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微生澜应了个单音。
这处地方就地形而言其实并不如何适合狩猎,位置也偏向猎场的西北部。事实上她就只在最开始参与秋猎的那一年在此处见到过别的竞争者,往后几年在此狩猎的都只有她一人而已。
微生澜看了一眼被暗卫抱在怀里尚且面色苍白的男子,这人大概是被她连累着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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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使们来瞄一眼作者有话要说_(:3」∠)_
☆、第33章 白团
没了骑乘用的马,商止目前的情况是不可能继续参与这场狩猎比赛的。
“晏儿让暗卫把他送回阁苑。”微生澜没有直接对默然站在一旁的黑色身影下令,而是与怀中还冷沉着脸明显是一副不高兴模样的人温言低语。
围场内自然是建有行宫,行宫之外则是供参行之人休整眠宿的阁苑。以暗卫的能力,要在不惊动守卫的情况下送回一个人倒也不是难事。
而影七闻言后还未待祈晏出声,她已然有所动作。
“妻主对她的指令优先于我。”祈晏垂敛的羽睫忽闪,听到身后女子平静地说出‘暗卫’二字,他在想对方果真是已然知晓了什么。
但这种预料之中的事情是没让祈晏的心境有太大波动,反倒是身后女子身上沾了他不熟悉的气味这点
怀中人总不安分地在她身上胡乱蹭着,动作幅度虽是极小,但作为被蹭着的人,微生澜却不可能没有感觉。
对方这般持续了好半晌也未停下,微生澜只得按住怀中人的肩好使之安定下来,只未料对方转过头来望着她便是一句:“月季的味道。”
怀中人似乎是为确认而又刻意凑近了些,且动作完后满目认真神色地与她说:“我不喜欢。”
“”微生澜一时哑然,自家夫郎对方才的事情果真是介怀得很。
但祈晏也只这么说了一句,他此时正眸光沉冷地目光盯视着骏马倒下的地方。
见怀中人如此,微生澜便安抚地轻拍了下他的背脊。说起来若不是商止跟了过来,踩上那兽夹的大概就会是她的这匹马了。
“我们换处地方。”附近埋伏着的想必不止是区区一个兽夹这么简单,当退则退再者她怀里还有个无自保能力的人。
改换地点,微生澜倒不担心时限问题。现离酉时还有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而她的狩猎任务却差不多快完成了。
“妻主这个。”祈晏此时已把扳指给褪了下来,用拇指与食指夹着举到身后女子面前。
微生澜无声看了他一会,最终还是没掩藏住自身微勾起的唇角,泄露出几分笑意来:“晏儿既喜欢,拿着便是,我实际并不如何需要这东西。”
平静着面容拉开弓弦先后射出两支箭矢,微生澜默想着还差八只猎物数量应是足够她拿个一般名次。
这时自家夫郎就没丝毫要尝试狩猎的意思,待在她怀里安静得很。
祈晏除了低头把玩微生澜给他的扳指外,确实是没了别的动作。在他的想法里,身后女子快些完成狩猎,就能快些回阁苑更换一衣服就不知微生澜若得知这原因是会作何感想了。
“好箭法。”微生澜再一箭射出,左侧便传来女子清朗的声音。
就围场内言,地形平坦的区域总是更受狩猎者青睐。至少目前这处地方,微生澜所能感知到的最广范围里就至少有几十号人在活动,碰上竞争者是属常事。
微生澜向来人轻颔下首,并无言语上的表示,只兀自继续狩猎动作,再猎几只她就能收手了。
