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丁澈听到了,她只要是清醒的就好了,他拿着几个枕头叠起靠在床边,再轻柔细心地将秦悦羚靠在上面。轻声在她耳边说:“坚持一下,医生很快就来,你别睡…等我,我去拿水。”
倒了杯热水,他试了试水温,偏热了点担心烫着她,又加了点凉水兑成温的再尝到合适了,才拿到床边扶起她靠回自己怀里,去喂她水。
才喝了几小口,秦悦羚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噗——”地一下全喷吐在丁澈身上,还因此引发胃部不断地翻涌,痛苦不堪想吐了再吐,她无力地掩住蠕动的胃部强行紧闭双唇,牙齿将唇瓣咬得泛白,忍住那股恶心想将胃里的黄胆水都吐光的欲望。
还有一股药味,像是下午胃里消化不掉的药品残渣的感觉,通过喉部涌了上来。
满嘴的酸涩苦呛,全身无力生疼,更显得恍惚。只感觉现在能闭目晕过去,也是一种幸福。
“别睡…不要睡,小羚,医生就快到了。”丁澈一直在抚她的背,看她这样难受,恨不得痛苦的人是自己,代她受过。可是除了尽量轻柔的动作和安慰的话语,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痛恨此时的无力!
还好这时门铃响了,跟着响起的就是他的手机。
“你们来了?在门口等我一会,我马上出来。”摔下电话,丁澈对秦悦羚解释:“秦楚带医生来了,我本来想送你去医院的。想想你们可能有惯常看的家庭医生,知根知底,就给他打电话了。来,我先给你穿上睡衣。”
拿了件最保守最厚的两件套的睡衣,给秦悦羚换上,丁澈才出外开门。
门口站着的不仅有不耐烦的秦楚和一个男医生、两护士,还有秦冉。
这哥俩不是听说不和吗?什么时候这么同进同出了?丁澈也顾不得好奇,赶紧让开让他们进来:“怎么这么久,刚才她醒了喊渴,没喝几口水就吐了——”
那医生是个老头子,面目慈祥,很淡定的模样。带着两名小护士进了房间,开始给秦悦羚量体温、血压,并低声问她感觉。
秦冉也靠前去仔细听着,观察秦悦羚的反应。
秦楚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扯着丁澈让他也别上前打扰,解释:“秦二转成牙医之前,学的是普通的医科,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最近秦冉和他们几个经常混在一块。今天也是几个兄弟正在外头准备吃饭,一接到丁澈电话,赶紧开车到王医生的诊所里接了人赶过来。幸好都在城里,开车过来也用不了太久。半小时内就接上人赶来了。
可秦冉那张脸,自打听到秦悦羚生病了就没阴转晴过。
一路上就听他唠叨,也不知道姓丁那蛮子懂不懂得物理降温,都昏迷了千万别烧高了抽搐什么的…
害秦楚也跟着紧张、担心起来。
王医生是退休的军医,以前兼任秦老爷子的家庭医生,也帮他们全家看病,知道秦悦羚的根底。现在退休了因为医术了得,也被一家知名诊所反聘为专家,还好今天有出门诊,所有的工具药品齐全。
丁澈看着房间虽大,但这么多人呆里面的确是嫌多了,而且也有抢了秦悦羚氧气的感觉。
于是他带着秦楚又回到了客厅。
一会儿,秦冉也出来了,还是暗沉着一张脸,一张嘴就开轰丁澈:“你怎么当人家丈夫的?她着凉后空腹吃了感冒药、止痛片,衣服都不换下就让她睡,没转成肺炎没胃穿孔是我秦家先人有灵!”
秦楚见秦冉不仅是口说,捏紧了拳头简直想冲上来揍丁澈的模样,赶紧上前整个身体压制拦住秦冉。
开玩笑!不是他心疼丁澈,而是看丁澈那大块头,他家老二连他都打不过的熊样,能讨得了好?他是在救秦冉那只猪头,虽然他听了也气,也想跟上前揍那个不懂得照顾妻子的男人。
她空腹吃药?丁澈知道其中的危险性,像是对秦冉的冲动视而不见,他反而火上浇油似地拽住秦冉的衣领:“现在怎么样?要不要紧?”
没有为自己解释下午他根本不在她身边,只是担心她的情况。
秦冉隔着秦楚瞪视他,几乎是咬着牙关来说话:“高烧加药物反应才导致了昏睡,恶心呕吐也是因为药物对胃部的刺激,上呼吸道感染有炎症,人有点缺水…”
那是有事没事?不想吵到房间里的人,丁澈压低了声音吼:“说重点!”
