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玉给许绣忆斟了茶,道:“四奶奶可真够丑的,这年岁怎么也得有三十老几了吧,当时奴婢就怀疑过八姑婆口中说的那个陆大人捧手心里的宝贝疙瘩是这老姑娘,没想到还真是,活活叫八姑婆说的想歪了,以为是陆大人养在外头的外室之女。”
金玉就此不发表回答,她自然知道这样一个极品八姑婆敢来说媒,必定也是后面有人撑腰,这个人,金玉知道是许绣忆。
喝一盏茶,金玉看着外头灯火辉煌,推杯交盏的热闹,道:“奶奶先头就说过邰莲保不齐还会回来当姨奶奶,叫我们对她好些,如今看样子,老太太过两日就会把她接回来,老太太这可算是亲口允了的。”
“恩,那是邰莲的福气,至少好过她在那样的兄嫂身边生活,金玉,你去厨房给我熬些梅子粥来,忽然很想吃,银玉,你去堂上看着吧,今日人手本就有些不够。”
“是,奶奶!”
两人分别退下,许绣忆嘴角浮了一抹冷冷的笑意,苏锦郁,这就是你的报应。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抚摸着青花瓷杯的边缘,忽然有人敲门, 她以为是金玉银玉,应了一句,门推开,鬼鬼祟祟的确实一袭黑缎子长袍,袍子上绣着紫金祥云纹的苏锦源。
进来后他迅速又关上门,见到许绣忆,就过来作势要抱她,却被许绣忆躲开,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所以今天趁乱混进来了,绣忆,那日一别,我对你朝思暮想,奈何最近总找不见机会回来。”
许绣忆态度只是冷淡,苏锦源颇为受伤,不过想到那夜和许绣忆的缱绻,他想许绣忆多少气他,但是终归还是愿意和他好的,于是走过去,坐在许绣忆边上,握住了许绣忆的手。
许绣忆要抽回,他却一脸哀求讨好的神色:“绣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会十万分的补偿你。”
许绣忆眉头一紧,抽回了手。
好在苏锦源没有死缠烂打,只是神色间几分落寞,不过很快又来了些精神,压低声音道:“关于季红杀我事情,我查出了一些眉目。”
“什么?”
她并不是太关心,因为一旦真凶落网,苏锦源就要回来同她一道生活,她只愿这日子推迟一些再推迟一些,推迟到安承少能够带她走的那天。
“我翻入季红的房间,在季红房间里找到了一封信,虽然我不敢确定是不是那日我朦胧中看到的男子写的,但是信中提到了一个地方,锦娘绣庄。”
许绣忆蹭的站了起来,苏锦源以为她是因为曾经和锦娘绣庄有过生意,所以听到这四个字才格外敏感。
他继续道:“这封信藏的极为隐蔽,所以才没叫人发现,我也是因为无意间看到过季红打开那个暗格,才找到信的,信中提到要季红二月初二到锦娘绣庄取一个荷包。我怀疑,锦娘绣庄是季红和那幕后黑手的接头处。”
“你上次不是说,锦娘绣庄和宫里的一个娘娘有过节,失火也是那娘娘做的?”
“以前我随着爹爹四处做生意,偶尔听闻说锦娘其实本是皇上在宫外的一夜露水姻缘,这件事只有宫里的淑妃知道。有一日淑妃从锦娘那定了绣品,让锦娘亲自送进宫,结果两人发生了一些口角,淑妃仗着地位身份羞辱谩骂责打了锦娘,为此被皇上打入了冷宫,住了三个月才放出来。”
这件事许绣忆知道,因为淑妃娘家和护国公府是世交,那年许绣忆才五岁多点。
只是晃眼过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锦娘绣庄和宫里都有生意来往,一直也相安无事,怎那淑妃报复,要在这时候?
忽然就想到了秦烟的话,许绣忆心头一沉,追问:“淑妃因为那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要纵火毁了锦娘绣庄吗?”
“照理说是如此,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皇上早把锦娘忘却,这几年对淑妃也是恩宠有加,淑妃若是有心报复,也不该等到今日。”
“所以你觉得?”
“纵火之人或许另有他人,那日之后我也去过火场,不过没有任何眉目。我猜测如果锦娘绣庄真是季红和幕后凶手的接头处,那从尉锦娘处,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只是我不能去见她,她识得我,所以…”
“你想让我去一探虚实?”
