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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也感觉了到君晏的不正常,走到他身旁,半蹲下去伸出三个指头轻轻搭在君晏精瘦的手腕上。
这家伙… 木槿瞪了眼君晏俊美的容貌,不得不叹道这人还真是好看呢。
“中了毒蛊。”木槿略微有些担心地看了昏迷的君晏一眼:“劫心之蛊,不知是何人给他下的。这蛊毒属慢性,刚开始会几天耗一次中蛊之人的元气,以致其昏迷,若毒性不除,三个月后,就会变成几个时辰耗元气昏迷一次,到最后则耗尽人的元气,也就是说…他的性命难保。”
慕连舟低头俯看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君晏,薄薄的眼皮细眯成缝,透着阴恻恻的光。若是君晏醒着的话,定会被慕连舟这穿透性的目光劈地再次晕过去。
“先拖下去喂药吧。”慕连舟沉声道。
情若连环几时休(下)
“先拖下去喂药吧。”慕连舟沉声道。
木槿差点一头栽倒在君晏身上。这么大个的男人,她小小女子怎么拖的动?正准备求助颜如昔,只听慕连舟忽然吩咐道:“如昔,你跟我上来。”
木槿悲呼一声,只能施展轻功,去“天钺”和“七杀”找廉真和谢尘桓帮忙去了。
慕连舟说完便上了楼去,颜如昔只能跟在后面,心里猜测慕连舟想和她说什么。慕连舟的连涯楼高达五层,而他也一直只管负手拾阶而上,始终一言不发。
颜如昔到底是心中有鬼的,她变换着不同的猜测,时而怕慕连舟看出她一直不安的神情,时而又觉得自己与木槿姐妹情深,想让她留下也是无可厚非。
就这样两人各揣心思,默不出声地闷头直上到第五层。
这是颜如昔第一次完完整整地见识了“连涯”。尤其在这样一个无云的夜晚,秋色已隐,秋意更浓。星曜在泼墨的苍穹尤为璀璨。
两人站在顶楼的回廊上极目远望。
一个心绪不安,一个神思叵测。
“为什么要阻止木槿去寒州?”慕连舟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神却极为专注。
“因为我不忍心她一个女子去那么遥远苦寒的地方。”这句回答早在颜如昔的心里练习了十几遍了,况且颜如昔和木槿的确情同姐妹,所以这话说得确实相当自然。
可是慕连舟却仍旧不以为然:“是真的吗?”
“如果你不信的话,我说是真的或假的,又有什么不一样呢?”颜如昔苦笑。
慕连舟沉默。
他仰起头,清瘦的侧脸镌刻般印入无际的夜空。他的长发漆黑如缎,在萧瑟的阵风中舞动纠结;他罗衣飘然,如裾随风;他双眼半阖,薄唇微抿。
那一刻,颜如昔恍惚中竟以为他就要乘风而去,永不再回。
她慌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柔若无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你看,长庚星每次都消失的那么早。是不是只有美好的东西,才无法留住呢?”慕连舟连同声音都有些飘渺。
这声音却让颜如昔如梦方醒,发现自己竟然死死拽着慕连舟的衣袖,素颜骤红,针扎般猛得抽回手去。
可她没成功。
因为她的手忽然被一只温暖干燥的手反握。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慕连舟皱了皱眉,伸出另一只手,将颜如昔的双手牢牢握在手里,缓缓传送给她绵长不断的温暖。
颜如昔一直错愕着。她试着抽离那双微有粗糙的手,但换来的却是被握得更紧。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什么?”颜如昔猛一抬头,撞见了慕连舟比暗夜还要漆黑的双瞳。她以为,她就这样从此掉入了他眼中的千年寒潭,一沉至低,永不超生。
唉…
慕连舟凝视着她遗世的容颜,微不可闻地长叹一声,温柔得将她揽入怀中。
傻了吗?颜如昔这样问自己。或许她此刻真的是傻了,傻到连一丝反应都无法做出,傻到任自己贴着他平稳的胸膛,脑中一片空白。
“你说,如果太美好的东西都是无法留住的,那我是不是,也留不住你呢?”慕连舟拥着她,声音温柔的仿佛潋滟的水波。
他,他知道了?颜如昔的身子在慕连舟怀里不易察觉得一震。
他难道知道我最终是要离开,回到师父身边的吗?
