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艺站起身,装作一脸愤怒:“四弟妹,我苏锦艺岂是这样的人,算了,家丑不可外扬,当我胡说,先送她回保宁堂。”
他这又一句气急败坏的“无心之言”,他说是“当”他胡说,旁人听在耳朵里,自然不是胡说这么简单了。
许绣忆匆匆被送到了保宁堂,只是一个下午的光景,京城已传遍了苏家三奶奶怀孕了的消息。
街头巷尾人人都在猜测苏家三奶奶这是和谁偷了情,谁都知道苏家三爷早就没了,若是按着苏家三爷没了的日子算,苏家三奶奶那之前怀的身孕,如今肚子也该显出来了。
可是这苏家三奶奶的肚子还是平平的,腹中孩子,看来不过一月左右,所以谁都清楚,这个孩子,就是苏家三奶奶耐不住寂寞落的野种。
一时间,许绣忆名声坏遍全城,人人口诛笔伐,甚至有所谓的道德分子,说要将许绣忆移交管办浸猪笼淹死。
而许绣忆,自从醒来后,就一直躺在医馆,苏锦业守着她,面色沉重。
“绣忆,你告诉大哥,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许绣忆闭上眼睛,眉目深锁,以为可以至少再瞒几个月,期间慢慢做打算,没想到…
她缄口不言,内心深处居然还是护着安承少的,想独自承受这份罪孽。
“绣忆啊,你是不是被人强迫的,你告诉大哥,不行让你大嫂家把你送出去躲一阵,你不知道外头乱成什么样了,我们保宁堂今日都不敢开门,那些卫道士冲上来说要,说要把你浸猪笼了。”
许绣忆依旧闭着眼睛,面色有些无力苍白:“大哥,让我一个人静会儿吧。”
“哎,你暂不要回去,我回家探探,若是母亲知道,或许会打死你的,你现在身子还虚,经不住折腾,你就住在这里,你二嫂答应了会照顾你,床头放了山楂丸子,你大嫂说你问她要了许多次,也怪我粗心没想到你是因为害喜,我熬了梅子粥,回家让金玉给你收拾一些东西过来。”
“谢谢大哥。”
“我知你心里也苦,如果你愿意,我就和你大嫂把你偷偷送出城,绣忆,你好好休息。”
“恩。”
苏锦业一出去, 没多久苏蒋氏就进来了,若是按着以往的剑拔弩张的关系,她如今必定是幸灾乐祸,可许绣忆在她最痛苦和困难的时候扶持过她,她也知道一个寡妇有多不容易,虽然心里多少有几分鄙夷,但也同情。
“绣忆啊,二嫂喂你吃点东西吧。”
“二嫂。”
坐起身来,因为生病,她脸色更是惨白,苏蒋氏忙上前搀他。
“你二哥必定是故意的,他那样精明的人,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他能不知道,我最是了解他,他知你怀孕,还故意在大庭广众下装作是不经意的脱口而出,那种人渣,为了目的,他什么都可以不顾,如今保宁堂要关门了,他估计偷着乐死了。”
以前爱苏锦艺的时候,苏锦艺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恨毒了苏锦艺,苏蒋氏才渐渐明白苏锦艺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折手段,残忍,狠毒,就算是苏蒋氏以前和许绣忆不和睦,知道许绣忆怀孕了也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告之别人,毕竟是一条人命,不是两条。
按照律法,如果卫道士们不肯放过许绣忆,许绣忆是必死无疑的。
看着许绣忆,豆蔻的年华,最是没好时候,没了丈夫耐不住寂寞其实也可以理解,如今,这是连自己的性命也要搭上了啊。
想到这,她不禁同情。
“绣忆,你还是听了大哥的,出去躲一阵吧。”
躲,能躲到哪里去?
