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源对笄礼没什么期待,一旦行了笄礼,就代表她离出嫁不远了,虽然爹爹曾说过要留她到十七岁再出嫁,但那个李大郎君比自己大了五岁,过年就二十了,如果真和自己定亲,李家会允许萧家再留自己两年吗?难道自己真要忍受一个整天涂脂抹粉的男人?萧源将脑袋靠在手臂上,唉,好烦心啊!
“咦?大嫂这个镇纸好可爱!”萧源突然注意到别人送来的年礼上,有一尊很漂亮可爱的玉兔镇纸,那对小兔子雕琢的活灵活现!一只小兔子嘴里还含着一根萝卜!
“你喜欢?”陆神光歉然道,“这我准备送到宫里去给梦泽公主呢!不如我让人再给你做个一样的镇纸?”
“不用啦,我已经很有很多镇纸了,我就觉得很好玩而已。”萧源不在意的说,她怎么可能和阿犀抢东西呢!
“也好。”陆神光微微一笑,望了那镇纸一眼,继续同萧源对账,最后她还是让萧源拿了一个玉鹿镇纸回去,不及玉兔可爱,但雕工和材质都和玉兔镇纸相差不大,萧源也满足了。
等萧源离开后,陆神光指着那玉兔镇纸说,“收起来吧,以后徐州那边送来的东西,不要出现在姑娘面前。”
“是。”房里伺候的都是陆神光的心腹,大家都知道有些事不是她们该好奇的,她们照着吩咐去做就是了。陆神光揉了揉眉头,她只希望是自己多想了。这只玉兔镇纸是梁肃送来的年礼之一,这个人逢年过节送会给萧家送礼,一开始陆神光也没在意,只当他是难得巴上了萧家,不停的给萧家送礼,讨好萧家的下官,这样的人对陆神光来说,从小见的太多了!
但渐渐的陆神光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一来是自己丈夫和小叔,对梁肃这人都印象极好,自己也见过好几次的梁肃,此人实在不像是会攀附富贵的人,二来他每次的送礼,都非常的恰到好处!送来的礼物,数量不多,但价值较高,又不至于让人感觉太过贵重,尤其是其中必定掺杂着几样,样式新巧,材质、做功都属于上品、很容易让女孩子爱不释手的小玩物!
这几年陆神光冷眼瞧着小姑的房里和书房里的小玩物中,十之有三居然都是此人送来的礼物!子母猫古玉笔格、黄杨木的香筒、翡翠的笔床、玉荷叶笔洗、精巧非凡的紫铜袖炉…每样东西,都送的太合小姑心意了!陆神光尤记得去年过年的时候,小姑和三弟妹在书房写对联玩时,曾说过她现在用的白玉花水盂精致漂亮是有了,可惜比不上古青铜小酒器入品。
当时三弟妹还问,不是说铜性猛,水在铜水盂贮久了,就有毒了,这样不是容易坏笔吗?小姑曾说,新铜贮水有毒,可古铜器在土里埋久了,铜性就温和了,所以用古青铜小酒器做水盂最雅致。当时小姑还被三弟妹取笑,说她没事瞎讲究,人家想要玉水盂都没有呢!结果今年上巳节梁肃送来的礼物中,就有三只商周时期流传下来的青铜小酒爵!精致小巧不说,每只酒杯上还都有铭文,小姑见了就爱不释手,缠磨了公公一阵后,心满意足捧走了一只,剩下的两只,一只在夫君的书房里,还有一只被公公送给顾老大人了。
上古的青铜器流传下来的算不少,但精致小巧的还真不多见,很多喜欢古铜器的人,更喜欢大件。她也试着让人搜集过,可她还没弄到手,梁肃倒是送来的。偏他这么巧,难得送一次古青铜就送了小姑想要的?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她谁也没说,毕竟是捕风捉影的事。不过至此之后她对梁肃送来的礼物,多了一层防备,尽量不把梁肃送来的东西给小姑。这也是她反对小姑把双喜双福提升为贴身丫鬟的主要原因。