来人的面孔不算陌生,腰间佩剑对她甚至可称熟悉。中郎将凌秦,微生澜只略微思索便反应过来人身份。
来人无刻意与她争抢,但盯上同一猎物时下手倒也丝毫不手软。
“承让。”待那头黑熊没了生息,对方的目光仍停在她身上,微生澜于是眉眼间弯起合宜的弧度,温声回应了这么两字。
凌秦闻言慢吞吞地收回目光,又往倒在泥地一动不动的黑熊身上瞥了一眼她的箭矢本也该扎在黑熊身上,结果却是落空到更远处的地上。
作为曾在秋猎狩赛中拔得头筹的人,这当然不是她的射术有问题,而是那边正带着浅淡笑意的女子让她的箭矢偏离了初始方向。
前两年的秋猎,她记得眼前之人似乎都只在中庸名次,但对方分明有可百步穿杨的射术藏匿太深,这是凌秦此时唯一的想法。
仔细再看了几眼,凌秦忽然注意到泥草地上有斑斑血迹竟是断续着连了一路,怎么看都是负伤野兽逃脱追猎时留下的。血迹鲜明,应是负伤颇深,这般还能拖行一路会是只大家伙。
但有这个想法的显然不止她一个,微生澜想到自己还需要的猎物数量一只大型猛兽便可以直接抵了她的剩余任务。这只猎物负着伤,且观路上血迹尚未完全干涸,定是未与此地相离太远。
“带晏儿去拣个便宜。”微生澜这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没有丝毫羞愧感。
祈晏无觉得这话有任何不妥,与往常一般无二选择顺从地点下头。于是下一刻他便感觉到揽在他腰间的手倏忽一紧,骏马疾奔时所带来的颠簸感也刹然而起。
微生澜骑乘着的同样是一匹汗血宝马,还是她当初亲手驯服的烈马,不过为了怀中之人她自然不能放任其展开全速但目前的速度要与同行者持平也尚且稳妥有余。
血迹拖行的路程不短不长,只是沿途草木渐深,愈发靠近山缘。而这边草叶上沾的已是完全的鲜红色,痕迹犹新。
为不惊动负伤猎物,方才驾齐驱的两人在一段距离前也都已手攥缰绳改以慢步行进。
再靠近,目之所及,铺盖的深绿中凸现一抹极为显眼的白色。
“白虎这种体型”凌秦望着伏在地面上似乎已奄奄一息的猛兽,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由腹部侧方伤口处蔓延出的鲜血染红了这头猛兽原本的纯白毛皮,双方相距尚在百米开外,凌秦只再向前多踏了一步,就发现她眼中的猎物猛然起身用暗金色的双瞳牢牢锁视着她。
比之凌秦的谨慎,微生澜却是没有停下而继续向前靠近了几许。
光只这庞大体型就具有十足压迫感的猛兽把视线转向来者伏低身子摆出进攻的姿态,喉间发出威胁般的胡噜声。
生息太弱了察觉到这头猛兽不过是强弩之末的微生澜甚至怀疑它会在下一刻就支撑不住倒下。腹侧撕裂开的伤口不只是箭伤而已,受其他野兽抓咬的伤痕也甚多。
“怕?”微生澜简短地问着,没有移开与那双暗金瞳孔的对视。怀中人刚忽然贴近,把两人间仅留有的最后一丝缝隙也都填补上。
祈晏同样简短地回应了个‘不’字,实际他的目的很不过是为了让自己能确切挡在身后女子的前方而已。
眼看着玄墨色身影还要再向前走去,凌秦却是静不住了:“昭王且慢。”眼前女子未免是太过鲁莽但对方皇女的身份,她断然是不能让人在她面前出事。
话音落后后凌秦却发现对方对她的劝告是置若罔闻,她只得驱着身下骏马向前快走几步跟了上去。
“嗯?”待凌秦跟上去后,她发现那只伏低身躯做出攻击姿势的白虎竟是向后退了一步,动作间躯体下方掩藏着什么东西。
“它早就没了攻击的力气。”微生澜语气平淡,望着那只强撑着站立的白色猛兽也没有补上一箭的意思。
凌秦一怔,猛兽庞大的身躯确实已是不稳,现看起来是于其上再随便添点什么,都能轻易将之压垮。
她于是略显迟疑地问道:“昭王不动手吗?”