——题外话——
万更挪明天,累shi了,明日继续。
第八十五章 孩子是我的
所谓卫道士,这两日几乎把保宁堂围堵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人架着梯子从院墙爬入,嚷着要将许绣忆移送管办,以律例处以极刑。
索性阿福和关大虎等人仗义,在院墙牵头上洒满了陶瓷碎渣,又点火威胁爬墙进来的人若是再敢妄动就放火烧人,局面这才控制了几分。
不过接踵而来的诽谤,却更是刺耳。
阿福关大虎等人护佑,叫那些卫道士极力扭曲,硬说许绣忆的孩子必定是和这些男人不三不四搞的。
许绣忆如今是四面受敌,口水唾沫星子都能将她淹死,旁人都替她心急如焚,都劝她不然离开京城,她自己反倒是一脸平静,外头闹的怎么凶,都似乎同她没有多大关系。
寡妇怀孕,在现代根本不是什么稀奇和值得诽谤的事情的,到古代却成了滔天大罪,她只觉得好笑。
这几日苏蒋氏和关大虎家的轮流守着她,她平静如此,她们心下就不安怕她想不开。
关大虎家的,因为外头人说许绣忆的孩子是和店里的人不三不四苟且才有的,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自然不是因为她怀疑许绣忆和关大虎有一腿,而是--阿福。
这已是第三日保宁堂关张被堵,关大虎家送饭进来,许绣忆正在练字,她过去招呼了一句。
“三奶奶,用膳吧。”
许绣忆抬眼看她:“放那吧,我一会人吃。”
“诶!”关大虎家的放下饭菜要走,走到门口眉头一皱,折了回来,终于还是没忍住,语重心长道,“奶奶,我是个藏不住事情的人,我先说无论奶奶的孩子是谁的,我照旧尊重奶奶,奶奶你实话和我说,这孩子,是不是真是我们堂里人的?”
许绣忆放下了笔,笑看着她,并没有生气的模样。
简简单单的,她只说了两个字:“不是?”
关大虎家的,也咬不准她说的真话假话,不过她直肠子直来直去的,又因为已经开了话匣子,便直接问道:“奶奶,这孩子,是阿福的吧?”
许绣忆闻言,稍稍是一怔,随后抿着嘴轻笑起来,倒是饶有兴致:“为何如此说?”
“阿福那小子对奶奶的心思,旁人看不出来我都明白,我在后院晒药,说起奶奶你,阿福眼睛里都是放着光的,而且,奶奶不是还送了他一方帕子。”
“帕子?”许绣忆想了想,着实想不起来什么时候有这种事。
“他宝贝着,那日大家和他开玩笑闹的时候水撒在了他枕头上,他惶急慌了的往枕头里头掏,逃出来一块缎面的帕子,不过很快就藏了起来,塞到了怀里,我眼睛尖,看到那帕子上绣着奶奶的忆字。”
许绣忆闻言更是笑了,依旧是半点也不生气的样子。
阿福爱慕她,她早就知道。
那方绣帕,大约是她几时不小心掉的,阿福捡了去珍藏的。
“嫂子,你便想想,若真是阿福的,如今这境况,就算不可肯走,他大约是打晕了也要将我送走吧。”
这样一说也是,关大虎家其实也就是个怀疑,这会儿忙不好意思道:“奶奶,是我乱说,你别忘心里去。”
“呵呵,没事,出去吧。”
关大虎家的这才走,走了没多久,房门又被推开,许绣忆抬眼见,凑巧了,居然是阿福。
她见他,坦荡荡,他见她,却是又气又心疼,噗通就跪了下来:“奶奶既要保全孩子的父亲,也不能不顾自己的性命,门口那群疯子,真会把奶奶杀了的,奶奶我求你,赶紧逃吧,天涯海角,只要奶奶你需要,阿福做牛做马一辈子尾随您。”
这份情,许绣忆是感动的,却不敢领,她不愿意给阿福半星子的希望,之于爱情,最残忍的不是拒绝,而是暧昧。
“起来吧,我不会走的,我娘家好歹是护国公,他们不敢如何我。”
阿福却道:“若是奶奶娘家有心要帮奶奶,不会时至今日还不来,三奶奶,大爷都说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如果你回去就家法伺候私下用刑打死你,你还是走吧。”
苏家老太太,苏锦业带来的消息,说苏家老太太叫气的不清,已经写了休书呈送官府,一旦官府敲下印章,许绣忆就不是苏府的人。
只是她娘家好歹是护国公府上的,官府不敢轻举妄动,所以那休书如今还不奏效,但苏家老太太放了话,那休书尚不奏效期间许绣忆还是苏家的人,所以一切按照家法国法处置,只要她回去,就将她活活打死。
如今苏家有了户部为后盾,对许绣忆娘家已不再那般忌惮, 苏锦业说的对,苏家老太太真的会将她打死,因为自从出事后,护国公府没有表现任何态度,没有态度就是最明确的态度--羞耻,撒手不管。
