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事上,钟少爷操着一颗老妈子心,他担心许惟的牙。
熬到车厢熄灯,许惟爬起来,钟恒从包里摸出牙刷牙膏给她。
许惟洗完回来,小隔间里已经安静下来,其他旅客陆续入睡。
钟恒还坐在那,许惟凑过去,压着声说:“我刷完了。”
钟恒搂住她亲了一会儿,“早点睡,等我叫你。”
“嗯。”
火车早晨六点到省城。
他们在省城停留一天,下午钟恒去见何砚,许惟没事做,在宾馆睡了一觉,醒来决定趁这空闲去方玥的公寓跑一趟。
她给钟恒发了信息就走了。
四点钟,钟恒与何砚分别,看到信息他给许惟打了电话,问过地点,他开车过去接她。
许惟拎着纸袋走出小区。
钟恒的车停在路边,他靠着车门,见她过来,站直了身体:“拿到了?”
“嗯。”
钟恒看了看她手里的纸袋。他只知道她来拿东西,并不清楚是什么。
许惟说:“走吧。”
上了车,许惟整理纸袋里的东西。钟恒觉得眼熟,看两眼才认出来,是他当年寄到首都的信件,那是他一个暑假的成果,他不记得写了多少封,大一开学时一股脑都寄过去了。
后来被分手,他没关心过这些信的去向。
许惟转头看他:“开车吧。”
钟恒点了点头。
一路上,车里安安静静,他们没有交谈,钟恒开车,许惟在旁边看他的旧信件。
这感觉有些奇怪。
钟恒想不起有没有在信里写过什么幼稚的蠢话。如果有,他猜时间一定会让那些蠢话更蠢。
钟恒莫名有一丝紧张。
车开到停车场,许惟刚好看完,钟恒打量着她的脸色,许惟被他看笑了,“干嘛这么严肃?”
钟恒说:“你看完了?”
“嗯。”许惟想起他信里那些夸张的表述,忍不住又笑,“文笔不错啊少年。”
“…”
后来那些信被许惟收着,回到丰州之后,钟恒才找到机会偷看。偷看的代价令人唏嘘,二十七岁的钟少爷被十七岁的自己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一封没有读完,他就放弃了,当天的晚饭愣是没吃下去。
这成了一段抹不掉的黑历史。
九月下旬,方玥的案子判下来,有期徒刑十四年,据说会转回原籍服刑,在这之前方敏英一直在找律师准备上诉,但后来不了了之。
许惟听到这消息时没什么感觉。
这两个月,她没有回过那个家乡,以后也不打算再回去。
钟恒和许惟领证是在九月末,特地赶在中秋节之前。已经入秋,天气渐渐转凉。
他们谁也没通知,大清早起床,吃早饭时两人合计合计,三分钟就拍板了。
不过这之后的一个小时对他们来说有点慌乱,两人都没有经验,钟恒当场用手机查了查,才确定除了身份证和户口簿不需要带别的材料。之后他又查了流程,读给许惟听。
许惟说:“要拍照的,那我化个妆吧。”
钟恒很赞同:“化个淡的就行,不要太浓了。”
许惟点头:“好。”
钟恒又问:“穿什么衣服?”
“衬衫吧。”许惟说,“衬衫正式一点,你有没有衬衫?”
钟恒皱了皱眉,放下手机,“我去找找。”
他找了一会,跑出来,把四件压箱底的衬衫抖给许惟看:“我穿哪个好?”
白蓝黑灰,四件颜色各不相同。
许惟也选择困难,干脆建议:“你都试一下。”
于是许惟化妆的时候顺便欣赏了钟少爷的变装秀。
不得不说,衣服什么的都是浮云,脸和身材比较重要。他穿白色是禁欲系,穿黑色性感,换蓝色又小清新,而灰色沉稳低调。
等他都穿过一遍,许惟依然没做出决定,倒是想把他扒光了扔床上□□一番。
钟恒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顿时着急起来:“你快选。”
“白色吧。”许惟边涂口红边说,“我也穿白色。”
去民政局的路上,两人都有些激动。钟恒开车比平常要快些,他还抄了近路。
也许是快要放假了,领证的人不少。
排队等候期间,许惟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她看着前面的一对新人,拍拍钟恒:“看我脸,妆花了没?”