秦楚感觉这两人碰面了怎么像斗牛,但他也想知道堂姐要不要紧,于是顺着丁澈的目光一起看着秦冉。这个秦二说话一截截的,的确没有说到点子上,说要不要紧好不好治多好。
在秦冉的感觉里,这已经是答案。
悻悻然摔开秦楚,秦冉再砸出几个字:“吊两天针炎症消了应该就没事了,现在得赶紧去弄些易消化、易入口的食物给她吃。”
丁澈二话不说就往厨房里去,秦冉跟着,秦楚也想跟过去,秦冉回头:“老五,进去看看小羚,陪她说会话,她怕打针。”秦冉摸摸秀挺的鼻子,了然地点点头,他又不是笨蛋,秦冉支开他肯定是有话想和丁澈单独说。
他秦楚不好八卦这口,也就去房间里陪秦悦羚聊天了。
秦冉不发一言地看着丁澈,看他熟练地在厨房里捣腾食材:锅上烧一锅水,从冰箱拿出蕃茄洗干净,拿开水泡一下撕皮,加入些许调料打成酱卤。再打两个鸡蛋,平底锅里炒开放一边备用。水开了下面,再拿蕃茄酱卤在煎过鸡蛋的锅里,略略过锅煮一下,等一会面好了应该就是一碗家常的西红柿打卤面。
这代表在这个家里,干家务活的人是丁澈而不是他堂妹。
等面快好了,秦冉才说话:“丁澈,我知道你是谁,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伤害了小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扔下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秦冉转身离开厨房。
丁澈眯起眼手上动作略为僵了两秒,那个背影和十年前的某夜重合,原来秦冉就是跟在那人身后,一直隐遁在暗处的另一人…
他等到现在才说话,是担心自己将面煮坏了,影响秦悦羚进食吗?
放心吧,秦冉,这番话他会记住…不会忘的…
丁澈心里的誓言别有深意,眼神紧眯而闪着仇恨的光芒。直到面汤沸了,滋一声溢了些出来浇在火热的炉具上。
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将注意力再放回那碗煮得稍软的面上。
软点的面,容易嚼而且易消化,西红柿打卤面酸香可口,也容易引发她的胃口,最合适不过。
秦楚一直在边上说笑话,语气风趣、动作夸张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担心。
秦悦羚知道是空腹吃药惹的祸后,虚弱地点了点头却一直没有多说什么。
她一直等到秦冉进来,王医生和护士一切都收拾好了,才虚弱地冲秦冉笑笑:“二哥,能不能帮我送送王医生和两位护士。”
“一会得换药瓶,你们自己能行吗?”老医生微笑着看着秦家三个出色的孙辈,多年的交情他把这些已经长大成人的青年,仍然像孩子一样地看待。
秦冉点点头,然后礼貌地送他们出去。
秦悦羚努力侧耳聆听他们的脚步,已经行走渐远。她生怕这是恍惚中的幻觉,用力将指甲掐向手心,直到疼痛迟钝地泛起来确认自己的确是清醒的。
“小楚…”她心急地低声唤着堂弟,眼神半迷蒙但透着不容错认的焦急。
秦楚倾身向前,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怎么了,姐?”
“你、你帮我转告诉亚,说…就说…十年前、那个叫叶妙的女孩她、她回来了…”气喘嘘嘘,可是她努力吐字,这对她很重要,她一定要让秦楚转告肖亚。
她看到秦楚的眼神先是充满不解,喃喃地重复:“十年前…十年前?”然后声音略微提高,惊讶、心痛和愤恨在他脸上流转,秦悦羚知道堂弟明白了,她蓦然闭眼,不愿意看到别人眼中强忍但仍然会流露的怜悯…
仲使这人,是她的亲人。
唯一一个了解事情真相的亲人!
章27
丁澈捧着面,从厨房内步出,就看到秦冉脸色大变地靠在房间门旁,似乎被听到的话震惊了。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秦冉所在的地方,是房间内看出来的死角,也就是里面的人并不会知道秦冉在外头。
他刚才听到医护三人走的声音,也就是说此刻的房间里,只有秦氏姐弟二人。
而那两人究竟是说了什么,才让在门外偷听的秦冉如此惊愕?
