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习课,因为一张凳子,林优和后面两个男生发生了冲突。
说起来和许惟也有关。
今天排完座位许惟就发现凳子不稳,一条凳子腿摇摇晃晃,班主任说后勤总务处的老师今天忙的不行,人都找不到,让她先将就一下,明天再去申请换新的。许惟勉强坐到下午,林优看她坐着别扭,直接从后面空座位拿了张个凳子给她换了。
谁知道后面几个男生看见,硬是要她放回去,林优向来彪悍,本来就对这个班看不顺眼,这么一激双方就杠上了,要不是许惟拦着,旁边的班长和学委又过来劝阻,林优真要撸袖子动手。
最后,凳子是拿到了,梁子也算结上了。那个叫许明辉的男生直接放了话:“钟恒的凳子你也敢坐,你们重点班来的姑娘都这么有种?行,那就等着吧。”
林优想到这个觉得可笑至极:“那个傻逼是皇帝吗,他凳子是龙椅?一个靠美色换了点小名气的混混而已,你瞧瞧哪个学校的扛把子是刷脸刷进校草排行榜的?搁我这充什么大王,哪回升旗仪式批评名单里没他?人都不来报到,还有走狗给他护着座,简直有病!指不定是退学不来了呢。”
许惟说:“你不要跟他们生气,明天我换了凳子就还过去,反正他还没来。”因为这点事跟人起冲突没必要,那个钟恒她不了解,但要是真动起手,林优毕竟是女生,就算是跆拳道黑带恐怕也要吃亏。
林优在那头哼了声。
许惟一手握着电话手柄,一手拿筷子往嘴里塞饺子,一心二用地安抚林优。她很清楚,普通班和重点班肯定有不同,这是客观现实,适应嘛,适应就好了。
但暴躁的林姑奶奶显然不这么认为。
“适应个毛啊。劣者集中的环境,适应就是被同化,就是屈服,没种的人才会屈服。”
“…”
一个地图炮就把许惟轰进了没种的行列。
“他们最好别惹我。”挂电话前,林姑奶奶丢下这么一句。
九月初的天气依然炎热,虽然已经立秋,但温度不减。
午后更是闷燥。
午休过后,高二(10)班的教室里渐渐嘈杂起来。这时候还不是智能机的时代,高中生也还没有成为低头族,一到课间那些精力充沛的年轻人都可劲儿地闹,嬉笑乱吼的声音穿过门窗,在走廊里回荡。
也许是昨天被老班训狠了,后排的男生有所收敛,没再继续切磋拳脚,有的在后头拍篮球,有的坐在桌上吹牛逼,好几个昨天没来报到的上午也陆陆续续来了,只有垃圾桶旁的那个座位仍是空荡荡的。
林优到小卖部跑了一趟,回来时往许惟桌上丢了瓶雪碧,许惟刚睡醒,迷迷糊糊瞥见一方衣角,一抬头,林优的爪子伸过来,在她脑袋上一揉:“做啥春梦呢。”
许惟对这人的讲话尺度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地冲她笑了笑,“几点了。”
林优说:“二十了,我上厕所去。”
“哦。”许惟安心地闭上眼,脑袋又耷下去,半长不短的头发盖住白皙的脸庞。
还能睡个十分钟的回笼觉啊。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几声乱叫把许惟的回笼觉吵得支离破碎。
“那个重点班的!”
“哎,穿白衣服那个!”
“美女!”