颜如昔脑中一片混乱,千丝万缕的疑惑把她捆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我…”颜如昔不知道该怎么说。
“嘘…”慕连舟口中温热的气息擦过颜如昔的右耳:“你这不属于尘世的精魂,就这样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会不会某天,又突然离开呢?”
“如昔,我看不见你的根在何处,我就无法把你牢牢地桎梏于这片土地。”
“如昔…可不可以永远记得…天冷的时候…还有我的拥抱…”
慕连舟的右颊轻轻贴着颜如昔馨香的发丝,低声呢喃的话语令人如坠梦中。
颜如昔下意识地回拥住慕连舟结实而匀称的腰。原来这个男人竟然也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原来自己如何逃避都钻不出他的影子。
哎…心若找不到一方栖息,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连舟呵,你不知道,我这一生,是注定漂泊的。因为你这棵树太高太大,我无法依靠,更无法栖息,终有一日,我只能远远地看你,假装不认得你,假装没爱过你。
“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你一直寻找的那个她,你又如何呢?”
颜如昔明显感觉到拥着她的那双胳臂立时一僵。
唉…为什么拥抱的时候,无法看到对方的脸,而可以看见对方脸时,却不能拥抱呢?
“夜间寒气重,如昔衣衫甚薄,先行回去了。阁主你也,早些进屋吧。”颜如昔微微用力挣开了慕连舟的怀抱,温婉却涩然地冲他一笑。
那一笑却仿佛是一朵灰飞烟灭的花,触手即散。
慕连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深深地凝视着颜如昔的眼眸,脸上却仿佛遮了一张面具,摒弃了一切表情。
颜如昔低下头,不再留恋,转身离去。唉,这人还真是有趣,在心底最最复杂的时候,恰恰脸上总是毫无情绪。
这样的人,谁能自信抓得住他的真心呢?
问谁使君来绝愁
君晏昏迷了整整一天后首次醒来,就给满屋子浓浓的药味熏得又一翻白眼晕了过去。
“啪!”
“哎呀!你个霸王花竟然打我?!”君晏捂着半边发红的脸大叫。
“不打醒你难道再晕过去让我伺候你喝药?”木槿板了一副冷脸,端了一碗黑漆嘛糊的汤药站在床边。
“咦?你伺候我?怎生伺候的?要不情景再现一下?”君晏两眼贼光泛亮,说着就要再装晕过去。
“啪!”
“你!…”
“哎… 本少爷认栽!”君晏半边脸微肿,边努力撑着坐起来,边口中嘟囔个不停:“小爷我如此倜傥风流欺霜赛雪一坨梨花压死海棠的人物,竟然折在一霸王花的手里了。哼哼,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一天我要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再废话本姑娘药里给你下三斤砒霜!”木槿黑着脸咬牙道。她可一直记得当日君晏大声喊她是“老太婆”,对此木槿是耿耿于怀。
“三斤?太多了吧,我不喜欢喝糊状的。”君晏接过药,一口气灌了下去,竟然呲牙咧嘴半天伸着舌头翻白眼。
“没想到你的舌头长得比你人还花俏!”木槿狠狠瞪了君晏一眼,夺过空碗就向外走。
“喂喂!你等一下,我这是在哪啊?”君晏忙伸脖子问道。
“我的药房。”
“怎么会有床?”
“一直有,方便时不时的帮人验尸。”
“…”
“对了。”木槿忽然想起一事:“你是怎么中‘劫心之蛊’的。”
君晏面露不爽,哼哼道:“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这个你都问,白在道上混那么多年了!”还没说完,君晏就看见一青瓷大碗朝着自己飞来。
“哎呀!鼻血…”
“你是朝廷官员,怎么牵扯的尽是江湖门道?”木槿显然对他的话并不尽信:“再不说实话,本姑娘让你下半辈子躺床上过!”说罢便掏出一把针灸用的银针,一排恍人的光芒立即把君晏打回了原形。
“哎,你这人一点玩笑都开不起,跟你说笑两句不是肿脸就是流血。”君晏又气又无可奈何:“好了我告诉你,为了不让你去寒州,我自己吞毒药好拖住你的。”
木槿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她万分诧异地瞅着斜躺在床上淌鼻血的君晏,第一次见他一改以往不可一世的模样,竟是满脸委屈。
“我去寒州跟你有什么关系?”木槿将信将疑。
“怎么没有关系?城南算命的老瓜头说我最近红鸾星动,桃花运来,你…”君晏看着木槿黑到发紫的脸,微一干咳,讪笑了下,硬是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
“我怎么了?”木槿冷笑。
“你很好看。”君晏缩了缩脖子。
“王土再大也大不过你缺的那块心眼!老子怎么喜欢了你这么个主儿!”君晏口中含糊着,又不敢让木槿听见。
木槿不想再搭理他,正要走,蓦地扭过头来斜睨了眼君晏,道:“炉上还在煎你的药,你自己去守着,我还有些草药需要碾磨。”
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晏无奈的翻身下床,跟着木槿去了煎药房。
“喂,霸王花,你们当家的有没有换人去寒州啊?”
