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些戏剧化。
审讯的最后,何砚提及蒋丛成要求见她。
方玥几乎没有思考,应道:“好。”
这次见面安排在提审室里。
方玥先被带过去,蒋丛成一出现就死死地盯着她。这几日的关押让他身上的阴郁和病态更加外显。
和他相比,方玥显得过于风平浪静。她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面前蒋丛成那张脸庞似乎比从前更黑,他整个人都无比黯淡。方玥觉得他这个样子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潮湿阴暗,一辈子见不了天日。
坐下来后,方玥一直不开口,就那么看着。
蒋丛成那双黑魆魆的小眼睛渐渐变得赤红。
方玥看着看着,淡淡地笑出了声:“蒋总,不认识了?”
蒋丛成瘦削的脸庞紧紧绷起来。
“想不到是吧。”方玥看着他,“我也能赢你一次。”
蒋丛成声音低颤:“赔上你这辈子,值?”
“值不值,我自己清楚。”
蒋丛成目光森冷:“你蠢不蠢?我有对不起你?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比我对你更好?”
“你是男人?”方玥像听到笑话一般,“你确定?要不要脱裤子看看?”
蒋丛成一震,手攥成拳,额头上青筋暴出。他心里的火快要喷薄。
“你以为装得很好,捡个小哑巴当儿子养,掩人耳目?”方玥目光平淡,“看开点,你真不算男人。”
“闭嘴!”蒋丛成浑身发抖,脸色青白,那双眼睛却红得要滴血:“闭嘴!贱人!”他几乎在嘶吼。
蒋丛成被警察按住。
方玥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到最后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最后的一次碰面以蒋丛成的发疯告终。
这是二零一五年的七月三十一日。
晚上八点,所有审讯都已结束。何砚忙完亲自跑了一趟医院,把许惟的行李箱送过去,这边的工作就快结束,他顺道提前道个别。
他到病房的时候,许惟已经睡着了。
钟恒接过行李箱轻轻放好。何砚拍拍他的肩,低声说:“她这睡着了,你有空闲不?咱们出去喝点。”
钟恒朝病床看了一眼,走到桌边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个烟盒拆开,给许惟留了句话放在床头。
医院往前走半条街,有吃饭的排档。
他们没点多少食物,倒是要了好几瓶脾酒。何砚全都打开,整瓶推过去:“总算是了结了。”他仰头倒了一大口灌下去,问道,“你后面怎么打算?”
“还在想。”钟恒说,“没有决定。”
“老赵上次还说过,你这个人太随性,没什么顾忌的、觉得做警察有劲就去了,遇到看不惯的事儿转头就能干干脆脆走了,一点沙子也不容,好像做什么决定都随心所欲,轻松得很。”
钟恒喝了口酒,承认:“那时候不需要规划,一个人胡乱过怎么都成,想做什么就去试。”
“现在不一样了?”
钟恒没作声,沉默了一会,头点了点。
何砚也大概明白了,说:“也好,隔了十年还能到一块儿,这多大的缘分,是该好好珍惜,那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钟恒低头笑:“这得听她的。”
何砚也笑了:“到时要有空,我也给你们送祝福去。”
“谢了。”
两人喝掉几瓶脾酒才散。
钟恒独自沿着街道往医院走,地上的影子跟随着他走过几盏路灯。到了医院门口,他没立刻上去,在楼下小花坛的石阶上坐了一会。
酒劲儿上来了,钟恒仰着头,抬手揉揉额,摸出手机给赵则拨去一个电话。
赵则那家伙不知在忙啥,铃声响了半天才接,大嗓门炸着:“钟恒,你还真是乐不思蜀了,我都快把咱们旅馆装修完了!你到底啥时回来,我昨晚想泥鳅都想得失眠了!”
钟恒闭着眼,没有说话。
赵则在那头碎碎念,把家里附近大小事情汇报一遍,末了叹口气,有点恨铁不成钢:“你瞧瞧,你那边咋就没进度呢?大半个月过去了,隔壁老王家猫姑娘都生一窝崽子了,你们俩那点陈年旧情到底还能不能燃了?”
钟恒喉咙滚了滚,微抿的唇带出点笑声:“世纪大酒店108桌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赵则瞬间懵逼:“哈?”
