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师父有病得治
- 另类小说下一章:报告摄政王之太子要纳妃
紫鸠白了慕连舟一眼,手撑着地坐了起来,毫不客气的打开慕连舟伸过来拉他的手,愤愤道:“我好的很!”
“希望如此。”慕连舟不理会他的白眼,不容推却的将紫鸠从地上拉起。
“记住,我们三个切不要被冲散了!一旦被冲散,就到城外我们住过的那间客栈会合!”慕连舟低声道,猛的一脚踢向一个当先冲来的玄衣教徒,一招内便夺了对方手中的长刀,紧接着一刀将对方直挑飞出去七八丈。
众人见那身着白衣的男子如此厉害,一时间竟无人敢上。
片刻后,不知是谁喊了句“一起上”,黑压压的人影立时如潮涨般将三人淹没。
慕连舟岂是被困之辈,手中长刀舞得银光如海,将身后的颜如昔护得丝纹不漏,颜如昔却惦记着紫鸠方才的一摔,怕他难以支持良久,又见慕连舟一人敌数人毫不吃力,便舞动着手里的成碧剑,渐渐向紫鸠靠去。
人愈涌愈多,一个个倒下的教徒硬生生将三人冲散了开来。
慕连舟一回头,见没了颜如昔,持刀的手一抖,慌忙一番猛攻,砍倒数个教徒,口中不停大呼颜如昔的名字,却无人应他。
这边颜如昔和紫鸠被冲到一处偏街,与众教徒奋力厮杀着。
紫鸠强压着体内翻滚的血气,只觉前胸后背都是钻心的痛。他一边拼杀一边暗自估摸着自己断了几根肋骨。好容易杀出一道缝隙,紫鸠抓起颜如昔的手后展开轻功一阵狂奔。两人的轻功皆是一等一的,不一会便将众教徒暂时甩的没了踪影。
紫鸠带着颜如昔躲至一无人的逼仄巷子,得以喘息片刻。他微微将头探出,看了看周围,发觉无意中竟然离玄衣城出口处不远。夜已深,此时街上除了他二人,竟无半个人影,远远的依稀可辨玄衣教徒寻找他们的嘈杂之声。
颜如昔借着月光盯着紫鸠的脸,半晌道:“你受伤了吗,脸色好差。”
紫鸠此时胸口痛的如碎裂一般,他硬挤出一丝笑容,在薄凉的月色下如鬼魅:“太久没这么花气力了,当然累了。傻丫头,记得回客栈的路吗?”
颜如昔点点头,道:“还有印象,你忘了吗?”
紫鸠低声咳了一下,才道:“…或许吧,我想,我只记得回家的路了。丫头,一年太长了,我等不了,我很想念泊烟谷,你能陪我回去吗?”
颜如昔微微一笑,道:“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后,就回到泊烟谷吧。我想连舟处理好他的事后,肯定会去找我的。”
紫鸠眼神有些黯然,脸上笑容却淡淡的:“丫头,你知道什么是孤独吗?”
颜如昔想了想,道:“小时候经常一个人在屋里,一待就是一天。直到现在我都不想再体会那种一个人的感觉了。这个算是孤独吗?”
紫鸠缓缓道:“一个人,其实并不孤独。可是有一天,他的世界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他才学会了品尝孤独的滋味。”
“呵呵,其实每个人对孤独的理解都不尽相同,就像幸福一样,而我的幸福…”紫鸠顿了顿,迎着颜如昔询问的眼神,轻轻道:“就是每次下山回来,有你在家里等我,摆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再时不时甩几张臭脸给我看,你我吵归吵,闹归闹,第二天早起一推开门,还是能看到你这张让我心暖的脸。”
颜如昔灿然一笑,道:“谁叫你总是做行为怪异之事,我才不时冷下脸来的。”说完,颜如昔忽然反应过来紫鸠话中的含义。她万万没有想到,紫鸠所谓的幸福,竟然是和她在一起。一时间,她心乱如麻,连忙岔开话题:“你先伺机逃回客栈,我去找连舟,我们在客栈会合。” 颜如昔看着城门口尚未增多的把守,估计是玄衣教主的截杀令尚未传来。说完便要起身离开,却被紫鸠一把拽住了胳膊。
“我去吧。”紫鸠将她拉到一旁,自己站了起来,身形却有些令人不易察觉的晃悠。
颜如昔面上一沉,不依道:“这不行,你武功本就不如我,刚才又摔得那么重,无论如何你得先回客栈!”