“没有。”
“嗯?”闻言君晏差点跳了起来:“老子差点没命唉!他慕连舟当真狠到没谱了!”
木槿出门右拐进另一间屋,屋子明显比刚才那间大很多,也明亮的多。四面墙有两面都是顶墙而立的药柜,地上到处都是还未经过处理加工的药材,而唯一没有药柜的墙上有一面五尺见方的窗户,想来是通风用的。
“你真以为自己下血本的?你这毒虽厉害,到我手里开两副方子吃一个月就药到病除,你随便挺了个尸是根本留不住我的。”木槿指了指床边一生着火的炉子,炉上煎的正是君晏的药,旁边还放着一桶刚打不久的清水。
“你不会告诉慕连舟我这毒难除的紧么?”君晏没好气道。
木槿紧绷了半天的脸,此时却忽然露出无奈的神色:“骗慕大这种事只有活腻了的人才做呢。你倒是可以试试看。”
“他干老子么事啊?还真当老子闲得能晒出盐来?”君晏腹诽不止。
“蔚王十天后启程,我这一去,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木槿锁着眉头,呆呆地看着窗外。
“喂,霸王花,你是磨药呢还是碾布呢?”君晏懒懒得指了指地上的药槽。
木槿一怔,忙低头看地上的碾药槽,发觉自己竟然因为出神,无意识地把自己的一块裙角给碾破了。
“你看好你的药,我去换衣服。”木槿交代完便跑上楼去了。
君晏看着木槿的背影,一直谑笑不恭的神色渐渐消失,如墨眉岱一点攒蹙,低声叹道:“这丫头简直笨死了…”
木槿换好衣服正下楼间,忽听得君晏大声呼救:“霸王花!药汤溢出来了啊!哎呀!”
木槿忙飞奔下楼,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进煎药房,眼前的景象不禁让她哭笑不得:君晏手忙脚乱地拿着勺子搅动着沸腾的不住往外溢的药汤,还不时舀一勺子试图把扑出来的药汤压下去。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扬汤止沸了…”木槿一边咬牙一边奔过去,一把抢过君晏的手中的勺子,在身旁的木桶中舀了半勺清水浇入,这才止了汤药沸腾外扑之势。
“你脑袋里塞的是坑石吗?这药溢出大半,你干脆舔锅底吧!”
“他娘的老子二十年来生病从不吃药,哪个知道药是怎么煮的?况且就是煮药也轮不到老子上手!”
“君大公子!我看你还是回自己府上请仆人来伺候你吧!”
“…那怎么行啊,我府上那些庸医哪个都比不上木神医的一半啊!嘿嘿…”
“君晏!别让我把你打残了让人抬你回去!”
“好你个霸王花!好歹我也是为了你吞毒药的,你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
“我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你去死!”
“对嘛…”
“我会闭眼的!!”
“…”
残夜不寐人
颜如昔回到未央阁已经是人定时分了。她拖着点点倦意推开“照影楼”的门,随手点了一豆灯火,提灯上了楼去。
木梯踩上去有些吱呀轻响,声音本不是很大,但在分外安静的屋里却好似有了回声,浓重了几分诡秘之气。不过这些噪耳的声音丝毫没有引起颜如昔的注意,因为她一直心神不定,满面愁思。
离蔚王启程前往寒州的日子还有不过两天。
君晏是指望不上了,木槿两副药就让他回春了。为此他后来还去找过慕连舟,结果费尽口舌说了三个时辰,喝掉十几碗茶,慕连舟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到君晏最后说要晚上跟慕连舟挤一张床,要跟他谈到天亮,慕连舟才冷哼一声,把君晏一路提溜到木槿住的‘浮光’,挥手扔了进去。于是里面又爆发出木槿与君晏响彻云霄的吵架声。
怎么办?总不能让颜如昔去绑架木槿吧!
