雷霆,博格中校坐立不安。你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长官?”
“你先别问我在哪儿。我在这里只呆一会儿就得走,要去孤军作战。为了确保当地警察部门给予大力支持……”范德姆不想让身边的警察听懂他的话,下面是这样说的:“我要你扮演荷兰大叔的角色。”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杰克斯给警方下命令。
“怎么样?”范德姆问。
“就这么办,长官。”
范德姆把话筒递给那位老警察,自己退到后面来。他知道杰克斯要对警察说些什么。老警察挺立在那里,认真听杰克斯给他下指示。杰克斯告诉他要无条件地听从范德姆少校的吩咐。“是,长官,”老警察重复了好几遍同样的话。最后他又说:“长官请放心,我们将不遗余力地去执行少校的指示……”他的话音突然上住,范德姆知道杰克斯已将电话挂上。老警察看了范德姆一眼,又对着已发出嗡嗡声音的话筒说:“再见。”
范德姆走到窗前向外看了看,看到那位年轻的警察骑着摩托车在广场上转了一圈又一圈,边转边按喇叭。一帮孩子站在一边看热闹,有几个胆大的孩子还跟在车后面跑。年轻人很得意,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他行!范德姆想。
范德姆对老警察说:“听着,几分钟后我要上开往阿斯乌德的列车,在下一站下车。我要你们这位年轻的警察开着我的摩托车去下一站,在那里与我会面。听懂了吗?”
“是,长官。列车在这里停车吗?”警察说。
“平时不停吗?”
“一般情况下开往阿斯乌德的客车不在这里停。”
“那就快去车站,告诉站长要那列车停一下。”
“是,长官。”说完他就跑步走了。
范德姆看到那个警察跑过广场进了车站。
他还没听到列车的声音,认为还有时间再打个电话。他抓起话筒等着守机员接通给阿斯乌德驻军的电话。如果能接通的话可真是奇迹,因为这条线经常出故障。真幸运,电话接通了,阿斯乌德那边有了回音,范德姆要找纽曼上尉。等了好长时间才传来纽曼的声音。
“我是范德姆,我认为我盯上了杀死你那位下士的凶手。”
“太棒了!长官。我能做些什么?”纽曼问。
“你好好听着。这事只能你我知道,其中的原因等以后向你作解释。我要单独干,如果用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的话,将使事情更糟,而且没任何用处。”
“知道了。你需要我干点什么?”
“再过几个小时我就抵达阿斯乌德。你要提前给我准备好一辆出租车,一套便装和一个小男孩。你要不要同我会一下面?”
“当然,没问题。你从公路上来吗?”
“这样吧,我们在进入该市的路口上见,怎么样?”
“好。”
范德姆听到远方传来噗噗的火车蒸汽机的声音,便对着话筒说:“我得走了。”
“我等着你。”
范德姆连好电话,在桌上放了5镑钱作为给那位警察的小费。他急忙出来走到广场上,这时列车冒出的白烟已经能看到了。在他小跑往车站跑时,那个年轻的警察骑着摩托赶过来。范德姆停住脚对他说:“我马上要上这趟车。我要你骑着摩托快点赶到下个车站,在那里等我。行吗?”
“行,行。”年轻人乐不可支。
范德姆掏出一张5英镑的钞票一撕两半。年轻人瞪大了眼睛。范德姆将其中一半递给他,说。“在下一站见到我时再给你另一半。”
“好的。”
列车就要进站了,范德姆一溜烟地跑过广场。老警察在站口等着他。他对范德姆说:“站长正在给列车发信号,要它停住
范德姆握住他的手说:“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纳斯巴赫上士。”
“我会把你今天的表现告诉开罗警察总部的。再见。”
范德姆急忙进了站,沿着站台的外缘向前边跑,以免被车上的乘客看清。他的目的是在最前面的一节车厢上车,从前向后查找沃尔夫。
火车喷着汽进了站,站长朝范德姆站的地方走过来。当列车停稳后,站长对司机和检车员说了几句话,范德姆给了三人小费后就上了车。
他发现自己上了普通车厢,而沃尔夫一定是在头等厢内。他开始往后边走,但过道上坐满了人,而且放着许多东西,如箱子和家禽等。他发现过道上坐着的大都是妇女和孩子,而木板座位都由男人占着,他们的面前不是酒瓶子就是烟蒂。车厢内热得让人受不了,同时又有难闻的气味。有的妇女还在临时搭起的炉灶上做饭,火苗直往上窜,真危险。在他往前挤的时候,差一点踏在一个满地爬的孩子身上。好悬呀!如果不是躲得及时,麻烦事可就来了,搞不好孩子的父母会把他掐死。
他穿过了三个普通车厢后来到头等车厢的入口。他发现在门口坐着一名警卫,边喝茶边四处张望。看到范德姆走来,那个警卫立即站起来,说。“要茶吗,长官?”
“不,谢谢。”范德姆的声音很大,目的是让自己的声音压过车轮发出的响声。“我要检查一下头等厢里旅客的证件。”
“这里秩序很好,一切都正常。”警卫说。
“这节车厢里有多少乘客?”范德姆问。
“一切正常……”
范德姆弯下腰对着那人的耳朵喊:“头等车厢里有多少乘客?”
