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微微点头,“是我太急了,我们——”
二姑娘的话还没说话,“姑娘。”玉珥神情担忧的走进了,身后跟着眼眶红红的朝饮。
作者有话要说:
流民(下)
“什么事?”萧源问,若非要紧事,玉珥肯定不会在她和二姐说话的时候进来。
“夕餐发烧了。”玉珥说。
“发烧?是受寒了吗?”萧源问,“怎么不叫疾医来看呢?”
“让看了。”玉珥说,“还服了两剂药,病非但没好,反而更严重了。”
“是不是看了庸医,吃错药了?你让布儿去找丈山,让丈山把李大夫请来给他看病。”萧源说。
“这——”玉珥有些迟疑,“今天李大夫已经来府里两次了。”若是太太再次犯病,让李大夫来也无可厚非,但夕餐不过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祝氏提醒萧源道,“姑娘,既然夕餐病了,要不要把她移出去?毕竟太太最近身体不舒服呢!”
“移出去?移到哪里去?”萧源皱眉,“这里又不是江南,别庄离这家牛车都要大半天时间呢!夕餐还病着呢!这么一颠簸,本来小病都成大病了。”
“姑娘,风寒可是大事,万一她让其她人染上了呢?”祝氏最担心的还是萧源的身体。
二姑娘也道:“是啊元儿,毕竟太太现在身子不同于往常。我记得太太院子里也有三个丫鬟病了,都让吴嬷嬷给移出去了,就怕她们过了病气给太太。”
萧源微微点头,“也好。”心里却不以为然,刘氏住的地方离这里远着呢,风寒又不是天花,哪有这么可怕的传染速度?但她要是坚持让夕餐在院子里养病,反而对她不好,要是院子里再有人得病,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就会让人——等等!萧源脑中灵光一闪,“最近是不是得风寒的人特别多?”
“是的,下人中好多人得病了。”二姑娘最近和大姑娘一起管家,对这些事了解的很清楚。
萧源低头想了想,“夕餐还能动吗?”
“人都有些晕沉沉了,喊了半天不听她应声。”玉珥说,要不是这么严重,她也不会回了姑娘,把夕餐移出去。
“让外院准备我出门用的牛车,再找两个粗使嬷嬷、一个僮儿把夕餐送到李大夫家里,再在李大夫家附近,租间房子先把夕餐安置下来,让她好好养病。”萧源说,“反正你见机行事,不用算钱,钱再多也换不回人命。就算不得已要送到别庄去,好歹也让夕餐在李大夫家里休息一晚上,嬷嬷和僮儿都留下陪你们。”李大夫家里应该有专门安置病人的客房,夕餐不过只是风寒而已,也不是什么恶疾,想来李大夫也不会在乎留夕餐几天的。
“是。”玉珥应了,夕餐和她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她病了大家也担心,原想着好好养一养就该好了,没想到居然渐渐病沉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过来求姑娘,姑娘一向对她们下人仁厚,夕餐得的又不是什么大病,肯定不会不管她的。
朝饮对萧源跪下道:“姑娘,我想去照顾夕餐。”
萧源点头,“你去也好,你们两人感情最好,你让她别多想,好好养病,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呢?等病好了再回来,我还等着她回来给我磨墨呢。”
“是。”朝饮哽咽的应了。
萧源在妆匣里翻了翻,也没什么可以直接当钱用的首饰,干脆将自己压荷包的金铜钱取下,用帕子包了递给朝饮,“这些你带上,夕餐想要吃什么,就让僮儿去外头买来自己弄,钱不够再来问我要。”
“多谢姑娘。”朝饮接过金铜钱,抬手擦了擦滑下的眼泪,对着萧源磕了一个头,她和夕餐都是姑娘身边的二等丫鬟,月钱比不几个大丫环,但寻常看个病是足够的,姑娘给她金子的意思,主要还是安她们的心。
萧源道,“既然朝饮去陪夕餐了,你晚上就回来吧。顺便把李大夫的几个徒儿一并请回家,再问李大夫要几幅治风寒的药,数量越多越好,请回来,就在二门处候着,一会自有人来接你们。”
“是。”
“姑娘。”灵偃送走了小丫头,进来说,“那小丫头就是上次你和二姑娘一起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不小心撞倒我们身上的小丫头。”
萧源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概念,“你是说那个看起来也就七八岁左右的小丫头?”