许绣忆曾想让苏蒋氏体会什么叫孤立无援,其实她此刻比苏蒋氏,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唯独好一些的,便是她的心态。
她在等他。
她想知道,之于利益地位而言,她许绣忆重到何等地步,算着时间,他应该回来了至少一天半了,一日半,她清醒时候就靠着写字打发过去,她面色越平静,心里就越冷。
一旦承认孩子是他的,他唯独只有一个法子,放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
她做好了这个准备,只是那个人,却不见踪影,终归在他心里,她竟是如此无足轻重。
看着阿福,倒不如阿福,愿意一世相随,只是感动不代表爱。
落座,用膳,她其实味同嚼蜡,平静的表象下,是越渐的清冷和失望,她终于知道,爱情,真的可以杀死人的,从精神上将人彻底杀死。
“阿福,我会逃走,但是我不会带着你。”
“三奶奶。”
“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便正是因为如此,我更不能拖累你,你去和关大哥说,明天午夜,给我备车。”
阿福还要说什么,但是看许绣忆态度坚定,他也只能在心里拿主意,三奶奶不许他同行,他到时候就远远跟着。
所以,他不再多所,应了声出去。
是夜,保宁堂大门外,人声鼎沸,那些卫道士几乎是日夜堵在保宁堂外头,势要将许绣忆弄死才罢休。
就连晚上,他们也不得安宁,在保宁堂外砸门敲锣,烦扰的街巷邻居都巴不得许绣忆赶紧死出去,别妨碍了他们过日子。
前几日这些人只是在门口喧闹叫嚣,这一夜他们忽然搬来了无数柴火,浇上菜油,放言要替天行道,将许绣忆活活烧死。
有人在门口喊,让无辜人等赶紧离开。
保宁堂内,关大虎等人终于动摇了。
这群暴民,如果真的纵火,他们死不足惜,可是他们都有妻儿家室。
大堂之内,关大虎抱着七岁的儿子,看着许绣忆:“三奶奶,这些可怎么办?这些人是疯子,真会放火的。”
许绣忆不想连累无辜,若是她命该绝,那也是天意。
没回答关大虎的话,她转身走向门口,打开其中一扇门。
“别,三奶奶,外面的人都是疯子。”
阿福大叫。
许绣忆却回头对众人微微一笑,笑容那般恬静,却叫人心疼:“我不会连累众人。”
门打开的瞬间,有人要涌进来,许绣忆只是一个冷艳,扫了一圈:“纵火烧房,按照我过律例,当如何处置各位心里明白。”
只一句,那些人止了脚步,不过很快有声音响起:“只要能烧死你个不守妇道的,我们愿意接受律法惩处。”
许绣忆凌冽的眸子,在冲天的火光里格外的沉静:“不是说无辜人等,撤离现场吗?要杀要剐也是官府的事情,放我伙计们离开,我愿意同你们一起去投案。”
她一言出,众人情绪高涨:“许绣忆你个不要脸的,你终于肯去自首了,好,那就放过你们保宁堂的伙计,你跟我们去官府,今晚上就把你浸猪笼。”
许绣忆大义凌然,岿然不动,嘴角一抹冷笑,格外淡定。
生死何惧,她也并不是没死过的人,至此最后一刻,安承少始终没有出现,她终于彻底死心,他,根本没有资格做她腹中孩子的父亲,便是死,她也不会说出这是他的骨肉。
一步,跨出保宁堂,保宁堂伙计冲上来要护她,却被她喝退,只叮嘱了一句:“以后保宁堂靠你们了。”
说完,另一只叫也迈出了保宁堂,那群凶神恶煞的卫道士很快举着火把围过来,炎炎夏日,那炙热的火焰就像是侩子手的利刃,生生要将许绣忆烧个体无完肤魂飞魄散。
“慢着。”
一声怒吼,众人目光循着望去,却见人群中站了一个一袭棕色长袍,络腮胡子的男子。
不及人细看,那人几步走到了许绣忆面前,伸手一把将许绣忆护在身后,大声道:“谁敢动我娘子,这孩子,是我苏锦源的骨肉。”
说完,见他伸手一扯,那络腮胡子竟是沾上去的,胡子落下,白皙俊美的容颜,没人会陌生,这不就是苏家的三爷苏锦源。
一时众人惶恐,不知他是人是鬼。
许绣忆也没想到苏锦源会站出来,此时此刻,对他万般厌恶,心底却因为绝望中的温暖,也泛红了眼眶。
他偏还温柔的拉住了她的手,将她往伸手护佑,这架势好似天塌了下来他都会为她顶着。
头一遭,许绣忆觉着肩膀上的沉重,也有人可以为她分担。
苏锦源冷眸看着众人,大声道:“谁敢伤她半分试试。”
“你,你,你,是,是人,是鬼?”
