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一下。”
“做什么?”
“去旅馆跑一趟,再不去,赵则可能要跟我绝交了。”他声音还有些喑哑,“回来时顺道给你买日用品,拖鞋、毛巾什么的,医院用的那些我都丢了。你说说还要什么?”
“薄荷糖。”
“…”钟恒无语,就知道薄荷糖。
“粥在锅里,你睡醒就喝。”
“嗯。”
钟恒在她脸上亲了下,“我走了。”
他重新调了冷气温度,把遥控器丢到床尾。
他走到门口,许惟眯了眯眼:“钟恒。”
“嗯?”他回过头。
许惟支起身子,脸庞泛着红,“你早点回来。”
钟恒略微一怔,看她一会,笑了:“好,很快。”
第42章
钟恒回到旅馆时, 赵则炖的鱼汤正在锅里沸腾。他难得下厨, 也只是做了三道菜,剩下的都靠外卖充数。
在赵则张罗的时候, 钟恒视察了后院的装修改造情况,发现赵则这监工还挺尽职,那破旧的小院子愣是给弄出了古朴怀旧的风格, 水池边养了缸荷花, 院墙上还摆着一排多肉。
赵则端着红烧肉出来,告诉他:“我把泥鳅那窝也修了,你瞅瞅!”
钟恒到小房子里一看, 顿时无语。这淡粉色墙壁是什么鬼?
“你这是照着儿童房整的?”
“可不是,那不是你儿子吗?”赵则颇为骄傲,“我自个设计的,隔壁老王家大宝那屋子就是这颜色。”
“…”
钟恒简直不想理他。
赵则把红烧肉搁在桌上:“你不高兴那就争气点, 赶紧跟许惟生个大胖小子,我也不用拿泥鳅当干儿子!”说到这,他没有见好就收, 迫不及待地试探,“我说, 你俩日子定好没?”
钟恒:“哪那么快?还有些事情。”至少得等她身体养好点。
赵则急了:“你赶紧的,这都耽搁多少年了。”
钟恒嗯了声, “我知道。”
吃饭时,赵则踌躇半天,开口问道:“你这都快结婚了, 还不打算跟钟叔说一声?”
钟恒没作声,往嘴里扒饭。
一旁的小章瞅瞅钟恒,赶紧朝赵则使眼色,劝他别再说了。这旅馆里谁都知道老板和小老板不对付,这对父子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两个人脾气都差,这么多年过下来虽然有所缓和,但那个结还在那,从来没有真正和解过。
赵则平常也不大敢提这事,今天开了口,算是鼓足勇气,他无视了小章的提醒,又说道:“结婚是大事儿,再怎么样钟叔也是你爹,现在他都老了,你们父子俩还怄那口气干啥?你们…”
“行了。”钟恒皱眉打断他,“吃饭。”
得,又没聊下去。
赵则叹口气,琢磨着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还是交给许惟吧。
钟恒记着许惟的话,吃完饭就拍屁股走人,出门前趁赵则洗碗,他大大方方从后院顺走两盆多肉。
赵则转身瞥见个影子,痛心不已,追出来:“你这家伙!你偷我花干什么!”
“给许惟玩玩!”钟恒啪一下关上车门。
赵则:“…”
回程路上,钟恒去了超市。那公寓他住得少,而且以前就他一个人,日子都是随便过过,家里缺很多日用品,厨房用具也不全,他这趟几乎是大采买,除了给许惟买拖鞋毛巾,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也没少,还得加上沐浴露洗衣液。末了,又去生鲜蔬菜区选了些食材。
结了账,一共三大袋。把东西送到车上,他折回旁边的商场,在一楼给许惟买了手机,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张电话卡,然后上楼。
二楼都是女装店。
男人通常不会研究女装牌子,钟恒显然搞不清这些,他看哪家最顺眼就进哪家。
店里两个导购都是年轻的小姑娘,一见来了个帅男人还有点愣。
钟恒不关注她们,兀自走到那些裙子旁边一件件看着。
导购妹子见状,赶紧过来询问:“先生是买给女朋友吗?”