钟恒笑声渐低,手肘撑在腿上,有点酸苦又有点愉悦地说:“赵则,老子要跟许惟结婚了。”


第40章

八月似乎过得特别快, 许惟有二十多天在医院度过, 几乎算得上与世隔绝。她的手机早在被蒋丛成没收后就没了,住院期间的通讯都靠钟恒, 关于案件的后续一无所知。何砚说的档案更正的事也都是钟恒在联络。
许惟知道,这种案子从立案到审判起码要一两个月,没那么快尘埃落定, 后续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 钟恒似乎刻意不跟她提,许惟索性顺应他的意思,一句也没问。宜城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方敏英是什么情况,她懒得想。
许惟觉得可能从四岁那年起,方敏英就不想要她了。许建春病死了,方敏英带走的是方玥, 把她留在许家。她七岁被许家送过去,估计方敏英也很绝望。
不过,高考出成绩的那天, 方敏英倒是难得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点希望,可惜跟火柴棒似的, 转眼就灭。
许惟不喜欢回顾那些旧事。
这六七年,一年回一次的地方早已不能称为家。往后, 这点牵扯也彻底截断。
许惟的身体恢复良好,肩膀和腿上的伤口差不多愈合,后背的烫伤已经结痂。医生早就建议出院休养, 许惟也觉得没问题,但钟恒一票否决。他强硬起来许惟也不敢惹。
在许惟住院期间,还有件事有了结果。
民警与民政部门沟通,为蒋俞生联系了福利院。
许惟先前想过要不要自己带着他,她正犹豫着,还没对钟恒开口就得知这事轮不到她考虑,她跟钟恒都不满三十岁,压根没有收养资格,过两年他们年龄到了,蒋俞生也就满十四岁了。
像这么大的男孩,又有残疾,几乎不可能有其他人愿意收养,否则他小时候也不会被父母丢掉,让疯颠颠的蒋大云给捡了回去。
这么看来,去福利院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蒋俞生从头到尾都没对这个安排说什么。别人问时,他也只是点头。
去福利院之前,蒋俞生又来了一趟医院。
钟恒正好从外面回来,他们在电梯里碰见,这回是一个年轻的男民警送蒋俞生来的,钟恒也没觉得意外,他把蒋俞生带进病房。
许惟刚起床,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在房里走了几步,确定腿伤已经不碍事,她准备跟钟恒提出院的事。一抬头,就看见蒋俞生跟钟恒一道进来。
蒋俞生一看到她就笑了,他跑过来朝许惟比划:你好了?
许惟至今对手语还是懵懂状态,猜测着回答:“嗯,我能走路了。”她招招手,蒋俞生立刻过来扶她到床边坐下。
许惟拉出凳子:“你坐这。”
蒋俞生放下书包,把纸笔拿出来,最后掏出一个大本子递给许惟。
许惟翻开第一页,是一件蓝色的连衣裙,再往后翻,也都是裙子,五颜六色,各式各样。
蒋俞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许惟翻完了很惊讶:“你画了这么多?”
蒋俞生点点头,抿着嘴朝她笑,笑完又低头在纸上写字给她看:都是你的。
钟恒倒了杯水,边喝边走过来,刚好看到这句,冷不丁呛了一下。
这种好听的话女人很难不被感动,许惟也一样,她揉揉蒋俞生的头发:“谢谢。”
蒋俞生又写:那你留着。
“好。”许惟画本合上,看着他,沉默了几秒,问:“你知道福利院吗?”
蒋俞生点点头。
“害怕去吗?”
他顿了一下,摇头,在纸上写:有很多小孩在那,我会有好朋友。
许惟点头,“对。”她又说,“那我以后去看你?”
蒋俞生摇头,立刻写了一句:你不要来,等我长大去找你。
写完抬头看许惟一眼,又补几个字:给你买裙子。
钟恒:“…”
这回脸真黑了。
不过没人关注他,许惟被小男孩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低头把钟恒的号码写给他,“如果要找我,可以让别人帮你打这个电话,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
蒋俞生听话地记住了,把那张纸折好,放到书包里。
虽然钟恒被蒋俞生弄得有些郁闷,但还是和民警一道把他送去了福利院,又出来给他买了衣服和文具。
不管怎样,是蒋俞生那个电话救了许惟的命。钟恒搁在心里记着。
许惟是二十一号出院的。那天小护士反复暗示可以出院了,钟恒总算去办了手续。在这间病房前后熬了快一个月,临走时费了一番功夫收拾,不过都是钟恒在忙,他不让许惟动手,东西都装好,他一手拖着箱子,一手牵着许惟离开。
钟恒没带许惟去钟琳的客栈,而是直接开车回了丰州。
他的理由是:“那儿人多嘴杂,吵得很,不方便你养身体。”
“…”
许惟想了想,说,“那泥鳅你不管了?”