钟恒也没比她好哪里去,脸庞都有些红了,但还是安抚她:“没有,好看得很。”
好不容易熬到拍照。
许惟已经不知道怎么摆表情,她能想象自己的脸一定很僵硬。
摄影师是个完美主义者,一直喋喋不休地指导他们,许惟发现钟恒第一次这么好脾气,全程配合。
等到照片洗出来,许惟的笑容果然不太自在,而她身边的那家伙帅得天怒人怨。
不管怎样,总算完成了这桩事情。
走出民政局大门时,钟恒还有些懵懵然。走到停车场,许惟才发现他安静得过分。
“你想什么呢。”
钟恒摇摇头:“没什么。”
许惟猜他还没回过神。她笑了笑,绕到驾驶室坐进去:“我来开车吧,怕你撞树上。”
钟恒十分听话地坐上副驾。
回去的路上,心情已经不同于来时,他们没有说话,钟恒一直看着车窗外面,忽然低头摸出手机在小群里发了一条信息。
几秒钟后,赵则的头像冒出来:“卧槽!”
紧接着,底下跟出一溜的“卧槽”。
可惜整齐的队形很快被林优破坏了:“卧槽,我的许小妞!”
钟恒对着屏幕笑得跟做春梦似的,手指慢悠悠敲出几个字:“早就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感觉正文可能要完结

第45章

回去的这一趟, 许惟没有抄近道, 走的都是大路。
车经过一中的老校区。
一中的校门还和从前一样,是个奇特的裤衩型, 但校园里一半的教学楼已经拆了,图书馆前的那棵百年老树也被挖走,不知道移到了哪儿。
很多在校生搬去了位于科教城的新校区, 在这里留守的只有高三年级。
恰好是正午时分, 一拨拨学生从校门口涌出来。
许惟减速慢行,视线被他们身上的校服吸引。
可以看出一中这些年在校服事业上进步巨大。
许惟读书那几年,不论冬夏, 校服永远丑得不行,不过也有胆大的学生走在时尚的前列,直接把校服裙的裙摆剪短一截,林优就是其中一个, 她不仅剪了自己的,还把许惟的也剪了,美其名曰“解放自我”。
结果那天早操她俩被全班围观, 早操一结束,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当然, 有些人的青春是不会被丑陋的校服耽误的,比如钟恒。
他披个麻袋都美。
在许惟回忆联翩的时候, 钟恒还在群里被大家盘问。
赵则大骂他不是兄弟,这种大事都不提前通知。
钟恒好心情地回了个笑脸。
车开到路口转弯,许惟在超市附近找到地方停车, 他们顺道把菜买了,回到车上,钟恒对许惟说:“在这等我一会。”
他匆匆下车,没多久拿着两瓶红酒回来了。
对上许惟诧异的眼神,他十分自然地说:“今天应该喝酒。”
许惟想想也是。
回去后,两人一起做饭。这顿饭花了不少时间,他们从一点半开始动手。钟恒的厨艺其实很水,他做得最熟练的也就是上回那个沙拉,不过他最近买了食谱在练习,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他竭力要求亲自掌勺。
许惟乐得自在,把锅铲交给他,给他打下手。
钟恒炒完素菜,开始做可乐鸡翅。
这道菜他上次做坏了,因此这回多少有些压力。
许惟已经把自己的活儿都干完,游手好闲地拿着个西红柿一边啃一边看他,觉得这家伙明明手忙脚乱,还刻意掩饰的模样莫名有点可爱。
钟恒小心翼翼地把可乐鸡翅装进盘子,回过头,对许惟说:“这个做完了,你尝尝。”
他脸庞被热气熏红,一头的汗水。
许惟一看心就软了,很捧场地尝了一个。
钟恒说:“怎么样?”
