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拿出一副扑克,说道:“来,让我看看练到什么程度了。”
“没什么程度,但是能搞定现在的牌局。”我说。
他不愿意了,死缠着非要看一下什么是高级千术。我一再解释说单一的千术还没练完,结合的练习才刚开始,他就是不听,非要看一下,还冷嘲热讽地说我玩低调。没办法,我只能给他表演了一下。
我猛然间发现跟人借的钱已经快五位数了,要是再不去弄点钱,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有道是“山中方两日,人间已千年”,也不知道这些日子错过了多少精彩。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往常,混迹于牌桌之上,不同的是,这次我是来收网的,很多以前没上过的牌局也上了。大熊反正要走了,也没人认识我,下了牌桌,谁认识谁啊。
我想第一个牌局应该多少有点纪念意义才行,奈何,赌徒的名字都没能记住。
牌局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基本上解决完了,只是在第N个牌局上卡住了,遇上了一个小老千,道行不高,调子高。
那是一个玩三公的牌局,有五六个人玩。首先我也是进行了一下自我介绍,还是大熊的小舅子。几圈下来渐渐和大家混熟了。刚开始不能出千,这是肯定的,可是有一个家伙却不那么守规矩。
那个人叫基哥,这是取他外号的谐音字,本来是叫“鸡”哥的。他是用一个机械的变牌手在偷牌。变牌手也叫鬼手,是那些练袖功练得不太扎实的人用于辅助偷牌的。在牌桌上遇到同行,哪怕只是个小老千,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我也不会去坏人家的事,这种事情小礼也是有过交代的。
尽管有些小意外,但也没能阻碍我们的计划进程,或许是因为他的修为太低了吧。大熊坐庄家,我当散户,以大熊的千术搞定这种牌局绰绰有余,毕竟要掌控全局生死的牌只有三张。
有人说,一根火柴可以引起一场火灾。我不是那种俗套的人,引起这场火灾的是一个火机。
基哥由于出千没能赢到钱,大为不快,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颇有纵欲过度的感觉。我看他这般不快,心想该给他来点镇静剂,万一他出千穿帮了,我们也就没得玩了。别人出千还得替他操这个闲心,我这个老千得有多累。我拿了支烟递了过去,顺便帮他点了个火。事就出在这里,火机的阀门开得太大,他的眉毛和前面的头发都被烧焦了。
其他人一看这场景都哈哈大笑。基哥本来心情就欠佳,又玩了一出火烧眉毛,立刻破口大骂。他骂起人来特难听,具体骂的内容就省略了。
好像骂人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看到我也在那笑,他就忍不住了,似乎想冲上来打人,被众人拦了下来。大家纷纷劝他息怒,保重龙体之类的,我也赔着笑脸,说自己的不是,但心里早将他扔到垃圾桶里去了。
火机是我故意给调成这样的,给大熊他们点烟也经常玩这出,他们都能躲得过,基哥没玩过或是没被人玩过,所以一下就中招了。
出了这种情况,我想改变一下原来的策略,于是给了大熊个暗号,他明白了。牌局散的时候,基哥赢了几千元钱,眉毛被烧的事早给忘了,还笑着跟我打招呼说下次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挺热情的人。
他的作为令我很冒火,尤其是那种只能赢不能输的心态和散局时候春风得意的表情,看来有义务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一山更比一山高”的道理。
于是我找到了瓜哥,问他什么时候去那个卖赌具的地方。遗憾的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再去了,我叫他写了个地址,当天晚上就买了火车票,去那个卖赌具的地方。
到站已经是第二天了,随便找个地方吃了点东西,随便找个睡的地方对付了一下。下午到了那里,跟老板说明了来意。见我如此心急火燎,老板也很照顾我的心情,我将情况给他介绍了一遍之后,他想到了办法。
当天晚上又回了浙江,外省一行大有收获,见到了很多不曾见过的出千道具,了解了不曾了解的出千方法,当然也付出了不菲的代价。还有幸认识了那个长得很夸张的老板军哥,以后碰到道具方面的问题也时常去麻烦他。
在那里买了一种可以改变颜色的油墨,这种油墨可以根据不同的温度变成不同的颜色,后来被广泛运用到各个领域,蓝道上也有它的踪迹。
有的扑克在出厂的时候就刷上了这种油墨,这种扑克在温度改变的环境下会产生变色的情况。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变,不需要将牌换掉,毕竟是能抓到证据的东西,在正规的赌局中我一次也没用过,真要换牌哪还用这么麻烦。
这样我便找到了降伏基哥的方法。与大熊一起商量了一下,将计划制订好了,就等着牌局开始。