钟恒嗯了声。
导购妹子热情地给他推荐:“这件款式很新,最近卖得最好,颜色也好,显肤色,穿上身显得青春靓丽。”
钟恒说:“太花哨,她不喜欢。”
他指着另外两件,“要这两件。”
导购妹子立刻夸他眼光真好,说这两款低调又很有风格,夸完了问:“您女朋友穿多大号的?”
多大号?
钟恒不太清楚,许惟长高了,他不确定她穿多大号。
他抬起手,比到自己下巴的位置:“这么高。”
导购问:“那体重呢?”
体重?
她高考体检只有九十三斤,现在看着更瘦。
钟恒皱了皱眉,“不清楚,抱着很轻。”
“…”导购妹子有点脸红,“那给您拿M号好了,要是不合适可以拿来换。”
“行。”
买完裙子,钟恒又去隔壁挑了两套睡衣和浴袍。
回到公寓,屋里很安静,客厅的地板干干净净。再一看,阳台也亮堂了,懒人沙发的帆布套被拆下来洗了,正挂在阳台上。
家里没别人,这些只可能是许惟做的。
她的衣服也晾在阳台上,看来连澡都洗过了。
钟恒站了一会,把几大袋东西堆在地板上,取出两盆多肉摆上茶几,去了卧室。
许惟还在睡着,也不知道滚了几圈,毯子全裹在身上,人贴着床的边缘,再差一点儿就要掉下去。
钟恒过去抱起她,往中间挪了挪。
许惟刚刚醒过一次,睡眠浅,这一碰就醒了,睁开眼时迷迷瞪瞪:“…钟恒?”
“醒了?”
“嗯。”窗帘遮住光,屋里暗,许惟看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他亲她脸颊,声音极轻,“我养了只海螺姑娘么。”
“嗯?”
“你怎么把活儿都干了?”
许惟说:“那会儿没睡着,也没事情做。”
钟恒:“粥没吃?”
“还没。”
“饿么?”
“有点。”
钟恒说:“行,我给你整个沙拉,跟粥一块吃。”
许惟惊奇:“我都不知道你会弄这个。”
“没事。”钟恒笑了声,还是那么懒洋洋的语气,“你慢慢就知道我有多能干。”
他手已经不老实,在她身上捏着。
“…”
许惟朝拍掉那只大手掌,爬起来,“已经知道了,少爷。”
她下了床,身后那人笑得一脸欠扁。
*
这天之后,两人水到渠成地过起了同居生活。
几乎有一整周的时间,他们不怎么出门,也不联系别人,钟恒每天早上买一次菜,然后他们整天都腻在一起,其实只是一起睡觉、看电视、做家务或者挤在厨房做饭,但谁也不觉得无聊,似乎彼此有了默契,想把那么多年的分离补回来一点。
何砚那个电话打来时,他们正抱在一起,许惟的裙子被扯掉。她后背的痂已经脱落,恢复良好,他们难得没有顾忌,从沙发这头滚到那头。
钟恒试图无视那烦人的手机铃声,但许惟是个老实人,爬起来伸手就拿过手机递给他:“接电话。”
钟恒看了眼来电人,压着烦躁接通。
那头何砚显然不知道打搅了人家的好事,一本正经道:“我这边差不多妥了,证明材料也完整,许惟那户口当时迁到了安城,你们大概得跑一趟,把后头手续弄弄。”
钟恒看了许惟一眼,低声说:“行,谢了。”
何砚说:“那你们来省城联络我。”
“好。”
电话挂掉,钟恒问:“你户口迁到安城了?”
许惟点头:“对。”
钟恒:“你打算在那定居的?一辈子待那?”
许惟愣了下,没回答。
钟恒眼神已经变了,就那么看着她。
许惟光着身子,难免尴尬。
她弯腰捡地上的裙子,钟恒捉住她的手搂进怀里。他也不问了,抓紧时间办事。
那晚他们过于放纵,结束后两人都疲惫不堪。
钟恒闭眼休息。
躺了会,许惟低声说:“就算户口不在那,我也得去一趟,房子都没退,还有东西在,我差点都忘了。”
钟恒应了一声:“嗯,去一趟。”声音相比以前哑得有点厉害。
许惟抬起头,看了看他,“你是不是累坏了?”