后座的女同学蒋檬好心地拍许惟的后背:“他们在叫你。”
许惟不太清醒地半眯着眼,转过头时还没什么实感。
蒋檬小小声地提醒她:“那个…钟恒来了,你还坐着他的凳子呢。”
“…”
哦…对,凳子。
许惟往后一看,立刻就清醒了。她上午忘了去总务处领新凳子。
垃圾桶旁边站着个高个子男生,穿着夏天的校服衬衫和黑色长裤,左手抱着个篮球,右臂上挂一个皱巴巴的黑书包。
他扣子没好好扣,锁骨往下的一片都敞露着,袖口胡乱卷作一堆。
隔着四排桌子,他掀着眼皮朝许惟的方向看去。
教室里的气氛古怪起来。
女生全在看热闹,男的更闲,不知是谁好整以暇地吹了声口哨。
许明辉吊儿郎当地转着笔,一双老鼠眼要笑不笑,凑到钟恒身边说:“长得挺正吧,四班来的,我昨天还真没狠下心。不过她那同桌很**哦,跟个男生似的,彪得很。”
赵则一肘子把他推开:“滚滚滚,瞧瞧你这双色眼。”
旁边几个男生饶有兴味地笑起来。
钟恒左手一抛,篮球直接砸进墙角的储物格中,砰地一声响。
他人站在原处,眼皮没动,漆黑的眉略微上挑。
那副表情还真像个太子殿下,等着人麻溜地滚过去给他磕头请罪。
蒋檬有点担心地揪了揪许惟的衣角,小声给她支招:“哎呀,你快把凳子给他搬过去吧,他脾气有点坏的。”
许惟回过神,点点头。
她搬起凳子,穿过过道走到最后一排,放到那张空桌子旁边。
垃圾桶旁的那道身影走了过来。
淡淡的汗味儿混着衣服上的肥皂香。
许惟停顿了下,直起身,正对上他的视线。
近距离看,他那双眼睛更黑,好看是好看的,只是眼尾细细的,一看就像个小心眼子。
这人应该不太省事。
“我的凳子坏了,昨天没法领新的。”许惟解释了一句。
那身影没让开,白球鞋又挪近一步,堵在她身旁。
肥皂香盖过了汗味儿。
“凳子坏了?”略低的声音,没什么语气。他个高,半垂着眼,有那么些居高临下的意味。
许惟点头:“嗯。”
静了几秒,他嘴唇动了动,慢悠悠地。
“关老子屁事儿。”
周围爆出一阵哄笑。
许明辉兴味盎然,急着插嘴:“钟恒,她那凳子该不是你弄坏的吧,人家找上你了哦。”
赵则也嬉皮笑脸:“你啥时欺负了新同学?”
另一个男生接上茬:“你这欠了多少桃花债啊!这新学期才开头,就被人找上了,你那身体还不还得起?”
“…”
许惟意识到林姑奶奶多么有先见之明,要适应这种环境真心不容易。
没必要跟他们在这耗着。
她懒得解释了,低头和钟恒说了句“对不起”,匆匆出门赶去总务处拿新凳子。
戏看完了,教室里又恢复乱糟糟的状态。
赵则瞥了一眼门外,后知后觉地说:“我们是不是太过分啦,人家是个女生,还是新来的。”
许明辉也凑过来,撑着脑袋:“还是个好看的女生。”
前座的胖子也说:“她不会出去哭了吧。唉,你对女生温柔点啊。”
钟恒被他们吵得脑仁疼。
“废什么话。”他书包一扔,踢开凳子坐下,“谁心疼谁他妈去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有点长,当前传看吧。
暂时隔日更
第47章 番外高中篇(02)
许惟一路跑过去, 赶在上课前赶回来,在走廊碰到上完厕所的林优。
林优看她抱着张凳子, 满头大汗, 惊奇:“什么情况?”这时候跑去拿凳子?
“那个男生来了。”
哪个?
哦对, 那赫赫有名的混蛋钟恒。
林优皱了皱眉:“他欺负你了?”
“没有。”许惟说,“我把凳子还给他了。”
林优怀疑地看了她一眼。
她们一进教室,赵则就眼尖地看见了:“喏喏喏, 来了来了, 原来搬救兵去了。”
钟恒往后一靠,懒洋洋地瞥了一眼。
许明辉指给他看:“就那女的,短头发那个, 昨天要跟我们干架!”
他话音刚落, 就见林优朝这方向看过来,毫不客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
“操。”许明辉打了一记清脆的响指, 摇头晃脑地感叹, “明明脸也不错呐,可惜是只母夜叉,人间悲剧啊。”
赵则十分赞同:“这女的太他妈生猛了, 跟她一比,卢欢都可爱多了。”
说到这, 赵则想起件事, “昨天卢欢又来找你了,听严从蔓说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等你了,知道你没来她好像哭了一场…”他拿手肘顶了顶钟恒, “你真不考虑下?就跟卢欢谈谈呗,人家长得也挺漂亮的,家里又有钱,都追你这么久了,人家本来要去省城读高中的,为了你还来了一中,嘿,这近水楼台的,要不你跟她试试…”
钟恒看都没看他:“老子闲的?”