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几个赌徒在一个烟雾缭绕的环境下,说着不同的方言,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对决。牌局一直在进行,除了基哥外,其他赌徒的钱都是可以赢的,基哥的钱就不用了,那是这次计划的经费。
牌局是轮庄的,所谓轮庄是轮着坐庄家。有两种轮法:一种是谁赢谁坐庄家,一种是按顺序来坐庄家,这里用的是第二种。
我坐基哥的上家,当然在计划之内,手里有三张处理过的扑克,一张黑桃4,一张梅花7,一张方片10,在我将牌拿在手里的时候将三张牌放在了牌的顶部。
在洗牌的时候牌被有顺序地放进了牌堆里,这三张牌是要全部发到基哥家里去的,不能让他赢。他肯定会偷一张牌,只要他下手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为了让牌有足够的时间变色,我故意将这局的时间给拖了一下。
牌局果然很激烈,低调的基哥将牌扔进了牌堆,只是少了一张牌,没人发现。这一次轮到基哥坐庄,庄家派牌,牌派完之后,大家都在计算着自己的点数,他则趁机换牌。基哥在看完大家的牌之后,仰天长笑,准备收钱,将牌甩开之后,众人不解。
三张牌中的方片10,居然有五个红点、五个绿点,基哥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他不知道牌怎么会变色,但他知道自己袖子里还藏有一颗“炸弹”。
赌徒不傻,在半晌的沉默之后便是一阵喧闹。我用手抓着桌子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想点支烟,又用双手搓自己的脸,反正是一些奇怪的动作,好在场面够乱,没人理会角落里行为怪异的人。大熊早就出去了,我估计那小子应该是憋不住了。
这些赌徒很猛,这也在计划之内,不由分说冲上去对基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为了迎合大家的举动,我也凑了上去,可根本挤不进去。
基哥那堆道具也被搜了出来,剩下的就是领赔偿金了,我和大熊也都领到了一部分钱。看似是一个意外,可在我的眼中几乎所有牌局都是雷同的。
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后面的牌局就不好再进行了,索性以此为收官之战,结束了这趟征程。我将外债全部还清之后,还剩下一部分闲钱,看来又复活了。
牌局一结束,大熊也就要回家了。走之前的那天晚上的聚会,等大家都散了之后,小礼那小子破天荒抽了几支烟。我们和大熊东拉西扯地聊天,天文地理、国家大事都聊,我很清楚地记得大熊说“以后不沾赌了”。
第二天大熊回家了。
我又失业了,好在上次的收获不少,足够让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用为明天去哪吃饭而神伤。在家闲了很长时间,实在感觉无聊,又找了个牌局消遣一下。
在那里碰到了有一段时间不见的瓜哥,刚一见到我,他就用那能融化巧克力的热情握着我的手说要请我吃饭。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这小子终于说出了目的。吃人家的嘴短,看来又有一趟苦差了。

第17章 什么情况

事情大约是这么回事。前段时间,瓜哥去河南某地帮人运农产品到浙江来卖,那个加工农产品的地方也经常举行一些“活动”。货物的装卸又要花不少时间,没有地方消遣的瓜哥也就参战了,遗憾的是他那引以为荣的老千扑克没派上用场,因为他不会换掉整副扑克的手法。
在几番激烈的拼杀中,瓜哥手上的钱基本见底,生活质量也急转直下,修车用钱还得管人借,想在小牌局上弄点钱吧,过程又太漫长,而且还不一定能捞得回来。据他说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去了我原来住的地方才发现我已经搬走了,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我。他接近热泪盈眶地向我诉说着这些日子的苦楚。我曰:“活该。”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怎么也得给人家个交代啊,而且赶局是我的经济来源,去看看是应该的。问了一些情况后,我发现这个局有点棘手,赌局中的人流动性大,局存在时间较长。
我们二人合计了一下,把身份什么的统一了说法。我本来想做一回老板,但瓜哥说我看起来有点嫩,说是老板可信度不高,于是我就成了“富二代”,做农产品的,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考察一下这边的货,是生意上的来往,与赌无关。
那里玩的东西也比较杂,好在以扑克为主。要不然我去了也是白搭,那时我对硬牌的了解不太深入,出千就不用提了。大约过了一个星期,瓜哥说第二天要去拉货了,其实这几天我是一直处于随时待命的状态,但还是装模作样地说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可以去。
一上车我就要求开车,并告诉他这种车我闭着眼睛都可以开,他信了。从小我就对大号四轮车感兴趣,这有现成的,于情于理都得过把瘾才行。
车一路算是平稳行驶。我对瓜哥说:“哎,来给我点支烟,我这抽不出手。”他拿了一支烟放到我的嘴里,火机一开,我习惯性地后仰躲开他的火机。我怕被烧嘛,这下方向盘被带得向右猛一打,车身向右边一斜与路边的树吻上了。