她是想过让小姑多玩玩,也不反对她多几个裙下臣,这甚至是长辈们默许的,毕竟小姑娘家嘛,闺阁的时候不谈些情爱,简直枉费少年时!只要不过分,长辈大多置之一笑。但这些裙下臣,绝对不能包括那些寒门之子!理由很简单,士族贵女和士族郎君之间早有不成文的默契,该有的分寸双方都会遵守,但寒门之子他们一心只想求娶士族女,一旦惹上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梁肃能从一个贱婢之子变成今天的地位,其中经历了多少,陆神光不用猜都知道,这样的人绝不是单纯的小姑可以应付的!尤其是他还有一个上梁不正的霍家表哥,霍老二的妻子是怎么来的,大秦谁不知道?只可惜了清河崔氏这几年没有能说得上话的人,崔遗姜又是失了父母的孤女,唯一能做主的祖母也死了,没人真正愿意给她出头。
再说就陆神光的眼光看,能让公公和夫君赞不绝口的人,一般都不适合做夫婿!显然公公和夫君很明白这点,所以两人无论怎么讨厌李大郎君多情,觉得他性格偏懦弱,无其祖、其父之风,可还是选定了他做小姑的夫婿,为什么?就因为多情的人多半不会无情,而无情的人…前朝王处仲,谁不夸他是人中龙凤,可又有谁又曾记得那可怜的襄城公主?陆神光不怀疑自己小姑的吸引力,也很清楚这丫头肯定对梁肃没心思,既然如此,还是早点让他们互不相干为好。
“夫人,平王妃来了。”丫鬟进来禀告道。
“什么?”陆神光闻言一怔,忙出去迎接,却见平王妃轻装简从,在丫鬟和侍卫的簇拥下,站在了二门口。
“王妃。”陆神光上前行礼,却被平王妃扶住,“大姐,自家姐妹,又没有外人,就不要这么多礼了。”陆神妃含笑说,她今天穿的素雅,因守着皇帝的孝,头上戴得簪子都是银凤簪。
陆神光注意到妹妹脸上虽在笑,但眉宇间却含了几许的轻愁,她起身笑道:“王妃里面请。”
萧珣和萧泽都不在家,大长公主、长公主辈分大,只有平王妃拜见她们的份,所以平王妃来了后,只有萧源赶过来拜见。
“这几天在家总想着以前没当王妃的时候。”陆神妃懒懒的倚在扶手上,望着煮开的茶瓶里扑扑冒出的白雾,“那时候的日子多悠闲啊!”
萧源低头将茶叶放入茶瓶中,撇去浮沫,倒出了茶汤,陆神光接过茶盏,递给陆神妃,“王妃喝茶。”
陆神妃接过茶盏,望着澄净金黄的茶汤不语,萧源微笑起身道:“大嫂,我去找练儿玩。”
“好。”陆神妃微微点头。
“姐姐,看来元儿很喜欢练儿。”陆神妃轻声问。
“嗯,平时我没什么空,都是她天天带着练儿玩的。”陆神光淡淡的一笑,关切的望着妹妹,“你最近怎么这么瘦?”
陆神妃苦笑,“最近晚上都睡不好,能不瘦吗?”
“怎么了?”陆神光关切的问,没听说皇上对平王有什么举动啊!
“皇上让王爷过年后,押送一批粮草去高句丽。”陆神妃低声说,“王爷安慰我说没事,可我老觉得心里悬得慌!”
“押送粮草?”陆神光面色多少有点诡异,好端端的让平王承担这么大的任务?皇上是回心转意了,还是…但这话陆神光却不好和妹妹说。
陆神妃轻轻一笑,“罢了,反正不管他如何,我都跟着他便是了。”
陆神光听得心下惨然,“不会的——”
“姐姐,如果——如果有可能,将来请你看顾我可怜的默儿一下…”陆神妃说的眼底泛起盈盈的泪光,默儿是她和平王生下的嫡女。
“妹妹,你说什么啊!”陆神光用力的握住陆神妃的手,“别胡思乱想了!都会过去的!”
陆神妃轻轻一笑,捋了捋鬓发,“姐姐,元儿过年也要行笄礼了吧?萧大人有看上的人家了吗?”
“我也不清楚,夫君说要公公要留她到十七,也不急。”陆神光顺着妹妹转移的了话题。
“要是有合适的,还是早点嫁人吧,听说等来年,皇上就想立太子了。”陆神妃说。
陆神光眉头微皱,“不是说——”
陆神妃轻笑一声,“是不是还不是圣上定的。”
陆神光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会和夫君说的。”
陆神妃是去陆家回来的路上经过萧府,一时兴起才进来坐一会的,不过片刻,身边的女官就轻声催促她该回王府了。
“姐姐,那我先走了。”陆神妃说。
“臣妾恭送平王妃。”陆神光忙起身行礼,又要让人喊萧源来,陆神妃笑着说:“都是自家人,这么多礼干嘛?”