“恩,我听闻你同她有些交情,她父亲寿宴你还送了一个别出心裁的礼物,颇为讨尉家老太爷的欢心,绣忆,我很想回家,很像好好和你重新开始,每日偷偷摸摸躲躲藏藏的日子我过腻了,你会帮我是吗?”
他语气近乎哀求。
其实,许绣忆并不是想帮他,而是有些事情,其实她自己,也需要去探探虚实。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戳破,就算戳破之后发现自己又中了小人之计,被离间了一把。
可若是真的呢?
若是秦烟所言非虚呢?
她心里乱的很,眉心紧蹙。
门外,有人敲门。
苏锦源紧张起来,疾步往窗口去。
“绣忆,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帮我。”
说完,翻窗而出。
许绣忆应了门,金玉端着梅子粥进来,目光有意无意瞥向那还在摇晃的半扇窗户,心里明白着,嘴上却什么都不说。
“奶奶,梅子粥。”
“恩,明日早上也喝这个。”
她有些妊娠反应,随着孩子一日日的长大,这妊娠反应越发的厉害起来,前几日还勉强能吃的下一些饭菜,这些日子,她只想喝梅子粥,酸梅汤,山楂糕。
就算勉强吃点饭,也只愿意就着咸菜和酸菜吃。
许绣忆极力的在忍,忍着不吐,忍着不喊腰疼,忍着吃点糕点水果,她怕自己这孕相叫人看出来。
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晚上沐浴后看着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知道,自己最多还能瞒得了三五个月。
本是早该告诉安承少,可因为秦烟的话,她心中一片混乱,孩子的事情也不愿现在就说。
其实,她是矛盾的。
一面不愿意去捅破那层纸,看看纸后面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一面,却又想把一切弄清楚,误会也好,真的也罢,至少好过这样日日纠结着,牵挂着。
看着窗外一轮明月,那日也是在这扇窗口,锦娘绣庄燃了熊熊烈火。
这场火,真的是安承少做的吗?
——题外话——
今日万更,明日继续万更。
第八十四章 怀孕被知卫道士讨伐
苏锦郁成亲,尉家也用送贺礼来,翌日清晨,许绣忆借着还礼的由头,叫人备了马车,前往尉府。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就算没了绣庄的营生,凭借着几年积累的财富,尉府依旧如同以往一样光鲜亮丽。
许绣忆被请了进去,尉家姑奶奶尉淑芬招待的她,几日未见,她起色好了许多,见许绣忆奉礼而来,颇为客气。
“三奶奶怎还送礼来了?”
“昨日我四弟成亲,贵府送了如此大礼,我这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望收下。”
说着,送上一个匣子,里头是苏蒋氏娘家珠宝行新进来的一批货,价值不菲。
尉淑芬倒也没有推脱,客气几句就收下了礼,叫下人备茶。
上好的碧螺春,许绣忆品了一口,问道:“锦娘姑姑不在吗?”
“锦娘啊,绣庄一倒,她也得了闲,游山玩水去了。”
“姑姑真是潇洒。”
“呵呵,她也累了半辈子了,余生可不得过的快活些。”
许绣忆点点头,那尉淑芬是个甚精明和聪慧的人,许绣忆试探的话到了嘴边,斟酌一番,还是住了口,只是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事相求的。”
尉淑芬笑道:“三奶奶只管说。”
“大概尉太太你也听说了,我开了一个绣庄,原本你家绣庄还在,我自是不敢抢生意的,如今我手里急需那批货,就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是奇了怪了,方圆百里之内的绸缎庄均缺了布匹丝线,我是想问,尉太太可知道是哪家的大老板垄断了所有的货?”
尉淑芬面不改色,道:“我也不大清楚,原先绣庄还开着的时候,是打算去查一查,不过如今绣庄也倒了,这些事情就不愿意耗费精力去查了。”
许绣忆微微一笑。
“我听说关外有个安爷,同我们关内也有绢绸布匹来往,我急需绸缎,魏太太你们经营绣庄多年,可知道如何寻那安爷,不知他手里会不会又货。”
尉淑芬表情稍稍有些变,不过很快笑道:“这些平素里都是锦娘在管,我就只负责经营绣庄,不大清楚,不过知道这个安爷极其神秘,没有多少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
“依尉太太所见,这方圆百里丝线绸缎都被购空,有这个财力实力的,会不会是那安爷?我虽是多心猜测,却总觉着奇怪,依我看来,该不是那安爷想把生意做到京城来,所以故意派人收购了所有的丝绸布匹,将锦娘绣庄比如绝境,然后再将绣庄付诸一炬,彻底断了锦娘绣庄的营生?”