“就是!”许明辉说,“赵则你发什么神经!那是个小公主,脾气大还事儿多,巨他妈烦,你可真坑!钟恒喜欢她就有鬼了!”
也是,钟恒都快要烦死卢欢了。
赵则瞥一眼钟恒的脸色,讪讪地闭了嘴。要不是因为卢欢是严从蔓的表妹,他才不会帮卢欢讲这屎话。
许明辉话头一转,对钟恒说:“不过谈个恋爱也挺有意思的,反正你也不缺女的,桃花招了一堆,光勾人也不玩有啥意思,挑一个随便谈谈呗!”
钟恒唇角扯了扯,不置可否地嗤了声,翻出语文书扔到桌上。
谈恋爱…
啧。
比打架好玩吗?
在钟恒的热血少年时光中,女生都他妈的神烦,撒娇卖蠢耍脾气,胆小如鼠哭唧唧。
谈他娘的恋爱。
上课铃响了,许明辉缩回脖子。
接连两节都是语文课。语文老师刘自量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一直教隔壁九班,因为十班的语文老师回去休产假,他这学期暂时接手了语文课。
虽然是新老师,不过大家对他一点也不陌生。
这位刘老师在学校里挺有名,据说身高一米四九,所以坏嘴的男生们私下给他取了绰号“刘四九”。
刘老师热爱文学热爱生活,致力于在枯燥的高中课堂上灌鸡汤,鸡汤内容多半来自报刊亭三块一本的《读者》杂志。不过幼稚的臭小子们喝不下这一口,年轻的小姑娘们也不买账,因此语文课时常尴尬收场。
这是新学期第一次课,又是一个新的班级,刘老师异常慷慨激昂,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东拉西扯了大半堂课,最后大手一挥,在黑板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人生苦短。
“同学们,人生苦短哪!”
“短个鸟!”许明辉坐没坐相,一边抖腿一边意味深长地贫嘴,“这四九儿真是名不虚传,太啰嗦了,短的是他吧,咱们可长着呢。”
钟恒没接茬,漫不经心地哼笑了声。
赵则连连点头:“有理!”
前后几个男生都乐了,各个心领神会,笑得贱兮兮。
后头的骚动很快引起刘老师的注意。
早就听说十班懒散,刘老师决心要在新学年伊始好好整顿一番。
怎么整?
就从“明确人生目标,树立远大理想”开始!
“人生苦短,眨眼间几十载春秋倏忽而过,浪费就太可惜啦。”刘老师推了推眼镜, “人哪,总要有梦想有追求!”说着慢悠悠地放下粉笔,盯着讲桌左上角的座位表看了看,“我看后面的男同学笑得十分开心,想必很有感悟!这样,我们就先请这几位同学跟大家分享自己的理想。穿蓝衣服的那位同学…许明辉是吧,你先来说说。”
操!
突然被点名,许明辉几乎震惊了。
一向沉溺于课堂自嗨的四九儿居然来这么一出,这跟传说不符啊。
许明辉扔下笔,慢吞吞地站起来,瞪着眼睛左顾右盼:…什么问题来着?
周围一群损友全笑嘻嘻,幸灾乐祸。
还是赵则厚道,以口型告诉他:“理想!理——想!”
“理想?”许明辉张了张嘴。
刘老师说:“对,你的理想是什么?说给大家听听。”
“哦,这个简单。”许明辉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的理想嘛,就是要有很多很多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和兄弟们打游戏,还要有个美女做我女朋友,哦对,这个美女千万不能是处女座!处女座都是神经病!”
他话音刚落,全班大笑。
有女生不满地哇哇喊:“处女座怎么啦!”
与此同时,第一组第三排,处女座的林优“咔嚓”一声捏碎了橡皮:“姓许的,你全家都是神经病。”
许惟讪讪地凑近:“…我也姓许。”
林优一个眼刀横过去。
许惟乖了,一脸讨好地笑笑:“行,我闭嘴。”
心里多少有点惊奇:这个许明辉一再踩到林优的炸点,可能是某种缘分。
讲台上的刘老师已经黑了脸,拿起课本用力拍在讲桌上:“安静下来,不要吵了!”
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小了。
许明辉一脸无辜地站着,继续贫嘴:“老师,我的理想怎么样,是不是很远大?”
