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话!”萧泽轻弹她的额头。
“大哥,你让大嫂放心,我会照顾好练儿的!”萧源说,她明白陆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嫂目前是分不出什么心思来照顾练儿了。她帮不了家里什么,但照顾好练儿还是可以的。
“有你照顾练儿,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萧泽笑了笑,其实让曾大母和大母留在应天,也是希望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们两位出面,是不是能保下一个默儿。
萧泽匆匆吩咐了萧源几句后,就离开了。萧源转身对仆妇说:“送给阿容的礼物送去了吗?”他们怕是来不及回应天参加萧妙容的昏礼了,只能送礼物过去了。
“今天刚送走了。”仆妇说道。
萧家是数经风雨的人家,虽说现在因为陆神光的心情问题,家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可下人们该做什么事还是照做,只减少了外出次数而已。萧源的笄礼推后,并非因为平王造反,而是萧珣和萧泽不愿意萧源唯一一次成年礼草草收场,情愿延后。
吴郡萧妙容的昏礼也是照常举行的,卓大这几天可以算是春风得意,想到即将抱得美人归,他嘴角就忍不住上扬,原本阴沉沉的一人,突然间阳光开朗的不少。
“把这些都包起来。”卓大指着书坊里一堆新到的画册说道,这些东西他不懂,但萧妙容似乎很喜欢,在房里多放些这种东西,她应该会很开心吧?卓大暗暗思忖着。
“呦!这不是我们的新郎嘛!”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一只手就要搭在卓大身上,卓大浑身一僵,飞快转身,就见武家的几位郎君站在他身后,“武大郎君、二郎君、三郎君!”他微微颔首示意。
“想不到卓大郎君居然对这种风雅之事感兴趣了!”武三阴阳怪气的说,“果然快娶妻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能一样嘛!这娘子可是他‘吃苦耐劳’当僮儿娶来的!”武二哈哈大笑的说。
武大责备两个弟弟道,“怎么说的话呢!卓大郎君那是用一片诚心感动的萧家!古有孝子冬温夏凊,今有孝婿卓大郎君,给老丈人倒洗脚水!”
“哈哈——”武二和武三大笑,武大随手的挑起一本画册,“想来卓大郎君是准备要和新娘子吟诗作画了!不知道这娇滴滴的新娘子能不能喜欢我们这种粗人啊!”
“大哥,谁说那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不喜欢我们这种武人,你昨天不还是和李夫人后花园相会了嘛!”武三笑道。
“哈哈,是啊!”武大随手丢了手上的画册,拍了拍僵硬的卓大,“卓大郎君,等你成亲后我们再出来喝酒,顺便认识下弟妹!”说完大笑离去。
卓大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双拳紧紧的握着,书坊的老板胆战心惊等武家的恶霸走之后,才颤巍巍的问:“郎君,您要买这些画册吗?”
卓大缓缓的松开拳头,掌心已经一片血肉模糊,“包起来送到卓府去。”
“是。”
卓大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背挺得直直的。萧妙容的昏礼,萧珣等人没有来得及赶回萧府祝贺,但在应天的卓府喜宴上,萧珣和萧泽还是赶去喝了一杯酒,算是给侄女和堂妹送嫁,只是女眷并没有出面。两位公主非家族大事,就算是皇室举办的一些宴会,都很少出来了。陆神光忧心妹妹和娘家,硬撑着管家已经很辛苦了,萧泽哪里忍心为难她,让她出席这种场合。这些女眷不出面,萧源就更不可能出息了。
卓府和萧家的联姻,若在平时定会引来许多官员的祝贺,但目前朝堂形势莫测,这次昏礼在应天没起多少波澜就压下去了。关于如何处决平王家眷,中上层官员们争论不休,但高层官员却对此不置一词,尤其是陆家,平王造反迄今,陆家一直没表过态,也没为女儿和外孙女求情,而圣上也迟迟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应天居然诡异的维持了一种相对平静的状态。
萧源原本以为,平王的事会很快过去,毕竟这件事就算想拖也拖不了多久。却没有想到随着一名小小的吏部郎中把一份陆家参与平王造反的证据送到,把应天伪装的平静一下子撕裂了!如果说那名吏部郎中提供的陆家的证据,如热油里泼进的一盆冷水的话,那么接下来大秦再次兵败高句丽的消息,就如同一颗炸弹,将应天彻底引爆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之前写霍老二和梁肃打匈奴是写错了,其实不是匈奴,是突厥,趴地…前面暂时没时间改了,下面的我都会改成突厥的…捂脸,太不好意思了…~~~~(>_<)~~~~
80、前夕(下)
长长的金色裙摆拖过地面,绛红的纱衣罩在金碧辉煌的锦衣外,朦胧若现的感觉,在显出了织金锦衣华贵的同时,更增了几分柔美翩然。
“公主,这件衣服是织坊费了大半年的功夫在织成的,皇后见了就说这衣服只有公主能穿!”内侍弯着腰巴结的说。
“嗯,还不错。”叶福金对着铜镜转了一圈,“对了,我要的百羽裙什么时候能做好?”