钟恒握着方向盘,从后视镜里瞥她一眼,“你能别惦记着那傻狗么。”
“我很久没见到它了。”
钟恒哼了一声。
许惟:“你打算什么时候接它?”
钟恒没应声,车上了坡,再下去,视野开阔。他盯着前方,淡淡回一句:“结了婚吧。”
“…啊?”
他又哼了一声,“总要过一阵二人世界,怕尺度太大吓着它。”
许惟:“…”
车开进丰州市区,许惟发现钟恒没往老城区开。
“不是去旅馆?”
“不去。”钟恒打了个弯,上了一条林荫道,往前开一段,进了小区的大门,这个小区很安静,绿化很好。
许惟隔着车窗看着外头,大概明白了:“你住在这里?”
钟恒没应声,专心找着位置停好车,下来给她开车门:“到了。”
他取了行李箱,带许惟上楼。
电梯上到八楼。
钟恒打开门,对许惟说:“先别进来。”他把行李箱拎进去,开灯开窗户,等屋里空气流通了,他喊一声:“许惟。”
许惟走进去:“要换鞋吗?”
“不用。”钟恒说,“晚点给你买鞋。”
这房子不算大,装修风格简洁得过分,家具也少,客厅除了必备的几样没有多余的摆设,显得很宽敞。
钟恒有两个月没回过这屋子,桌上都积了灰。他把沙发擦干净,打开电视,对许惟说:“在这坐着,等我一会。”
说完将地板上的懒人沙发拎到阳台,接着去清理好厨房,烧了一壶开水,把粥熬上,再去收拾卧室。
许惟独自坐了一会,摁了摁遥控器,都是些电视剧和综艺节目,她没什么兴趣,视线往卧室方向偏了偏,见钟恒弓着身在那拖地。
他卷着裤腿,穿一双灰色凉拖,做起事情很利索,那绿色的拖布很快在地板上滚过一遍。
钟恒直起身,拎着拖把走出来,往卫生间走。
看到她在看他,他漆黑的眉往上扬了扬,冲她笑。
不知道为什么,许惟胸口莫名激荡。她甚至想起身过去抱他。
但钟恒已经进了卫生间。
紧接着传来水声,他在洗拖把,洗完又去了厨房。
许惟觉得这样坐着有些不厚道,她走过去说:“我来擦桌子吧。”
钟恒扭头看她:“不用,你去歇着。”
许惟没说话,又盯着他看,觉得还是挺想抱他。
钟恒见她不动,笑了:“真想帮忙?行。”他转身从水池里找了块抹布,搓洗两把,拧干了塞到她手里,“去擦吧。”
客厅只有茶几和餐桌椅,许惟都擦了一遍,去阳台洗完抹布,又去卧室。
钟恒的卧室也很简单,一张床,一排嵌入式衣柜,然后就是一张电脑桌。
桌上没电脑,也没摆多少东西,只有一个杯子,一个台灯,几本体育杂志。许惟把这些整理了一下,拉出桌底下的推拉板,看到上面半旧不新的黑色笔记本,她拿起来放到桌上,没想到本子底下有一张相片,塑封过的。
许惟看了两眼就认出来。
这是一中宣传栏橱窗里的那张,她高三时拍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钟恒这儿。
她正看着,手里突然一空。
许惟一回头,见钟恒十分自然地把相片塞进自己兜里。
“是我的。”他说了一句,转身走开,从衣柜里取出干净的被套。他要重新铺床。
许惟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回过身继续把桌子擦完。
她出去洗抹布,洗到一半直接丢下,关掉水龙头。
钟恒已经套好被套,把拉链拉上。
他站起身,抖了抖被子丢到床上,一转头,见许惟站在门口看他。
钟恒目光停住,视线和她缠了一会,转瞬就笑了。他走过来,觑着她的眼睛,“我怎么觉得你这眼神有点下流呢?在想什么?”
