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4年八月,仆固怀恩靠哄骗和利诱,招引回纥、吐蕃联军10万人进扰唐边,郭子仪前往抵御。九月,郭子仪闻吐藩军进逼邠州,即派长子、朔方兵马使郭晞率军万人前去救援。仆固怀恩前军进至宜禄,被邠宁节度使白孝德击败。十月,仆固怀恩引回纥、吐蕃军进逼奉天,郭子仪严阵以待,回纥、吐蕃军见无机可乘,遂不战而退。765年九月,仆固怀恩再次引诱回纥、吐蕃、党项、吐谷浑、奴剌等部联军号称30万,命吐蕃军从北道进攻奉天,党项军从东道进攻同州,吐谷浑、奴剌从西道进攻盩厔,回纥军跟随吐蕃军,仆固怀恩的部众又紧随其后。仆固怀恩在进军途中突然身染急病,只好退兵,初八,行至鸣沙时病死。郭子仪得知剩下的藩军内部不和,于是单骑入回纥游说,利用他崇高的威望成功劝说回纥与唐言和盟誓,并且转而攻击吐蕃军,获胜。仆固怀恩死后,大将张诏代领其众,被别将徐璜玉所杀;徐璜玉又被范志诚所杀,怀恩部下随后也相继归降唐廷,持续三年的仆固怀恩叛乱终于被平息下来。李豫一直没有在诏书中称仆固怀恩“谋反”,得知他的死讯后恻然道:“怀恩没有谋反,只不过被左右之人所误罢了。”赦免了仆固怀恩所有有功于国家的旧将。十月二十四日,仆固怀恩的侄子仆固名臣率1000骑归顺,和其他仆固怀恩的部将一样获得赦免。769年,李豫还册封怀恩幼女为崇徽公主,出嫁回纥和亲。
唐肃宗乾元元年至乾元二年(公元759至760年),仆固怀恩跟随郭子仪把安禄山的儿子安庆诸包围于相州。在五个多月时间里,他常为先锋,“坚敌大阵,必经其战,勇冠三军。”李光弼代郭子仪为主帅后,仆固怀恩为副,仍旧摧锋陷敌,多次获胜。乾元二年,他被唐廷封为大宁郡王。其子仆固王易也随父出生入死,军中号为“斗将”。
仆固怀恩是当时的虎将,在平定安史之乱的战斗中,他家族中战死沙场者有46人之多。他自己每战都奋勇拼杀,女儿也为国家远嫁回纥和亲。他擅长指挥骑兵的本领和回纥精骑是一个完美结合,在战争中后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令叛军闻风丧胆。他的赫赫战功在中兴诸将中仅次于郭子仪、李光弼而已。后来反叛,三年中两次引藩兵大规模进犯,又对国家和百姓犯下了大罪。他的反叛虽有别人诬陷的因素,可是他自己的性格和所作所为也确实有许多可以指摘之处。唐末内有藩政作乱,外有吐蕃虎视,在内外交困境况下促成了仆固怀恩的叛变反唐。
昭宗削藩,壮志满却成空
黄巢起义被镇压后,节度使朱玫又起兵反叛,攻入长安,僖宗不得不再次出逃,神策军将领宋文通陪护僖宗往凤翔避难,并杀退了朱玫的追兵。后来朱玫为部将所杀,宋文通在保护僖宗回长安的中途遭凤翔节度使李昌符军阻拦,宋文通率兵奋力抵抗,将李昌符军全部歼灭。唐僖宗因宋文通护驾有功而封他为节度使,并赐他李茂贞之名,李茂贞自此开始割据称雄。
僖宗病重时,他的儿子年龄尚小,因此朝臣们一致拥护他的弟弟吉王李保为继位国君,只有宦官杨复恭主张封立僖宗的弟弟寿王李杰。寿王即是后来的唐昭宗,他与僖宗是一母同胞,曾多次陪同僖宗出逃,很受僖宗看重。杨复恭以立嗣之事上奏僖宗,这时,僖宗已不能开口讲话,只是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888年春天,僖宗诏立寿王李杰为皇太弟,监军国事。僖宗死后,李杰遵照遗诏继承皇位,更名为晔,是为唐昭宗。