我脚下一顿乱踩,所幸将车给停了下来。天快黑了,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大清,反正那车斜在路边是不愿意自己上来了。这可如何是好,人生地不熟的乡村野道上,两人手足无措地讨论着怎么把车弄出来,试行了几种方案,都行不通。我说:“得了,今晚就在这过吧,明天再说。”似乎他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主意,两人就站在路边,也不敢去车里,都怕车滑下去了,搞不好变成陪葬品。
过了挺久,他终于冷得有点扛不住了,就说:“要不捡点柴生个火吧,这怪冷的。”要知道我穿得相当凉快,于是两人就地捡柴生火。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听到有“叭叭叭”的声音由远及近,我不由得站起来眺望,举目四望,漆黑一片。又过了会儿,看到一束微弱的光朝这边来了,是辆拖拉机,得救了。
接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到了目的地,老板远隔十几米就出来相迎,堪称热情。老板叫老何,瓜哥有跟他介绍过我,他是生意人嘛,来了客户理当如此。
老何把我俩拉到屋里好一阵寒暄,好在我从瓜哥那里温习了点关于农产品的基本功课,旁敲侧击地也从他那里听到些关于赌局的信息,加上入木三分的演技,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
到饭点了,老何拉着我俩上了他的四轮小车,直奔酒店。吃完了就想睡,老何又给我俩在酒店安排了房间,服务的周到和酒店的服务员有得一比。
回到了房间两人倒头就睡。下午,我先醒了,看瓜哥那阵势是要将昨晚缺的觉给补回来。我把他弄醒,两人合计了一下,首先是上桌的问题,现在的情况与前期估计的相差无几,按程序走就行。
吃完晚饭,瓜哥就吆喝着要玩两把,要把先前输了的赢回来,老何也应声要玩。餐桌上多了两张生面孔,一是号称老何助理的小康,一是老何生意场上的朋友坤哥。几人都同意玩两局,于是就开局了。
由于老何他们前期准备不足,牌局开在了老何家里。在哪里玩牌我无所谓,这也不是要时刻准备逃跑的牌局,只要大家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就行。
老何热情地请我上桌,我说不要,一来是不大会玩,二来是这次带的钱也不多。老何不拿我当外人地说:“这是什么话嘛,上去就玩玩,没什么钱不钱的,要没钱了,我这不还有的嘛,不会玩,我们带着你玩嘛。”
我感觉上桌还挺容易,就说:“你们先玩,我先看会儿,先学习下。”这个看的过程,能让我很恰到好处地观察到场上的情况。老何一看人手不够,又打了个电话叫朋友过来玩,牌局在他们的张罗下开动了。
玩的是10点半,我将规则稍微作下讲解。10点半跟21点的玩法差不多,过10点半算爆,最多五张牌,闲家与庄家拼杀的游戏。庄家是轮庄,说是风水轮流转。这我倒可以理解,这种方法对出千有一定的阻碍作用,如果是连庄制,一个老千坐上了庄,下边的人会被洗劫一空。看来这些人对出千这种东西还是有点启蒙意识的,或许这也是歪打正着。
桌上算上我有六个人,我对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生意人,叫老蔡,是老何后来打电话叫过来的那个人,右手边是老何,再往右是瓜哥,左手边是坤哥,再左边是小康。也就是我的对家是老蔡,老何的对家是小康,坤哥的对家是瓜哥。
我装模作样地说要玩诈金花,其实是玩诈金花我感觉出千要好一些。诈金花是我经常玩的项目,对各种流程都很熟悉,再就是这个牌局如果按照10点半的规矩,顺时针方向来轮庄的话,我当庄家只有六分之一的机会,这样有点局限。10点半不能像诈金花一般,一局定胜负。虽说赌注很大,但在稳赢的情况下,我是赌注越大越有干劲的。而且10点半要出千比较被动,如果不当庄家的话只能换牌,换牌的前提是要偷牌,初到一张桌子上我是不会冒这种风险的,尽管大家看上去都有一种三好赌徒的感觉,不能偷牌的话,就只能用最被动的方法——挂花。
尽管对挂花很有把握,但是它又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在选择要不要牌的时候看到庄家即将派给我的那张顶牌有没有用。好在我们有两个人在桌上,要是拼概率的话,我们几乎是稳赢了,这让我仿佛看到他们的钱在向我招手。
说起挂花,我曾认真地教了瓜哥一个下午,什么记号在什么位置,什么方位表示什么牌点,据他说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全不记得了,看来这人一到更年期啊,就真只能洗洗菜,擦擦桌了。
牌局一开始肯定不能出千,挂花也不行。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看清桌上的几位赌友中是否有同行。挺长时间了,我还没上桌,一直坐在瓜哥边上帮他出谋划策,时而说他蠢,时而讲他笨。他坐不住了,冲我叫:“你行,刚那把牌就应该那么来,你没看到补上那张就赢了嘛,我玩多少年我不知道,你行你来啊!”