有人壮着胆儿举着火把问道。
苏锦源大喝一声,气势威武:“我若是鬼,你们胆敢如此伤害我娘子,我早将你们拖入十八层地狱,某些人给我听清楚了,回去告诉你们家主子,若是再敢诋毁绣忆伤害绣忆,别怪我补顾念往昔情谊,让他彻彻底底的玩完。”
他如同个帝王,站在许绣忆面前,宽阔的胸膛抵挡了所有的流言蜚语和伤害,他威严,傲然,与许绣忆记忆里那个不堪的苏锦源,截然不同。
她对他从来有偏见甚至厌恶,此刻,却全化作了感动。
任由他拉着她的护着她,这是第一次,她没想甩开他的手。
人群里,众人哗然,如今许绣忆腹中孩子名正言顺,那些所谓卫道士纷纷散去,留下几个人鬼鬼祟祟左右顾盼一番,也赶紧散入人群,只一个人,站在人群之中,怔怔的看着许绣忆和苏锦源交握的双手,脸色一片青白紫黑。
安承少,终于见到了他,他却只是在人群里观望,有一种爱,叫做绝望,这便是许绣忆对安承少的爱。
等待,在等待中枯萎。
她看着他,他也望着她,然后,彼此之间,形同陌路。
——题外话——
你们也别太小瞧苏锦源,他其实是个很牛叉的人,就是以前有些放浪不羁,至于安承少这几日死去干嘛了,明日说明,我头疼发作,睡了一天,万更啊万更,继续推迟。
第八十七章 宠妻
五王爷府,武墨看着面前一言不发,冷峻到可怕男人,头皮一阵阵的发毛。
“这是怎么了?不是说要去把绣忆领回来吗?怎么这表情。”
“酒!”
何以解忧,为有杜康,可他如今却并不是想解忧,而是想直接喝到死,喝到再也不用醒来才好。
他声音极沉,极冷,极恨。
往昔和他嬉闹惯了,可今日他周身散出来那阵阵寒意,却叫武墨不寒而栗,竟是连一句劝也不敢劝,忙是叫人把最贵的宫廷御酒给搬出来。
一坛子酒,安承少兜头夹面浇灌下去,胸口衣襟湿了一大片,武墨心下着急,可安承少周身戾气却叫她不敢靠近,她是见识过他癫狂的模样的,便是六亲不认,人畜不分,甚是骇人。
好在如今,安承少只顾着灌酒,脸色虽是极,理智却尚且未曾崩塌。
武墨退出房间,叫人去打听保宁堂发生了什么事,心下着急,只怕是许绣忆除了什么大事,安承少才会变成这般模样。
约摸半来个时辰,派去打听的小厮回来,带来的消息却着实叫武墨惊的合不拢嘴。
“你说,苏家三爷回来了。”
小厮回话:“是,奴才打听的清清楚楚,苏家三爷回来了,抱着苏家三奶奶当众承认三奶奶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武墨怔忡在了原地, 安承少如此,便是因为这个吗?