龙纪元年(889年)昭宗即位,立志削藩。昭宗还是寿王的时候,就对宦官没好感;即位后,政事总是和孔纬、张溶等几个宰相商议。执掌军权的宦官杨复恭倚仗援立昭宗起过很大作用,十分骄横,总是乘坐轿子到太极殿。昭宗和宰相对此虽很恼火,但因他有兵权,怕他造反,不便立刻削权,便提拔杨复恭假子天威军使杨守立,企图通过杨守立削弱杨复恭的权威。
唐昭宗尚未来得及对付杨复恭,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就擅自扩大地盘,向云州(今山西大同)发起了进攻。与李克用有矛盾的宣武节度使朱温,上表要求讨伐。唐昭宗因李克用在平定黄巢时有大功,犹豫不决,遂令群臣进行讨论。讨论的结果,除了张潜、孔纬之外,竟无人赞同,杨复恭反对尤烈。然唐昭宗终被张潜、孔纬说服,诏令削去李克用的官爵,以张潜为统帅,统领朱温等诸道兵,对李克用兴师问罪。遗憾的是,由于准备不足,加上诸道各怀己见,致使征讨遭到了败局。
李克用得胜后,上表指斥张潜,要求朝廷予以制裁。而杨复恭则乘机挟嫌报复孔纬。最终,唐昭宗不得不将张潜、孔纬贬为外官,恢复了李克用的官爵。张潜、孔纬外放后,向朱温求援。朱温上表为他们洗冤,言下之意罪在杨复恭。
得了朱温的声援,唐昭宗生出了铲除杨复恭之心。他以杨复恭谋反为名,命天威都将李顺节、神策军使李守节率兵,向杨复恭居住地进攻。杨复恭战败,率众逃奔兴元(今陕西汉中),以讨李守节为名,与他的义子们联兵对抗朝廷。唐昭宗用凤翔节度使李茂贞为山南西道招讨使,以其本部兵,向兴元进攻。杨复恭再度失败,逃往间州(今属四川)。
讨伐杨复恭的胜利,使李茂贞的名声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他居功自傲,上表的言辞极是傲慢无礼,且充满了羞辱性的指责,说唐昭宗“尊极九州,不能戮杨复恭一身”。
唐昭宗怒不可遏,决计征讨。宰相杜让反对,从小不忍则乱大谋的角度出发,劝谏暂不用兵。
然唐昭宗说:“王室日益卑弱,号令不出京师。朕不甘为懦弱之主,浑借过日。”
他强令杜让进行协调,并征调禁军,向凤翔开去。然由于这禁军是新募之兵,且多是长安的市井少年,在遭遇凤翔军后,一触即溃。
李茂贞挥兵向长安扑来,京师震动。唐昭宗不得已,以杜让做了替罪羊,将他赐死,让李茂贞以凤翔节度使兼山南西道节度使,这才阻止了凤翔军的深入。
李茂贞成了长安附近地区最大的诸侯后,派兵向闻州进攻。杨复恭及其义子杨守信、杨守亮等力不能敌,向河中逃窜,途中为华州〔今陕西华县)刺史韩建所获,被押往长安斩首。
在先后经历了对李克用、李茂贞两次用兵失败后,唐昭宗的威信已丧失殆尽,并逐渐沦落为诸侯们随意侮辱的对象。未出多久,邯宁节度使王行瑜会同李茂贞、韩建,各自领兵进入长安,将宰相韦昭度等人处死,并准备废黜唐昭宗,改立吉王李保为帝。陷入绝境的唐昭宗,向李克用求救。李克用出于政治发展的需要,立即率部向长安运动。时李克用部队的战斗力在天下名列前茅,王行瑜等不敢与其争锋,各自领兵退回了本镇。