百羽裙在大秦流行过很长一段时间,此裙正视为一色,傍视为一色,日中为一色,影中为一色,且百鸟之状皆现于裙,连缝制裙子的线都是用孔雀羽捻成的,珍稀无比。但后来因为制作此裙而导致山中珍禽被捕杀殆尽,昭穆皇后下诏,不许贵妇们再穿这种裙子,才导致这种裙子现在绝迹了。袁皇后和长康公主都有一条百羽裙,叶福金从小看到大很羡慕,一直也想有一条,只可惜没机会,现在她父皇都是皇上了,她堂堂公主难道还不能做一条裙子吗?
“奴婢已经吩咐下去了,现在就差一些孔雀羽了,马上就快做好了。”内侍躬身笑道。
叶福金白了他一眼,“你这话两个月前就和我说过了!”
“嘿嘿,公主所谓慢工出细活,裙子要慢慢做,才能更漂亮嘛…”内侍笑着说,“您看这条织金锦裙,多漂亮啊!”
“你说的也对。”叶福金转身问,“对了,驸马呢?”
“驸马在书房看书呢!”宫女回道。
“嗯。”叶福金在发髻上簪了一只金凤钗后,快步往书房走去。
书房里顾熙正在看书,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中单,外面罩了一件豆青的常服,衣冠整齐的跪坐在书案前,一手执卷,一手拿着一杆紫毫笔,暖阳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入鬓的剑眉微微蹙,薄唇轻抿,修长的手指竟比白玉的笔杆还要白上几分。
叶福金见状迟疑了一下,头微微一扬,下人们连忙上前给她再扑了一层白粉,又将她嚼了几口香料,再三保证她现在浑身肤白如玉,且呵气如兰后,叶福金才昂首走进了顾熙的书房。
“驸马!”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静谧,顾熙目光微微一滞,才抬头对叶福金微微笑道:“公主。”
“驸马,我这身衣服好看吗?”叶福金在顾熙面前转了一圈,浑身的环佩叮咚响起,蹙金的织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顾熙放下书卷,轻轻笑道:“好看。”
“真得?”叶福金瞪大眼睛问。
“真的。”顾熙认真的点头,“就是我觉得公主应该用金嵌红宝的首饰配这身衣服。”
“那——你帮我作副画如何?”叶福金笑眯眯的问。
“过几天好吗?”顾熙缓声说道,“这几天先生让我写一篇策论。”
“嗯,你功课要紧。”叶福金不动声色的靠近顾熙,“不过也不要太累了,等过几天父皇不忙了,我让他给封你个官当当!”
顾熙轻笑,“我可不想被人笑话是妻子上位的。”
“谁敢笑你!”叶福金眉头一竖,随即又不好意思的说,“驸马,你这几天读书辛苦了,不如今天晚上——”
叶福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下人在门口回报:“郎君,老爷让你回家一趟。”
“什么事?”顾熙沉声问。
“好像是朝堂出事了!”下人说的含糊。
顾熙起身,“公主,我先回家一趟,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了,你别等我了。”
“好——”叶福金双手紧紧的绞着帕子,但脸上还是勉强的扯出了笑容。等顾熙走后,叶福金气得随手抓起一样东西就一摔。
“啊!”飞墨四溅,下人们就算立刻扑到叶福金裙子上,那织锦罗裙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墨汁。
“公主,这——这怎么办啊!”宫女内侍们急得都快哭了,这是公主新上身的裙子啊!