“本王看上了别的东西。”微生澜如此说着,便真就待在原地没了动作。
凌秦顿时陷入一阵沉默,为争夺名次的话,她应是会毫不犹豫拿下这平白得来的猎物。但旁侧女子分明比她先至却不动作,倒像是刻意要把猎物让与她这种不是靠自身实力得来的东西,反而让她不想接受。
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出现了一幕略为异常的场景,猎人与猎物双方僵持着,皆是毫无动作尽管一方是自主的不作为,另一方是被迫于无动作的气力。
实际上凌秦真是多想了,微生澜并无半点那方面的意思。只不过是这只白虎的伤势过重,即便她不动手,稍等待片刻其也会自行倒下再者她方才口中所说的‘别的东西’,与这头白色猛兽有着血缘上的联系。
除了摆出攻击威胁的姿态让进犯领地的人主动退离,这只生息渐弱的白虎也没了别的办法,那双盯视在来人身上的暗金色的兽瞳,眸光已愈发暗淡下来。
微生澜待那双眼瞳彻底失了光芒,才靠近到那失了生息的躯体旁侧,动作轻巧地下了马。
“妻主?”祈晏也没看懂他心悦之人的这番举动,当然就更别说凌秦了。
微生澜蹲俯下身捏着后颈提起被掩藏在死去的白色猛兽身下一只出生大概不满半月的白虎幼崽。那双与其母亲极其相似的暗金色眼瞳望着她,满是懵懂的神色。
“之前说好的,要送与晏儿的礼物虽说是捡了别人的便宜。”手上这只幼崽明明是白虎,在这体型看着却是和猫儿差不多。微生澜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出食指轻挠在幼崽的下颌处,而手上这只蜷缩起来的白团还配合地发出了低低的呼噜声。
“沾着血。”看着白色毛皮上沾着的鲜红,微生澜递过去的手忽然就顿住了,生起几分纠结。
本是准备秋猎的第二日再履行承诺,但捕捉到白虎起身一瞬未掩藏住的这个白团,她便不由得心念一动。
可这只身上还沾着血的幼崽要她如何尚思忖着,下一刻微生澜便顿觉手上一空。
不同于在微生澜手中的乖顺,这只白虎幼崽在祈晏手中却是开始了挣扎,甚至张口咬住他的手指。
“无事。”祈晏垂敛下眸望着那只试图攻击他的幼崽,用以捕食的尖牙都尚未长成,弱小得毫无杀伤力可言。
同样是捏住幼崽的后颈,祈晏手下的力道却是比微生澜重得多。
暗金色的兽瞳与冰冷冷的黝黑眸子对视,随着祈晏手上力道的愈发加重,前者被迫着终于停下了挣扎与攻击的动作,变得稍微安顺下来。
然而这只幼崽一扭头,对着一旁的玄墨身影便发出一阵低呜声。
“妻主无需理会。”祈晏顺抚着幼崽脊背上的纯白色毛皮,同样把视线移到了玄墨身影上。
这低呜声,听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在向她求救的意味但自家夫郎都这么说了,微生澜再看一眼那只已安静下来任由抚摸的白团,最终点了点头。
上马后微生澜对仍呆立在一旁的女子道:“你可给这只猎物做上归属标记。”双方各有所得便罢。
“待秋猎结束回了王府,让管家去召个专善驯养的人。”白虎幼崽的模样极具欺骗性,现下看来真就是与一只白色小猫无甚差异。然终究野性未驯,等再过一段时间这只幼崽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柔软可欺了。
再揽上自家夫郎的腰,微生澜倏忽感觉她揽在怀中人柔韧腰肢上的手被一只爪子给轻搭上了。
“不用。”祈晏摇了摇头,言语间不动声色地把幼崽伸出的前肢给拉了回去。
驯养?
如果这东西不是心悦之人送与他的,他倒是不介意拔了它唯二可用作攻击的尖牙与利爪。
☆、第34章 惊蛰
酉时已至,提前完成狩猎目标的微生澜在怀中人无声的催促中回到阁苑更换了一身衣物。骑装换下后改着了一身直襟长袍,仍是玄墨颜色。
“还能有什么别的气味?”顺了轮椅上人的要求弯俯下身,微生澜失笑地问着那个好似要贴近到她怀里确认什么的人。
不待轮椅上的人回答,微生澜往近在眼前的那抹淡色温软上轻触了一下:“槐花浅香更合我的心意。”
没来得及多欣赏几眼轮椅上面染绯色的美人,微生澜倏忽察觉衣袍下摆被轻轻拍动了一下,便不由得稍低下了头。
回来时交由侍者清洁打理的白虎幼崽不知怎么逃脱了,又还自寻到了这处。
