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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如昔虽然很想知道是谁干的,但毕竟念自己又不是未央阁的人,况且与唐卿并无深交,所以也没有追问的必要。
“哎——”慕连舟忽然莫名其妙地长叹一声。
“呵,坐拥江湖的慕阁主竟会发出如此令人咋舌的抱怨声。”颜如昔揶揄道。
“我跟你说他怎么想的!他定是在想坐拥江湖的慕连舟要给饿死了,该死的伙夫竟然才回来!”一清脆悦耳的声音忽的从门外传来,说话间,一袭绯色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颜如昔早已察觉门外有人,只是见慕连舟不动声色,自己也就装作不知。此时那人自动现身,她便大胆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位姑娘一定就是未央阁号称‘着手成春’的神医木槿吧?”
“美女好眼力!”木槿一跃而入,冲着颜如昔婉然一笑,齿如编贝,俏脸生辉。
这是颜如昔第一次见到木槿。很多年后,当颜如昔再次回想起这一幕时,她仍会首个念头就想起木槿那跳动的绯色衣袂。没错,是跳动。木槿那娇小的身躯似乎永远散发着无穷的精力一般,连走路都像在跳动。
“慕大!你刚才说我是‘垫底的’我可听的是字字真切啊!”木槿是阁中唯一一个不称慕连舟为“阁主”而是“慕大”的人。
“噢?难道不是吗?”慕连舟眨巴着眼睛。
“你太小看我了吧?好歹我经林栖迟师父的一番指点后也算是今非昔比了的!”木槿口中的林栖迟正是慕连舟的师父。
“咸鱼翻身还是咸鱼。”慕连舟面无表情的耸了耸肩。
“橱役有事告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晚才回来难不成想让我们喝西风?”慕连舟说“我们”的时候瞅了瞅坐在对面的颜如昔。
“不成!你使着我去做饭,自己好在这里陪美女?”木槿下巴一扬表示不满。
“哎…那我去做,你留这里陪美女。” 慕连舟作势要起身。
“算了我去吧。”霎时木槿面如霜欺,嘟囔道:“我的《岐黄备急方》里可没记载吃了慕大烧的菜后该如何解毒。”
“我不过是放错佐料了而已。” 慕连舟讪笑道。
“你别忘了被你当‘八角’用的可是剧毒的‘草莽子’!还好我具备一双绝世慧眼,要不然你现在肯定正在阎王殿排队准备下辈子给人做牛做马呢!”木槿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没大没小了,毕竟慕连舟是一阁之主,自己与他相识二十载也不能乱了主次。
“呃…我刚才是说…八角放太多…就不好吃了…”木槿看着慕连舟似笑非笑的表情,结结巴巴补充道。
颜如昔听他二人斗嘴,心下有一些恍惑。
这就是慕连舟吗?眼前的白衣男子丝毫没有江湖上盛传的那般“莫测高深,阴晴不定”,倒更像是一碗平淡无奇的凉白开,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甚至比普通人更普通。
比普通人更普通?颜如昔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颜姑娘已经饿呆了。”慕连舟呵呵道。
“木姑娘别听他胡言乱语。”颜如昔回过神来佯怒地瞪了眼慕连舟。
“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倒和木槿满脑子美食盛筵时的样子如出一辙。”慕连舟又拿木槿开刀了。
木槿似乎感到自己的牙都给气长了。
“呵,其实我只是在想…”颜如昔顿了顿,低头略微沉吟后,缓缓道:“我可不可以加入未央阁。”
“啊??”木槿一向都这么直接,尤其在自我情感表达方面。
这也难怪。未央阁虽名震天下,阁中实则只有精锐五人而已。自唐卿一死,慕连舟也一直未有纳贤之意。江湖上人尽皆知,加入未央阁比做皇帝的老子都难。颜如昔此番话若是传出去,便只有传为笑柄的份儿。
“木槿,你怎么想。”慕连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木槿。
“呃…嗯…!”木槿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冷静和条理性,心下却百般揣测:面对如此丽质天然的大美女,难不成慕大这家伙春心荡漾了??