“什么怎么办!自然是丢了!”叶福金怒气冲冲的刷的一下拉开了移门,朝自己的寝室走去。朝堂出事?朝堂出事又怎么样!难道父皇还会为难顾家不成!这么急着赶回去,显然就是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可恶!”她抓下头上的金凤钗,狠狠的朝妆匣丢了过去,“哗啦啦”妆匣里的明玉宝珠泄了一地。“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给他好看!”叶福金恶狠狠的磨牙说道。
伺候的下人们暗地里翻白眼,公主每次都这么说,结果每次驸马冲着她一笑,她就忘了要给驸马好看了!
此时的顾熙已经没有心思去考虑叶福金的心情了,“你说什么!姑父被皇上贬官了!”顾熙贵公子风度尽失的拉着下人的领子问,“你再说一遍?”
“郎君,您不要冲动,让他慢慢说。”老成的家人安抚的顾熙,“听他说完再说。”
顾熙松开了下人的领子问:“把话说清楚。”
“是——是!今天早上,陆大人上书…”
事情的经过其实很简单,在那位吏部郎中把陆家参与谋反的证据送给大理寺后,陆大人上书,坚决否认此事,且将这位吏部郎中同另一位朝廷官员勾结,参与平王谋反的证据交给了大理寺,而这位官员好巧不巧,正好是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皇帝心腹权臣武大人的妻弟!紧接着又有人上书,要惩罚打了败仗的李大将军,认为应该夺去李大将军的吴国公的爵位,将李家全族流放三千里!
朝中士族出生的大臣坚决反对,同武家为首的寒门官员大吵了起来,皇帝被双方吵得头疼,对骂得不凶、但说话最气人的萧珣婉言劝了几句,意思是让他收敛些脾气,若是光是皇帝劝诫,萧珣忍下,这件事就过去了!可不想武大人的妻弟,不服萧珣之前的痛骂,阴阳怪气的落井下石了几句,这下可把萧珣的脾气给点爆了!
萧珣是其父唯一的嫡子,祖母、生母皆是公主,从小到大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在肃宗没上任前,大秦的皇帝,看在两位公主的面子上,对他都是爱护有加,肃宗上任后,对这位小舅子也是宠爱无比,他想待在京城,就让当他京官,京官当腻了,想出去,也随他喜欢。肃宗去世后,文宗、怀宗也是对这位长辈尊敬有加,萧珣之前的官职,因为各种缘由并不是太高,可朝中重臣哪个见了他不礼让五分?如今被一寒门小官嘲讽,他如何受得了?
现任梁国公的字典里就从来没有“忍气吞声”这四个字,当场站了起来,随手拿起身上的玉璧就朝武将军的妻弟脸上砸去,砸得那妻弟头破血流!萧泽见状,对身边的几个小官使了一个眼色,几个年轻的郎君上前扭着武大人的妻弟就是一顿狠揍。朝堂上顿时鸡飞狗跳起来,惹得圣上头疼不已,怒骂萧珣为官失仪!萧珣回骂皇帝宠幸佞臣!君臣两人对骂了起来,最后气得圣上火冒三丈,指着萧珣说不流放李家了,就流放他!
顾雍本来是坐在一旁袖手旁观的,见状忙跪下为萧珣求情,大臣们也跟着顾雍跪了一地,皇上下不了台,气得拂袖而去,而萧家的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听说皇上要流放萧珣,换上了朝服,大长公主跪在皇室家庙前哭喊自己的父皇母后,说自己老来没福气,还要为子孙担心,听着她口口声声的哭喊着高宗、哭喊着庄敬皇后,众人心都跟着悬了;而长公主则跪在袁皇后宫前,自责自己教子无方。袁皇后哪敢受长公主的跪!吓得叠声让人去喊皇帝,把在静养的顾太后叫来,两人好说好歹,才把两位公主劝起来。
顾熙听完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这是只有姑父能做出来了!姑父也太——“祖父在书房?”