紫鸠冶艳的脸上挑开一抹笑意:“我武功没你强,方向感总比你好吧?总不至于像某人,当年要北上,结果南下了。”
颜如昔一噎。这迷宫似的玄衣城,如果她真的折了回去,还真有六成的可能会迷路。到时候如果慕连舟已经逃了出来,又会为了她再重入虎口的。
可是…颜如昔十分担忧地看着紫鸠。
紫鸠忽然讪笑道:“你那天神般的慕连舟,一个人出来准没问题,不然我们先走吧?”
颜如昔一叹:“方才他为了护我,几次顾不得自己,差点受伤。况且… 我若看不到他安然无事的样子,我这心也无法平定下来。我,我…”
紫鸠的脸渐渐隐没在黑暗中,喃喃道:“我懂了…”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放在颜如昔手中,道:“这个是我连日来想出的化解风荷果之毒的方法,你且收好。”
颜如昔潜意识的不安起来,道:“你一定要回来!我在客栈等你,等到你回来为止!”
紫鸠安慰她道:“我是怕厮杀中掉了这纸,所以提前给你了。放心吧,我一定回来。我不回来的话,谁来讨你下一个八年的债?”
此时的颜如昔一听见“下一个八年”,却没了以往的坦然,多了些不知所措。
“好了,我去了,再磨蹭下去,一会就他们搜到这里就不好了。”紫鸠温柔的拍了拍颜如昔的头。
走前,紫鸠蓦地回身,冲着黑暗中的颜如昔一笑,道:“丫头,我以为我还是不够自私,不然怎会放手让他人给你幸福。可无论是谁给了你幸福,你要记得,这世界上还有个叫紫鸠的傻瓜一直爱着你,上天入地,无时无刻。”
颜如昔滞在当场,看着紫鸠消失的地方,恍然若梦。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自己苦苦盼着的一句话,终是听到了。
可是说话的对象,却不对了…
慕连舟赶到玄衣城出口之时,那里已得到消息,增守的教徒整整多出三倍。慕连舟奋力杀出重围,急着赶回客栈看颜如昔有没有在那里等他。
慕连舟冲进门的时候,见颜如昔正焦急的在屋里打转,他突然无法抑制地冲上前去,将颜如昔狠狠的圈在怀里,仿佛要将她生生嵌入自己的怀中。
“颜儿…颜儿…”慕连舟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贪婪的吮吸着颜如昔身上的味道,将头埋入她的发间,浑身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着。
颜如昔也狠狠的回拥着他,虽然自己被慕连舟圈得浑身快要碎掉,可她还是噙着泪,微笑着感受着对方真实的体温。
忽然,她心中一冷,挣出慕连舟的怀抱,急道:“紫鸠呢?你没有看见他?”
慕连舟略微不解,道:“没有啊,他难道还在玄衣城?!”
颜如昔只觉眼前一黑,如遭雷轰。片刻晕眩后,她一把抓起桌上的成碧剑向门口走去。
“颜儿!”慕连舟连忙阻止道:“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他。”
颜如昔忽如僵住一般,纤弱的背影令慕连舟心中一痛,将她轻轻扮了回身,只见她泪如雨落,整个人如一支露水晶莹的梨花,语气中却依然带着决然,道:“我知道你们为我好,总想着保护我。可我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柔弱不堪,不是你们心中时时需要护着的小妹妹,不是坐在家中等着万事唾手可得的女子。所以,请让我做我应该做的,好吗?我已经错过一次了,我不想再错第二次了。”
慕连舟端视着她,片刻后长叹一声,道:“好吧。”
两人纵马来到城前的时候,颜如昔一抬眼,险些从马上跌落。
玄衣城墙外吊着一人,暗紫色的宽袍在夜风中猎猎翻飞,蹁跹如妖冶的紫莲。他垂着头,阖着眼,柔软却散乱的长发比他嘴角恬淡的微笑还要惑人,仿佛一眼之下就能令人跌落到那漆黑的万劫不复之中。
“紫鸠!紫鸠!!”颜如昔跳下马,不顾慕连舟的阻拦冲了上去。
他不答。紫鸠不答。
颜如昔将拔出的成碧剑挥手掷去,吊着紫鸠的绳索被割断,紫鸠如从天而落的仙子,风穿过他的身体的时候,发出了留恋的猎猎之声。
紫鸠下落之势甚猛,颜如昔伸臂去接,一个没站稳,抱着紫鸠一起倒在地上。
这时早已有不少玄衣教徒持刀围了上来,慕连舟几个起落来到颜如昔身边,看着紫鸠毫无生色的脸,心中蓦地涌出阵阵悲戚。
他死了。那个几日前还被自己盘算着丢入青楼的男子,死了。
只是还来不及伤悲,已有一两个玄衣教徒杀了上来。
“住手!”