李克用到达朝邑(今陕西大荔),击败了匡国节度使王行约。王行约退往长安,与其弟左军指挥使王行实大掠西市。李茂贞假子右军指挥使李继鹏,欲劫唐昭宗去凤翔。神策军中尉刘景宣与王行实闻讯,欲劫唐昭宗去邻州(今陕西彬县)。为争夺天子,左军与右军相互攻战,长安大乱。幸有勇悍的盐州(今陕西定边)六部兵驻扎在京师,为左右两军所惮,唐昭宗急令前来护驾,方将两军分别逼去了邻州和凤翔。
王行瑜、李茂贞各自领兵,复逼近长安外围,准备劫持唐昭宗。唐昭宗逃往南山莎城镇,催促李克用进兵。李克用进至梨园寨,击败王行瑜。李茂贞向李克用求和,并向唐昭宗上表请罪。由此,唐昭宗方得以在李克用的护卫下,返回长安。
待李克用返回河东后,李茂贞卷土重来,攻进长安,放火烧毁宫室、坊市。唐昭宗再度流亡,途中被韩建所得。韩建逼唐昭宗解散禁军,伙同宦官枢密使刘季述杀死了十一个宗室王。然后,韩建将受尽凌辱的唐昭宗送回长安。
然屡经患难的唐昭宗,其英气仍未被磨灭,与宰相崔胤密谋,诛灭以刘季述为首的宦官。可刘季述等人闻得风声,捷足先登,发动禁军进行政变,废了唐昭宗。有朱温为后台的崔胤,扶了太子李裕登位。崔胤表面与宦官妥协,暗中支持左神策指挥使孙德昭,进行了反政变,杀死刘季述及其党羽,再拥唐昭宗复位。
唐昭宗复与崔胤密议,欲诛尽宦官。枢密使韩全诲早有防备,拉拢李茂贞以固其势。崔胤为弥补力量,调朱温入京。朱温进入关中后,韩全诲挟持唐昭宗西往凤翔,投靠李茂贞,并向李克用求救。朱温击败李克用,兵围凤翔。李茂贞在强大的攻势下,被迫杀了韩全诲等宦官,与朱温议和。和议达成,朱温护送唐昭宗回长安,自己返回了汁州(今河南开封)。
从此,唐昭宗落到了朱温的手中,在他的遥控之下,成了傀儡皇帝。崔胤为让唐昭宗摆脱朱温的控制,在长安招募数千兵,重建禁军。朱温密令他在长安的代理人其子朱友谅,诛杀了崔胤及其集团成员。
随即,朱温亲自率兵进抵河中,强请唐昭宗迁至洛阳。已彻底成了孤家寡人的唐昭宗,听凭朱温摆布,离开了长安。
与此同时,朱温为摧毁唐帝国的象征,令部将张廷范拆除了长安的宫殿、衙门、民居,并用所得材料营造了舟船,载着唐廷的财货沿渭水顺流而下,占为己有。
到了洛阳的唐昭宗,英气犹存。朱温为杜绝后患,令心腹蒋玄晖予以解决。蒋玄晖得到指令,唆使牙官史太下手。史太领百人夜入宫内,杀死了在醉中惊醒,穿着单衣绕柱逃避的唐昭宗。
藩帅称帝,大唐王朝覆亡
安史之乱,唐朝几乎动员了全部兵力,消耗了大部分的国力,自此以后,唐朝的国力再没有恢复到天宝年间的水平。战争期间,百姓饱受战争之苦,流离失所,经济损失严重,土地大量荒芜。东都洛阳遭到毁灭性破坏,城中居民被屠杀殆尽,建筑多毁于战火。回纥等少数民族军队在助剿的同时,也大肆抢掠,增加了人民的苦难。肃宗在借兵之时就与回纥统治者约定:“克城之日,土地、官员归唐朝,金银财宝、老百姓皆归回纥。”这使得回纥的抢掠更加有恃无恐。安史之乱最大的消极影响就是造成了藩镇割据的局面。藩镇割据长期存在于唐朝后期,节度使拥兵自重,互相攻击,使得中国长期处于战乱之中,严重地破坏了社会稳定和经济发展,导致唐朝一步步走向灭亡。
经过八年的战争,虽然平定了安史之乱,但是大唐煌煌盛世已不复存在,在战争中各地藩镇势力坐大,形成了唐朝后期的藩镇割据局面。