微生澜不过把手伸了过去,就被这只带着黑色条纹的白团用前肢紧紧巴住,暗金色的兽瞳澄澈熠然,其中神色却是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所幸是在清洗完后才逃的,不顾这只幼崽的低呜声,微生澜把它放到了轮椅上的人腿上。
祈晏对那只还巴着他心悦之人不肯离爪的幼崽哼笑一声,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不是没有察觉到幼崽在受他碰触的瞬间微弓起了背脊,祈晏无因此停下顺抚其背的动作,只是这动作所携带的意味是威胁而不是安抚。
体型如小猫一般的白虎幼崽毫无反抗之力,虽不甘愿也只能安静伏着。
射杀后被运送回狩猎营地的猎物由指派的十余人进行清点记分,会在稍后的晚宴中把结果呈示于众。
但当到了这秋猎首日例设的晚宴,微生澜第一次发现这晚宴也不是那么好过的。桌上佳肴是从众人狩猎得来的猎物中筛选上品,作为食材料理而成。
“子昭不喜吃鹿肉。”已经从坠马惊吓中休整过来的商止又恢复了之前那副素淡清雅的样子,此时隔着一个苏衍,他对正在给微生澜夹菜的男子冷不丁开口。
祈晏闻言未侧头,反倒是微生澜把目光移向了每当这商靖侯府的世子出现就伪装自己是透明人或寻借口离开的苏衍身上。
对方的表情有些牵强僵硬,在她目光的注视下还有几分躲闪。她有些疑惑这两人间的联系是何时建立的,毕竟当初苏衍对商止分明是避之不及。
但关于她不喜吃鹿肉这点微生澜拿筷子拨动了一下自家夫郎夹至她碗中的肉片,最终还是没将之夹起放入口中。
他不知道。身着藏青色衣袍的美人,清隽的面容上顿时带了几分阴郁。
人就近在眼前,微生澜自然是未有错过自家夫郎的情绪变化,于是她略为迟疑了小片刻后动了筷子。
只吃这一小块大抵是没有问题的,微生澜静默想着。
装着透明人的苏衍以余光瞥见玄墨身影的动作,不由得对商止幅度极小地摇了摇头。之前无论她怎么对这野味赞不绝口,她这友人都是平静着一张脸绝不动筷
未再夹去鹿肉,旁侧女子对他夹去的其余菜肴一律全盘接收,祈晏刚还微冷的眸光又尽数柔化下来。hy
秋猎初日的晚宴中本是有奖励军功的环节,只是予国近年国泰民安并无战事,几句例行话语后便直接略过到狩猎比赛的名次颁布。
在景帝身旁近侍官的呈报声中,祈晏忽然听到身旁女子几不可闻地轻‘啧’了一声,移目望去,见其正略低着头,隐隐蹙起了纤秀的眉。
葱白修长手指微屈着,那双好看的手
“妻主。”祈晏握住身旁女子放置离他较近的左手,这原本该是白皙光洁的手背上现却是泛着一大片异常的淡绯色。
听着自家夫郎的语气中显露着不加掩饰的慌忙,微生澜并未把手抽回,只轻声道:“无事。”手背上泛红的地方传来明晰痒意,还有些轻微的痛感但也不算难以忍受。
“那块鹿肉。”祈晏倏忽就反应过来,这句话与其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肯定才更合适些。
“唔。”简短地哼出个单音,微生澜回握住对方的手,低缓平静地又再说了一遍:“无事。”
非是不喜,而是不能。不过这事在她的父后薨后,便只得容璟与她自己知晓了。
微生澜就着回握的姿势,把玩般地轻捏着自家夫郎修长手指上的各个指节,未再在此事上多言其他。
空闲的手执杯浅酌,微生澜静听完御座旁侧的人宣报结果,这次夺得魁首的人稍有些出乎她的预想。每年北巡秋狝的狩猎比赛,排行前三的名次基本不会有太大变动之前所遇的凌秦,便是前两年在赛事中连续拔得头筹的人,第二、三名则是在太府卿和上都护之间变动。
但今年的魁首却是二皇女微生玘。
真是不符合这人的往年作风,思忖着微生澜便又闲抿了一口杯盏。
“妻主该遣人去传唤随行的御医。”待离了宴,被安置在轮椅上的人便急急把身前女子手上的衣袖往后拉了些,果不其然泛红处的范围是渐蔓延扩展开来了。
都露出手腕了也还嫌不够,见轮椅上的人竟是还想把她的衣袖再往后拉些,微生澜只得无奈地轻咳一声止住了他的动作:“晏儿的这番动作待回房后再做不迟。”
祈晏闻言刹时就微愣住了,待他反应过来时,眼前的玄墨身影已绕行至后方。随即木质轮椅被动地向前推行着,碾过青石砖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阁苑院落的守卫早已被微生澜替换成几名训练有素的手下。除了事先与之交待过的人,如苏衍之类,其余人是难以入内。