颜如昔一脸沉郁地伸手去推内寝的门,推了两下却没有任何反应,不由手上又加了三分力。
“嘭!”的一声,门被猛地推了开去,却不知从哪里灌出一股风,硬是把颜如昔手上的油灯卷灭了。
整个“照影”瞬时一片漆黑。
颜如昔立刻心生戒备,站在原地一动未动侧耳细听。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一时不能适应,竟是什么也看不见。
“谁!”颜如昔忽然一声冷喝,说着便要伸手去拔成碧剑。
“颜姑娘,薛某深夜造访,带来不便之处,尽请见谅。”熟悉的阴柔之声在身前五步处响起。
颜如昔将剑缓缓插入剑鞘,冷言道:“晋王的人不是跟踪人就是闯民宅。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手下,看来晋王也不是什么行事光明磊落之辈!”
“颜姑娘所言甚是!未央阁慕阁主本就是言辞犀利刻薄之人,颜姑娘的口才果然也不遑多让啊。”薛庭树语气倒无讽刺之意,仿佛对颜如昔指摘晋王并不生气。
颜如昔双眼逐渐习惯了黑暗,只是今夜云层颇厚,竟是丝毫没有月光,她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悠闲坐在桌旁的白色轮廓。
颜如昔摸摸身上,没找到火石,想起适才落在楼下没有拿,不禁微微有些气恼:“为什么弄灭我的灯?”
“我怕你们慕阁主看见照影楼里有两个影子,横生事端。”薛庭树似乎有意将“事端”两字提了一个调,只是夜漆如墨,看不见颜如昔脸上的表情。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呢?”颜如昔讥诮道,接着摸黑走到桌旁,将成碧剑往桌上一放,对着薛庭树坐了下来。
“谢我又不会辱没你。好歹你也该称我声师叔呢!”薛庭树笑吟吟地看着对面那一抹淡青色的影子。
这一句着实让颜如昔吃惊不小!
“紫鸠那小子我也好多年没见了,我以为他这辈子除了跟星相术数琴棋花鸟纠缠不休,就是和他满屋子大大小小的铜镜相依为命,没想到他还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薛庭树语气颇有些感慨。
“你今晚来此是为问木槿的事么?”颜如昔不着边际地岔开了话题。她自己就从不当面称紫鸠为师父(因为紫鸠不让…),更别提去叫这个大她不过五六岁的人做师叔了。在颜如昔的潜意识里,师叔的年岁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当爹的,怎是眼前这白面无须的小生做得?
“呵呵,不是催,是想问你,需不需要王爷帮你一把?”薛庭树也很顺从地随着颜如昔的话跑了。
“不必。”颜如昔想也未想一口拒绝。她才不要和晋王那边沆瀣一气!
“噢。那想必你应该很有把握了?”薛庭树依旧一副笑吟吟的模样,不过这倒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颜如昔没回答。
因为她没把握。
因为她要骗的人是慕连舟,是心生七窍何等精明的慕连舟。
“唉…”薛庭树叹了口气后悠悠站起:“晋王就是叫我来传个话:两天后若是木槿还是随蔚王走了,你的真实身份也就不再是个秘密了。”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颜如昔话语中透着阵阵森然。
薛庭树哂笑:“威胁不过是警示的暗面。薛某叨扰已久,这就回府了。”
薛庭树在黑暗中似是目可视物般,眨眼功夫人已下得楼去,声音从楼下清晰传上:“颜姑娘,记得点灯,看得清楚!”
颜如昔坐在原处未动,心道你这鬼魅已走,我还有点灯的必要吗?况且本就打算上床休息,点不点灯有什么所谓呢,这人还真管的宽。
等等…
看清楚什么?
颜如昔忽然有种少了什么的直觉。她勉强压住心中一丝不好的预感,缓缓伸出手去朝桌上一摸——
成碧剑没了!!
好你个薛庭树!枉你言谈举止似是一介书生,怎知竟是顺手牵羊之徒!