“好吃。”
许惟说完,钟恒就笑了,他抹了抹脸,有点小骄傲地说:“我以后会做得更好。”
许惟当然相信,他不知道多聪明。
后面几个大菜做起来顺手多了,不到三点,所有菜都上桌了。
钟恒脱了围裙在许惟对面坐下来,开了红酒。
隔着一桌子的佳肴,他们第一次在家里坐得如此正经,平常吃饭都随意得很,以至于现在有些不习惯。
许惟把杯子递过去:“倒酒吧。”
钟恒给她倒了半杯,许惟说:“倒满吧,今天要多喝一点。”
“你确定?”钟恒看着她,“会醉。”
“在家里,有什么关系?”
也是。
钟恒不再顾忌。
这顿饭,他们都有些放纵,菜吃得少,酒喝得多。
许惟的酒量自然不敌钟恒,到最后他还清醒,许惟已经迷糊。从卫生间上了个厕所出来,她整张脸都红了。
钟恒在收拾桌子。他弓着腰,白衬衫微微绷紧。
许惟看着他的屁股,渐渐心猿意马。
钟恒擦完桌子,直起身,回头对上许惟的视线。他没动,许惟已经走过去,把他抵到桌子上。
钟恒看着她:“许惟。”
“嗯。”
“你喝醉了?”
“对。”许惟也很清楚这一点。她脸庞的温度一升再升,等到整个脑袋都热起来时,她就不去想了,抬手去解钟恒的衬衣扣子。
“你不热吗?”她低着声,动作缓慢,解到第三粒才有些急了,很快解决了剩下的。
钟恒的胸口□□在她面前。
许惟眼神朦胧,糊里糊涂地笑了声:“早上就想这么干。”她没有耽搁地靠过去,脸颊在他胸口磨蹭:“你自己脱光吧,我没力气了。”停了下,说:“我要在上面,你躺着我来。”
“…”
许惟张口咬住他左胸的那一点。
钟恒浑身一抖,被雷劈了似的——
原来许惟喝醉是这个画风…
钟恒惊奇地看着她,莫名觉得从前好像错过了全世界。他麻溜地脱光了自己,把许惟抱起来:“你早说啊。”

第二天早上,许惟一直睡到九点才醒,宿醉后的脑袋仍然昏昏沉沉。
昨晚窗帘没拉,阳光从窗户照进来。
许惟翻个身,胳膊碰到身旁的人。她坐起身,揉揉脸,转头看了一眼,冷不丁吓了一跳。
“钟恒?”
钟恒脸庞微皱,唇抿了抿,悠悠转醒。他眼睛睁开,又被过亮的光线刺激得眯起。
“怎么了?”他抬起手摸许惟脸庞,“醒了?”
许惟惊疑地看着他:“你身上这些…我弄的?”
钟恒没太明白:“嗯?”
“你身上。”许惟指指他胸口。
钟恒支起身子,低头瞥了瞥自己,看见东一块西一块的吻痕和各种青紫。
“你说这个?”他惺忪的眼睛微微有些肿,“当然是你干的,不然呢。”
许惟:“…”
酒果然会放大人的欲望。
钟恒似乎对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满不在乎,他神思渐渐清醒,伸手楼她,“你是不是忘记了?”
“是不大记得。”许惟老实说。她依稀记得钟恒的屁股,其他的都很模糊。
钟恒短促地笑了,用那晨起的低哑嗓音告诉她:“那太可惜了。”
许惟:“?”
他换了个姿势,把她抱到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上,淡淡地说:“你昨晚很厉害。”
“…”
许惟瞅着他脖子上的那颗大草莓,无言以对。
这一天,钟恒没法出门,他们只好拒绝赵则和林优的邀约,继续家里蹲。
趁这空闲,他们讨论了后面的计划。
“你以后想住在哪里?”钟恒问。
许惟不太明白,“不是住这里?”
“看你,你想去省城或者别的城市都可以,并不是一定要在这里。”
许惟抬头看他,“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钟恒说:“当初我们弄的那个公司在省城也有分部。去省城的话,我可以回头做这行。”
“电商?”
“嗯。”钟恒点头,“这只是一个选择,我们也可以留在丰州,我找工作是很容易的事,养你也轻轻松松。”
许惟说:“我自己也要找工作的。”
钟恒问:“那你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许惟思考了一会,说,“不过去哪里对我都一样,我感觉去省城好像对你好一点,要不就去省城吧。”
“也行。”钟恒停顿了一会,说,“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工作?”
