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进为难的无声道着歉,因为元跟女娲斗法的关系,所以引发了一场毁天灭地般的大地震,不仅元耗尽了力量牺牲了,就连红中、青发、白板那三名一模一样的可爱三胞胎也受到牵连丧命了,所以殷琳的情绪很低落,即使发生了小侄子从阴间平安回来的事情,也没让她开心多少。
自然不可能真的跟殷琳计较,殷坚理解的点点头。
这是男人之间的浪漫,二话不说的义气,同时,他也很为殷琳开心,能找到吴进这个将她视若珍宝的好男人。
让何弼学这么一提醒,殷琳倒是微微的眯起眼睛。从一进门开始,她就觉得有点不一样,说不上来哪里不同,可是何弼学那句『殷坚成为真正的殷家人』,让她恍然大悟:原来是她跟殷坚之间的牵绊更深了,不再是那种多年累积起来的亲情,而是一种叫做血缘的神秘理由,在他们之间强烈的作用着,仿佛想弥补殷坚前半生失去的那些空白。
想也不想的走上前去,用力的抱了抱殷坚,就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让那个平日里总是一副冷静酷样的男人,抿了抿薄唇,强撑着不让眼眶泛红。从此刻起,他不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他是殷家的一份子,名副其实的长子嫡孙。
“对了对了!还有别的好事,我来跟你们介绍…”很感动的看着殷琳与殷坚的互动,何弼学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冲去餐厅,将小盆栽捧了出来。
“干吗?别告诉我,你们到阴间去,就带了一棵豆芽菜回来当纪念品,阳间是没有吗?想吃的话我可以炒出一大盘!”非常的不以为然,殷琳厌恶的看了那两个笨蛋一眼。所谓的纪念品,不就该是一些阳间没有的东西吗?豆芽菜有什么特别的?难不成还会唱歌吗?
听见那个『吃』字,殷坚和何弼学两人脸色同时一变,后者赶紧将盆栽抱去藏好;殷坚则是慎重的警告着,谁敢动他的豆芽菜,他就跟谁翻脸,天皇老子来也没情讲!
经过了何弼学努力的解释,殷琳与吴进两人终于了解,那盆小小的豆芽菜是那两人的『心血结晶』。
为此,吴进当然是大力的恭喜着殷坚与何弼学。这名喜爱考古的学者,跟他们相处久了,想当然尔的见怪不怪,连这么荒唐的事情都能接受得如此轻松自然;倒是身为殷家中辈分不低的小姑姑殷琳,一想到她殷家后继有人很感动,但竟然是棵豆芽菜又很无奈,最后意识到从此她就升格成为『姑婆』,脸都青了…
“小琳,别这样,这是好事啊!说不定豆芽菜能长大成人…”吴进努力的安慰着,只是话似乎愈说愈糟。
“长大成人?豆芽菜精吗?这不是更该死?连成精都这么丢人!”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殷琳不顾形象的咆哮着。
殷家可是在玄学界的第一把交椅啊!出了个活死人殷坚已经够争议了,现在还多棵豆芽菜精?真不晓得该怎么向江湖人士交代。
“喂!什么叫丢人?谁说他一定要成精的?”护子心切的殷坚,想也不想的跳出来与殷琳争论,虽然他自己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自己想想一回事,别人质疑又是另一回事。
“就是啊!豆芽菜可以结果嘛!从果实中蹦出来不是很酷?”思维跳跃得无人能及的何弼学,自以为和殷坚属于同一阵线的帮腔,结果让那个发火中的天师狠瞪了一记。
“你自然科学没学好吗?还有,这不是日本童话!”
“那就是根茎类,像番薯一样?”
“你这个白痴!就算是根茎类,你就不能想象成人参吗?”
“人参会比较好喔?又不好吃。”
“何、弼、学!”