一声怒喝,慕连舟惊讶的抬头,竟见唐卿驰马飞奔前来。
弹指泪和声
“住手!”
一声怒喝,慕连舟惊讶的抬头,竟见唐卿驰马飞奔前来。
“唐卿?!”慕连舟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然无恙的唐卿,见他身后还跟着玄衣教左使。
“都给我滚回去!”唐卿冲着众教徒怒吼。
众教徒面面相觑。追杀这三人是教主的命令,虽然右使发怒了,一时间也无人敢立刻离开。
“还不快回去!半个时辰前,教主大人将教主之位让于右使,你们还犹豫什么?”玄衣左使一旁冷冷道。
众人一听,连忙俯身参见教主,却被唐卿不耐烦的骂道:“让你们滚怎么还不滚?再呆在这里老子一个个杀无赦!”
话一出口,谁还敢多待半分,片刻间玄衣教徒已无踪影。
“对不起。”唐卿此时对慕连舟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声迟来的道歉。
慕连舟浅浅一叹,道:“这不怪你,是我布错的棋,又与你何干?”
唐卿苦笑着摇摇头,道:“不,不是的。”
慕连舟有些疑惑。
唐卿续道:“阿婉对我有意,我却一直逃避。所以多年前我丢下了玄衣教教主的位置,偷偷跑了出来。阿婉对此一直怀恨在心,她这人一旦生气,总喜欢迁怒他人,所以她连带着未央阁也恨极入骨,这一点,却是我恰恰忽略了的。”
慕连舟不禁问道:“所以她便要求与晋王联手?”
唐卿摇头:“不是,是晋王找的她。薛庭树告诉晋王我的身份,晋王故意收买玄衣教之人杀我,借此看你有何反应。如果你不买账,令玄衣教不接这份单子,晋王与未央阁两方皆不会有何得失;可你若将计就计令我假死,这一局,哎,那便开了。”
原来晋王早已算准慕连舟会陪他共赴此局,只等着唐卿一到西域便被软禁起来,等时机成熟,再将慕连舟引往西域,群起攻之。
想到此,慕连舟冷笑道:“可惜啊,我没死成。哼,倒叫他失望了。”
唐卿蹙眉,面有忧色,道:“并非如此。晋王此举不是为了杀你,而是拖住你。”
“拖住我?”慕连舟重复道,蓦地,他神色剧变,道:“晋王要造反?!”
“不是‘要’,是‘已经’造反了。西域地处偏远,消息传达本慢,恐怕此时他已拿下了锦都,身登大宝了。”唐卿道。
慕连舟沉默许久,眼神变幻莫测。
“是唐婉告诉你的?”慕连舟问道。
唐卿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哀伤:“她为了救我,将自己的内力全部强行灌输于我,现在已是废人一个了…”
慕连舟深深地看了一眼唐卿,他明白,这个人恐怕永远不会再回中原了。他的一生,被牢牢地栓死在这个叫“玄衣城”的地方,从此用他剩余的年月,去还一个女子的深情。
“你快走吧,晋王登基,恐怕廉真木槿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唐卿提醒道。
慕连舟心中咯噔一声,随即点了点头。他回头看向一旁抱着紫鸠发呆的颜如昔,只觉心尖像被剐了一块。
颜如昔抱着紫鸠冰冷的尸体,一言不发,连表情都一并隐了去,只剩一张呆板木然的脸,似乎连如何掉泪都已遗忘。
“颜儿…”慕连舟好容易吐出两个字来,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颜如昔缓慢的抬起眼来,直愣愣地看着慕连舟,半晌才如梦呓般开口:“他摔得那么重,我却仍把他推入虎口。我是不是又傻又蠢又没有良心?”她突然顿了口,又低下头,轻柔的抚摸着紫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仿佛只有这样,怀里的人才不会疼痛。“紫鸠,你睁开眼看看我吧,你不是说看我总能让你心暖吗?你看看你,这么冷,这么冷…”她蓦地狠狠抱住紫鸠,设法让怀里的人重新温暖起来,不想连自己似乎都随着那人逐渐冷去。
“颜儿,我们必须找个地方将他好生葬了,这里我们不能久待。”慕连舟不忍再看下去。
“我要带他回泊烟谷。”颜如昔头也未抬,话语冰冷。
慕连舟只觉胸口如受重击,似僵死在原地一般,看着颜如昔许久,方才艰难道:“…好。”
慕连舟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也罢,锦都现在一定很乱,让她回到泊烟谷也未尝不是上策。
告别了唐卿,慕连舟抱起紫鸠,寻了一处偏远之地,将其尸体焚烧了去,收起骨灰交给颜如昔,看着她依旧恍惚的神情,心中愈发难过。