钟恒没吱声,捏她的手。
许惟反省了一下,觉得这可能侮辱了他的男性尊严,于是识相地闭上嘴。
*
出发的日期是钟恒决定的,九月二号。
他提前订好机票,当天清早出发,开车到省城,见完何砚就坐上飞机,出安城机场的时候天还没黑。
这城市和从前一样,夏天热得难熬。
钟恒打算先找个宾馆让许惟休息。
许惟看时间还早,提议道:“晚上就住我那儿吧,现在过去来得及,其实也挺方便。”
钟恒看着她:“你不累?”
“还好。”
“那行。”钟恒把背包挂到背上,牵她,“走吧。”
水云区在安城的东边,那里有个社区是外来人口的聚集地,许惟租的房子就在那。
出租车把他们送到街口,一路从桥上下去,眼前都是错乱的小巷,路是古朴的石板路,而那些旧房子几乎是一个造型,墙壁上石灰斑驳。
如果没人领路,这巷子简直无从下脚。
钟恒在安城待了八年,也不知道这个地方。
绕了好一会,走到一间小卖部外头,许惟回过头说:“到了。”
是个带院墙的楼房,看得出来有些年头,两扇木门已经发黑。
许惟推门进去,院子里一个妇人正站在水池边择菜。
“谭姐。”许惟和她打招呼。
那妇人惊讶地转过头,一看到她就笑了:“哎呦,回来了?还以为你回老家嫁人了呢,这都两个月了!”
她丢下手中青菜,小跑过来,“你回来了就好了,上回我跟你提的那个男老师,我都问清楚了,正正经经读过师范的,是个文化人,就是身体不大好,家境差了些,在乡下有两间房子,你还是见见吧,我把你照片给他看了,他可喜欢了,女娃年纪大了不能耽搁,过了三十就不好找了,你这一直闷头闷脑的,我看着都急。”
许惟没料到她张口就提这事,一时接不上话。
身后木门吱呀一响,她心头突突两下,回头一看,那人倚在门边,脸色果然差得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明天双更
第43章
这个热情又爱操心的谭姐显然没料到后头还有个人, 而且还是个陌生男人。她觉得奇怪, 看了几眼,问许惟:“这是…”
“哦。”许惟及时回过神, 顺水推舟道,“他是我男朋友,所以谭姐你不用给我介绍了。”
“啊, 你真有对象啦?”谭姐惊讶极了, 禁不住上下打量钟恒。
许惟示意钟恒过来打招呼。
两人目光博弈了一会,他还是那副臭脸,许惟索性放弃了, 准备应付谭姐几句就带他进屋。钟恒这时候却走了过来,如她所愿地道了声“你好”。
虽然语气不甚热情,但已经足够令许惟刮目相看。
他那脾气,情绪从来都掩不住, 这回绝对是给她面子。
许惟没心思与谭姐寒暄,找她要了备用钥匙就赶紧把钟恒拉进屋。
这院子一楼住着三户,除了许惟和谭姐一家人, 还有个离异的张阿姨带着女儿住。许惟的屋子是最左边的一间,二十平。
门一打开, 有一股淡淡的潮味,许惟过去开了后窗, 又把灯拉亮。
屋里很整洁,和屋外的风格不太一样,虽然是水泥地, 但很干净,墙壁贴着米色的壁纸,屋里的几样摆设一览无余,床、衣柜、餐桌和木椅,床边有一张半旧不新的单人小沙发,床底下放着两个米色的收纳箱,餐桌旁边是个蓝色的小冰箱。
许惟没耽搁,拿抹布擦椅子。
钟恒在门边站了一会,把背包放下,拿起拖把和她一道干活,两个人花了十分钟就把小屋弄干净了。
许惟从外头水池接满一壶水,正要进屋,院门口跑进来一个男人,提着一篮鱼肉蔬菜,脸上满是惊喜:“你真回来啦?我还当小刘骗我的!”