木槿跳到安然静坐的颜如昔面前,盯着她看了半晌。颜如昔身上淡淡的茶香让她不自觉地心生好感。
说实话,自木槿第一眼看见颜如昔便很想和她交个朋友。木槿在未央阁里混了六年,粗枝大叶的性格早已被廉真他们几个视为“很爷们儿的兄弟”了,如今难得有个女子为伴的机会,她怎可能一口拒绝呢?
“会不会做饭?”木槿问。
“会。”颜如昔对这种问题不禁愕然。
“我没意见。”木槿转身对慕连舟摊了摊手。
“哦。我想廉真和尘桓应该不会反对吧?”慕连舟自顾自地编故事。
“我第一次体会到未央阁只有四个人的好处,那就是可以把每个人的想法都‘照顾’到。”木槿怪声怪气道。
“我想我还是去做饭吧,这儿没我什么事了。”木槿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冲着颜如昔笑了笑,转身跳出门去。
“喂!神医,晚上吃什么?”慕连舟对这个心性爽直的丫头似乎也没什么脾气。
“咸鱼…”木槿的声音远远传来。
“…”慕连舟哑然。他转过头看颜如昔的反应,入眼的只是一脸淡而处之。
“你倒是‘也无风雨也无晴’啊。”慕连舟心想这世上是不是没有什么事情能让她有激烈的反应呢,要不这么顺利进未央阁的事在她看来就如吃不吃咸鱼一样无甚所谓。
“我也不过是赌了一把。况且…”颜如昔想了想,道:“得失有数,荣宠若惊只会形为心役罢了。”
慕连舟轻轻点了点头,继而沉默地将头转向门口,看着不远处的“照影楼”,半晌,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不会靠直觉做事了…”
岁岁经年(上)
颜如昔醒来一睁眼便看见木槿那张精神饱满的脸。
“哇,美女都很能睡的吗?”木槿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的。
“…一般能睡吧。”颜如昔不得不承认自己睡了很久。跋涉千里来到未央阁其实人早已是疲累不堪了,所以一倒在床上就不省人事了。
“呵,这里还住的惯吗?”木槿关心地问道。
颜如昔既然加入了未央阁,便理所当然地入住了原本属于唐卿的“照影”。
“还好。”颜如昔也很喜欢这个新交的朋友:“我可以叫你槿儿吗?”
“当然!”木槿都快有要哭出来的冲动了。除了行医时别人对她尊称一声“木神医”以外, 一回到阁中她就立即被打回原形,被“木丫头”、“木黄花”的呼来唤去。
至于这个“木黄花”也是相当有典故的。一次户部姚侍郎家的俊美大公子娶妻,当日整个锦都像过年一样热闹,这让二十有三的“大龄未嫁女”木槿长吁短叹,大呼“美男无处寻,黄花菜渐凉。”偏生这句自比“黄花”的感叹让慕连舟听见了,从此木槿便多了“木黄花”的美名。
颜如昔哪知道木槿心中的小九九,只是看她那么痛快便答应了很是欣喜:“那你以后也别叫我什么颜姑娘了,叫如昔便是。”
“嗯嗯。”木槿头如捣蒜。
“呀!差点忘了告诉你,今天小真和小桓回来了!”木槿喜形于色。
“小珍…小环…是谁?”颜如昔满腹疑团。
“就是廉真和谢尘桓啊!”木槿解释道:“未央阁来了新成员,慕大传了话,叫他俩连夜赶了回来。”
这…怎么听怎么不像是个顶级组织,反倒像个融洽的“江湖之家”?
木槿看着颜如昔哭笑不得的脸,满眼艳羡:“好如昔,你实话跟我讲,你这么美,是不是追求你的人太多了,你挑花了眼,结果至今未嫁呀?”
颜如昔顿时语塞。
“槿儿为何至今未嫁?”颜如昔指东画西,没想直戳木槿痛处。
“嫁谁啊?”木槿把颜如昔当好姐妹,所以并不遮掩她的真实想法:“兔子不吃窝边草!况且小真已是心有所属,小桓那种一天闷不出两句话的闷蛋与古玩店里挂着‘仅供观赏’字样的古董没什么差异。”
“那慕连舟呢?”颜如昔算是问到主题了:“你和他似乎相识很久了?”