两人沉默的走了几天,这日终于要分道扬镳,慕连舟轻轻搂过颜如昔,吻了吻她的脸颊,郑重嘱咐道:“颜儿,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颜如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嗯,我会的。”
颜如昔离开的时候,慕连舟呆在原地,足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缓过神来,黯然地回过身,竟然什么都不想再做,只闷头进了一家酒馆,叫了七八坛子烈酒直喝得酩酊大醉。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早已是月明星稀,慕连舟迷迷糊糊醒来,还未睁眼便觉头痛欲裂。他挣扎着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屋内一豆灯火颤巍巍地跳着火苗,照得桌旁趴着浅眠的人不甚真实。
“颜儿…”慕连舟一怔之下,以为自己犹在梦中,却唤醒了趴在桌上的颜如昔。
颜如昔缓缓直起身,回过头见慕连舟撑在床边,表情因头痛有些痛楚。
颜如昔走上前,坐到床边,伸手抚上慕连舟的额头,叹道:“喝得烂醉,你这武林盟主要真不知不觉的给人卖了,还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她冰凉的手指一触及他的额头,他浑身一个激灵,猛得一把抱住她,止不住喃喃自语:“颜儿,颜儿,我的颜儿…”
颜如昔有些难过,任他忘情地抱着自己,半晌才道:“你就这样作践自己,叫我如何放心的下。”
慕连舟只管把头埋到她的颈窝,也不答话。
房中一时极静,不时有灯油炸破的细声。良久,慕连舟才缓缓开口:“颜儿,我不这样了,你可放心,不,不必再折回来看我了。”
颜如昔忽然伸手回抱住他,低声道:“我跟你走。”
慕连舟又惊又喜,同时又有些担忧道:“颜儿,你真的想好了?”
“嗯。未央阁有难,我不能抽身,槿儿于我有恩,我不能袖手,况且…”颜如昔顿了顿,长叹一声,道:“我不想失去你,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连舟,你…爱我吗?”颜如昔鼓足勇气,直视着慕连舟的双眼。
慕连舟只觉自己快要陷进她墨碧色的眼眸,一分也不能自拔。
“爱。如何不爱,又如何不去爱。”慕连舟极尽温柔的一笑,在颜如昔眼中点点化开来,似乎连窗外的夜色都被点亮了。
从前迷惑自己的感情,可经过如此一番生死波折,却将心底那份浓厚的爱,看的再透彻不过。
怀中之人是他一生的不舍,叫他怎能就此放手。
闻言,颜如昔低下头,将自己深深埋入他的臂弯,泪水终于蜿蜒而下,颗颗深入慕连舟衣袖,晕开来点点泪渍。
这一声“爱”终于等来了。可她却无法自抑的哭了。
她想起多日前,那个说爱自己的男人,微笑着说着自己的幸福,简单,却又遥不可及。
“我的幸福,就是每次下山回来,有你在家里等我,摆上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再时不时甩几张臭脸给我看,你我吵归吵,闹归闹,第二天早起一推开门,还是能看到你这张让我心暖的脸。”
是啊,只有能看到那张令自己心暖的脸,幸福才能躺在手边。
颜如昔闭上眼,紧紧攥着慕连舟的衣袖。
“连舟,等了却了未央阁之事,我们能不能从此隐居泊烟谷,再也不问江湖中事了?”颜如昔闷声道。
慕连舟轻抚着她丝般柔软的长发,心中一片恬然,“好。我答应你。”
说完,两人复又陷入沉默,沉溺于属于彼此的知足。
黑云压城
愈是靠近锦都,晋王篡位之事的消息便愈发详尽起来。
尉迟颉一登基,便改承乾为永庆,自封正虢帝。合该是新帝大庆的日子,却一道圣旨,先是将自己老子尉迟南睿“奉”为太上皇,接着便给傅谂言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当天就是血溅菜市口的惨景。
傅谂言原本深得人心,这样一来,暗地里对尉迟颉怨声道哉一夜之间沸反盈天,朝中与尉迟颉交好的大臣个个心如揣兔,惶惶不可终日。
黑云压城,压得尉迟颉满腹怒火。
“你是说,慕连舟是老五的胞弟?”尉迟颉眯眼靠在浴池边,立在一旁的薛庭树屏退了宫女,俯下身来道:“消息无误,陛下。
尉迟颉一挑眉,斜睨着薛庭树,嘴角扯出一抹惫懒的笑意:“朕还是喜欢庭树唤朕一声爷。”
“是,爷。”薛庭树乖顺的应道。
尉迟颉满意地嗯了声,两臂一张,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道:“庭树啊,朕如今手握天下,拔不拔得去慕连舟这根刺呢?”