“呵呵,不可能。”
尉淑芬想都没想,回答的十分干脆。
许绣忆心里一凉,若是寻常人,家里基业付诸一炬,怎可能全不追究,连她都发现了那场火是认为纵火,身为主人家的尉家怎可能没发现。
如果之前许绣忆听了苏锦源的话意味是宫里的娘娘做的所以尉家不敢追究。
可是昨儿夜里苏锦源也说了宫里头的那位娘娘若是要动手早该动手了,况且如今人家隆恩圣眷,还能理会一个不过是和皇帝露水姻缘之后就被忘却的一干二净的绣娘?
她和苏锦源都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淑妃所为,尉家的人能不比她们更清楚?
所以,尉家可以不追究这场火宅缘由,说到底只有一个,纵火之人,尉家心知肚明,但是却无力追究或者并不想追究更可能--这场火灾,尉家早已知道会发生。
想到之前她订的那批货,按照寻常速度早该给她,偏偏尉家一拖再拖一拖再拖,等到她说不然先把做出来的给她,余下的再说的时候,索性来了一场大火。
巧,不该这样巧。
一切在外人看来是针对尉家,可是如今分析来看,却像是针对她苏家。
秦烟的话,又在耳畔回荡。
方才许绣忆故意引导尉淑芬将安爷定为纵火对象,尉淑芬却是想都没想就一口否定,似有意要包庇开脱。
许绣忆那样聪明的人,她已经明白了。
“呵呵,我也就是猜猜,原本我想去替你们报官的,我在火灾现场发现了一些油和木柴,但…”
“别,这场大火,我们劳财伤命,已经不想追究,反正我家大业大,几辈子也吃不光了,这场火官府说是天灾那便是天灾,闹大了免不了烦心。”
尉淑芬几乎是急着打断了许绣忆的话。
许绣忆心下越发的凉。
“呵呵,尉太太只管放心,我连自己的家务事都无法做好,哪里有这的功夫插手你家的事情,或许真是天灾吧,我店里头还有些事,我的绣庄开业那天,尉太太一定要赏光啊。”
“一定一定。”
“那尉太太,我告辞了。”
“慢走。”
*
从尉家出来,许绣忆让马车去了秦府上,秦烟在家,秦续也在,见到许绣忆,姐弟两人完全是不同的态度,秦烟一脸冷蔑,秦续满目兴奋。
“姐姐,你怎么来了?”
秦烟瞪他一眼:“回书房去。”
秦续冷哼一声:“你管得着我。”
上来拉许绣忆的手,看秦烟一脸黑沉的模样,就知道这姐弟二人关系大约是不大好的。
许绣忆被秦续拉着手往堂上去,秦烟跟着进来,却依旧对秦续喝道:“我让你下去就下去,你若是不听话,我立马告诉父亲你想回关外。”
秦续似被踩到了弱点,气鼓鼓的看着秦烟,却没得法子,恨恨的哼了一声,愤愤的走了。
秦续一走,秦烟就几分冷笑的看着许绣忆:“我要是猜得不错,你应该是来找我吧?今日我心情不错,有问不答,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怕听到的东西刺耳,伤心。”
“锦娘绣庄是安承少的,你有何凭据?”
“我早知道你必定不相信我的话,等着。”
秦烟起身,少卿回来,手里拿了一个匣子,往许绣忆面前一丢:“这就是凭据。”
许绣忆打开匣子,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只觉得这匣子里,装了一只恶魔,一只足够摧毁她的恶魔。
秦烟冷笑一声:“别是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许绣忆闭上眼睛,沉稳了心思,一把打开匣子,匣子里是一本账本,她打开看了几页,脸色煞白。
账本是锦娘绣庄几年来的营利和支出,账本上都有尉锦娘的印章,而没一个月末的那一夜,都盖了另一个印章,印章上四个字,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分明是安承少印。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冒险把承少的账本偷了出来,看到没,锦娘绣庄真正的大老板就是承少。”
“你有何证据,说那把火是他自己放的?”