无言的看着对桌那两人围绕着一个奇怪的话题在吵架,殷琳跟吴进互看一眼笑了起来。那两个笨蛋真的回来了。
***
整理着超度用的法器,殷琳接下来有好一阵子要忙。元跟女娲斗法引发的那场地震,虽然意外的让殷坚跟何弼学重返阳间,可是也有许多无辜的人连带受累。
“情况已经这么糟了?没有转圜的余地?”陪着整理法器的殷坚,心情万分沉重。原本,他跟何弼学还天真的认为,也许能跟女娲谈判,就像他们在阴间时,想方设法的让女媪理解一样;谁知道回到阳间后才发现这个结早就打死了,殷琳他们等于正面跟女娲开战了。
“本来就没有所谓的谈判空间,你别天真了。”摇了摇头,殷琳交代着要吴进别乱跑,超渡法会他最好是别跟去。
“小姑姑,我能帮上什么忙吗?”虽然不认为自己够道行能够超渡别人,不过身为殷家的一份子,殷坚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那名鬼气森森的女子望着他好一会儿,最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殷坚竟然会主动帮忙?不计酬劳?看来她的殷坚真的长大了。
“不必了,你耗了不少灵力才能冲破阴阳两界,还是多休息吧!你姑姑我还没那么没用,连这点小鱼小虾都摆平不了!”
***
虽然殷琳交代过要他们多休息,可是对殷坚与何弼学来说,所谓的休息也只是不出门而已,至于其它?再说啦…
“真的很诡异啊!打开电视,没一件好新闻,不是这里天灾,就是那里人祸…那些心地善良、行为正直的人到哪去了?”懒散的瘫在床上不断的转换频道,何弼学心浮气躁得差点想将手中的控制器扔出去,虽然已经跟电视台联络上,也安排好相关的职位等他回去,可是何弼学就是很不想回到那个世界——应该说,他很不想回到阳间,看到这些你争我夺的乱象。他突然有种其实阴间比较和平的感觉。
“这就是小姑姑说的,人心被影响了,有一点点恶念就被无限放大,女娲就是靠这股力量让阳间自我毁灭的。你最好冷静一点,多几个像你一样冲动的笨蛋,只怕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会去按下开关发射核弹,到时阳间就真的自爆了!”体力大不如前,殷坚埋在被窝里闷闷的回答。
他开始有点想念从前那种只需要一根烟就能马上生龙活虎的日子。想到那些烟丝,殷坚强逼着自己起床去翻翻找找,看到那个熟悉的盒子,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事实上,对他而言真的是重生了一次,这一回,他的人生才算是真正开始。
“真是糟糕…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没有!只能见招拆招。凡人不可能立刻弃恶扬善,我们只能救一个算一个,多争取一些时间,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像小姑姑说的,让那个被诅咒的家伙去干掉女娲。”
“不行!这是不对的!这样根本就是本末倒置!我们应该要想办法变好,而不是去干掉赏善罚恶的人!虽然她的手段极端了点。”
强拉起仍然死赖在床上何弼学,殷坚认为自己已经休息够久了、灵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是时候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尤其他在吴进那里听说,殷琳为了一个女鬼索命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他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哪只女鬼这么嚣张,可以让道术一等一的殷琳疲于奔命?
“等等!你要去哪?我送你。”对着全身镜打量一会儿,重新剪短头发的两人看起来十分有精神。
殷坚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好奇的问着蹲在鞋柜前系着球鞋鞋带的何弼学。这个斜背着包包的年轻人,看起来还是那副死大学生的模样,品味一点都没有提升。
“回电视台!标哥找我制作新节目。”整理妥当,何弼学瞄了殷坚一眼,还是合身的西服与名贵的皮鞋,这家伙真的是怕人不晓得他有钱一样的铺张。
手机铃声响起,殷坚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毕竟,他们俩在阴间游历时,没有手机这个烦人的小东西。总算想起是自己的手机在抗议,殷坚帅气的接起,来电显示着『小姑姑』三个字,何弼学多事的凑近跟着听。
“走!到医院!”俊脸一沉,殷坚随手关上大门,头也不回。
“医院?干吗?”嘴上虽然叽叽喳喳的追问,可是脚步一刻也没停歇。何弼学三两下就追上殷坚,并肩同行。
“管彤那个笨蛋让人扒了狐狸皮!”
——第四部完——
[今夜有鬼Ⅱ之五]《神鬼无间》
方案:
诡异的青雾弥漫天地,一沾到就寸骨不留化为血水。
女娲灭世的步伐没有停止的迹象,好不容易回到阳间的殷坚与何弼学面对神的意志,难道只能坐困愁城?
才怪!法律可没写明说世界末日来临时可以不改缴信用卡帐单!