这时,秦冉的眼光也看到了站在厨房门口的丁澈,他皱了皱眉,重重地咳了一声。
丁澈知道秦冉在向房间里的两人示警,也就装作不知道般,大步走过去,经过秦冉身边看也不看地走进房内。
而房间里面,秦悦羚已经闭目休息,面上略有痛楚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病痛的难过还是什么。秦楚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沿,紧紧握住堂姐没有扎针的右手。
“小羚,还醒着吗?来,吃点面。”丁澈现在不是计较秦楚手的时候,他走到床边,小声地在秦悦羚耳边说话,告诉她食物已经备好。
无力地张开疲惫而红了眼框的眼睛,秦悦羚闻到面的香味,很吸引,可是她没有胃口。
“我不想吃…”她可怜兮兮地告诉丁澈,看到丁澈,她就像个委屈的孩子,不自觉地就对他撒起娇来。她不想吃东西,胃里还在翻涌恶心,舌根一片苦涩,丁澈的怀抱很吸引,他不能就抱着她安慰她不要逼她吃东西吗…
“不可以,你的胃没穿孔已经算你运气好了,空腹是不能吃感冒药和止痛片的,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还不知道?”抢着回答的人是秦冉,话是谴责试的,语气却比丁澈更轻柔,似乎怕惊了她。
丁澈已经行动起来,将她圈在怀里,再拿起面准备喂食:“来,多少吃一点点。”
这个过程中,秦楚的手,当然就被人甩到一边去了。
在他们几个面前,首次秦悦羚撒娇、推托都没有用,只好忍着难受,乖乖地进食起来。
吃过东西后,已经筋疲力尽、接近虚脱的秦悦羚很快就又昏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在两小时后,秦冉一直等到她挂完了所有的吊瓶,帮她拨了针细细地看过针口,又替她量了体温看到烧退了下来后,才和秦楚一起离开。她也不知道丁澈一直不放松地和她的堂兄、弟一起呆在房间里,等送了两人出门,才放下心到书房里去忙,省得打扰她的睡眠。
等她睡了几小时后醒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还留了盏昏暗的小灯。
吃力地拿起床头的闹钟看了看,才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估计丁澈在家里别的地方。
她想他,可是此时更需要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想些事情。
于是她看着天花,手抚上脖子挂着的粉色水晶,开始回想。
从十年前…不,得从更早一点的时候开始回想,回想她是怎么认识江皓的,又是怎么和叶妙结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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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还不满17岁,刚上高二不久。
秦悦羚听得最多的,就是别人夸她长得美丽和乖巧懂事。她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乖巧懂事,也是因为长辈们喜欢,所以她会努力维持着大家最爱的形象。
小时候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女娃娃,深受爷爷奶奶的宠爱,一直是跟着两老在大院里成长的。母亲杨舒在陪伴父亲之余,也会亲自捉女儿的教育,绝对没有让她在淑女的道路上,走偏一点。
她学会了怎么笑才让自己看上去温柔清浅,也明白什么样的人生,才是倍受赞誉的人生。
爱美之心人皆有,因为长得娇美柔弱,面对着她的人大都会不自觉地将声线放柔和,脸上未语先微笑,生怕惊扰了这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她从小就是师长们的宠儿,同学中争先效仿的人物。
当然除了具备美丽和优雅外,她的学习成绩也总是拨尖没有让师长们愁过。考进学校时是全学年第六,很对得起这份额外的宠爱。
为了方便相互照顾,家里人一直让小她几个月的堂弟秦楚也提前入学。从小他们都是一起念书,同校同班,事事相互照料着成长。可是就在高二这一年,秦楚看到隔壁家从小一起长大、他最崇拜的肖亚跑美国念书了,也缠着家里送了他去。
本来说好秦悦羚也可以一起去念书的,可是杨舒不舍得女儿,觉得女儿不比儿子,那边的风气太开放、太乱她不放心。为了孝顺母亲,秦悦羚答应在高考过后,才再考虑出国的事情。
从小焦不离孟的姐弟俩分开了,秦悦羚虽然表面如常,没有表现得特别不习惯。可是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陪伴的她,不管是独自一人,还是身处同学当中,都会觉得有点遗憾和寂寞。
青春期的孩子,如果不是特别冲动,就是多少有点伤春悲秋的。秦悦羚习惯了不怎么将情绪放在人前,可是私底下她也会偷偷地看小说,看一些或风花雪月、或意境优美的诗词。那里面有着很多关于爱情的描写,是动人的,是凄美的,是梦幻的。
就是恰好在这个心境浮动的时候,江皓转学而来。
午后的教室,还不到上课的时间,阳光金灿灿一缕缕地透过窗帘的空隙洒入,连带课室里有一种朦胧的金色美感。很少人知道,秦悦羚最爱的就是这样的颜色,于是这时她总会在课室里静静地看书。
除了她以外,还有几个同学或趴在桌子上休息,或也在埋头学习,高二的课业已经很紧张了。
“秦妹妹,你怎么还在看书,你的消息是一点都不灵通啊!”一阵风似地卷过来抢走她手上书的,是是她们文科1班的班长蒋湾。
秦悦羚的人缘很好,可是能深交的却几乎没有。见人总是笑容以对,礼貌有加,再加上她的出色,反而在那个单纯的年代形成了距离感。
蒋湾是班长,有名的小辣椒,个性爽直风趣,爱当老大也很有头领风范。以前和秦楚常称兄道弟打打闹闹的,秦楚走后,她觉得有义务要替秦楚照顾好他文弱的姐姐,经常热情地围在秦悦羚身边以护花使者自居。
课本被抢了,教室的宁静也因为蒋湾的到来而打破了,秦悦羚干脆就支着肘用手背抵着下巴,乖乖柔柔地不耻下问:“我应该怎么才算消息灵通呢?”