“不是多礼,是让练儿送送小姨嘛。”萧源笑盈盈的抱着练儿走过来。练儿一见陆神妃,立刻露出了八颗牙,笑的连口水都快出来了!
惹得平王妃阵阵发笑,抱着他爱怜的亲了几口,才离开。结果她的车驾还没有出萧府的大门,就听到一阵马蹄声,平王府的侍卫们一下子拦到了车驾前,低声喝道:“关门!”
“怎么回事?”平王妃低声问道。
陆神光和萧源站在二门,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动静,陆神光忙派人去问。
“是武家的几位郎君。”萧家的下人回报说,“他们——”下人有些为难的望着萧源。
陆神光一听是武家的郎君,眉头一皱,这武家人自从冀王上位后,越发的跋扈了,连应天他都敢随便如此肆意随意疾驰!换了其他地方,不知道该如何骄横呢!听说前段时间,他们还抢了好几个姿容出众的民女,差点就被御史揪出来!还是皇上压下去的,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居然如此纵容这家人!
平王妃听说是武家人,也怔了怔,“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走吧。”她这次是轻装简从,属于半隐蔽的,再说平王现在正是低调做人的时候,她更不想多事。
“是。”
“大嫂,那武家人怎么这么肆无忌惮?”萧源有些不可思议的问,纨绔弟子她见多了,但这么嚣张的,她真没见过。
“寒门庶民,一朝鱼跃龙门,就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陆神光鄙夷的说,“且看他们能嚣张到何时!”
萧源摇头,“反正我们等过了年,就回吴郡了,也碰不上他们了!”过完年阿容就该成年了。
“也是。”陆神光想起过年后,就要去押解粮草的平王,心中一阵抑郁,作为姐姐来说,她真心不希望平王出什么大事,皇家的媳妇和别家不同,别家媳妇没了丈夫,还有第二条路能走,皇家的媳妇,就只能苦熬一辈子了,就如现在深宫里那个还没同先帝正式圆房的朱季葱一样…
79、前夕(中)
正月十五过后,圣上正式下诏书,将年号定为昌泰,同时册封袁氏为皇后,世子为太子,叶福金为荣寿公主。从年号和叶福金的封号,就可以看出当今圣上对即将到来的执政生涯还是非常有期待的!
平王还没有过完上元节,就押解粮草出高句丽了,同平王承担押解任务的还有一位羊将军。不过这位将军并非从京城直接押解粮草去高句丽,而是先赶去黎阳,从黎阳押送粮草去高句丽,这位羊将军要比平王早几天出发。
平王出京的当天,萧源和陆神光都去送了,萧源站在二楼,远远的瞅着平王身边整齐站立的精兵,真担心他会不会在路上就被这些官兵给“咔嚓”了,然后把一切推在高句丽身上。她却不知道,她想到了最后的结果,平王会死,却没想到那个过程…
昌泰元年,大秦历史上最混乱、最黑暗的一年,混乱的序幕由两位押解粮草的大秦皇室贵胄和高级官员的造反开始…
昌泰元年一月初,在萧家人准备回吴郡,举办萧源的笄礼和参加萧妙容昏礼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条消息,砸的萧家人头晕眼花。
“平王造反了!”
这条消息把萧家砸晕的同时,也把陆家也砸懵了!
“怎么可能?”萧源怔怔的听着灵偃给自己说着这条消息,灵偃已经出嫁,不在房里近身伺候了,不过每天还是会过来陪萧源说话、逗趣的,当灵偃花容失色的把这消息告诉萧源的时候,萧源的第一反应就是皇上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对平王动手吗?当年皇帝表哥,再怎么打压他,也都没有对他下手啊!这种时候,他居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对付平王,他真得疯了吗?