可是,武墨如何也不相信,许绣忆会背叛安承少。
天色大暗,她却着人备马,直奔苏府,有些事情,她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
苏家,欢天喜地,苏家老太太如何也想不到最宝贝的儿子居然死而复生,而许绣忆腹中骨肉也被证实是苏锦源的孩子,苏家老太太得嫡孙,自是对许绣忆态度转了十八个弯。
“你瞧瞧你这孩子,你怎也不说,娘差点就误会了你,我的宝贝孙子,奶奶不是故意的,绣忆啊,这几天真的难为你了,受那样的委屈,也是娘不问青红皂白,娘早该想到你这样的好孩子,怎会做出那样不堪的事情。梦琪,赶紧给三奶奶熬一盅十三太保来,这腹中的孩子也受惊了。”
苏家老太太握着许绣忆的手,嘘寒问暖,又是嗔责,又是道歉的,苏锦源本想先查出谋害自己的幕后凶手再回家,可他如何能容忍许绣忆一人承受那样的委屈,所以,他回来了。
再一次光明正大的踏入苏府,只觉得如同做梦一般,眼前的老母亲明显苍老了许多,鬓角白发,叫他心生疼惜。
想当日,苏家何等风光,如今只靠许绣忆柔弱肩膀支撑,那苏锦艺不是玩意,为了权势地位和财富,罔顾血脉至亲,要将许绣忆逼入绝境甚至杀死。
苏锦源能不知道,那群为卫道士之所以能够集结起来,都是他苏锦艺暗中花了银钱的缘故,那几个为首闹事叫嚣的最响的,都是苏锦艺派来的。
看许绣忆短短几日就瘦削了不少,他又颇为自责,他早该站出来的,这样她也不用一人承担如此污蔑诽谤和不堪入耳的辱骂。
握住许绣忆另一只手,她对苏老太太道:“不怪绣忆,是孩儿,孩儿当日名不当绝,此次回京就想隐姓埋名潜伏在暗处找出当日想要谋害孩儿的幕后黑手,是我不让绣忆声张出去的。”
苏家老太太闻言,满目惊恐:“那你如今暴露了身份,那贼人会不会…不行,不行,锦业,你去一趟虎豹镖局,无论多少钱,也要请到他们的总镖师来保护锦源。”
“是,母亲。”
苏锦源回来,打心眼里欢喜的苏锦业自然是义不容辞,领了命就要去办事,走到一半却又回来,面色微惊。
“五王爷来了。”
许绣忆的手,明显的微微一颤,苏锦源看向许绣忆,道:“莫不是知道我回来了?”
“这种消息,原本传的就快,赶紧的,迎接吧。”苏家老太太站起来,苏雅兰和陆羽儿忙上来搀扶,老太太却挡开两人,将手放到苏锦源手里:“儿子诶,走。”
苏雅兰心里微微一痛,原先只有一个苏锦郁,老太太眼睛里就没了她,如今苏锦源回来了,那老太太怕是早已经将她忘却到了九霄云外。
陆羽儿神经粗,倒是没太大的感觉,不过和苏雅兰泾渭分明,不愿意过多来往,陆羽儿从心底里不喜欢苏雅兰,觉着是个晦气鬼,于是上来搀住了许绣忆的胳膊。
“绣忆,看你瘦的,这几日我也不敢去看你,保宁堂被围堵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还好吧,孩子还好吧?”
无非是客套话,许绣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少卿,眉心处,一片清冷,她知道武墨半夜登门所谓何事。
果然,众人请安之后,武墨指名道姓要和许绣忆单独聊聊。
苏家人虽然觉得奇怪,不过因为武墨是个断袖,而且许绣忆和武墨之间原本也有些私交,便给两人让出了空间。
苏家大堂,武墨冷冷看着许绣忆,良久,沉沉叹息一口:“绣忆,你为何不反驳?”
“反驳什么?”
“你腹中的孩子是谁的,你自己最清楚,你真要我说明白吗?”
许绣忆脑中,就显了安承少站在人群中持观望态度的脸,轻笑一声:“如果不是锦源的,他敢站出来作证吗?你觉得锦源是那种接别人绿帽子的人吗?”
武墨一怔。
“所以,你和苏锦源。”
“早成好事,回去告诉安承少,那日他问我巷子里同我拥抱的人是谁,就是锦源。再告诉他,为何我不让他再半夜翻墙进来,就是怕被他撞见我和锦源在一起。”
“你!”武墨一时被说的失去了理智,只替安承少觉得不值,气急败坏的指着许绣忆的鼻子,“你个水性杨花的。”
“王爷骂完了?王爷半夜来找我如果就是为了骂我,那只管骂,管你骂到够,左右是我对不起安承少。”
“亏得承少痛苦纠结了几天,终于愿意为你放弃所有,带你远走高飞,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好,好,好在他没有犯傻,不然折了一切白白给别人养了孩子,许绣忆,我瞧不上你。”
许绣忆心在流血,她也是珍惜和武墨的情谊的,可如今看来,大约是要彻底断了。
既是断了,那索性断干脆。
她态度那般冷漠,道:“我不需要五王爷您瞧得上,我和安承少的事情,五王爷最好不要和外头说,不然我会以牙还牙,如果你不惜毁掉我哥哥。”
“你…你这是威胁本王?”
“不是威胁,只是王爷心里明白,我们彼此都有秘密,索性就彼此将秘密锁死,我想好好和锦源过日子,从今往后,井水不犯河水,我同你,同安承少,再无瓜葛,如何?”
“许绣忆,我想不到你居然这么绝情。你放心,便是为了承少我也不会将你们那段不堪的往事说出去,你叫我恶心,你根本不配曾经拥有承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