颜如昔大怒,正待起身追赶,忽又冷静了下来。很明显薛庭树是有意让她发觉成碧剑不见了,这一举动很有可能是为了引她前去。
可是成碧剑是师父赌了命送她的!哎,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去追,总比去王府讨强。
颜如昔拉开窗户,借着点点微薄的星光,飞身一跃,寻着薛庭树回府的方向去了。
盏茶功夫,颜如昔终于在距晋王府不过几十丈的地方看见了薛庭树的一袭素白。
“薛庭树!”颜如昔几个起落便逼至薛庭树身前。
“怎么,颜姑娘是想随我去王府吗?”薛庭树对颜如昔的出现似乎有些惊讶。
颜如昔无视他讶异的神色,她一伸手:“成碧剑!”
薛庭树挥了挥手中那把不曾离身的折扇,道:“我做什么要拿姑娘的剑?再说你看我浑身上下哪里像是藏了剑的?”
颜如昔这才认真打量了下薛庭树,他身形修长,一身长衫切体合身,根本无法藏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剑。
“可是…”
“庭树没拿你的剑,是本王拿了。”
醇厚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颜如昔却没由来得一颤,转过身去看着风姿青窬的晋王尉迟颉。他手上正把玩着一把碧色琉璃剑。
“你…”
颜如昔忽觉背心一痛,胸中立时翻滚如惊涛骇浪,一股腥甜争抢着从喉咙涌出,张口便化为阵阵血雾,被秋风带着散落四处。她两眼一阖,不自觉的膝下一软,站立不住即将倒下,朦胧中,却落在一个冰冷陌生的怀抱中…
乌啼惊人梦
一阵巨痛,让颜如昔悚然惊醒,接着浑身上下如蚁噬般的刺痛让她立时脑海一片澄明,更觉身上痛得厉害,倒不如晕厥的好。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她不住干呕,下意识地要伸手掩口,却发觉除了细微得“叮铃”之外,手臂是如何都无法动弹。她眯起眼朝自己的手看去,不禁大吃一惊:两只纤细皓腕竟被指头粗细的精铁锁链层层锢起在木架上,白皙的皮肤被磨得皮开肉现。她略一挣扎,浑身如散裂开来,痛得她无意识地颤抖抽搐,一袭青纱早已是血迹斑斑破烂不堪,里衣也湿透如落水,紧紧得裹着她清削的身体,在阴暗的石墙前勾画出一副诡异而曼妙的曲线图。
颜如昔强忍着阵痛,努力让自己定定神,可还是头脑发胀,想来是昏迷后又被灌了迷药。
她极力睁大眼,环顾着眼前的一切,想弄清楚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眼前是扇粗大厚重的木栅门,身后是冰冷潮湿的石墙,左右两块墙壁基本看不出颜色来,因为被各种各样大小不一的刑具挂得满满当当。
也就是说,这间阴暗的石室明显是个地牢。
牢内旺盛的炉火烧得一阵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照的门口那个挺拔的身影更如鬼魅般忽明忽暗,若隐若现。
“未央阁颜如昔,你可知罪啊?”恍惚中,门口的鬼魅开始讲话。
颜如昔如坠云雾,明明是官话可她仿佛听不懂。
幽暗的影子终于走到明处,一身坠地浅栗长袍,简单却高贵到极致,更显得尉迟颉神色的端肃阴枭。
“颜如昔,只因前日我府卫中郎将轻薄于你,你便暗中将其杀害,可有此事?快快认罪,也少吃些苦头。”尉迟颉的声音依旧醇厚,却好似烈性辣酒般呛得人头晕眼花。
颜如昔干脆懵了。什么中郎将?别说她不认识那人,她颜如昔活了二十三载,连鸡都没杀过,何谈杀人?
她不由冷笑,干裂的唇牵扯之下立时拉出一道妖冶的红线。
“王爷若喜欢玩花样,如昔可没心思陪。”颜如昔喉咙缺水,一阵干涩。
尉迟颉阴恻恻地看她一眼:“来人!”
话音刚落,几憧人影便出现在木栅门前。
石屋光线极差,只有一盆炉火兀自吞吐着火舌。颜如昔勉力睁眼看着来人,却见四个侍卫打扮的人抬了一木板进来,板上躺着一死去已久的人。仔细辨认,似是生的面大口方,貌丑容粗,腰身十围,一身团青战袍已给剑痕和血迹糟涂得颓败脏污。那胸口的剑痕倒是极为独特,伤口细窄而狭长,明显是柄双刃剑所为。似乎能造成这种剑伤的眼下只有一把剑,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