许惟没吭声。
钟恒又笑了一声,看她几秒,凑近了,“想上我?”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要到晚上了 。

第41章

他说荤话毫无预兆, 慢悠悠地, 不急不躁,更不会脸红。
许惟哪是对手?
钟恒勾着眼睛看她, 眼神赤-裸-裸,心里想的什么昭然若揭,许惟没法再跟他对视。她一低头, 钟恒靠得更近, 一只手臂撑住门框,胸膛堵在她面前,把属于她的那点空气都消耗完。
“抬头啊, 傻子。”他低着声,热息环绕。
许惟被那声音撩得心口滚热。
钟恒捏住她的手,摸到湿腻的掌心。
“你紧张什么?”他哼笑着,攥着她手指轻轻揉捏, 接着头低下来,亲她额发。
他太高,几乎半弓着背。
许惟抬了抬眼, 钟恒的唇迅速落下去,直接把唇瓣咬住, 手扣住她腰肢把人勾到怀里,大手往下, 摸到她臀上,使劲往自己身上摁。
他吻技进步神速,舌头没急着挤进去, 慢慢舔-弄,找着机会再奋勇攻占,从齿缝里突围而出,舌尖推顶勾缠。许惟吃了一路的薄荷糖,口腔里清凉的甜味儿全被钟恒搅去,他吻到末尾变得强势,腾出一只手捏住许惟的下巴,不准她躲,也不许她退。
直到他自己也憋不出气了才放掉许惟,抵住她的额头,半闭着眼。
“你还等我自己脱裤子么?”他轻哼着,声音低低哑哑,“是你要我的。”
许惟否认:“没有。”她脸红,气儿不稳,手心的汗更多。
钟恒掀着眼皮瞅她:“刚刚应该带你照镜子。”
许惟没听懂。
他漫不经心解释:“你那眼睛差不多把我扒光了。”
“…”
许惟百口莫辩,沉默了数秒,手摸下去。
钟恒低着头,视线里那双白皙纤细的手在给他解皮带扣,认真缓慢,指尖慢慢动着,解开了,轻轻地抽出来丢到地上,再给他解扣子。
太乖了。
钟恒眼中泛涩,血液跑到头脑,心口随之缩紧,难以名状的激动里又有那么点不得味儿,好像欺负了她似的。
他拿嘴唇碰她脸庞,含糊道:“行了,给你摸。”
扣子解开,他自个把拉链扯下去,带着她的手摁到那里。
掌心里那家伙硬烫,许惟汗湿的手握住,听见头顶一声瓮瓮的低哼。
她没有抬头,仍然继续。她动作慢,一下一下的,力度也不大。
钟恒没有要催促的意思,似乎很是享受。他的手撤开,把外裤直接褪了,光溜溜的大长腿笔直健硕。
许惟挪不开眼。
弄了半天,那东西越来越精神。
许惟有点没辙了,手指移下去,折腾那两个囊袋。
钟恒额上汗水开始往下落。他抿着唇,眼神不那么清明了。熬了好半天,终于忍不下去。他轻轻捉住许惟的手,微哑地告诉她:“够了。”
接着钟恒松开手,把许惟的裙子脱掉,拦腰抱起她,到了床边,把她放上去,除去自己的上衣和内裤,再给许惟脱胸罩。
许惟躺在那,看他浑身赤-裸在眼前晃。
她头一次觉得自己也贪婪得过分,想看这个身体看一辈子。
钟恒一步跨过来,长腿跪到床上,瞥着她:“看够没?”
许惟怔了怔,手抬起来,被钟恒一把握住,他俯下身,把她的手贴到脸上:“都给你摸,你笑一笑。”
许惟眼热,真被逗笑,手指在他脸庞磨了磨,抠了抠胡碴:“你怎么这么好看。”
这一句夸得很直白了。
钟恒眉眼都放光,脸凑过来,拿胡碴碰她脖颈,嘴唇亲吻她肩上细细的伤痕:“不好看能勾到你?”
这话没毛病。
许惟并非以貌取人,但他那时候帅得太招眼,就算每天坐在班级最后一排,与垃圾桶为伴,也依然吸引人往那方向多看两回,班上一向看不起学渣的团支书也会在背后偷偷打听他□□号。
许惟走神了几秒,被钟恒发现。
“发什么呆?”