“证据,你看下一本,是承少在京都一家绸缎庄的账本。”
许绣忆沉着气,其实结果她心里已经有了一半数了不是?
从尉家有意姑息纵火之人的态度上,她早就知道了纵火的人必定是尉家不敢或者没办法追究的人不是吗?
下一本账本,是城中最大的绸缎庄华娟绸缎庄的账本,近一月的账目显示,华娟绸缎庄购入了额大量丝线,绢缎。
所以,方圆百里的绸缎庄才会缺丝短线的对吗?
再看那账本最后的印章,依旧是安承少印。
她呆坐在了那里,她也懂看账,知道这两本账本是真的,没有作假的可能。
所以,所有的事实都在证明,安承少自己买断了所有的丝线绸缎,造成锦娘绣庄缺货的情况。然后,那把火…
“承少从始至终都在玩弄你,那把火就是他自己放的,你如果还想要证据,那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你和锦娘绣庄定的东西,是一批绣着你保宁堂三个字的布袋,那些布袋,你和尉淑芬说是为了打响你们的保宁堂的名声,买药但凡够多少钱,就送锦娘绣庄出品的绣袋一个,凭借锦娘绣庄的名声,还有锦娘绣庄的一帕难求,大家就算不需要药材,对那袋子必定也是趋之若鹜,你和尉淑芬说,这是品牌连锁效应,对吗?”
品牌连锁效应--这个极现代的词,尉淑芬那她都解释了半天,可秦烟却脱口而出,一字不差,甚至她的目的,她的销售手法,她的了如指掌,这些,只是她和尉淑芬之间的秘密。
许绣忆那凉透了心,彻底的跌入了冰窖中。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安承少有意对付她,或者是对付苏家。
前后安承少自导自演,一面用绸缎庄买光绢缎使得锦娘绣庄有一再拖延的理由,另一面见实在不可再拖,索性来个付诸一炬让她彻底断了念头。
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为何要这样做?”
“具体为何我不清楚,多半他想弄垮你们苏家,垄断整个京城的医药生意,你该知道的,他对什么都不上心,唯独醉心于赚钱和扩大经营,如今他虽然富可敌国,但是野心却更大,你苏家保宁堂在京城赫赫有名,他能不要?”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她抬起头,端着最后一份冷静,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太过狼狈。
“问吧!”
秦烟呷一粒葡萄,态度冷蔑:“问。”
“你为何要自杀?”
吃着葡萄秦烟眉心蹙了紧,随后冷笑道:“呵,因为承少不喜欢我,我不甘心,不过许绣忆,你真以为承少爱你?我早就说过,对你他不过是一时新鲜,你是生了几分姿色,你也颇有才华,但是你仔细想想,如果他真喜欢你,会如此不惜一切毁你心血?他为了得到你们保宁堂的生意,连你也可以瞒着可以骗着可以不顾你的感受,许绣忆,你比我好的到哪里去?”
一番话,一阵阵扎在许绣忆的心窝子上。
是,秦烟说的没错,无论安承少是何故要对付苏家,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她和毁了苏家之间,他选中了毁了苏家。
记的曾经他问过,绣忆你可不可以放手苏家。
她本没有放心上,以为他是怕她做生意吃亏或者劳心劳力,如今,她总算明白了。
在她和苏家之间,他也曾经有过为难。
但是最后,依旧选择了不顾一切的对付苏家,对付--她。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从秦府出来的,只知道秦烟送了她到门口,嘲讽了一句:“他就算爱你,你也不可能成为他的全世界,利益和你,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利益。就算他许诺给你什么,也只是介于你能放弃一切顺着他的基础上,他才会兑现那些许诺。他不爱我,但是一点也不妨碍我对他的了解。”
浑浑噩噩的回家,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日,浑浑噩噩噩入了夜吃了晚膳,浑浑噩噩上床睡觉。
秦烟的话她本来只信了三分,但是当试探了尉淑芬又去了秦烟那一趟后,她已然明白。
利益和爱情,他想鱼和熊掌兼得,但是如果不能兼得,他会保护犹豫的选择利益。
他唯独对她的仁慈的,是想方设法的瞒着她,不叫她知道他对她所做的那些残忍。
躺在床上,手放在小腹上,小腹微微坠疼,就像是那孩子也知道她此刻的伤心一般。
整个孩子,原本虽然来的不是时候,但她却还是欣喜,可是如今呢?