蒋湾满意了,拉起她的手就让她跟着往外走,边走边嚷:“来了个超帅的转学生,不输你们家秦楚,大家都涌过去看了,说是新一代校园白马王子,校草级的人物!”
哦,原来是有帅哥。
秦悦羚力气没她大,干脆就任她拉着,小碎步地跑着才能跟上蒋湾的大步。
虽然对帅哥没有多大兴趣,可是她也不排斥去看众家少女对着帅哥的群情汹涌。在她的心底,她还是有点喜欢观察众生百态的。
只是她将这个小小的恶趣味掩饰得极好,了解的人并不多。
“是啊,理科班的叶妙一大早就去级长面前抢着当向导了,你没看到叶班花那副急不可耐的表情啊——”蒋湾啧啧有声,她和理科班的班长叶妙向来有心结。但凡是叶妙喜欢的事,她能插手就插手,只要是叶妙感兴趣的东西,她能破坏就破坏。
“那你也去和级长申请吧。”秦悦羚打趣蒋湾,其实她着急回课室把自己拉过去,不如去直接和叶妙抢功劳抢注目焦点重要。
“嘿嘿,”蒋湾回头贼笑,脚步因此而缓了缓,而秦悦羚也得了喘气的空间:“那个转学生是理科生…”
哦,难怪了。
秦悦羚和蒋湾是文科班的,转学生是理科班的学生,当然是理科班的学生来当向导了。
秦悦羚扯住她提醒:“那你找我去,就是为了看叶妙的神气?你一会又得气得吃不下饭怎么办?”蒋湾心里藏不住事,同样的也不能受气,一旦有气憋着就会吃不下饭,这事很多人都知道。
“嘿嘿,”她仍是贼笑,像只掳了虎须的狐狸:“我听到那叶班花像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对她的跟班说,转学生这么帅,自然得是她这种美女级的人物才配当向导的。”
她将脸凑到秦悦羚跟前,装出一副垂涎的模样,仔细地看着秦悦羚洁白细腻带着透明感的皮肤,我见犹怜娇美细致的五官,面有得色地说出自己的打算:“要说美丽,有你秦妹妹在,她叶妙永远只能当班长,当不了我们的校花、级花!哈哈哈哈,我就得看看,一会她带着转学生逛校园时,在你面前她还敢不敢再晒她那张脸。”
晕,原来是找她去攀比的。
叶妙对秦悦羚一直有瑜亮情节,本来两人的美丽不相同,一个明朗艳丽,一个温婉娇柔,并没有可比性。但是叶妙为人骄傲,人又鲁莽冲动,平时得罪的不少,在女同学间口碑不算太好。男性学生就更不用说了,多半人天性就喜欢柔美小鸟依人款的,所以在私下的校花、级花评比中,秦悦羚大比数胜出。
为了这事,叶妙平时没少和秦悦羚过不去。其实所有的竟争,都是叶妙单方面在拼,秦悦羚根本不在意。
轻轻甩开蒋湾的手,秦悦羚往回走,边走边说:“我不去,这种事没有什么好比的,我对那个转学生也没有兴趣。”
秦悦羚并不喜欢麻烦,叶妙喜欢的她没必要凑上去捣乱。
蒋湾却有不同的想法,赶紧上前拦住她不让离开:“哎呀,别走啊——”
章28
蒋湾看她不高兴了,赶紧拉住,又是躬身陪笑又是学古人作揖行礼的:“好妹妹,你就帮了我这一回。我答应你,就这一回,下回我再也不敢了。”学校里有好事者常将秦悦羚比作古代的仕女,有人干脆就学着红楼梦里的叫法,认为她像最娇弱的林黛玉,管她叫秦妹妹。
蒋湾自然也是好事份子之一,向来叫惯了,现在还学着红楼梦里的宝玉般做作,逗得秦悦羚直想笑。
“好不好?就一回就这一回,你依了我吧,不要让我晚上吃不下饭啊,饿死我你就对不起我兄弟秦楚了。”