“相识二十多年了!慕大那张白饭脸我一看就饱了!”木槿绝望地将头埋入枕头中,一阵嚎啕。
颜如昔本就对阁中“这种形势”不甚了解,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所以便岔开话题道:“槿儿,我刚入未央阁,对阁中一切事物尚不熟悉,不如你跟我讲讲吧。”
“嗯…对。”木槿坐起身,一脸赧然道:“那个,其实我一早跑来就是奉慕大之命向你交代阁中事物的…”
颜如昔觉得自己头上一定冒冷汗了,不然怎么光想抬手去擦额头呢。
“你想知道什么就尽管问吧。”木槿呵呵笑道。
还真是互动啊… 颜如昔无奈的紧,只得认真思索了半晌。
“这儿的一切是谁送给慕连舟的?”颜如昔问。
“傅太师。”木槿道。
“太师傅谂言?”颜如昔微讶。
“没错。”木槿道:“傅太师在慕大刚出江湖那年便曾找过他,想让他统一江湖黑白两道。慕大当时没考虑就拒绝了。”
“傅太师为什么要找他统一江湖?”颜如昔疑惑道。
“因为那小子是林栖迟最宝贝的传人呗。”木槿摇头晃脑道:“逐鹿峰林栖迟你应该知道吧?传闻正朔帝尉迟南睿曾亲自登门逐鹿峰为求林栖迟效忠于他,结果连林师父的影子都没见到。而慕大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造化的,竟然十七岁的时候便达到了他师父的水平,出师不到十日便声名鹤起,至今无遇敌手。”
木槿喝了口水,继续道:“其实最重要的是林栖迟在武林的声望极高,他为人脾气虽古怪,但却嫉恶如仇,善恶明辨。大家想当然的也就认为林栖迟的弟子也应当是正直高尚,品行端正了。”木槿说到这,翻了翻怪眼。
颜如昔看着木槿的怪模样,甚觉天真可爱,不禁轻声一笑,接着问道:“那慕连舟为什么后来又答应了傅太师?”
“这个嘛,有‘官方版’和‘木槿版’两种解释。你愿意听哪个?”木槿把脑袋伸到颜如昔跟前,一脸神秘相。
“两种我都听。”颜如昔在她脑袋上轻轻一拍。
木槿顽皮地吐了吐舌头,道:“尉迟南睿几年前死了太子,这事你知道吧?”
颜如昔点点头。如此大事只有深山中的猴子不会耳闻。
“当今天下的局势,身为大献朝子民,你也应当知晓吧?”木槿卖关子道。
颜如昔又点了点头。正朔帝尉迟南睿刚即位那几年政治清明,社会安定,大献朝国力大增,致使位于大献国西北、东北的漠斛和北夜两国难得多年都不敢骚扰一次边塞居民。随着尉迟南睿年事渐高,生活上逐渐贪图享乐,将政事一概交给宰相陶公谨。可惜陶公谨十足的庸相一个,每日除了想着怎么保全自己的相位不被监察御史弹劾外,为官实在没有什么作为。还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献朝还有几年老本可吃。
自从太子病死后,根据《大献·礼记》,嫡长子薨则次子立,也就是说太子之位应当非二皇子晋王尉迟颉莫属。可太子死了快四年了,尉迟南睿不仅丝毫没有再立储的意思,倒是突然间对五皇子蔚王尉迟浚青眼有佳,分外恩宠。
“慕大本就是个无心权利的人,对什么‘武林盟主’一向嗤之以鼻。傅太师第一次巴巴地跑去找慕大,说什么‘自古朝之于野,如舟之于水’,还说什么‘二皇子性格阴狠刚戾,野心勃勃’。讲了老半天后又说慕大‘一表人才,卓而不群,’如若一统江湖,让武林为尉迟南睿所用,往后必然那个飞黄腾达名利双收啥啥的。”说到‘一表人才’时,木槿一副撞墙的表情让颜如昔忍俊不禁。
“这些你都是亲耳听到的?”颜如昔略有疑惑。
“嗯啊,偷听呗。”木槿挠了挠头道:“那天是林栖迟师父的六十大寿,所以傅太师才能找的到慕大。只是他老人家千里迢迢的跑到逐鹿峰去,除了喝风赏景吐口水别无他获。”
“那后来呢?”颜如昔接着问道。
“后来噢…后来又过了一年,有一天慕大竟然破天荒的来逐仙峰找我,说要我加入什么‘未央阁’。我本就在山上待的无聊,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后来我问他是不是某天睡觉忘关窗,头盖骨进风了才突然建立未央阁的。结果慕大竟道貌岸然的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木槿妙目圆睁地嚷道。
“他说什么?”颜如昔知道一个好听众要会在适当的时候进行提问。