许惟微微一顿,摇头:“我没学过那些,学历也不够。”
钟恒看着她:“我记得你高考前说过想选数学或者计算机?”
许惟点了头。
钟恒早就想明白了。那时候是方玥装成许惟回他信息,骗他说是母亲逼她选传媒大学。他都信了。
沉默了会,钟恒低声说:“有很多遗憾我已经不能弥补你,但你现在如果还想学什么都可以告诉我。许惟,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现在也可以学么?”
“当然。”钟恒笑了,“你那么聪明。”
“那我再想想要学什么。”
“好。”钟恒握住她的手,“你慢慢想,不急。”
许惟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省城?”
“等年后,再歇几个月。”
“好。”
这事聊完,许惟又想起一件,说:“你是不是应该带我见一下你爸?”
钟恒没想到她突然提到这个,明显顿了一下。
许惟记得钟琳说过的话,问:“你跟你爸关系不好?”
钟恒转开脸,没应声。
许惟一看他这样,便说:“你不想就算了,也不要紧。”
钟恒沉默了半分钟,脑袋转回来,低头说:“晚一点带你见他。”
这就是松口了?
许惟立刻应道:“好。”
隔天,钟恒去了建材城。
店里只有石耘在。一见他,石耘很惊奇:“钟哥,你是来找老板?”
钟恒没应,问:“他人呢。”
“吃饭去了。”他话刚说完,往外一看,小声说:“喏,回来了。”
外头,一个瘦瘦的身影绕过门口的高架子走进来,他灰衣灰裤,穿一双老式绿球鞋,一只手背在身后,瞥见店里的人,他脚步一顿,额头上的皱纹动了动,上下扫视他:“你跑这做什么?”
钟恒语气不善:“我不能来?”
石耘一见这又有杠起来的趋势,立刻打圆场:“叔,钟哥这不是来看看你么。”
这时,外头有人喊:“拿货了。”
石耘赶紧跑出去:“来了来了。”
店里只剩父子两个。钟守平也是倔脾气,没理这个儿子,自个往里走。
钟恒突然说:“我结婚了。”
钟守平一震,回过头,吃惊地看着他。
“我就是告诉你这个。”钟恒转身往外走。
钟守平从震惊中回神,顿时气大了:“混账东西,你给我站住!”
钟恒还真的停了下来,回头说:“你有什么要骂的赶紧骂。”
钟守平嘴唇哆嗦,气得不行:“你这个臭小子!”
他指着钟恒,手指抖着,除了这一句,也没骂出什么,只是胸膛剧烈起伏,脸也黑沉,显示出他气得不轻。
钟恒站着没动。
“你就是故意气我,”钟守平腮帮子咬紧,深陷的眼窝微微发红,“我晓得你,你妈走了,你就怪我。你三婆婆给我讲对象,你更恨着我,你就没拿我当你老子!你这臭小子!”他骂道,“你懂什么?你妈没了,我就好受?我就不后悔?有屁用!你妈能回来?”
钟恒皱着眉,默不作声。
钟守平眼睛更红,头扭过去盯着墙边的瓷砖,气得胡子直晃,又骂:“臭小子!”