看着情况不大对,老何就打圆场,说:“哎,小方啊,他输急了,你别放心上,要不你也坐一方吧,这玩法也简单,我们带着你玩嘛。”于是,我上桌了。
索然无味的开场就不讲了,过了好些时候,我开始挂花了。牌还没完全挂上记号,我就没心思再挂下去了,因为遇到同行了。
我一边挂花一边观察着桌上的情况,刚把手上的牌挂完,就轮到上家坤哥要牌了。我一看底牌方片4,上面一张红桃5,9点了,正常的话,这种牌可以不补了,直接叫过,但他要了,派过去是张方片2,他爆了,正常的他应该摊牌了,但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玩,到庄家后来摊牌的时候,他开出来的却是10点,红桃5、方片2和方片3。最让科学家无法解释的是那张打上了记号的方片4奇迹般地出现在牌堆里,这期间,他不曾向堆牌靠拢。
于是,我的心拔凉拔凉的。
遇到同行是常有的事,但在我身边这么久却没被看穿的着实少见,可以说没有第二个,当然我也只能淡定地等着牌局结束。
我给瓜哥打了个未经加密的暗号,告诉他发牌上的行动取消了,牌点还是通过信号来传输。我想要再用“御风”来移牌有点冒险,“残影”就更不合适了,信号是个软方式,我很自信,很隐蔽。而且这期间我一直观察着坤哥的动作,破解不开的话,恐怕后半辈子都得失眠。
我利用牌有记号这个得天独厚的优势进行着摸索,结果不太如人意,他的底牌竟然一直没动过,偶尔押一次大的,但也不动用手法,偶尔动一次手法,也没能让我看出个所以然,我气急败坏。
当然在赌桌上的历练也让我有了一种底线,决不会在桌上没事瞎嚷嚷。在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我和大家唠着家常,我知道其中有一个人是这个牌局的掌控者,“无意”之间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坤哥在这里的身份,他的现住址以及他所谓的职业等。
接下来我要做的是利用挂花的优势尽量将钱流向瓜哥口袋,再就是观察坤哥。但是运气这种东西似乎从来不跟我一个姓,老何和小康的运气似乎好得很,在两个老千的攻势下,牌局结束之前,他们还是赢了。这是什么情况?

第18章 老千

我知道再这么玩下去,跟瓜哥都不好交代了,于是,我谋划着下一步动向。我也知道,下了桌再去跟瓜哥交流心得纯属扯淡,毕竟钱已经到了人家的口袋里,理由就会变得苍白无力。我一直在思索着一个计划,酝酿着一个没有肯定答案的结果。
熬到了散伙的时候,老何还是那样的热情,将我俩送回了酒店。刚一回屋,我以为瓜哥首先会来一场质问,没想到他却一个人坐在床边抽起了闷烟,我没有心情跟他解释那么多,只是说:“你先睡会,晚上给你个交代。”
我也不知道上哪给人家交代,拿什么给人家交代。不过,那个计划,我得去执行了。
熬了一夜,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我下楼找了个卖早点的地方对付了一下,接下来是找到计划的突破口——坤哥。
一路上晃晃悠悠地来到他的住址,没有直接就上去,而是找了个公话亭,挂了个电话给他。这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万一人家正处于不方便接见你的状态或是不愿意跟你搞到一块,你冒冒失失地杀了上去,开场多少有些不讲究。
得到了肯定的信号,我上去了。敲门,打招呼,递烟,基本手续走完。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开门见山地说:“坤哥,小弟这趟来主要是赔个不是,小弟不知道这是你的局,要是早知道你在,我肯定不来。”
“哎,既然来了,那些个扯淡的话都可以免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讲吧。在我看来你是个直爽的人,要是有事,你说一,我决不说二。”坤哥说。
“那我就真说了,小弟入行不久,经验不足,但我也自认为能撑得住一张桌子,我想知道昨天晚上,你是因为我的什么动作而看穿的?”我问。哥走的是迂回路线,得先找到个切入点再正儿八经地谈正儿八经的事。坤哥说:“在你上桌将牌拿在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也知道你有些道行,我这么一说你应该明白了。”