藩镇本来设在边地,唐朝在平定安史叛乱的过程中,为了争取战争的胜利,便把这种军事体制移至内地,在中原一带陆续设置了一批藩镇。战争结束后,这种体制被保留了下来,后来越设越多,以至于全国各地无处不有藩镇的设置。唐末黄巢起义爆发以后,在农民起义的过程中,各地藩镇势力进一步壮大,而唐中央经过农民起义的打击,控制力受到极大的削弱,无力制约跋扈的藩镇。藩镇之间为了扩充地盘,也互相吞并,致使混战连年不息,破坏了社会经济,也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
在唐朝末年长期的军阀混战之中,一些弱小的藩镇相继被吞并,在北方地区逐渐形成了数个强大的军事集团,其中最强大的为割据于河东的李克用集团与占据河南的朱全忠集团。这两大集团之间的长期攻战,构成了唐末军阀混战的主线。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历史人物,他虽然是沙陀族人,却在历代史家的笔下,被塑造成为一个忠君爱国的良臣形象。
李克用的父亲朱邪赤心因为破庞勋起义有功,被唐朝任命为大同防御使,进而升任振武节度使,并赐以宗姓,改名李国昌。这就是这个家族得以姓李的原因。李克用在唐僖宗时曾因杀死云中防御使段文楚,为唐廷李氏父子不容,逃入鞑靼人聚居地区躲避。不久黄巢义军攻入长安,为了利用这支力量做义军,唐廷遂赦免其罪,命他们率军入关中进攻义军。李克用率领的代北铁骑主要由沙陀、吐谷浑、突厥、回鹘等部族人组成,骁勇善战,剽悍异常,所向无敌。义军不敌,只好退出长安。李克用穷追猛打,尾随到河南,连战连胜,为唐王朝最后扑灭黄巢起义做出了决定性的贡献。因为这个功劳,李克用被唐廷任命为河东节度使,随后他又兼并了昭义镇,将河中镇置于自己的卵翼之下,势力覆盖了整个河东地区(今山西)。唐昭宗乾宁二年(895年),李克用被封为晋王,成为唐末北方最强大的军事集团之一。
北方地区另一强大的藩镇便是朱全忠军事集团,朱全忠原名朱温(852—912年),曾被赐名朱全忠,称帝后改名朱晃。宋州砀山午沟里(今安徽省砀山县)人,家世为儒,祖朱信,父朱诚,皆以教授为业。幼年丧父,家贫,母王氏佣食于萧县刘崇家。
黄巢起义时,他前往投军,转战南北,逐渐升任为大将。黄巢攻入长安后,他被任命为同州防御使,奉命进攻河中,却屡被击败。他多次请求黄巢派军增援,不被理睬,一怒之下,投降了唐朝。唐朝对他的来降非常重视,任命他为金吾大将军、河中行营招讨副使。天复三年(903年)春,昭宗返回长安。朱全忠和崔胤立即以皇帝诏书的名义,将朝中宦官一律诛杀,又诏令诸镇将各镇监军宦官全部杀掉,这样朝廷内外宦官基本被杀光,唐代中期以后愈演愈烈的宦官专权局面至此方告结束。
二月,昭宗赐朱全忠“回天再造竭忠守正功臣”称号,晋爵为梁王,其部下僚佐都各有封号。崔胤官复原职,为司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兼领三司。
朱全忠等又下诏令废除昭宗在凤翔时授予的官职,又将随同昭宗入凤翔的三十多名朝官一律贬逐。另外又将与宦官关系密切的宫女、僧、道共计二十多人全部杖杀,崔胤更借机排除异己,逼迫同平章事苏检、吏部侍郎卢光启自杀,又贬中书侍郎、同平章事王傅为太子宾客分司。
崔胤、朱全忠二人又逼迫昭宗命年幼的辉王李祚为诸道兵马元帅,朱全忠自任副帅,便于控制。自此后,崔胤以朱全忠为外援,挟制天子,权倾天下,赏罚皆由其爱憎所出,中外畏惧。大批朝官被诛逐。剩下的都成了朱全忠、崔胤的奴仆和同党,昭宗这次回长安后,成了彻底的孤家寡人。