警卫顺出两个手指。
范德姆点了点头,直起身子来。他看了看进头等厢的车门,心里突然有些紧张,似平对要不要进这个门失去了自信
他想到沃尔夫从未看清过他的脸面,因为那次两人的格斗是在夜间的一个小巷里进行的,但他没把握确定沃尔夫真没看清他。脸上的伤痕也许会使沃尔夫认出他来,但胡须已将其盖住,此外他也可以避开受过伤的这半边脸,不让沃尔夫看清。最使他伤脑筋的是比利,必须想办法使比利稳住,让孩子装作不认识父亲。至于其中的原因则无法向比利解释,只有听天由命了。摆在他面前的办法只有先进去,走一步说一步,不能顾及太多。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打开通往头等厢的门。
一进车厢他就迅速在前边几个位子上扫了一眼,结果都不认识。他转回身来思考片刻后又把身子转过来,并且认真地又视察了一遍,还是没看见比利。
他对靠他最近的一位乘客说:“先生,请出示证件。”
“这是什么意思,少校?”一位埃及军官问。
范德姆一看这人是中校,马上回答说:“这是例行公事,长官。”
他在通道里慢慢前移,仔细检查每一个乘客的证件。当走到车厢中间时,还是没发现沃尔夫、比利和埃琳尼。在走向下节车厢前,他必须要把这场戏演下去。他现在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也许他们根本就没在这列车上,也许他们去的方向不是阿斯乌德,也许地图册上用血划的箭头是个圈套……
他耐着性子查完了这节车厢所有乘客的证件,迈步走向下节车厢。他心想,如果沃尔夫在车上,我应该已经看到他了。如果比利在这里,如果比利在这里……
他推开下节头等车厢的门。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比利,心里立刻出现了一阵难忍的痛楚。比利在座位上睡着了,两只脚刚刚触到地面,身子歪斜,头发散落在额前,嘴半张着,下巴在轻轻蠕动。范德姆知道比利的下巴为何动,因为这孩子睡着后爱咬牙。
比利身旁是埃琳尼,她一只胳膊搂着比利,胸前是比利沉睡的脑袋。范德姆看到这副情境回想起埃琳尼在他家的那天晚上她亲吻比利并向比利道晚安的一幕……
埃琳尼抬起了昏昏欲睡的脑袋。
她的目光与范德姆的碰到一起。他看到她的表情立即发生了巨变,眼睛瞪得大大的,张着嘴想大声叫起来。对这种情况范德姆已有思想准备,他立刻将食指压在嘴唇上以示不要出声。她马上明白了范德姆的意思,把两眼垂下来。但是沃尔夫已注意到她刚才的神情,转过脑袋来想搞清楚埃琳尼刚才看到的是什么。
他们都在范德姆的左边,而范德姆被沃尔夫刺伤的地方正在左边的脸上。范德姆马上把头转过来,对沃尔夫座位通道对面的乘客说:“请把证件拿出来。”
范德姆根本就没料到比利会在这时睡着了。
他本准备见到孩子后尽快做出一个像刚才对埃琳尼做的那样的动作,希望孩子能像埃琳尼那样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并稳下来。可是情况出乎意料。如果比利醒来看到父亲就站在面前,他会作出什么反应呢?又如何应付那种局面呢?范德姆真是不知所措。
范德姆把脸转过来,对着沃尔夫说:“请出示证件。”
这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仇敌面对面。沃尔夫确实一表人材,四方大脸,宽宽的前额,鹰钩鼻子,洁白的牙齿,处处显示出这是一个具有坚强性格的男子汉。但是,从他的眼角和嘴角流露出的神情可以看出他是个纵欲的色鬼,这也是他致命的弱点。沃尔夫掏出证件递给范德姆,然后把目光转向窗外,好像有点不耐烦。证件证明此人就是亚历山大·沃尔夫,家住花园城橄榄街。沃尔夫这时似乎有点紧张。
范德姆问:“先生,你去哪里?”
“阿斯乌德。”
“公事?”
“去串亲戚。”沃尔夫的声音浑厚深沉,范德姆从来还没听到有人用这样的嗓音说话。
范德姆说:“你们是一起的吗?”
“这是我儿子,保姆,”沃尔夫指着埃琳尼和比利说。
范德姆拿过埃琳尼的证件查看了一下,接着扫了他们一眼。他恨不得伸出手来掐住沃尔夫的脖子,直到把他的头拧下来为止。你的儿子和保姆?!你个混蛋!
他把证件还给埃琳尼。“不用弄醒这孩子了,”范德姆说。他看到坐在沃尔夫身旁的那位牧师正在从衣兜里掏皮夹子。
沃尔夫问:“里面装的是什么,少校?”
范德姆又看了一眼沃尔夫,发现他下巴上有一道很长的伤口。可能是埃琳尼在反抗时给他抓破的。
“这是秘密。”范德姆回答说。
牧师说话了,“我也去阿斯乌德。”
“我知道。去参加宗教集会吗?”范德姆说。
“没错。你听说过此事?”