让我来分析一下他的说法,当我把牌一拿到手里,他就知道了,这并不是说他发现我出千了,而是从一些练过牌的人的习惯性动作上了解到的。没有练过的人发牌时持牌的手有多样性,没有章法,而练过的人不同,练过的人需要运用一种千术的时候,就有一种习惯性的持牌法。
段位高一点的老千能将千术融合之后做到持牌动作大致相同,不会出现用三种千术,就得有三种不自然的手形,但这也有一个弊端,久而久之这个动作会成为习惯,也就是说,牌一拿在你手里,动作永远是固定的。再有一点就是,坤哥多年的经验和直觉告诉他,我是一个老千。
从他的回答中我知道,我在他那里还是有些价值的,至少,用他的话来说我有些道行。我接着说:“我明白了,只是凭感觉来说,你把我的挂花密码给破了,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哈哈,你不像刚入行嘛,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坤哥问。
“当我发现你将牌弹回去的时候,我想我们都发现了对方,自那时起,你就很谨慎地使用这招,而你又能恰到好处地要牌,我也就知道了。”我回答说。
“你不说倒好,我看过打堆的落焊手法,没见过用得这么精这么小心的,这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开始进行破解的时候,我还补错好几次牌。”坤哥饶有兴趣地说。
“大哥说笑了,我也就是不想与人方便,而且这不没一会儿就让你给解开了嘛。”我恭维着。
“说起来你的发牌手法很怪异。我当年尝试过类似的手法,不过由于关键的地方总感觉有点钝,也就放弃了,但你用的似乎还不完全是这一种手法,直白地说,我对这个手法很感兴趣。”坤哥说。
看,这就叫切入点。我环顾四处,却没发现有扑克。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从柜子的暗格里拿出了一副扑克,说:“来,让我看看吧。”
“那小弟就在关公面前耍一回菜刀了。”我给他详细说明了过程,那个复杂的记忆过程还是令他叹为观止。
“老了,练不来了,看来到了时代交替的时候了。”坤哥说。我趁热打铁说:“大哥用的手法我也是琢磨不透啊,弹牌我也会,但实在无法解构你的手法。”
“别大哥大哥地叫,叫我坤哥就好了。你如果用弹牌的思路去解构这个手法,够你想一辈子了。”他将扑克接了过去,拿了两张扑克用经典藏牌法扣在了手里,然后问:“我手里现在有几张扑克?”“两张。”“不对,是没有。”在他的手轻轻晃动过后,手里的牌真不见了。我下意识地往桌子下面去看,也没有。我问:“是在袖子里吗?”“在袖子里就没必要做来给你看了,牌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你找找。”
这玩的是什么游戏?我在房间里翻啊翻的,最后在柜子底下找到了那两张牌。
这种手法可能大家会觉得无法理解,但我负责任地说确有其事,这是一种得自小就要练起的手法,江湖人称童子功。能将牌用很小的动作飞出很远的距离,力道自是不小,要将力集于一点来发射,动作却又要顺眼。练的不是手法,是耐心。
当然到了这一步我要是不弄明白,我来这里就没有意义了。于是将牌拿了回来,请教他这个动作的过程和要领。他也没有糊弄事的态度,将过程讲了一遍。并告诉我,以我的年龄是不可能练得成了,骨骼都定型了,就不能再练了。呵呵,不练不是我的风格。
许多人认为老千是一种很吝啬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丝毫不顾及他人,其实不然,大多走江湖混蓝道的人,都是有血性的人,如果你大度,对方定然不会小气。当然也有个别人过于执著于眼前利益,反倒舍弃了某些可贵的东西。也别以为老千没有真正的友谊,他们也有两肋插刀的兄弟,他们的血,也是热的。
只是有些人磨灭了血气,不顾一切地追求自己的利益,追求团队大方向的发展,那种人已经不再是老千,而是将赌博商业化的魔。他们可以泯灭人性地做出令人发指的事情。很难想象,一个人入了魔,究竟可以拼命到何种程度。我不止一次与此类人交手,始终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追求什么?要说钱,他们这辈子也花不完;要说权,他们时刻沐浴着别人敬畏的眼神;要说女人,他们身边有着无数可供其泄欲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