昭宗身边曾有一贤臣韩偓,其人刚直不阿,忠心耿耿,被昭宗视为知己。此次回长安后,昭宗有意任他为相,韩偓不愿接受,却推荐了御史大夫赵崇和兵部侍郎王赞,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崔胤怕赵、王二人与他同时为相,分享权力,十分恼火。于是他挑动朱全忠入朝对昭宗兴师问罪,朱全忠大骂二人无才无德,韩偓为什么可以随意推荐!昭宗见朱全忠怒火冲天,不敢申辩,只好违心将韩偓贬为濮州司马。临行前,昭宗悄悄送行,与韩偓洒泪而别,韩偓道:“臣不忍看贼人篡位弑君,如今能贬死远方,实为幸事。”
朱全忠与崔胤内外勾结挟制天子,独擅朝政,引起河东军阀李克用的强烈不满。然而李克用因近年来屡败于朱全忠,自知此时兵力敌不过朱全忠,不敢出兵干涉,只恨恨地咒道:“崔胤身为人臣,不忠心事君,却外结强贼,内挟天子,既执掌朝政,又抓兵权,权重势强则怨生祸至,崔胤破家亡国之日,就在眼前了。”
崔胤利用朱全忠的力量,独揽了大权,但他又不愿处处受朱全忠的节制,于是二人之间开始出现分歧。为稳固自己的地位,崔胤打算掌握一支军队,于是他奏报昭宗,要求征募六千六百人,组成宿卫军,昭宗自然批准。朱全忠闻知崔胤擅自组建军队,十分不满,开始对崔胤产生猜忌。
十月,掌管宿卫军的朱友伦在与人戏耍中落马而死,朱全忠悲怒之余,便怀疑是崔胤有意设计陷害的,自此后更与崔胤离心。
此时的朱全忠势力如日中天,威震天下,篡唐之志已路人皆知,与此同时,他与崔胤二人之间的矛盾越发激化。尽管崔胤在表面上对朱全忠亲厚如故,实际却同床异梦,为了再组建一支军队,归自己指挥,崔胤对朱全忠道:“长安离李茂贞很近,李克用也伺测时机,不能不防。如今过去的六军十二卫都只剩空名,应该募兵恢复旧制,保卫京师,这样您亦无西顾之忧。”朱全忠知其用意,便假意应允。待其招募之时,朱全忠派自己手下的兵士冒充平民前去应募,结果崔胤的军队里混入许多朱全忠的耳目,原计划不仅落了空,反而为朱全忠增加了宿卫京师的兵力和耳目。从此朱全忠对崔胤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而对这一切,崔胤都一无所知,他忙着与京兆尹郑元规一道夜以继日地训练兵士,修缮武器。朱全忠知道崔胤已与自己离心,最终决定除掉崔胤。
第二年正月,朱全忠密奏朝廷:“崔胤专权乱国,离间君臣,京兆尹郑元规、威远军使陈班等伙同作乱,请朝廷诛杀以上几人。”昭宗迫于朱全忠的压力,只好下令贬崔胤为太子少傅分司、郑元规为循州司户、陈班为凑州司户。正月十二日,朱全忠又密令宿卫都指挥使朱友谅率兵包围崔胤府第,将崔胤、郑元规、陈班以及崔胤的几个亲信全部杀掉,并将崔胤主持招募的军队全部遣散。
静难军节度使杨崇本与朱全忠有私怨,见朱全忠如此跋扈,便派人激李茂贞出兵,于是二人联兵,以援救唐室为名,逼至长安城下。
正月二十一日,朱全忠派使上表,借口杨、李二军兵逼京畿,请昭宗迁都洛阳。昭宗哪敢说个不字,这时宰相裴枢也收到朱全忠的书信,催促文武百官立即东行。第二天,兵士上街,强行驱赶长安民众东迁,百姓扶老携幼,蹒跚于路,到处是哭骂之声:“贼臣崔胤引来强贼,朱全忠倾覆国家,为害百姓!”