只不过,当世界已经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何弼学的灵异雷达就不只可以撞鬼,还可以撞到一堆活死人!
不,活死人有什么稀奇,更稀奇的地方应该是,各方人马通缉的游乐琪竟然出现在他家!
杀人狂游乐琪堵上钱鬼殷坚?
管彤的前后任单恋对象到底谁比较恐怖?
第一话鬼雾
青色的怪风像是有生命似的,选择性的飘往某个方向,那些躲避不及的路人,凄厉地惨叫着,身上的肌肉、毛发被不断地侵蚀,最后连白骨都变得脆弱、碎裂,仅剩地上一滩一滩浓稠的血水…
刺鼻的消毒气味,嘀嘀、嘀嘀、嘀嘀的心电图声响,管彤甚至不必睁开眼睛就能知道自己又躺在医院里。
堂堂一个道行上百年的狐仙啊…管彤自嘲地轻笑几声,牵动了伤口又是一阵闷哼。
熟悉的脚步声焦急地接近,管彤好奇地睁开眼睛,一个有着浅灰色瞳孔、尖锐犬齿的高瘦男子,身旁跟着一句同样既高且瘦,但是脸蛋圆圆、眼睛也圆圆的年轻男子,双双紧张关心地凑上前。
“我在阴间?”停了好几秒,管彤才意识到他瞪着殷坚及何弼学。这两个家伙不是迷失在阴间里回不来?怎么会出现?幻觉?还是他已经死了?
“你想得美!”一声冷哼。那种熟悉的刻薄语气,果然是殷家出品…那两个福大命大的家伙终于顺利地重返阳间了。
“你不会相信发生什么事情…地震竟然让黄泉涌到地面吔!所以我们就回来了!”对于一切诡异奇怪的事物总是容易兴奋的何弼学,忍不住比手划脚起来。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他可以将整个阴间游记说上个三天天夜。若是在以前,管彤肯定会和何弼学斗嘴,只是现在他真的好累,不论是生理或是心理都是如同槁木死灰。所以他只是安静听着,安静得殷坚及何弼学两人不由得对望一眼…这不是管彤…至少,不是他们认识的管彤。
“嘿!这是你的新造型啊?蛮酷的!”何弼学故意揪了揪管彤的白发。虽然还是一样俊美、好看,但是总觉得好像失去了生气。何弼学挺不愿意承认,他竟然也有想念以前那个张口闭口喊他『低能儿』的公狐狸。
“…我是白狐!差不多被打回原形了吧?”低声地苦笑着,管彤知道何弼学是想激励他,可惜他真的太累了,仿佛在短时间内活过一生的感受,该经历的他全部都经历了。
“何同学,去替豆芽菜浇水!”呶了呶嘴,殷坚一个眼神便让何弼学明白:也许他们该给管彤时间、空间慢慢恢复生气,后者点点头号地推门离开。
“谢谢…是你救我的?”轻轻地道了声谢,管彤心口仍然在发疼,只是他分不清楚这种痛楚是真的伤,还是错觉?好像在游乐琪刺伤他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再也不完全了。
“是小姑姑,她到的时候,你只剩半条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俊脸上罩上一层寒霜,殷坚面色一沉。
管彤怎么都算是他们殷家的亲人,自己人被外人伤成这样,他没理由坐视不理,要是让他逮到那个凶手,还不用大日如来金轮咒将他烤成焦炭。
“算了,一言难尽。”闭上眼睛,管彤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女娲灭世的事情已经够烦了,不必为了他再多操心一件事。
“管彤…”
“只能说,我来到人间做了场美梦…现在,梦得醒了。”
不知为什么,等管彤再睁开眼睛时,殷坚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以前那个爱玩爱闹的管彤再也不存在了。现在出现在殷坚眼前的,是真正的狐仙,经历了风霜洗练后道行上百年的狐仙。
***
小心翼翼地为瓷盆里的一株豆芽菜浇水,何弼学心有灵犀地回头,正好瞧见殷坚离开病房向他走来。
“管彤怎么样了?那个伤…不严重吧?”