“是。”
“去书房。”顾熙说道。
萧家萧珣正满脸羞愧的跪在大长公主和长公主面前,两位公主年纪大了,闹了一场,有些精力不支,下人们轻声轻脚的伺候着。
“我先去休息了,你们母子两人好好谈心吧。”大长公主说道,“元儿,我们走。”
“是。”萧源刚刚听到父亲要被皇帝流放的消息也吓了一跳,等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隐约有些担忧,皇上是肯定不会流放父亲的,但父亲让皇上这么下不了台,也不知道皇上要受什么惩罚。
“放心吧,最多不过贬官。”大长公主将小曾孙女搂在怀里,“这事啊!也只有你爹可以去做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萧珣这条件能在皇帝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
“嗯。”萧源往曾大母温暖的怀里缩了缩。
萧泽的房里,陆神光挥退了下人,亲自给萧泽上药,“疼吗?”她小心的蘸水清洗着伤口。
“早不疼了。”萧泽伸了伸手,他是在打人的时候,不小心蹭伤的。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自己亲自上去打人呢!”陆神光心疼的说,“万一真打到什么地方怎么办?我弟弟呢?他是傻子吗?”
“他可把那帮人打的够呛!”萧泽笑着将她搂到了怀里,随手将伤药放在一边,“好了,我哪有这么弱,又不是女人,还上药呢!
“女人怎么了!”陆神光瞪了他一眼。
萧泽一笑,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放心吧!平王妃和默儿都会没事的!”
“嗯”陆神光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胸口,“阿茂,谢谢你!”
“傻话。”
平王家眷、陆家和李家的事最后有了决断,平王大姑娘册封明昌县主,由顾太后抚养,平王妃自愿入宫陪伴顾太后,同明昌县主一起住到了顾太后的崇德宫,同时和顾太后住一起的还有朱季葱。李家李大将军及其兄弟子侄十六人贬官,陆家陆神光的父亲辞官,但那位告发陆家的小官,最后证实参与平王造反,满门抄斩,举族流放三千里。萧珣虽没有被皇帝流放,但被皇上贬到了秦州,去当秦州太守了!
“大哥,秦州是什么地方?”萧源懵了,萧姑娘从小地理就是低分过线,只认得地图上的东南西北,出门就不知道了。
“秦州是羲皇故里,汉时称天水郡…”萧泽皱着眉解释说,虽然那里一直有小江南的美称,但毕竟太偏远了,和繁华的应天完全不能比!“父亲,我跟你一起去吧!”萧泽说,他真不放心父亲单独去那里!
天水?是甘肃天水嘛!萧源地理再不懂,也知道那边很远,“爹爹——”
“怕什么!我什么地方没去过!再说还有李家陪我一起去呢!路上没有下人嘛!”这次李家贬官的地方,也是那一片,李家手握兵权那么多年,军中实力强悍,就算贬官也不会影响什么。“你陪我去了,家里怎么办!”萧珣呵斥儿子说。
萧泽无言以对,不错!三弟在通州,父亲又要离开了,他就更不能走了。
但是不管是两位公主,还是萧氏兄妹,都不放心萧珣独身一人去秦州,长公主的意思是,在家族里找两个忠厚能干的子侄跟着,萧珣嫌麻烦不肯。就在萧氏兄妹左右为难的时候,三天后萧清的赶到,让众人松了一口气,他一听说陆家出事了,就往回赶了,萧沂有官职在身,不能随意离开,就让他先回来了,萧清一听说萧珣要去秦州,立刻表示要和父亲一起去,这个决定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萧珣反对子侄,总不能反对自己亲生儿子跟着吧?
同时梁肃在听说这件事后,快马派人送来了一队护卫,据说这些人以前都去过秦州,据说有些人还同突厥交手过,萧泽欣喜的收下,顺便回送了一队美女回去。还贴心的给自家老爹准备了几名能歌善舞的姬妾,让他路上打发时间用,这过分孝顺的行为遭到了陆神光和萧源的一致鄙视。
不过在走之前——萧源望着梁肃派来的护卫,贼兮兮的笑了,拉着大嫂嘀嘀咕咕说了半天,陆神光掩嘴笑着答应了!第二天天不亮,武将军的妻弟从自己外宅美人处走出来的时候,被人套了麻袋,劈头盖脸的狠揍了一顿,除了脸之外,身体比平时肿了一圈。不过他的灾难还没有结束,紧接着是御史们接连弹劾他养外室,大秦律明确规定,不许养外宅妇!在御史的连番弹劾下,武大人的妻弟,官职没了,外宅也被家中妻子给解决了,同时身上又多了一些“爱得痕迹”!