朱全忠虽挟制天子于掌股,但毕竟做贼心虚,害怕昭宗谋害他,因此昭宗请朱全忠在内殿宴饮,他竟托词不去。朱全忠令亲信蒋玄晖为枢密使,监视昭宗行动,稍有动静便密报他。
昭宗自离开长安之后,日夜担忧一家人的安全,尤其担心朱全忠杀害爱子德王李裕。太子李裕曾于光化三年(900年)被宦官僭立为帝,不久昭宗复位,李裕被贬为德王。这次朱全忠迎昭宗从凤翔还长安时,看见德王李裕年纪已长,眉清目秀,十分厌恶,便悄悄地对崔胤说:“德王僭篡帝位,怎么还不赶快杀掉!”崔胤将朱全忠的话告诉了昭宗。昭宗问朱全忠可有此事,谁知朱全忠不肯承认,口称陛下父子之间的事,臣怎敢随便议论,一定是崔胤诬陷臣下。昭宗心中自然明白,终日忧愁,为麻醉自己,只得与皇后终日借酒浇愁或相对而泣。蒋玄晖问昭宗为何忧伤,昭宗便直言相告:“德王是朕的爱子,朱全忠为何执意要杀他?”言罢,悲泣不已。朱全忠得知这一切后,坐立不安,对昭宗更加放心不下。
这时李茂贞、杨崇本、李克用、刘仁恭、杨行密、王建等藩镇都恼恨朱全忠挟持天子,便暂时联合起来,以图归政昭宗。朱全忠想率兵征讨,又怕昭宗乘机生变,破坏了他篡位的计划,于是他决定杀害昭宗,另立幼主。
八月十一日,蒋玄晖派部将史太率人夜叩宫门,声称有要事禀报,夫人裴贞一开门便被杀死。昭宗刚饮了酒,闻外边有乱,忙起身逃命,也被史太杀掉。何皇后向蒋玄晖苦苦哀求,才被放过一命。
十二日,蒋玄晖等宣布裴贞一等谋弑昭宗,立辉王李祚为皇太子,监理国政,又矫皇后令,命太子即皇帝位,是为昭宣帝。当时,宫中充满恐怖,人人自危,对昭宗之死竟无人敢哭出声来。
十月,朱全忠等闻听昭宗被弑,装作十分吃惊,倒在地上放声大哭,大骂蒋玄晖、朱友恭等人让他背上恶名。十月初三,朱全忠亲赴洛阳,伏棺痛哭流涕。十月初四,将朱友恭贬为崖州司户,恢复原名李彦威,贬氏叔琮为白州司户,接着又令二人自尽。李彦威临死前大骂朱全忠将他作为替罪羊,必将断子绝孙。
唐昭宣帝天祐二年(905年)春,朱全忠派蒋玄晖请昭宗九个儿子德王、棣王、虔王等至九曲池赴宴,乘他们酒酣之时全部缢杀,投尸池中。
这时,独孤损、裴枢、崔远、柳璨同为宰相,前三人为朝廷宿望,看不起柳璨趋炎附势的奴相,柳璨便怀恨在心,常向朱全忠说他们的坏话,不久三个人全被罢相。从此,柳璨便狐假虎威,胡作非为。
朱全忠急切想做皇帝,让蒋玄晖为他谋划。蒋玄晖找柳璨等人商议,柳璨献策说,从魏、晋以来,历代易号的惯例都是先封大国,加九锡、殊礼,然后再行禅让,应该一步步来,不可操之过急。朱全忠一听大怒,此时有两个名叫王殷和赵殷衡的官吏,他们平日忌恨蒋玄晖、柳璨专权,这时便乘机向朱全忠大进谗言,说蒋玄晖、柳璨心怀异志,借机故意拖延岁月,以待外援,朱全忠暴跳如雷。蒋玄晖听说后知朱全忠心狠手辣,心中害怕,忙到朱全忠处进行解释。朱全忠道:“难道我不受九锡,就不能做天子吗?”蒋玄晖道:“唐天数已尽,世人皆知。臣与柳璨并不是有意违命。只是如今李茂贞、杨崇本、李克用各镇兵力尚强,王如马上称帝,他们必然不服,不如循序渐进,然后行禅让,创万代之业。”朱全忠怒叱道:“奴才果然反了。”蒋玄晖慌忙辞归,与柳璨商议马上行九锡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