“他说‘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吾乃替天行道也!’”木槿学着慕连舟说话时半死不活的样子,令颜如昔差点当场笑喷。
“也许真是如此呢?”颜如昔假想道。
“如此个…个鬼啊!”木槿把到嘴边的那个不雅的字吞了回去,继续道:“自他统治整个江湖那天起,他就没再插手半分朝野之事,整个一甩手掌柜!直到…”
“怎么?”颜如昔心料事有转折。
岁岁经年(下)
“怎么?”颜如昔心料事有转折。
“直到去年元月,也就是唐卿死前不久,蔚王尉迟浚突然夜访未央阁。那晚慕大和蔚王整整谈了一个晚上,内容不得而知。自那以后,小桓和小真便不常待在阁中,我也时常被慕大差遣去给各种不同身份的人医病。”木槿这种性格大条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关心细节上的异常。
先是蔚王造访,接着唐卿被害,以颜如昔细密的心思似以觉察事情前后很是不简单。
“对了,那‘木槿版’一说,又是怎么讲的?”颜如昔笑着问道。
“嘿嘿!说到这,天下没有哪个女人能像我一样,从慕连舟穿开裆裤时就认识他了。所以他那点破事儿别人不知,我木槿还能不知道?”木槿说得是眉飞色舞口沫飞溅,就差挽起两只袖子了。
颜如昔憋笑已经憋到肚子疼了,只是自己平素甚少放声大笑,所以勉力维持着自己安静文雅的形象。
“那你说他建立未央阁又是为了什么?”颜如昔觉得自己憋笑憋得很辛苦。
“当然是为了一个女…”木槿生生地把后半句吞了下去,因为她一眼瞥见了悄然无息站在门口的慕连舟。
如果说有谁能把“面无表情”一词表现得登峰造极,那这人一定就是慕连舟了。
因为慕连舟本就面容极为普通,一旦摒弃所有表情,他就基本可以“不要脸”了。
或者说,慕连舟根本不需要有表情,因为他身上此时散发出的冷冽气息让人不自禁得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被一把冰冷的刀面磨来擦去。
木槿首先屈服了。什么都不敢说,只是冲着在一旁神色如常的颜如昔吐了吐舌头,接着讪讪地站了起来,飞也似的夺门而出。
慕连舟也没阻拦,只是站在门口沉默地看向颜如昔。
颜如昔的目光却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又一圈。
“…走吧。去连涯楼。”慕连舟语气平淡,仿佛刚才的煞气眨眼间被一股大风全吹走了一般。
“嗯。”颜如昔应道,心下却暗暗惊奇慕连舟竟然能轻松自如地控制自己周身所散发的气场,实在是能人所不能!
从慕连舟身边走过时,颜如昔听见他轻声问道:“‘照影’这个题字本是唐卿选的,你如果想换,可以告诉我。”
颜如昔驻足,回身看了看慕连舟,若有所思道:“不必换了。我很喜欢。”
见到廉真与谢尘桓的时候,颜如昔真正知道什么叫“鸡立鹤群”。
当然,那只可怜的“鸡”肯定非慕连舟莫属了。因为廉真与谢尘桓,前者风仪如松,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透着温文尔雅之气。后者冷俊如月,眉清目朗,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无不夺人眼目。
再看看慕连舟,嗯…真是长得“无功无过”啊…
众人哪里晓得颜如昔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廉谢二人初见她时心下也不禁为她如此出尘拔俗的气质而叹。
“听阁主说,他脖子上的那道剑痕是你留下的?”廉真的声音低沉磁性却不失温和,让人听着心里极为受用。
“阁主他谦虚了。”既然身为慕连舟下属,就不得不称他阁主。
“呵,不瞒颜姑娘,跟着阁主这些年来,一对一能伤的了他的只有你一个。不知姑娘师承何派?”廉真问道。
“我所学甚杂,所拜师父算起来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颜如昔呵呵笑道。
“怎么样,我所料相差无几吧?”慕连舟突然插话进来,嘿嘿直笑。
廉真看颜如昔一脸困惑之色,解释道:“阁主私下说你至少有五个师父。”
“噢?”颜如昔疑惑地看着慕连舟,道:“你如何得知?”