许惟摇头。
钟恒看着她说:“不能躺着,那痂还没完全掉,待会蹭破得疼死你。”他把她搂着,翻过来,侧躺着,从背后贴着她,“试试这个姿势。”
话刚落,那大手已经摸下去,从她臀后往前,在大腿根徘徊几下,直奔目的地。
男人对这种事的领悟力似乎天生高于女性。
两个人的经验基本一致,但钟恒段数却显然比许惟高得多。同样是一只手,许惟生涩而又毫无技巧,但钟恒厉害得很。
没一会,许惟就有些抖,长腿夹紧。
钟恒动作没停,眼睛盯着她后背深色的伤疤,心口闷胀了一会,他嘴唇印上去:“还疼么?”
许惟摇头。
他轻轻吮着,手指在下头继续搞事。
床单湿了一小片,钟恒睁开眼,头往上抬,含住许惟一只耳朵,咕哝着:“你好像等不及了。”
“…”
许惟闭着嘴,装作没听见。
钟恒手退出来,在她后臀捏两把,腰蹭过去,找准位置往前一撞。
察觉到许惟的瑟缩,他停了停,沙哑地问:“难受?”
“没有…”
“有没有哪儿疼?”
“没。”
“那…”
“钟恒。”许惟忍无可忍,打断了他,“闭嘴。”

身后安静了,紧接着是狠狠一戳。许惟几乎颤栗。
钟恒报复似的连撞几下,偏偏不到底,吊着她。
许惟耐不住,手往后,拍他硬实的屁股:“你别折磨我…”
钟恒抬起她一条腿,冲得更猛。
许惟贴着被套,闻到上面洗衣液的味道。她将脸埋进去,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的喘息混在一块儿,节奏都趋于一致。
半晌,他重新调整了,时快时慢。
“又没套子。”他靠过来,轻声告诉她。
“…没事,我…”许惟一张口,声音有点儿破碎,他往前顶一下,那声音更连不到一块儿。
钟恒哑笑了声,自顾自地想着:也是,怀了就生,保准娘儿俩他都给照顾得好好的。
也不知折腾了多久。
汗从脖颈流到胸膛,钟恒抹了把脸,把许惟搂起来,换了个姿势,诱哄:“许惟,趴着。”
许惟昏头涨脑,全然配合他。她手肘撑着床,长发垂下来遮住脸。
钟恒搂着她的腰,单膝跪着,往前顶送。她乌长的头发一晃一晃。
这姿势坚持了挺久,许惟渐渐腿软,催他:“快点儿,钟恒…”
回应她的是更猛的攻势。

好一会儿,许惟已经不行,眼眶湿热,开口求他。
钟恒齿关咬紧,最后连续几下,全送进去。
他身体霍然一松,半趴到许惟背上,怕压着她,又立刻翻身仰躺着,手臂探过去,把浑身是汗的许惟揽到怀里。
许惟几乎全无力气。
钟恒的大手在她的脸抹过一把,全是汗水,他半闭着眼觑她,手指轻轻整理着她颊边湿漉的发丝。
“许惟?”
“嗯…”
钟恒凑过来,摩挲着她微湿的眉,“我想你开心一点儿,你想怎么上我都行。”
许惟气息微滞,眼睁开,钟恒的脸庞跃入眼帘。
他脸色还带着放纵后的红晕,眼神却认真,“我保证以后都是好的,我会护好你。”
许惟顿了一会,点头:“嗯。”
她主动靠近,亲他下巴:“你别多想,我会忘掉,你也忘掉吧。”
“好。”
钟恒将她搂紧。
在床上腻了一个多小时,赵则的电话来了。
钟恒爬起来接了,赵则依然是那咋呼劲,“不是说今天回来?我这晚饭都烧了,你这人影都没见,忽悠我呢。”
钟恒皱眉:“行了,待会来,别烦。”
赵则嘿嘿笑,换了语气,“许惟来嘛,你告诉她,晚饭也有她的份。”
“不来。”钟恒瞥一眼床上,“她累。”
赵则脑筋动得快,居然立刻醒悟,意味深长地笑了几声:“哦哦哦,懂懂懂,那你赶紧来呗,我去炖个汤,给你补补肾。”
钟恒:“给你自己补,老子不用。”
挂掉电话,他回到床上。
许惟还躺在那儿,似乎要睡着。
钟恒低声叫她:“许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