“因为那里的沙漠中新移居去了不少教徒,所以那里成了贡奉圣祖的地方。”
“的确如此。你去过那里?”
“没去过。不过,今天我可能去那里。”
“希望你能去一趟看看。”牧师说。
范德姆还了证件,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这排座,继续检查下一排乘客的证件。当他回头时,他的目光和沃尔夫那毫无表情的目光碰上了。范德姆在想:“他是不是起了疑心。当他再次回头时,发现沃尔夫目光滞呆地望着窗外。
埃琳尼在想什么?她一定是在猜想我上车的目的,也许她能猜到。她心里一定很难受,因为她要稳稳地坐着,还不能同我说话。不管怎么说,至少她不是单独一人了。
沃尔夫在想什么?他也许不耐烦,也许自鸣得意,也许有点恐惧,也许急不可待……。范德姆认识到,沃尔夫此时有点慌。
范德姆走到车厢头上检查了最后一位乘客的证件。正当他准备沿通道往回走时,一声哭叫刺痛了他的心。
“那是我爸爸!”
他抬起头来,看到比利沿着通道朝自己跑过来。孩子跌跌撞撞向前跑,两只伸开的胳膊不时地碰到通道两边的座位边缘。
噢,天哪!
范德姆看到比利身后的沃尔夫和埃琳尼都站起来望着不顾一切往前跑的比利,沃尔夫神情紧张,埃琳尼脸上充满恐惧。范德姆毫不犹豫地打开通往前面的门,装作没有看到比利的样子走到门外,比利接着也冲出去,范德姆转身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俯下身来把比利搂在胸前。
“没事,别紧张,别紧张。”范德姆说。
沃尔夫也许会走过来看个究竟。
“他们把我带出来不知干什么。我今天的地理测验错过了。我害怕。”
“现在没事了。”范德姆觉得不能让比利离开,应该把比利留在身边,把沃尔夫干掉。他感到不得不放弃欺骗计划,放弃寻找那部发报机和密钥的打算……不,不能那样。我要照原计划干下去,一定要干到底……他终于抑制住自己的感情。他小声对比利说:“听着,孩子。我在这里,在这里看到了你。但是我得抓住那个人,我不能让他知道我是谁。他是我最近一直追踪的那个德国间谍,你懂了吗?”
“懂,懂了……”
“听我的话,你能假装是认错了人吗?你能装作不认识我吗?你敢再回到他身边吗?”
比利张着大嘴,两眼直愣愣的。他虽未说话,但他的这副表情就是说:不!不!不!
范德姆又说:“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侦探故事,你我都卷在里面去了,都在其中扮演着角色。你必须再回到那个人那里,装作是认错了人。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我就在你附近,我们一起来抓这个间谍。这样行吗?行吗?”
比利一声不吭。
门开了,走过来的是沃尔夫。
“怎么回事?”沃尔夫问。
范德姆低下头勉强笑了笑说:“他好像是刚从梦中醒来,把我错认为他爸爸了。咱们俩的身材差不多,你和我……你刚才不是说你是他爸爸吗?”
沃尔夫看着比利。很粗暴地说:“胡闹,快回座位上去。”
比利站在那里没动。
范德姆把一只手放在比利肩上说:“去吧,小伙子。让我们在战争中取胜吧。”
这句老话还真起了作用。比利勇敢地笑了笑说:“对不起,我刚才一定还在做梦。”
范德姆的心都快要碎了。
比利转过身去又回到车厢里,沃尔夫紧随其后,再后面就是范德姆。在他们向座位走过去时,火车减速了。范德姆知道他们正在接近下一个车站,摩托车正在那里等着他哪。比利坐下了,埃琳尼迷惑不解地望着范德姆。比利捅了一下埃琳尼的胳膊说:“没事,刚才是我搞错了。我一定是还在梦中。”埃琳尼看了看比利,又看了看范德姆,眼神变得很奇怪,泪花在眼中闪动。
范德姆不想就这样走过去,他很想坐下来与埃琳尼和比利多呆上一会儿。窗外闪出小镇的建筑,火车很快就要停了。范德姆走到车厢口停住。“旅途愉快。”他对比利说。
“谢谢,长官。”
范德姆走出车厢。
火车进站停下,范德姆下车沿站台向前走了一段,然后在一棵树下站住,这站没别人下车,只有3个人上了普通车厢。
笛声响了,火车开始缓缓移动。他的眼睛紧盯着比利座位旁的车窗,当车窗闪过时,他看到了比利。比利向他招手,他也举手打招呼。比利的脸闪过去了。
范德姆感到自己浑身发抖。
他望着火车渐渐加快,直到火车跑得看不见了才离开车站。他来到站外,一眼就看到他的摩托和那个青年警察,年轻人正在向几个围观的人讲他如何从上一站将摩托车开来的经历。范德姆走过来,年轻人向他敬了个礼,范德姆把那5英镑的另一半给了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