刘老师克制住了升腾的火气,一脸严肃地说道:“这位同学,理想和白日梦的区别你课后搞搞清楚,下一个。”他看着座位表,“赵则。”
哈?
赵则懵头懵脑,站起来摸了摸鼻子,抓耳挠腮地磨蹭了一会,妆模作样地说:“我的理想是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就像刘老师这样,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
这话瞎得没边儿了。
全班没一个相信的,不约而同地:“切——”
“还不错。”刘老师说,“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再请一位——钟恒,你来说说。”
班上瞬时安静下来。
大家都转头看向钟恒。男生们心知肚明,笑嘻嘻的,看戏似的,等着钟恒下老师的脸子,女生则或多或少对钟恒这样的男生有点儿好奇,想看看他说什么,他会有什么样的理想。
这回钟恒倒很爽快地站了起来,大高个子杵在课桌后,略佝着背,没站直。
刘老师问:“这位同学,你的理想是什么?”
“打架永远我赢。”
欠嗖嗖的语气,一张骄傲无比的俊俏脸。
“喔喔!”后排男生们鼓掌吹口哨。
女生也没忍住,都在笑。
教室里一阵哄闹。
刘老师胸闷气短,胡子都翘起来,“胡闹!真是胡闹!都给我安静了!”
林优在草稿纸上写下两个字母,说了句:“傻逼。”
许惟转头,往后看了一眼。
那男生微抬着下巴,懒洋洋地站着,窗外的半片夕阳落在他的校服衬衣上,他嘴角微微翘着,从眼睛到鼻子都写着两个字——
欠揍。
作者有话要说:不承诺时间了 打脸很疼
我尽量早点更完 不如你们等结束再看吧 我也非常愧疚
第48章 番外高中篇(03)
磨合期总是磕磕绊绊, 人和人是这样,人和群体也是这样。经过了矛盾重重的第一周, 十班基本进入稳定的懒散状态, 转进来的新同学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口碑不佳的新集体。
十班一共四十八人, 小团体众多, 基本上分为三大拨,一拨是学习认真态度上进的好学生, 一拨是马马虎虎相安无事的中间生,剩下的就是以钟恒为首的后排不安分人士。
班主任是个三十大几的男老师, 本名陈光辉,因此《光辉岁月》成了十班的班歌。
陈光辉身长头小, 班内同学私下对他有个反向爱称:大头。
这位陈老师长得很瘦, 脸庞终年一副营养不良的菜色, 为人随和,偶尔发个脾气还挺吓人, 但作为班主任,这点威严根本压不住班级后排那群叛逆的不良少年, 尤其是钟恒和许明辉那几个,第一周他们就开始迟到早退,作业经常不做, 心情好才拿别人的来抄两笔。
陈光辉拿他们没办法,常规的惩罚措施就是罚站,有时站在教室后面,有时站在外面走廊。
罚的最多的就是钟恒。
许惟三不五时看到窗外杵着个大个子, 吊儿郎当的站姿,肩膀半耷着,那背好像抻不直似的,站不了十分钟就不见他人影了。
过了两周,许惟渐渐看习惯了,见怪不怪。
林优就比较毒舌了。
“这种傻逼天天来学校干嘛,退学混黑道算了,他那狗屁理想不就是打架么。”
“哎呀你们不知道,他一直这样的。”后座的蒋檬一边喝牛奶一边说,“胆子超大,什么课都敢逃,连化学老师那个灭绝师太也不放在眼里,不过,有个课他倒是从来没逃过。”
许惟问:“什么课?”
蒋檬说:“体育课。”
许惟:“…”
体育课就是玩,根本用不着逃。
果然,周四上午两节课数学测验结束,体育课开始前,钟恒就踩点出现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脸上挂了彩,右边眉毛上方一块红红的新伤,像是擦破了皮,有点显眼的血迹。
赵则一看脸色就变了:“你真去见六中那混蛋了?!”
“嗯。”
许明辉这时进了教室,颇为兴奋,冲过来问:“单挑的?”
“怎么可能?”钟恒把书包胡乱塞进抽屉里,抬头笑了声:“一对三。”
“卧槽!”许明辉竖起拇指,“厉害了!”
赵则却皱眉:“难怪了,你短信也不回…你这个人,也不晓得叫上我们,幸好没吃大亏。那混蛋也真卑鄙,说是约你单挑,居然这么不讲规矩。”
钟恒不以为然:“老子怕他?”