“是的。”灵偃点点头,“姑娘,这小丫头看起来一团孩子气,可说话咬字清晰,一脸机灵样,似乎还认得几个字。”
萧源脸色微微一沉,二姑娘道:“元儿,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和大姐说一声吧。”毕竟现在是大姐管家。
“嗯,二姐,你去和大姐说,一会我让辛夷去找她。”萧源说。
“你去哪里?”二姑娘疑惑的问。
“我要去哥哥哪里一趟。”萧源并没有说是去找大哥还是三哥。
“可现在院门都快下锁了!”二姑娘说。
“没事,我已经让人去和守门的婆子说了,让她给我留一道耳门。”萧源说,其实她在来冀州的第一天,大哥就把二门的钥匙给她了,让她有需要的时候用,只是萧源从来没拿出来过,也没和其他人说过。
“那我陪你一起去。”二姑娘说,她紧张的手都微微发抖了,“要不要让大姐封了账册?”难道元儿真的要夫人闹翻?不对,以元儿的为人,就算对太太的行为不满,也不会如此大张旗鼓的行事吧?
萧源失笑,二姐难道还以为她会查账不成?她在乎的可不是刘氏姐弟贪了多少钱!“不用了!又不是大事,那需要封账册?再说那家夫人不存点私房。我去找三哥,是为了夕餐的事。对了,玉珥你拿我画好的子母猫笔架图取出来,我一并给三哥。”
萧源的话,让二姑娘放松了下来,都想到带子母猫笔架图,想来不会是有什么大事的,她冲着萧源一笑,“你说得对。”她就说元儿不会那么冲动。
萧源一笑,的确是很多女人都爱存私房,这也是被允许的,可刘氏的法子也太——蠢了!当然也有可能她不知道。
等二姑娘走后,祝氏进来关切的说,“姑娘,你先梳洗一下吧。”又让丫鬟在房里点艾草熏房,说是要驱散病气,又赶着萧源去沐浴,就担心她生病,让萧源哭笑不得。但见奶娘满脸的担忧关切,心中一暖,“沐浴的事不急,奶娘,你把辛夷叫来。”又吩咐丫鬟给自己换衣服。
“姑娘,你要去哪里?”祝氏叫了辛夷回来,见萧源在换衣服,不由错愕的问。
“我去大哥那里。”
“现在!”祝氏震惊的说,“现在都这么晚了!”
萧源一笑,家里莫名出现了一堆流民,这事可大可小,她要趁着事态没变坏之前,把萌芽彻底掐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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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刘氏原本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听到管事嬷嬷的回报,顿时惊醒了,“你说阿弟雇佣的人,闯到了五姑娘的院子里偷东西,还被人发现了!”
“是的,夫人。”管事嬷嬷回道,“五姑娘还问了老身,为什么家里会有没有卖身契的丫鬟。”
“你怎么说的?”刘氏问。
“老身说,那是舅爷暂时雇佣的,等过年后就然他们散了。”
刘氏立即说:“你把舅爷叫过来,我有事同他商量。”
“可现在二门已经快下锁了。”嬷嬷迟疑的说,就算夫人有二门的钥匙,大晚上的叫一个成年男子出现在内院也不合适吧。要是让老爷、郎君知道了,她们这些下人非被打死不可!
刘氏无力的躺在吴嬷嬷的怀里,“阿芸,为什么别人的兄弟是依靠,我的兄弟却只会给我拖后腿呢?要是——要是真的去查账怎么办?”当初办粥棚的事,她本来是不愿意的,但看着弟弟在她面前百般哀求,说萧珣把粥棚都教给庶子管了,也没有给他,她一时激愤就答应了。
开了粥棚后,她千求万求的孩子居然就有了,她就更认为是她做好事带来的福气,弟弟说让流民来家里帮佣,让她们赚点钱好过年,她也就答应了。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自己的好兄弟居然会做出这种事!偷东西偷到萧源的院子去,刘氏已经不敢想萧珣的反应了!
“夫人。”吴嬷嬷安慰她道,“你别担心,你忘了,你现在还有身孕呢!可不能忧心!”
“身孕?”刘氏神色一震,“你说得对!我还有他呢!”她轻轻的抚摸着肚子,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萧珣也不会追究这件事吧?毕竟萧源不是没事吗?她明天就让弟弟把那些流民赶走!