薛庭树道:“依草民看来…”
“叫名字吧,朕喜欢。”尉迟颉插口道。
“是,依庭树看,慕连舟虽为蔚王胞弟,但毕竟是江湖之流,眼下对爷的江山威胁有限。而蔚王…”
尉迟颉打断:“老五如今已远在寒州,暂时不足为虑。朕偏要将未央阁连根拔起,有何不可?”
薛庭树哽了哽,才道:“陛下,天高皇帝远,五王爷远去寒州,不可谓是他别有用心啊。”
尉迟颉道:“朕还能不知道他?以为躲远了好厉兵秣马,哼,不过是闭门造车!待朕铲除了未央阁,叫老五迁回锦都乖乖在朕眼皮子底下呆着,还怕朕收拾不了他?”
见薛庭树还要说什么,尉迟颉手一挥道:“朕意已决,你不必多言。”
尉迟颉话锋一转,道:“朕那日要封你爵位,你不要。这几日过去了,你可真想好了,不打算跟朕一同坐这天下?”
薛庭树缓缓走上前,俯下身,轻轻替尉迟颉按着肩,道:“庭树最大的愿望就是助爷夺了这天下,如今心愿已了。庭树自知不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朕只知道什么叫天予弗取,必受其咎。”尉迟颉冷冷道。
薛庭树手下一滞,复又缓缓继续按着。
尉迟颉忽而轻叹:“也罢,此事以后再说,眼下你抽身不得。”
“陛下是要除了慕连舟,才肯放庭树离开吧。”
尉迟颉反手按住薛庭树的手,猛一仰头,狠狠地按着他的手腕:“真的就这么想离开?”
薛庭树点头,面无表情。
“好,除去未央阁,朕让你离开!”尉迟颉怒道。
“好。”薛庭树起身,淡淡道:“爷若真想坐稳了这天下,还望今后切莫一意孤行。”
尉迟颉蓦地冷下脸来。
薛庭树见状不再多言,心中却犹自暗叹。
他不是看不出,与慕连舟的两次交锋尉迟颉皆以铩羽告终,这一口闷气让尉迟颉如此心高气傲的人又怎能轻易咽下。眼下他如何再劝,也是没有用的。
“未央阁是江湖之首,爷若一道圣旨,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依庭树看来,未央阁少了慕连舟便不再成气候。”薛庭树道。
尉迟颉回过头来笑道:“看来我的庭树心有已有计策了。”
薛庭树垂下眼,默默藏了无奈。
再进未央阁的时候,颜如昔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木槿见慕连舟与颜如昔平安归来,正激动的抱着颜如昔半天不肯松手,突然想起一事,跳起来道:“如昔,卓大人深陷大牢,明日问斩!”
颜如昔浑身一颤,惊疑道:“你,你再说一遍?为什么?”
木槿见状连忙解释。原来卓坤为人骨鲠忠正,尽节忧时,为宦官小人憎嫉。尉迟颉登基后,便有人暗中构陷卓坤私结朋党。而帝王最恶者是朋党,奸人能揣知上旨,非言朋党不足以激怒主心,加之尉迟颉的私心,所以二话不说,先将卓坤扔进刑部大牢进行审讯。
颜如昔明白原因后正心中焦急,却又听木槿支支吾吾:“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啊?”颜如昔一着急冲口而出。
“而且卓大人还被拟罪私通…私通江湖匪寇,欺君罔上。”木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