许惟一看来人,笑了笑:“我才刚回来。”
“我知道,小刘说看到你走过去了!你这趟回去了好久,大家都猜你不回来了!”男人三十岁模样,长相憨厚,“我那儿还剩了些菜,给你吧。”
许惟忙说:“不用了。”
“你客气啥。”男人脸庞有些红,笑着说,“剩了也是浪费,你留着吃。”
怕她拒绝,他把菜放下就赶紧走了。
许惟提起袋子看了看,鱼还是活的,蔬菜也新鲜,不像剩的。她转身往屋里走,看见钟恒站在门口。
许惟愣了一下,刚要开口,他已经扭头进去了。
许惟把菜拎进屋,给水壶插上电,瞥了瞥坐在小沙发上的钟恒。
刚刚干活时,他就不怎么讲话了,现在更沉默,弓着背,头低着,手里捏着个烟盒。
许惟想了想,走过去说:“刚刚那是隔壁的陈老板,家里开菜店的,很热心肠,大家住得近,他一直挺照顾我。”
钟恒头也不抬地说:“他喜欢你,当然照顾你。”
许惟:“…”
她就知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对这种事情敏感得要死,读书时就没少因为别的男生跟她生闷气。十几岁时这样就算了,快三十岁了还这样!
许惟往后想想头都要大了,以后七老八十了,他老态龙钟头发花白,小老头一个,还这么多小心思可怎么办?她跟别的老头多说几句话,他都要把自己憋死,这不造孽嘛。
据说小时候养成的坏习惯最可怕。
许惟有点担心是自己把他惯坏了。
他以前一闹,她就哄。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这臭脾气,恐怕也只有赵则那样的死党能不离不弃吧。
他年轻时有美貌,再作天作地都有人服他,等老了还这脾气,谁会理一个倔强又傲娇的作老头呢。
许惟越想越忧心。
这毛病得治。
严肃地思考了一两分钟,许惟决定跟他讲讲道理。
她走近了。
钟恒不咸不淡地说:“还有你那个谭姐,也是个热心肠,还给你介绍文化人。”他鼻子里哼出一声,“原来读个师范就是文化人了,身体不好还介绍给你,安的什么心。”
许惟皱眉:“你阴阳怪气做什么,我又没答应跟他相亲。”
“照片不是给了?”
许惟被噎得发毛:“不是我给的,谁知道她哪弄来的照片?”
钟恒不说话了。
许惟盯着他,平静问道:“钟恒,你是不自信吗?”
钟恒脸僵了僵,别开眼:“谁不自信了?”
“那你是不信我?”
他一顿,嘴唇动了动:“没有不信你。”
“那你找什么碴儿?”许惟说,“你不能总是这样,憋着气对你身体也不好。你自己想想吧,我去做饭了。”她决定试试忽略疗法,不给他关注度。
许惟拿着菜篮往外走,走到门口,屋里低低的声音拽住了她的脚步:“我就是难受。”
她回过头。
钟恒站在那,低着声:“道理我都懂。关心你照顾你的都是别人,我没在,我没资格生气。”
许惟立刻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我有毛病,我脾气差,你做饭吧,不用理我。”他重新坐回沙发里,“我自己待一会。”
许惟站在那看了他一会,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时间确实不早了,还是做完饭再说吧。
屋外院墙边有木板搭成的简易厨房,房东一共盖了三间,她们三户一户一间。
许惟杀了鱼,洗了蔬菜,手脚利索,只是脑袋有点跟不上,一直走神,老想着屋里那人。
想着想着又有些后悔起来。
哄他一辈子又怎么了?他除了这毛病,什么都好,他心眼就那么大,让他一个人瞎想,他只会把自己憋死。
心不在焉把几个菜炒完,看到电饭锅已经跳到保温,许惟洗洗手进了屋。
钟恒还坐在那。
许惟走过去,在他腿边蹲下,抬头看他的眼睛:“钟恒?”