这时院门外隐隐传来了阵阵的响动,刘氏神色一紧,紧紧的握住了吴嬷嬷的手,吴嬷嬷吩咐道:“你们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了。”
不一会,下人进来回复道:“回夫人,是大姑娘让人在熏艾草。”
“熏艾草?”刘氏松一口气,又疑惑的问,“好端端的熏什么艾草?”
“大姑娘说这几天受风寒的人太多了,很多下人都移出去了,她怕病气散开,就让人每间房里都熏下艾草。”
刘氏这几天院子里也有下人因为风寒被移出去,听下人这么一说,刘氏道,“大姑娘也算有心了,不过艾草气味难闻,她怎么不白天熏呢?”
“大姑娘让厨房加餐,现在没当值的下人全去饭厅用餐了,大姑娘说等大家吃完,差不多味道也该散了。”
刘氏微微点头,“知道了,五姑娘院子熏了吗?”
下人怔了怔,赔笑道:“这小的不清楚,不如小的去打听下。”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刘氏让下人退下。
“是。”
“阿芸,明天一大早,你就让阿弟过来找我。”刘氏沉着脸说。
“我知道了,夫人,你先歇息些吧,小心身子。”吴嬷嬷说。
“嗯。”刘氏闭上眼睛,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秘密、萌了、不变善变 投的霸王票 ^_^
手段
夜幕中的冀州萧府上灯火通明,数排儿臂粗的蜜烛将厅外数十米远的鹅卵石路照的如白昼一般,舞姬们在华贵的地衣上随乐翩翩起舞,四角的鎏金银香炉里正幽幽的吐着如兰似麝的香气…
萧泽、霍行允坐在上座,下方陪坐萧沂、梁肃、霍行云。霍行允一手支颐,一手举着酒盏,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舞姬的物资。他面前架着一只烤架,一头肥美的小豚正在烤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厨师跪坐在霍行允面前,专注的将小豚身上最嫩的肉割下,青衣美姬用纤纤素手将肉块割成薄如蝉翼肉片,放在水晶盘里,另一名美姬叉起一块肉片,吹凉后喂到了霍行允嘴里,一旁捧酒壶的美姬见霍行允盏中酒空了,忙上前给他斟上。
“嫩脆香滑,入口即融。”霍行允评价道,“听说萧家的炙小豚是何远都夸过的,果然名不虚传。”
萧泽哈哈一笑,神色略带几许不屑,“想不到何远的名声都传到冀州来了。”
梁肃坐在下方,垂目望着眼前的炙豚,据说这小豚从未食烟火之食,是用牛奶和米粥喂养长大的,这萧家喂养小豚的法子还不算太奢侈,更有甚者是用人乳喂养小豚的…吃了美姬递来的一片豚肉后,梁肃觉得厅内太闷,借口更衣,起身去外院透气。
“梁郎君。”院子轮值的僮儿见梁肃出来了,忙上前见礼。
“我去前面透透气,你不用跟着了。”梁肃说。
“是。”
萧泽的院子里除了一套简单的石椅之外,并无其他假山流水,院子种满了腊梅,月下的腊梅如黄玉般,莹洁皎皎。
“姑娘,大郎君好像今天有客人啊!”细细的女声响起,梁肃寻声望去,就见一五大三粗的丫鬟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扶着一全身用斗篷蒙住的娇小女孩。
“好像是,坠露,你先去敲门。”娇软稚嫩的声音,是萧源!梁肃不假思索的走了过去,“是五姑娘吗?”
“咦?”萧源拉下斗篷的帽子,“梁郎君?”她用力的跺了跺脚,这鬼天气,太冷了!