“你拔剑用的‘淡扫娥眉’,刺出用的‘一点江山’,翻腕横抹用的‘风过留痕’,收势用的‘来去自如’,这四招招招门户自立师出有别。而你所持的那把琉璃短剑,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琉璃堡’震堡之物¬¬——‘成碧剑’。怎么样,有五个了吧?”慕连舟一字一板,言必有中。
颜如昔不声不响的坐在那儿,眼中隐隐闪着墨绿色的光。她面色温和,仿佛慕连舟猜对没猜对她都无所谓。
这种不温不火的反应倒让廉真与谢尘桓互看一眼,眼中充满探究的意味。
“如昔啊,其实未央阁里小真为人最是谦逊温和了,很好相处的。喏,小桓有‘极品冰男’之称,惜字如金,要是阁里只剩你和他两人,你宁可冲门把说话也别找他。”木槿拉着颜如昔的手热心的说着说那。
“…木黄花!”谢尘桓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来。
“喂喂!…好了好了,不叫你小桓了!”木槿忙不迭冲谢尘桓嚷道。
“木黄花是谁?”颜如昔哪知道木槿这出典故。她不问倒好,一问会客大厅内“哄”地爆发出一阵大笑。
待得慕连舟笑着把所有缘故说完,颜如昔却并不觉好笑,只是微一沉默,拍了拍一旁头升白烟口沸目赤的木槿,抬声道:“你们别忘了,她说到底是个女子。”
有道理的话大多发人深省。颜如昔话音刚落,屋内便静了下来。而气昏头的木槿对霎时的安静还未反应过来前,已大吼了一句:“对啊!我也是女人!”
短暂的寂静后,‘连涯’内传出的爆笑连棠越大街上的人都隐约可闻了。
“噗哈哈…看看你这样子,竟然脚踩板凳?直接自称‘爷’算了…哈,哈哈…”
颜如昔终于放弃自己二十多年的淑女形象,趴在桌上把头埋在臂弯里笑的抬不起头来。
藏潜龙、空咨嗟
初九,潜龙勿用,阳在下也。
尉迟颉看着算牌上的卜筮结果,一双细且长的凤眼敛神如炬,神色阴晴不定。
“王爷,这卦象爻位至低,道未可行。”尉迟颉的心腹李衡道:“您眼下唯宜潜藏,以养精蓄锐。”
尉迟颉抬手示意李衡不必多说,他轻轻地将算牌放回,沉吟了片刻,道:“宫里有什么消息?”
“傅太师今早又面圣未遂,托陶大人递呈奏折给皇上。”李衡答道。
“区区一个太师虚衔儿,他还以为自己恩宠无比呢?”尉迟颉冷冷一笑,眸子里尽是不屑:“自古帝王,多是喜欢用最听自己话的人。不然陶公谨怎么会爬得这么快?”
李衡没有回答。这种事做属下的不开口才是聪明之举。
“蔚王那边呢?”尉迟颉阖上眼,缓缓靠到宽大的椅背上。
“依旧如常。每日多半时间都沉迷于园艺,偶尔会应诏入宫陪皇上吃个饭,再无其他。”李衡如实说道。
尉迟颉没睁眼,仿佛睡着了般半晌没说话。
李衡也中规中矩地坐在尉迟颉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巨大沉重的紫木桌。
如此甚久,李衡以为尉迟颉已睡去,正待打手势让下人拿张薄毯,尉迟颉忽又张口问道:“未央阁呢?”
李衡忙转回身来,道:“未央阁前日新入了一女子,姓颜,名如昔。”
“哦?”尉迟颉闻言双目一睁,眼中精光骤射,道:“什么来头?”
“正在察。这颜如昔似乎在江湖上没什么人知晓,无出生无背景,一时难以查出。”李衡墨眉微蹙道。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尉迟颉淡淡道。
李衡恭身退下后,尉迟颉才懒懒地伸了伸四肢,长身而起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夏末秋初的景致,脸上一片阴枭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