“嗯。”他目光没躲,语气严肃,“我承认,我就是看不惯别人对你有想法,你不高兴,我也改不了。”
许惟一听就知道他思考的重点又错了。
行,随便他吧。
许惟说:“你可以看不惯,但不要放心里堵着自己,你来问我。”
钟恒看着她。
许惟又认真地说:“别人怎么想怎么做我管不到,我只清楚我自己,在我这里,没有谁比得过你,你也许不相信,但我可能比你想的更爱你。”
钟恒愣了愣,被这话砸得有点晕。
他胸口砰砰乱跳,昏头昏脑地在记忆里搜寻半天,十分确定这绝对是许惟说过的最甜言蜜语的一句。
钟恒把她拉到腿上,手心泛热:“你刚说的什么?没听清。”
“…”
许惟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别装。”
钟恒把她搂紧,很轻地笑了出来。
许惟心里默默叹了声,男人也是听觉动物。
这一出小插曲过了,两人在小屋里吃了晚饭。
许惟把剩下的菜放进冰箱。
这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厕所在隔壁,院子外头不远处就有公共浴室,许惟领着钟恒一道去,两人在门口分开,洗完再会合,拎着澡筐慢悠悠往回走。
路过小卖部的水果摊,许惟说:“想吃西瓜吗?我买一个?”
钟恒应道:“好。”
小卖部的老板也是熟人,看见许惟领着个男人,诧异地看了看:“这你男人吶?”
许惟一边掏钱一边应:“嗯。”
老板惊叹:“你这速度快啊,不声不响的,还真是回老家结婚了?”
许惟懒得解释,顺势点头:“是啊。”
钟恒拎着西瓜站在一旁,脸上被春风摸过似的,笑得风骚至极。
这晚两人窝在许惟的小床上。他们没有做,只是躺着聊天。
在黑暗里,他们第一次聊起各自从前的生活。
钟恒概述了他半混沌半清醒的大学时代:“没太大印象了,大概就是前两年闲得胃疼,后两年忙到头昏。”他最后补了句,“嗯,大家都在谈恋爱,就我没谈。”
许惟说:“没人追你?”
钟恒:“不记得。”
他也告诉许惟他的创业经历:“我那两个合伙人都是奇葩,最开始没租到地方,他们弄了个移动板车就摆在校门口,挂牌子宣传,旁边就是卖山东煎饼的阿婆,他俩天天跟阿婆唠嗑,一天能混两个免费煎饼吃。”
许惟被逗笑,问:“后来呢。”
“后来我跟我姐借了笔钱,赶紧找了地方,总不能老吃人家煎饼吧。”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
“一二年。”
许惟说:“我不知道你会走。”
钟恒没说话,把她抱紧了,问:“你呢,你在这做些什么?一直住在这里?”
许惟说:“不是,换过房子,也换过工作。”
“做过什么工作?”
“在花店待过一阵,也去过物流公司,后来那家倒闭了,我就去了一个商场,还换过一些别的。”
她没有详细说,钟恒也没有再问。
沉默了好一会,他低声说:“回去就领证。”
“嗯。”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我晚上会写 没写完就明天上午接着写 中午肯定有了 反正不会耽误明天晚上应该有的更新
第44章
在安城待了两天, 办完手续, 许惟顺道把户口也迁了。之后,她向房东退了房, 屋里有些家具和电器是许惟自己买的,不可能带走,于是都送给了谭姐和隔壁的张阿姨, 许惟只留了一些衣服, 收拾下来刚好装满一个行李箱。
这地方小,住久了都熟悉,一点小事也传得很快, 许惟还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大家就都知道她已经有了对象要回老家了。
消息也传到了开菜店的陈老板耳朵里。
陈老板很惊讶,惊讶过后有些黯然。但他是个热心肠,还是给许惟送了些水果来。
他们在院子里说话, 钟恒独自在屋里拣东西。
过了几分钟,许惟走进来,跟他解释:“陈老板知道我要走, 送了水果让我们车上吃。”
钟恒点了点头。
许惟观察他的脸色,没发觉异常, 也就没多说。
回程坐动车,是晚上的票, 钟恒订的是卧铺,一中一下。许惟睡中间,他睡下铺。
火车八点多发车, 许惟拿钟恒的手机看完了一部电影,翻个身,手伸下去把手机递给他。
钟恒问:“不玩了?”
“累了。”许惟趴在床铺上,脑袋探在外头看着他,“帮我拿颗薄荷糖吧。”
钟恒坐起来,皱眉:“不是要睡觉了?”
许惟说:“想吃。”
“那待会刷牙?”
“嗯。”
钟恒从背包的侧兜里摸出一盒,吝啬地拿了一颗给她:“只能一个。”他早发现了,她吃起这个像抽烟似的,似乎有瘾,不控制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