刚踏进院落,站在最前方的侍者便迎了上来:“主子,有人前来带着您的信物。”
微生澜当即点了点头,把目光移向轮椅上的人,对方也正望着她:“我需去处理点事情。”语毕又对正垂首的侍者道:“替本王送正君回房。”
但轮椅上的人忽握在她腕上,眸中神色尤为认真:“妻主先传唤随行的御医前来诊视。”
还惦记着,微生澜只得失笑道:“我是确实无碍,晏儿莫要太过担心。”
她就只吃下了那么一小块,本来预计着不会有症状反应的虽然结果未如她所想,但也确实并不严重。方才还有微痛感,现在是什么也无,只看起来不太好看而已,衣袖垂放时便可尽数遮住。
祈晏沉默片刻才终于轻颔下首:“妻主去吧,我自己可以。”言语间已把双手搭在了椅轮上。愈发习惯被眼前女子推着前行的感觉,他就愈发不想再由别的人代替这个位置。
微生澜也不勉强,指腹摩挲在轮椅上的人瘦削的下颌,声音更加温柔了几分:“应只是谈论些事情,很快便能回来。”
眼前女子本无需与他解释这种事情,祈晏动作极快地低头在那手背上印了一吻,随即端坐起身好似他方才什么也没做,附带着轻‘嗯’了一声。
轮椅上的人乖顺的模样,倏忽让微生澜觉得真是与那只巴住她的手不放时温顺异常白虎幼崽有种难以言说的重合相似感。
信物这东西,她近期只给了一人。寻到伫立于亭外树下的人,竹青色衣袍面容秀美的女子正是柳寄隐无误。
尽管近侍官间轮换是常事,但微生澜在宴上还对站在景帝身侧的近侍官不是这人存有几分疑惑未想对方却是在这里等着她了。
“下官有一要事相禀。”柳寄隐无有任何客套言论,一开口便直言来意。
“秋猎期间,还请昭王多加留意二皇女的动向,或许”说到这里便顿住了,身着竹青色衣袍的女子把目光对上前人的那双湖墨色眼眸。
对方言语中的意味十分明显,微生澜于是褪去几分面上笑意:“柳近侍的意思,她会在秋猎中动手不成。”
微生玘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不是不清楚这人要动手必然是在计算好种种之后,且完事后不落人口实的那种。秋猎有文武百官随行,这么多双眼睛盯梢着,实算不上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柳寄隐既无说是,也无说不是,只兀自陈述道:“二皇女并不信任下官,但可察知她每每带以行的心腹,此次是被留在皇城近日动作频频。”
微生澜神色间便慎重了几分,颔首应下:“本王会多加注意。”
以眼前女子的脾性,确不会平白无故来与她说这些。
从今日经历便可知晓是并不平静的秋猎,似乎还比她预想中的要更纷乱得多。
☆、第35章 沉渊
虽说是多加注意,然而秋猎接下来的几日一切如常,平静得找不出与往年相比的任何异常之处。
“这只海东青?”祈晏看了一眼站在窗台上棕灰羽色的鸟类,不由得对正微垂着眸誊写书信的女子开口询问。
微生澜暂停下手上动作,侧头回应道:“嗯,晏儿若是觉得无聊,可以逗弄它。”
祈晏推着轮椅往玄墨身影方向更靠近了些,即使对方在忙而未能理会他,他也不介意。
“呜。”这么一靠近,被祈晏按伏在腿上的白色毛团顿时就不安分了,挣扎着想要蹭到近在眼前的玄墨身影身上当然结果是它被捏住后颈动弹不得,顺便收获轮椅上人的一枚冷眼。
窗台上海东青扇动翅膀飞到桌上,歪着脑袋看着这一人一虎,看起来真是有那么几分看戏的意味。
“皇城内发生什么了?”不欲再打扰眼前女子,祈晏这次是待其停了笔后才开的口。在对方默许的状态下,他已把信件内容从头至尾全看了一遍。
“暂未生事,只是提前做些部署。”好不至于在真正发生时措手不及,这是未竟的话语。nm
随即微生澜把信函折好绑到海东青歪着头自觉抬起的腿上,微生澜在它收拢的翅膀上轻拍了下:“启程去吧。”
一声清越的鹰唳,海东青的棕灰身影已掠出窗台,朝往皇城的方向飞去。
“严重到需要调动边城的兵力?”祈晏微垂下眸,司丞是有紧急调动驻兵的权力,但历朝的司丞中其实还未有真正动用过这一权力的人。
微生澜伸出手指轻抵在轮椅上的人蹙起的眉上,止住对方蹙眉的动作,却是更换了一个话题:“明日的祭祀大典晏儿待在阁苑中莫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