“他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
“他说他到人间历练一趟,现在缘尽了,他要回去了,等到女娲再次出现,他会回来帮忙。”
心口有些堵堵的,何弼学绷紧那张略显稚气的脸庞,虽然回到深山修行,对管彤而言是件好事,但不知为什么,何弼学总是觉得不开心。
“好像…所有事情都变得不一样了啊…”低声地喃喃自语,何弼学伸手与殷坚十指紧握。
“恩。”沉声应了一句,殷坚抬头看着天空,一股青色的风飘过…
***
啪啪、啪啪!频道不断切着。不论哪一台,全部报道着这被称为”鬼雾”的青色怪风,已经有为数不少的人,惨死在那阵怪风之下。一开始威力最强大的时候,几乎被”鬼雾”刮中的人,会立即腐烂成一滩血水。
曾有人亲眼目睹,只不过是分隔在马路的两端,青色怪风像是有生命似的,选择性的飘往某个方向,那些躲避不及的路人,凄厉的惨叫着,身上的肌肉、毛发被不断地侵蚀,最后连白骨都变得脆弱、碎裂,仅剩地上一滩一滩浓稠的血水…凡是亲眼瞧见这一幕的人,绝大多数都发疯了,只能从少数仍然保持着一丁点清醒状态的人口中了解,那阵”鬼雾”真的万分可怕。
“真是该死!”愤恨地关掉电视,将遥控器重重摔向沙发,小鱼冲进卧室里,快速收拾着保暖的衣裤,跟着再到厨房当中扫荡干粮。
新闻不断播放着:因为气候关系,那阵”鬼雾”正飘向她所居住的城市,预计再过不久就会到达。
为了生存下去,她不想像新闻中建议的死守在家中,更不想冒险去注射那些不知道有没有用的疫苗。她还年轻,她还有两个年幼的小孩,她绝不可以放弃。
“小鱼姐,我们要离开这里,要不要一起走?”
碰碰、碰碰的敲门声,楼下租用她房子的两个年轻男子,神情严肃但友善地邀请着,小鱼想也不想地点头,她正想叫这两个大男人帮忙。她的先生在国外工作,也许他们可以去投靠他…”鬼雾”不会飘洋过海吧?
“恩!帮忙拎这些。你们该不会什么都没带吧?”瞄了瞄两人,发现他们手上空无一物,小鱼眉头微微一皱。
虽然逃难似的大包小包是有些夸张,但是现在的情况也没乐观到啥都不必准备吧?她甚至已经神经质的担忧着不晓得到不到得了机场、能不能及时逃开?
“放心,东西都搬上车了!小夏跟晴晴呢?”其中一名挂着眼镜、模样斯斯文文的男子,二话不说地走进屋里,原本躲在房门后面的小女孩扑了出来,亲昵地在他怀中咯咯直笑。
年仅三岁的她根本不知道害怕,抱着那名年轻男子的大腿天真地玩闹着。看着她天真的模样,在场的三个大人萌生出一个念头: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将这两个无辜的孩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小夏,先跟叔叔下楼!”小鱼命令着,匆匆忙忙冲进婴儿房,将几个月大的儿子抱了出来。
一行人马不停蹄地直奔停车场,轰的一声高速驶出。
“希望来的及…”
车子在马路上缓慢地前进着。跟他们一样想法、逃难中的人不少,喇叭声此起彼落。抱着小宝宝的小鱼,忧心忡忡地频频回头张望,仿佛凝结在空气当中的青色雾气,索命似的扑向这个城市…
***
哐啷一声踢翻了吴进堆在地上的那堆布满灰尘的古籍,殷琳嘀嘀咕咕无声地咒骂着。
若不是因为一场大地震,让N.H.Alliance总部毁去一大半,现来就是殷坚跟何弼学重返阳间拿回公寓的使用权,她也不必将一堆常用的不常用的法器搬到吴进这里来。
这个斯斯文文、带着副眼镜、有着严重考据狂的男人,虽然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住在气派宏伟的豪宅里头,但他就是有办法在自家中堆满从墓穴中挖掘出来的”宝物”,让人找不到半点落脚的地方。
“小琳,有没有摔伤?”原本在书房中准备着教课用的讲义,吴进一听外头的嘈杂声,担心不已地冲了出来。
他虽然有点古板、愣头愣脑,但是意外的浪漫,天上地下只将他的宝贝女友摆在第一位,就连他那些收藏品都可以无视、不管。
“我没事。真是该死!小侄子被叫回老家,不知道修行得怎么样?也不晓得似乎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在客厅正中央弄了个花圃种那颗豆芽菜…现在搞得像棵灌木似的,再长下去还得了?何同学那个笨蛋也不知道跑哪儿去,这么久都不整理房子,害我找个法器找了老半天…”
BlaBla地一长串抱怨,殷琳这阵子忙得快昏头了,又是超渡又是追踪女娲,更多的时候是要应付那些不成材的殷家后辈,一个两个半吊子、半桶水;唯一上得了台面的,一个让长辈召回老家——殷坚毕竟要继承殷家大统,不能再这样闲散下去,死记活背都要将那些道术学通学熟;另一个则是夸张地让白蛇拐走,殷铣这个混蛋不晓得逍遥到哪个空间去了!