“我以为小楚是我弟弟,对他还是挺好的。”秦悦羚对她的皮相是又好气又好笑,脸上一派地平淡,抓着她的语病说。
“是啊,他是你弟也是我兄弟啊,所以都算是你亲人了啊,秦妹妹,你就忍心你亲人被那个叶班长气到吃不下饭啊?你忍心吗,你真的忍心吗?”最后几个字,蒋湾是唱作俱佳,用颤音颤出来的。
败给她了,反正也没啥重要事,秦悦羚终于点点头顺了蒋湾的意。
仲然是一个很不爱回顾过去的人,仲然是一个奉行做事不悔的人,秦悦羚偶尔也会想,如果那一天她没有顺着蒋湾的意,没有去多事去看江皓巡游校园,是不是她的人生会更顺畅幸福而不同些。
那天的转学生叫江皓,一个品学兼优又长相俊气秀美的男生。
在明艳的叶妙面前,他镇定自若,却在走到教学楼前,看到被蒋湾拉到微微气喘的秦悦羚时,愣在当场。
感觉到他眼光带着的狂热急切的,不仅止是被他紧盯着瞧的秦悦羚。幸好在场没有老师,在这个年代高中生早恋仍然是个罪过,就算是暗恋、单恋,也是不被师长祝福的。
秦悦羚在他的眼光下,不知道怎么就羞红了脸,移开了眼神不敢去面对。
微妙的气氛在定定站住的两边流转,这一头有秦悦羚和蒋湾两人,那一边江皓身后还站着叶妙,和一些和叶妙关系很好的女同学。江皓眼神灼热缓缓漾起隐约带着满足和深意的笑容,秦悦羚红了脸庞羞怯却大大方方地站着,而叶妙…
原来陪在江皓身边,一直眼神迷蒙带着毫不掩饰迷恋的叶妙,恨意染上了她原来带笑的脸庞。红了眼眶,乱了心绪。
边上跟着看的,仰慕的,路过的学生都看着这几个出色的少年,仿佛预见了什么似地,窃窃私语八卦疯狂地衍生。高中生的学业是繁重的,日子是苦逼的,所以一干惨绿少年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是兴奋的。
这时候,谁都比不上蒋湾的大无畏,只听她的大嗓门响起:“呀,秦妹妹,那转学生好像喜欢你啊!”
声音打破了凝聚在几人身上的魔力,秦悦羚再强装镇定、再落落大方这回也得转身就走,叶妙倏然抓皱了手上的习题册。
而江皓的眼光,则一直跟着秦悦羚纤柔的背影,很远很远…
高二流传着一个传言,理科班转学生江皓,喜欢文科班里的校花秦悦羚。传言的势头越来越猛烈,不久就飞出了高二这个年纪,在整个高中部都传遍了。
学校里大半的学生都几乎为了这个传言沸腾了。
江皓的优秀,甫转学来没多久就已经全校皆知。学生会主席因为高三学业繁重辞掉职务,经过一轮华丽丽的竞选、演讲、评审,外来的他竟然以大获全胜的姿态胜出,高票当选。据说听过他演讲的学生、老师都为他的风采折服,纷纷将手中的票投到他的名下。
学年第一次模拟考,理科第一名的头衔,又是江皓。据说成绩出来时,排第五的班长叶妙激动得像是她成了全校的状元一般,直嚷嚷着要请客。而江皓自己却连排名都没去打听,似乎一切已经胸有成足。
江皓这也好,江皓那也好,江皓样样第一,江皓还喜欢上了校花,连选目标都选个最有难度的。
男生们有些对秦悦羚爱慕已久的,或是曾经追求不遂的,对这个传言或咬牙切齿、或本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女生们态度则复杂多了,有些直言不讳地表示了嫉恨,有些却怀着梦幻的心态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