“听说皇上已经让亲卫包围了平王府,里面不许任何人进出。”灵偃心有余悸的说,“那些卫兵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旁人靠近他们十步之内,他们就开始动刀动枪了!”她是嫁过人的妇人,出入相对比丫鬟要容易些,在知道消息的时候,她已经随自己男人去平王府看过了。
“那平王妃呢?平王妃怎么样了?平王府的大姑娘呢?”萧源追问,默儿还没有封号,平时只称大姑娘,而非县主。
“听说平王妃和大姑娘被皇后接到宫里去了。”灵偃说。
“接到宫里去了…”萧源喃喃自语,她对平王的生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皇上这么急着下手,显然不准备给平王留活路了,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保住陆神妃和默儿的性命。
大长公主和长公主听到这消息后,神色镇定的不许下人乱嚼舌根后,就将萧府的大门关上,除了必要的采买之外,不许任何人进出。陆神光听到消息后,脸一下子刷白了,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让她先回房休息,喊萧源过来管家,自己同大长公主先回房休息了,越是在这种风尖浪口上,她和大长公主就越不能出事。
萧泽听到消息后,不放心妻子,找了一个机会,先回了萧府,进房就见妻子对着正在玩木马的儿子发呆,下人们安静的站在角落里,房里只有儿子依依呀呀的声音。
“阿光,别难过。”萧泽将妻子搂在怀里,轻声安抚着,“父亲和岳父大人已经入宫了,平王妃和默儿会没事的。”
陆神光偎依在丈夫熟悉温暖的怀里,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喷涌而出,“平王才离开应天十天…”才十天他就这么忍不住了吗?当初文宗再怎么压制他,也没对他真下手啊!还依然让他好好的当他的冀王,甚至在驾崩前留了最后一手,不然他真以为他能这么顺利的登基?要是肃宗和文宗在天有灵,见他如此,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萧泽慢慢的轻拍着妻子的背部,无声的安慰着,他知道她现在并不需要劝解。奶娘见状忙将小郎君抱了下去,下人们也陆续的退下。
“阿茂——”陆神光哑着声音说道,“如果——如果神妃保不住,能尽量保住默儿吗?”
“我只能说尽量——”萧泽深深的叹气,这件事连父亲和岳父都不一定能做主。事实上,他和父亲担心皇上还有后手,毕竟平王妃是陆家的女儿,有了这层关系,陆家想明哲保身都难!但陆家毕竟不是一般的人家,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妥协,也不知道皇帝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才上位就这么大动干戈。
“默儿只是女儿而已…”陆神光喃喃的说。萧泽不说话,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
平王离开应天不过十天,说是押解粮草,一路急行军,其实也没有离开多远,冀王一听说他压下了这批粮草,起兵造反后,就立刻让应天附近的军队增援,将平王围剿!其中离应天最近,又手握重兵的三处,一就是徐州,由梁肃镇守;二就是京口,由李家镇守,但目前李家大将军去高句丽了;还有一处兵力相对弱一些,就是广陵,由武邑镇守,武邑就是武家几位郎君的父亲,是冀王的心腹重臣。
“将军,您真要带这么多兵去围剿平王?”梁肃手下的一个先锋官不可思议的望着梁肃煞有其事的点兵,似乎真准备大干一样。
梁肃冷着脸说:“军令如山!”
“可是——”先锋官张口结舌,平王这才带出去的官兵不过才五千人而已,都是老弱病残,也就一般的愚民才会相信,平王真会靠这些残兵造反!
“傻小子,你有的磨练呢!”梁肃身边的亲兵摇着头,用手肘用力的勾住他的脖子,“走,让哥哥好好教教你!”
“放手!放手!”先锋官涨红脸无可奈何的被老兵拖走。
梁肃只当没看见,这先锋官是他新提拔上来的,才十五岁,力气大、胆子也大,打仗不怕死,就是心眼直了些,不过这不算什么,让老兵磨练上一段时间,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阿勒。”梁肃叫道。
“郎君。”一名身材消瘦,比梁肃要矮一个头,相貌普通的青年男子无声的走到了他身后。
“你去军户家里问问,有没有年纪在二十岁左右,性子要沉稳,遇险不慌乱,武功稍好些的女子。”梁肃顿了顿,追加了一句,“长得要能见人,最好还认字。”自从上次在萧家见过双喜双福后,他就想给萧源再送一个丫鬟过去了,那两个丫鬟武功是够了,可惜胆子太小,万一真遇到什么事,这两人说不定比萧源更胆小!如果年纪稍微大一点,会不会更撑得住场面?