“别这样,小侄子能被真正接纳是件好事啊!那个灌木…,不是那个豆芽菜?也不是…由着他们啦!小孩子在发育中嘛,反正在变成大树之前都不会被抗议吧?至于何同学,前阵子回澳洲看他的父母亲,听说已经回来了,不过好像被电视台叫去帮忙。最近的新闻太多,如果不用点心,可能会忙不过来。”
心地善良的吴进,语气宠溺地安慰着。他知道殷琳只是嘴上抱怨几声而已,并不是真的感到不高兴,他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
“最该死的是管彤!不过就是失恋嘛,有必要被打击到龟缩回山里吗?真是…还有那些警察也不晓得干什么吃的,捉不回一个病得快死的杀人犯?阳间真的是没救了!”
一提到管彤跟游乐琪,殷琳又一次地火冒三丈。没想到她居然看走眼,那个追杀着女娲代行者的凶手就在他们身边,更要命是的竟然还能捅了管彤这只修行上百年的狐仙一刀?
虽然在理智上她知道并不能真正地责怪游乐琪,毕竟,他几生几世下来都被诅咒得如此丧心病狂、毫无意识的冷血;可是在情感上,她很难不去憎恨他。
他杀死的那些代行者,其实都是无辜的年轻女孩,她们唯一威胁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就是女娲会透过她们摧毁这个世界…问题是在还没发生之前,她们全都是无辜的。
“其实,我倒不觉得管彤是感情全部都付诸流水。如果游乐琪一点不在意管彤是生是死,他根本不必打那通电话要你救他。我想,他一方面控制不了自己伤害管彤,一方面却又希望他平安,两个矛盾的情绪,说不定最痛苦的人是游乐琪。”
事情永远往好的方向猜想,吴进认真的神情,让殷琳想泼的冷水全都咽了回去。也许,这世上多几个像吴进、何弼学这类单纯的人,女娲就不必毁灭阳间了。
“警察最好早一步捉到游乐琪,如果落到我手里,一定海扁他一顿!”恨恨地恐吓着,殷琳凶恶的模样在吴进眼中更显可爱。
他知道他的宝贝女友如果真的逮到游乐琪,也只会海扁他一顿,然后再努力不懈地想办法救他,助他摆脱那个可悲的命运,殷琳正是一个这么可爱的女人。
***
单调得近乎寒酸的布景,长桌旁摆了四五张椅子。何弼学看着这样的摄影棚,不由得一阵鼻酸。想当年他可是王牌制作人啊!谁知道才没过多久,制作费就一砍再砍拮据成这样…套句殷坚的说法,这根本就是羞辱人的金额!那么穷酸的话就不要出来混了!
“唉,不景气啊!将就将就。”望着何弼学毫不掩饰的嫌恶眼神,标哥只能尴尬地笑笑。人心浮躁、社会动乱,电视台拨出再多的制作费,也挽救不回一跌再跌的收视率,没有收视就没有广告,没有广告就没有制作费…可怕的恶性循环。
“你要我来制作『谈话性节目』?标哥,你不要开玩笑了!我之前是搞灵异节目的啊!”没好气地白了几眼,电视台里头像是换了一拨人,现在何弼学手下全是一些年纪非常轻的新人。
虽然在外貌上大家相差不多,不过在本质上,何弼学觉得自己跟那些年轻人有严重的代沟,至少,他们比起他原本的制作小组,吃苦耐劳的能力都大打折扣了。
“都一样都一样啦!反正谈没两句话,很快的又变成灵异节目了!”标哥拍了拍何弼学肩膀,用力地安慰着。
这可是他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也是他独排众议、说什么也要找回何弼学来制作的主要原因。说到灵异节目,这家伙可是第一把交椅,天王级的制作人啊!