梁肃开了院门,让两人进来,脚下移了几步,替她挡住了呼啸吹来的西北风。萧源深夜只带着一名丫鬟来萧泽的院里,显然是有要事,他一个外人也不好多问。
门房听到动静,也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坠露先是一愣,再看萧源,不由大惊,“姑娘,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你废话什么,快让姑娘进屋!”坠露眉头一竖骂道,她是萧源身边的二等丫鬟,四个贴身大丫鬟和祝氏都被萧源派去做事了,因她力气大,人也壮实,萧源就让她陪自己来萧泽的院子。
“是,是!”门房连忙迎萧源进偏房,让人把盈息叫来,又通知若往去内厅告知两位郎君。
梁肃转身准备回大厅,眼角一扫,亮如白昼的雪地上多了一团黑影,他上前捡起,是一只荷包。莫非是萧源的?他张口就想喊住萧源,但萧源已经在丫鬟的簇拥下进了内房。而霍行云也走出了大厅,正朝他张望,梁肃顺手将荷包往怀里一塞,朝霍行云走去。
“你怎么了?喝醉了?”霍行云问。
“没什么,就觉里面太闷。”梁肃拍了拍他肩膀,“我们进去吧。”
霍行云望着突然热闹起来的偏房,没说什么,就跟梁肃一起进去了。
厅内原本的黑发异族舞姬,变成了一对身材妙曼、长相相同的金发雪肤舞姬,炙豚已经撤下,换上了大鼎,里面煮着鲜美的羊汤,萧氏兄弟也依然在座。
萧沂让丫鬟给梁肃舀了一碗羊汤,举盏对梁肃笑道:“我大哥的院子里,只有腊梅,没什么好玩的,改天去我院子,我那边有不少箭靶。”萧沂好射箭,偏偏武学天赋不是太高,每次看到梁肃漫不经心的一箭都能射中靶子,就非常羡慕。
梁肃同萧沂碰了一杯,两人一饮而尽,“等天气回暖,山上就有猎物了,盛弟想要练箭,还是靠打猎练习比较好。”梁肃说。
“好。”萧沂也知道,梁肃的武艺是在战场上,靠真枪实战拼杀出来的,远非他这种玩乐性质的练武可以比拟。
此时几名僮儿端着茶盏入内,萧沂见自己的随身僮儿丈山也在此,不由放下了酒杯,丈山借着送茶盏的空闲,在萧沂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萧沂微微颔首,等僮儿下去,又喝过一回酒后,才起身往内室去。
萧泽端起茶水,轻啜了一口,对霍行允说,“二哥,这是纯牛乳,喝酒时喝一些,养脾胃。”
霍行允一笑,举起茶盏慢慢的喝了起来。
“元儿,你怎么来了?”萧沂走进内室,就见萧源在盈息的伺候下,坐在炕床上喝热汤。现在内院的大门都关了吧?
“我用了大哥给我的钥匙。”萧源放下热汤,“三哥,我今天院子里出了一个小贼,是太太和刘郎君收留的外面的流民,没卖身契的。”
萧沂脸色大变,一箭步冲到萧源面前,仔细打量着妹妹,“你没受伤吧?她——”良好的教养让萧沂说不出骂刘氏的话,可她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我没事,那小丫头被我哄住,让婆子送回去了。”萧源不紧不慢的说,“这几天天太冷,一直有下人染上风寒,我院子里也有丫鬟病了,我让辛夷开了库房,取了艾草,趁着大家吃饭的时候,让人把每间下人房都熏一下,省得受风寒的人更多。今天我还让厨房加餐,让大厨煮了多煮了三头羊,大家估计还都在吃饭呢!我还让玉珥去李大夫那里去取药了,还让她把李大夫的徒儿就请回家了,这会估计快回来了吧。”
萧沂听得大笑,爱怜的将妹妹往怀里搂了搂,“我的元儿真聪明!”他顿了顿,“今天你别回去了,就住在大哥这里,我让长烟也过来陪你,大哥去我那里睡就好了。”
“三哥,那流民有一个小丫头,在我院子里已经晃过两次了,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其实已经十二岁了。”萧源说。
“嗯,我知道了。”萧沂顺了顺她头发,“别胡思乱想,早点睡。”
“嗯,三哥,你去忙吧。”萧源柔顺的点点头,“这里有盈息,我没关系的。”
“好,我一会过来看你。”萧沂转身大步离去,不一会院门外就隐隐传来家丁的集合声。
盈息对萧源说:“姑娘,你累了一天,我先伺候你梳洗,你也该睡了。”
“盈息,你一会去跟奶娘说一声,说我住在大哥这里了。”萧源知道已经没自己的事了,心事一落,她就开始打哈欠了。
“是。”盈息见长烟带着引素、蓝染、绿水来了,忙让她们四人伺候萧源梳洗,她领着静思、随意、沉密三人给萧源铺床,准备寝衣。萧源自己也带了丫鬟,可那丫头瞧着五大三粗、笨手笨脚的,盈息和长烟哪敢让她近身伺候姑娘。
霍行允见萧沂的僮儿进来时候,神色略显焦急,就估计萧家或许出事了,隔了一会,又听到了萧家家丁集合的声音,紧接着一阵吵杂声,便知萧家可能出的事不小,酒过三巡后,就识趣的起身告辞,“茂弟,为兄今天尚有事,就先走了,我们改天再聚!”