利益,她,孩子,是1+1=1,还是,就算是她和孩子加一起,也根本敌不过他对财富的热衷?
这样过了一夜,她睡睡醒醒无数次,早上起来腰肢酸软,头昏脑胀,她以为是妊娠反应,坚持着起来。
苏家那四奶奶陆羽儿吃了早膳就过来找她,因为这段姻缘是许绣忆成全的,又加之两人都是官家小姐,是以和许绣忆格外亲厚,拉着许绣忆要去逛街。
许绣忆拗不过她,只得同她一道上街。
她心里头其实清楚,这陆羽儿说要逛街,无非是想去街上显摆一番,她三十五岁的人,吃了一颗二十光景的嫩草,还是生相俊朗的小后生,她能不骄傲。
原本就是个虚荣心膨胀的人,这次做了苏锦郁的夫人,这虚荣心更是膨胀到不出去显摆一番不痛快的地步。
穿红戴绿,她打扮的俗艳,许绣忆一袭藕色长裙,略施脂粉,就散因为身子不适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是将边上这朵喇叭花给比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头去。
偏生那陆羽儿自我感觉良好,一路上看到大家对她的窃窃私语,都觉得是在妒嫉羡慕她,拉着许绣忆的手小声道:“你看这些人,都妒嫉我呢,我和你说绣忆,锦郁花心归花心,但是小弟弟一个,还是很听我话的,那天我发一顿脾气,他又喝的死醉给我看, 第二日早上我气着要回娘家,哄了我半天,呵呵。”
许绣忆真想说,哄你不过时因为苏锦郁那猪脑子还不至于猪到彻底,知道你回了娘家苏家户部是不会放过他,所以才赶紧的赔笑脸赔不是的。
生米都煮成了熟,户部的亲苏锦郁怎么敢退,也就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自然许绣忆也就是腹诽一番,真正是不会说的,反还添油加醋:“羽儿你好手段,我家那位四爷素来桀骜,看来遇见你,就是遇见克星了,女人啊,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自己的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咳咳,咳咳咳…”
她说完,咳嗽了两句,身子滚烫的,头也昏昏沉沉的,如果不是陆羽儿和她挽着手,她恐怕都要跌倒了。
陆羽儿却像是没听见她咳嗽似的,拽着她到一边小摊上,看见了一条红绿相间的发带,高兴的放开许绣忆的手往头上比划,边比划边喋喋不休的和许绣忆说苏锦郁是怎么哄她的。
许绣忆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嗡的作响,头一阵阵的疼,身子一阵阵的发烫,然后,眼前的陆羽儿有了重影,渐渐的那重影开始变黑,她眼皮一沉,靠着小摊斜斜的倒了下去。
陆羽儿这才发觉她生了病,瞧着许绣忆面色一片滚烫粉红,呼吸急促,陆羽儿慌了神,大叫起来:“来人呢,救命啊,来人呢,救命啊。”
少卿,有人从人堆里出来,陆羽儿也不及仔细看,见有人出来,就以为是来帮忙的,忙是拽住人家衣角:“公子,救救我家三嫂吧。”
“她怎么了?”
冰冷没有温度的声音,陆羽儿抬头看去,只觉眼前的人几分眼熟,似曾相识,此刻她慌的乱了神,一时也想不起来,只是忙道:“早上出来还好好的,忽然晕倒了,公子,救救她吧。”
苏锦艺正在去保安堂的路上,恰遇见许绣忆昏迷倒地,本想弃之不顾,不过心里头生了一计,若是他保安堂的人救了保宁堂的当家的,那于保安堂来说,名声上必有帮助。
于是,他蹲了下来,抹了许绣忆的脉搏,一抹之下,大为震惊,不过少卿,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恶的笑意,故意装作脱口而出的样子:“这怀了孩子怎么还出来乱走,不对,我三弟早没了,那我三弟妹…”
他这样一叫,陆羽儿才记起来婚礼她撤掉盖头见过站在苏家老太太身后的苏家二爷,不正是眼前这位。
听到苏锦艺的“无心之言”,她也大为震惊。
“二爷,你别看错了啊,三嫂她怎么可能,呸呸呸,你胡说,谁都知道你和二嫂不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