“是吗?我怎么觉得比较像卖药的?”看了看节目流程,何弼学挑了挑半边眉毛冷哼。
安排什么见鬼的药厂来介绍他们新发的疫苗?这种东西可以随随便便在电视台录制和播放?节目不需要审核的吗?
“别管它是灵异节目还是卖药的…你能叫你之前的制作小组回来帮忙吗?正杰啊!正杰这家伙现在可强了!”标哥堆满笑容地怂恿着。
何弼学又一次挑了挑半边眉毛冷哼,他当然知道张正杰厉害啊!这家伙接手他留下来的职务,搞得一个两个节目停播,最后跑到其他家电视台。靠选拔辣妹之类的节目起死回生…张正杰根本就是让标哥及电视台放弃的!现在因为节目红了才要找他回来?何弼学自问开不了口。
“标哥,你开那点钱,要正杰制作啥啊?人家现在有机会狠赚一票就让他赚吧,别害他了!”不怕得罪上司,何弼学义气得力挺自己学弟。
想当年他也是从节目助理慢慢熬成制作,现在张正杰能独当一面了,应该要为他感到高兴,没理由叫他回来当自己的副手。
“好啦好啦!我只是说说而已嘛!不要用那个眼神瞪我。这次药厂介绍的新疫苗,好像是针对『鬼雾』的,现在很受民众期待,药厂愿意给我们电视台这个机会,透过我们节目来介绍疫苗的功效,这是我们的荣幸,你可要好好的安排啊!”标哥再三提醒着。
仁德药厂是他们的广告商,投注的资金实在惊人,属于绝对不能得罪的大客户!标哥相信何弼学的实力,一定能用最少的制作费,录完一集精彩万分的节目。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的很烦很啰嗦吔!…小兵们,开工开工!”
用力地叫唤着,何弼学走向摄影棚,看着那些或蹲或站、分布在摄影棚各个角落,又或者聚集成一个两个小圈圈的制作小组,不由自主地长叹口气。
接着,像只母鸡似的,一只一只拎回那群完全不在状况内的新手小鸡,准备录制这集不知该算卖药还是灵异、暂时定名为『欢迎来到异想世界』的谈话性节目。
***
天色变得灰灰暗暗气压极低,空气中饱和的湿气让人浑身不舒坦,许多人挤入路边的咖啡厅,躲避这突如其来骤变的气温,所有人汗流浃背地猛扇凉。
冷气运转着,送出来的凉空气也抵消不了这股闷热感,人们时不时看向窗外,好奇着这场要下不下的大雨,究竟何时才肯落地。
柜台后的服务生贴心地转换电视频道、调整音量,咖啡厅内道的顾客,整齐划一地机械抬头看荧幕,正巧重播着昨天新登场的谈话性节目——几名看似专家学者的人激动地辩论着,为讨论”仁德药厂出产的新疫苗究竟对那道『鬼雾』有没有功效”而争吵得面红耳赤。
“第一代疫苗已经证实了毫无功效,仅仅只能维持寿命几秒钟而已!这能干什么?连交待遗言都不够!你凭什么认为第四代的疫苗能够抵挡得了?”一位头发花白的学者,异常气愤地指责着。
的确,如果不是因为仁德药厂的不够谨慎,不会有大批市民自以为有了抗体、无视『鬼雾』的危险性,最后凄惨地结束生命…正在发言的这名学者经过了无数次地反复试验,确定了前三代疫苗在动物实验阶段是极为成功的,可是一旦注射到人体后,效力大大减弱,根本抵抗不了『鬼雾』中的类肉毒杆菌啃食人体。
人们极有理由怀疑,第四代的疫苗,其实也只是在愚弄世人罢了。
“我们已经修正了前三代的缺陷,这一剂疫苗完全可以抵挡得了。在这之前,我们送了一千剂作试验,效果非常的好!那些勇敢的试验人员,目前都很健康。”穿着医生白袍,仁德药厂的工作人员大力推销着他们的全新疫苗,并且出示了一长串数据佐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