“二哥,抱歉,家里出了一点小事,我们改天有空,一定一醉方休。”萧泽知道这个只是霍行允不让自己尴尬的托词而已,简单的和霍行允叙旧后,就要送他出门。
“哈哈,我们三个大丈夫还需要你送吗?”霍行允豪爽的拍了拍萧泽的肩膀,“我们走了。”
“二哥慢走。”萧泽也不矫情,送走霍行允后,他立即转身往内院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霍行允回家后,并没有马上回内院,而是同梁肃等人一起去了书房议事。
一看不清相貌的人,站在书房阴暗的角落,低声禀道:“萧家刘夫人收留了一批没签卖身契的流民,今天有一名小丫头进了萧五姑娘的院子,偷了一只镀金黄铜壶,被人抓住了。”
霍行允浓眉一皱,“哦?五姑娘受惊了吗?”梁肃和霍行云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那人。
“五姑娘应该没有受惊,萧家的下人抓到了小丫头,五姑娘并没有惩她,反而送了她果子和铜钱,让婆子把那小丫头送回父母身边。接着又借口最近染上风寒的人太多,下人房每个房间都要用艾草熏一遍为由,暂时放了下人的假,让下人全去饭厅吃饭,还让厨房多做了三头羊。”
“安抚好下人后,她又带了一个丫鬟,去了萧大郎君的院子,之后萧家三郎君带了家丁,将那伙流民在饭厅里全部制住了,还请了大夫给下人看病,凡是生病的,都送到了庄子上养病去了。”若是萧家的几位郎君这般行事,他们不会奇怪,可那萧五姑娘今年才十岁,又是弱质女流,能有这般举动,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霍行允蓦地睁开眼睛,心里不得不诧异,想不到这萧源年纪不过十岁,生于富贵,养的又娇嫩,行事却能这般果决,这萧家的家教果然不同凡响!他手指轻叩案几,阿鸾和萧沂的婚事两家基本上已经默认了,萧家既然如此有诚意,以嫡次子联姻,那么他们霍家也要拿出十二分的诚意来。
霍行允见时辰不早了,就对梁肃和霍行云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两人微微屈身,退出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看《笑林广记》真是相当给力啊,建议没见过的去看看。。。O(∩_∩)O~
结果
“郎君回来了。”梁肃刚踏进自己休息的院子,几声娇滴滴的女声响起,数名千娇百媚的华服丽人迎了上来,团团的围住他,伺候他更衣梳洗。
梁肃心不在焉的换了衣服,洗了脸,挥退了姬妾,拿起三十六计看了起来,丝毫没注意围在众姬之外还有数名娇嫩青涩的少女,正欲言又止、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郎君。”一名年约二十岁左右,双目天然含情带笑的女子袅袅走到他面前。
“什么事?”梁肃放下书册问,这名女子是他原本的嫡母独孤夫人身边的大丫鬟长门,也是梁肃目前的内院管事。
“郎君,这几位妹妹是大夫人刚送来的丫鬟,她听说郎君放出了一批丫鬟,怕郎君没人伺候,特地又送了一批丫鬟过来。”长门娇柔的说道。
梁肃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那些女子一眼,各个姿容绝色,风情各异,“替我多谢夫人关心。”梁肃语气温和的说道,心里暗自思忖,还有三个月就要和二哥去蜀地了,这三月还是去阿荣(霍行云)那里住吧。只是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他答应。
长门道:“郎君,夫人说你身边只有两名僮儿,太少了些,这次派人送了四个僮儿过来,我先把他们安排到门房处候着。”
“让他们进来了。”梁肃说。
“是。”长门吩咐了一个小丫鬟去传话,不消片刻,小丫鬟领着四个僮儿过来了。饶梁肃已经喜怒不形于色,见到那四个僮儿的时候,脸皮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那四人若非长门说是僮儿,他定以为是四名穿了男装的绝色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