“就是,咱们少爷什么人哪,迟早让那帮人跪着喊老大!”许明辉一脸“与有荣焉”,看了看钟恒脸上的伤,他十分狗腿地表示,“我找女生要个创可贴来!”
离上课只有五分钟,教室里一大半人都去了操场,还剩一些女生在磨蹭。许明辉跑到前头,嬉皮笑脸地挨个问一遍:“有创可贴不?给钟恒用的。”
女生对长得好的男生总是宽容,虽然钟恒很浑,但班上对他感兴趣的女生还是不少。不巧的是,她们刚好都没带创可贴。
后头赵则喊:“我们先去小卖部了!”
“行,给我买可乐!”
钟恒抱着篮球,和赵则一起出去了。
许明辉瞅了瞅,第一组人都走光了,只剩许惟低着头窝在座位上收拾文具。
那个母夜叉不在。
许明辉对许惟的印象一直还不错,首先呢,是她跟他同姓,班上就他们两个姓许的,另外嘛,他觉得这女生长得挺好看,皮肤白,眼睛黑,脸小,干干净净,不招摇也不闹腾,模样还有点像他喜欢的女明星,他倒挺想接近的,只是林优杵在旁边,他压根寻不上机会。
经过那次的冲突,许明辉和林优井水不犯河水,虽然后来没有再抬杠,但偶尔碰到都要互相翻白眼。
现在趁林优不在,许明辉赶紧窜过去示好:“嗨,许同学,还没走呢。”
许惟抬起头。
许明辉龇牙一笑,厚脸皮的说:“有没有带创可贴啊?钟…”想起钟恒上次好像欺负她了,他立刻改口,“那个啥,是我兄弟受伤了,都流血了,怪可怜的。”
许惟没有说话,似乎有些惊讶。
许明辉笑眯眯地搔搔耳朵,说:“上回是我们不对啦,我们太坏嘴了,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许惟看了看他,没有接茬,佝着头在抽屉摸了一会,取出一个小布袋,抬头问:“你要几个?”
“一个!嘿嘿,一个就够了!”
许惟取出一个创可贴给了他。
许明辉接过一看,是个很卡通的hello kitty图案,他有点傻眼——
娘咧,这么可爱的,钟恒肯定不乐意贴脸上吧。
“有…有没有别的?”
“没了,这个不行么。”许惟说。这还是她上次买给林优用的,是在学校对面饰品店买的,只有这种。林优嫌这个图案太幼稚,没要。
许明辉挠挠头,“行吧。”他把创可贴揣兜里,“谢啦!”转身往外窜,刚到门口又回头说,“诶,许同学,你跟你同桌说说呗,女人太凶老得快,让她别老瞪我了。”
话一说完,他就笑着窜出去了。
许惟心道:幸好林优不在,不然这家伙皮都要掉一层。
体育课比较宽松,集合几分钟,老师讲完话布置了任务,集体跑两圈过后就是自由活动。许明辉赶到操场,赵则和钟恒刚好从小卖部回来了,已经有男生帮他们占好了篮球场。
许明辉偷偷把创可贴给了赵则,示意他给钟恒贴。
赵则一看那图案差点喷了,他忍住笑,趁钟恒喝水的时候直接把创可贴撕好贴到他脸上伤处:“喏,好看多了。”
接着赶紧示意周围男生别笑。
钟恒无知无觉,喝完水,瓶子丢到水泥地上,拍着篮球就上场了。
体育课对男生来说是运动时间,对女生而言就是小伙伴聊天休闲互相联络感情的时候,几棵大树下各坐了一团,都是不同的小圈子。
许惟和其他女生交集不多,社交范围限于座位附近,除了林优,也就和前后座的同学相处得多一点。
今天林优体育课请假去见牙医了,许惟无所事事,和其他三四个女生一起坐在升旗台旁。
蒋檬作为本班土著,不遗余力地给她们新来的科普班内的隐秘八卦,譬如大龄未婚的班主任陈光辉似乎正在和隔壁班的美女英语老师搞暧昧,班上的谁谁谁和谁谁谁是一对,谁的女朋友在隔壁班啦,谁又暗恋谁等等。
“对了,”蒋檬神神秘秘地说,“有一个人你们绝对想不到…”
“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