钟恒看着他,发现他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
父子俩都沉默地站着,气氛很僵。
也不知过了多久,钟恒低声开口:“我领证了,和许惟,就是我高中的女朋友。我姐也知道。”停顿了下,说,“晚点我带她见你。”
他说完扭头就走了。
钟守平一愣,回过头,已经看不见钟恒的身影。
“这浑小子!”他又忍不住骂道。
*
尾声
一场雨过后,天气更凉了。
两天后的中秋节,阳光旅馆迎来了最热闹的一天。
一大早,钟恒和许惟就过去了。赵则为迎接他们,特地备好了早餐。
早饭后,钟琳带着女儿沈平安赶回来。
可怜巴巴的泥鳅少爷终于蹭上一趟顺风车,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小窝。只不过,它没料到小窝被刷成了很娘炮的淡粉色,和他勇猛大帅逼的气质一点也不符。
泥鳅为此气得要哭,疯狂地作怪求关注,可惜在它第N次扑到许惟身上之后,钟恒难得的好脾气也消磨殆尽,给它一个球就算打发了。
“…”
单纯的泥鳅根本不知道它做错了什么。
除了泥鳅,平安也受到了一波冲击。她很久没见到许惟,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称呼直接从“许姐姐”跳到“小舅妈”。
幸好她是个适应性极强的小朋友,喊了两声就顺口了,换来一份丰厚的见面礼。
钟琳早已得到消息,她把许惟拉到一旁,塞了两个大红包,说:“一份是我的,一份代我爸给你的。他那守财奴还在做生意,又越老越不合群,估计要到晚上才来吃个饭,他昨天特地打电话给我,别别扭扭说了这么个意思,你可不许退。”
许惟受宠若惊,只能好好收着。
午饭后刚好有空,赵则提议包饺子,钟恒和面剁馅,大家一起上手,包出来的成果各不相同。许惟轻易就能分出哪些是出自钟恒之手——他捏出的饺子褶最漂亮。
收尾工作也交给钟恒,他独自待在厨房蒸饺子,勤劳得像个男版海螺。
许惟提着一挂葡萄过来找他。
两人蹲在灶台边吃着。
钟恒吃完,洗了手,从裤兜里摸出个小盒。
“手给我。”
“嗯?”
屋外,平安探头探脑,一手扒着墙,一手搂着泥鳅,眼见那戒指套上许惟的手指,她两眼放光,激动不已:“该亲亲了呀,怎么还不亲亲?哎呀,舅舅好傻呀,快亲。”
她念叨个不停,简直操碎了心,憋着一泡尿死死盯着,又等了两分钟,总算看到厨房里那两个脑袋凑到一块儿去了。
泥鳅在她怀里瞪着一双懵懂的狗眼。
平安兴奋得使劲拍它的狗头:“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
泥鳅:所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1.番外要晚点,我还没决定好,可能下周。
2.近期有更新提示请忽略,都是在修文。
3.专栏里挖了个存稿坑《他的城池》,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
4.非常抱歉,我总是很晚。
最后,照例,十分感谢你们的陪伴。鞠躬。

第46章 番外高中篇(01)

十二年前, 丰州一中还没有新校区,只有位于城西的初中部和城中的高中部, 这座百年老校抠抠搜搜地占着城区挺好的一块地皮, 虽然面积不大, 但已经足够令那些脑筋活络的开发商垂涎。
有人说一中要建新校区了,就在那鸟不拉屎的城东郊外,毗邻烈士陵园。
第一次听到这传言时, 许惟还是个高一新生。一转眼, 她上高二了,传言依旧是传言,唯一的变化是文理正式分科了, 她和林优离开了高一四班, 从校园最南边的逸夫楼挪到了最北边破破烂烂的博爱楼。
说起来还要感谢一中的变态分班制度。
作为丰州最好的省重点,一中在重理轻文这事上不甘落后, 每个年级前三个班都是理科重点班, 文科重点班却只有一个四班,新生进校先排名次,前两百名直接分进这四个班, 许惟和林优的好运气全喂了狗,三个理科班愣是没沾上, 偏偏两人都是一心要学理, 分科后重新选班就只能在普通班之间调整,毕竟理科重点班跟香饽饽似的,除了那些家里足够厉害的, 其他人压根拿不到多余的名额。
随机分配的结果总是令人无语。
“这个十班简直乌烟瘴气,妖孽横行。”开学的第一晚,林优的鄙夷顺着电话线传到许惟耳里。
许惟正在吃饺子,嘴巴塞着,没有说话。
普通班和重点班差距明显,生源和师资都有区别,听说每个普通班都有一小半人是交了择校费才进来的,因此混进了不少问题少年。
其中十班的风评最差,班级平均成绩垫底就算了,但凡是校内有名的斗殴事件十班必在榜上。
许惟生活简单,社交狭窄,高一一整年,以座位为圆心,半径超出三米的她都接触不多,对别班的事更不关注,所有八卦全来自林优。今天是转班的第一天,她算正式见识了十班的风采,这才刚开学,后排就缺了好几个人,中午两拨男生还打了一场,垃圾桶都给踹翻了,教室里弄得乱七八糟,六七个大男生全被叫进办公室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