萧珣贬官后,萧源也带着练儿,同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回了吴郡。
作者有话要说:汉朝魏晋时期,大臣上朝都是跪坐的;唐,有些是可以坐、有些是站着的;宋明大臣是站着的,到了清就是跪着的了
81、天中节
五月的江南总有着绵延不断的细雨,打得花园里的花儿都焉了,也把人的精气神都打散了。五月初五,是难得的大晴天,天中节早日,萧家人一早起身,用兰草汤沐浴,萧源亲自编了两条百索给练儿和阿响戴上。
亮丽的五彩丝线让两个孩子眼睛都亮了,不过他们都被奶娘吩咐过了,系百索的时候不可以说话,只能忍着,等萧源给两人系好了后,练儿才抱着萧源的腿撒娇说:“姑姑,我要小老虎!”
“阿姊,我也要小老虎。”阿响也缠着萧源撒娇。
萧源一笑,又拿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荷包,上面用五彩丝线绣了一只可爱的小老虎,两人欢呼一声,奔奔跳跳的去花园里玩了。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两人坐在廊下,笑眯眯的看着儿孙们的玩闹,心里无尽的满足,到她们这个年纪,也只求家族平安,儿孙满堂了!
“曾大母、大母。”萧源又拿出了两条百索,笑眯眯的给两人系上,两人含笑望着萧源的举动。
五月是恶月,一般无要事,是不会在五月走亲访友的,尤其是天中节的时候,但对出嫁的女儿来说,天中节却是她们回娘家归宁的日子,所以还不到中午,萧府嫁出去的女儿们,就陆续的回娘家了。
“曾大母、大母。”萧妙容一到萧家,就先过来给大长公主和长公主请安了。因是新妇,萧妙容今天穿的还是颇为喜庆的,上身穿了豆青色的折枝葡萄纹交领短襦,□穿了一件枣红的高腰长裙,挽起的发髻边也簪满了珠翠,手上还戴了两只绞丝嵌宝金镯子。两个月不见,她多出了几分少妇的妩媚,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显示出了她的幸福。
“不错!”大长公主笑着点头,“几个月不见,阿容都都变漂亮了。”
“曾大母过奖了。”萧妙容含羞低下了头,又偷偷的瞄了丈夫一眼。
卓大见她的举动,心里暗暗好笑,上前拜见两位长辈。卓大都已经当了萧家的女婿,自然不用太过的避讳。
“先去你娘哪里吧!她这几天还一直惦记着你呢。”长公主说。
“是。”萧妙容点头,又对大长公主笑道,“曾大母,元儿呢?她在哪里?”
大长公主说:“好像被练儿拖去花园玩了,你去花园找她吧。”
“好。”萧妙容同卓大退下后,对他说:“我去找妹妹,要不你去找哥哥说话?”
“我没事。”卓大微微一笑,抬手轻轻的理了理妻子的鬓发,“你去找姐妹玩吧。”
萧妙容被丈夫亲昵的举动,弄得红了脸,一旁传来了嬉笑声。卓大望去,一群娇美的少女正对着他们两人指指点点,他泰然自若的放下手,“去吧。”
“嗯。”萧妙容点点头,转身问自己那些堂妹,“你们怎么都来了!”
“自然是来看姐夫啦!”萧氏姐妹们嬉笑成一团。
“元儿呢?”萧妙容问。
“不知道呢!好像在房里?”众人歪头想了想说,“妙瑜姐来了,许是在和妙瑜姐说话吧!”
萧妙容同她们说笑了几句后,就去找萧源了。
萧源的房里,萧妙瑜一早拜见过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后,就同萧源去了凉亭说话,一同来的还有三姑娘,园子里的石榴开的红艳似火。
“你怎么想到在园子里种石榴了?以前不是牡丹吗?”二姑娘放下了茶盏微笑的问,和萧妙容一样,她今天的打扮也颇为华贵,海棠红的短襦配上靛蓝的襦裙,几年的婚姻生活,让二姑娘褪去了青涩,多了几分从容优雅。
“上次在人家家里看到的,觉得还不错,就让人种了些。”萧源闲适靠在了美人靠上,发觉三姑娘一直托腮望着自己,不由扬眉疑惑的问:“三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比起今天家里人大多数的华贵,萧源今天穿的素净多了,牙色的短襦、豆绿色的半臂配上绀碧色的长裙,一只碧玉镯顺着她垂下的素手露在了袖外,手中的纨扇却是石榴红的扇柄,淡色的素纱批帛随意搭在臂上,清丽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