他甚至在考虑给她送个见过血的丫鬟过去,不近身伺候,当萧家的女护院得了。这时局是越来越乱了,萧家有家丁,可家丁又怎么能贴身保护姑娘呢?身边多几个会武的丫鬟才更安全些,只是这些丫鬟要够温顺,不然就引狼入室了。萧姑娘似乎快行笄礼了,送她什么东西比较好呢?她应该会喜欢画圣的画吧?梁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丝毫没注意身后亲兵一副见鬼的模样。
“要二十岁左右,会武、胆子大,能认字的漂亮女子?难道郎君好这口?”阿勒神色诡异的打量着梁肃,这几年除了独孤夫人送来的姬妾外,郎君走到那里都有当地的官员、权贵送美女过来,胖的瘦的高的矮的,甚至还有金发、红发那种的外族美人,连绝色的小僮儿都有不少,他们就没见郎君心动过,全部被他关在了一个院子里,拿来当人情用,原来郎君喜欢不是娇滴滴的美人,而是喜欢辣美人啊!阿勒脑子里立刻勾出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将军现在就去围剿平王吗?”一名中年文士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问。
梁肃说:“这是自然,只是徐州离应天较远,想来应该是武大将军比我先到吧。”这场戏是皇上和武家在唱,他只是陪客而已,不用去的太早。
中年文士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郎君所言甚是,只是君令如山,郎君在行军时辰上还需掌握。”
“多谢许先生指点。”梁肃拱手道,这名中年文士是他生父送来给自己的幕僚,正直稳重又不失圆滑,很得梁肃敬重。
“阿勒,你怎么了?”许先生回头见阿勒一脸古怪的笑意,有点奇怪的问。
“许先生,我跟你说…”许先生待人和善,又精通医术,大家遇到烦心事了,去找许先生聊天,他总能给他们一些指点,和官兵们相处的很好。阿勒将梁肃的要求说了一遍,贼兮兮的笑道,“许先生,原来郎君喜欢这样的辣美人啊!早说嘛!我早给他找来了!”
许先生听后好笑的摇头,“阿勒,郎君让你找的女子,最主要是遇事不慌乱,要会武且武艺不错,接下来才是‘长相看得过去’,最好能‘识字’的女子,你觉得这是郎君给自己找姬妾?”
“呃!”阿勒语塞,“那郎君好端端的要我找这样的女子干嘛?”
许先生沉吟下,“郎君以前有这样的举动嘛?”
“以前萧二郎让郎君给他挑过双喜双福,说是去伺候萧姑娘的。”阿勒说。
许先生听得若有所思,轻拍他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记着照着我的话去找女子。”
“是。”阿勒垂头丧气的说。
平王的造反,在十五天后被武邑和梁肃联手平息,两人带回去的是平王的尸体,据说在两人破城的那一刻,平王服毒自杀了,平王妃在听到消息后当场就晕了过去。
就在众人屏息等着皇上对平王家眷和平王妃娘家陆氏的处置之时,又凌空劈下了一个晴天霹雳!在黎阳押送粮草的羊道玄羊将军扣下了要送往高句丽的粮草,在黎阳造反了!
“大哥,这次是真造反吗?”萧源疑惑的问着萧泽,不怪萧源有这个反应,绝大多数人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今年押送粮草的官员是怎么了?为什么都一个个排着队造反呢?
萧泽苦笑,揉了揉眉心,羊道玄的造反不比平王,他是真正带过兵打过仗的将军,这次造反可不是儿戏!从应天领兵过去平乱不现实,圣上已经下令在太原的霍行允过去平叛了!霍二带兵平乱,萧泽不担心羊道玄会掀起多大的风浪来,他担心的是,大秦这次轰轰烈烈的二次攻打高句丽,恐怕又要草草收场了!
平王押解的粮草只是皇帝使的计而已,就算耽搁了,也无关大局,但羊道玄那些粮草,是目前在高句丽大军真正的救命粮啊!上次李老将军用命抵了自己的罪过,这次不知道李大将军会如何…
“元儿,我们恐怕暂时不能回吴郡了。”萧泽摸了摸萧源的脑袋,“你的笄礼要延后了。”
“笄礼不重要啦,反正随时可以举办,大不了明年好了,我才不想这么快长大呢!”萧源皱了皱小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