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为什么人家没有看到我跳窗,当人的眼睛长时间处在光亮的环境里,忽然间变黑的话那十来秒都看不清东西,我是早就预测好了逃跑的路线才能跑出来,就那样手腕还被刮了一道口子。
但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完了,前面还有一个哨岗。我知道直接骑过去的话很危险,如果他们通了电话,我们铁定会被抓,而且档子里的人可能会叫人将车往这里开,在半路上堵我们,到那时处境就会变得很被动。车开到离哨岗一百多米的时候,我叫小松停下来,往玉米地里去,然后我下了车环顾四周,看到档子里的手电筒正在外边乱射,估计是开始“扫荡”了。
玉米地距小路有半米来高,人好下去,摩托车就为难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把摩托车先弄了下去,然后人再跳下去,这下可好,摩托车的转向和大灯全弄坏了,但这时候哪顾得上这些,要做的是先避开赌徒们的“扫荡”。

第14章 脱逃

那片玉米是横着种的,如果遇到有人来抓赌,赌徒可以用来暂时躲避,这下我放心了不少。往里边走了四五十米左右,我说:“快点把车牌卸下来。”小松说:“不用卸,是块假货。”我说:“车放这,人先躲开,这里也不安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多少有些道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这种环境。
离哨岗只有一百来米,跑到那小屋子后边的话,绝对比现在安全,但是要过去也不那么容易,因为哨岗里的人已经拿手电筒在照了,不管他知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总之我们的处境很危险。
如果没从赌档里跑出来的话,还有得说,现在一跑出来就是间接承认出千了,一旦被抓到什么也别说了,肯定会被“先奸后杀”,一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
我们悄悄摸到了哨岗前边的那片玉米地,看见刚才出来的人已经进去了,趁着这个工夫,溜到了哨岗后边,后边是一小块菜地,菜地后边也是河。
这里的遮挡物很多,还算隐蔽,但我们依然连出气也不敢大声,哨岗和赌档一样,靠后边也有个窗口,如果弄出大动静的话,哨岗里的人探出个头就可以看到我们了。
总算可以稍微歇息一下了。听得出来里边住的是一男一女,在那里叽哩呱啦地说着一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我们的事,听声音都是年轻人,那男的我已经见过了,晚上他还送饭去了档子里,想来要是在这干架的话我俩还是可以搞定的。
小松在我右边,所以没看到我的手腕在流血。月光挺亮,我发现出了很多血,但现在连个可以分一下心的事情也不能做(指抽烟),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包扎,我就把衣服脱了下来,让小松帮我绑在手上。
过了会儿里边又有人哇啦哇啦地说话,从声音上听得出是赌档里那个龙哥。先前是他一个人在讲单口相声,可能是感觉一个人讲效果不大好,于是三个人来了个群口相声,应该是在争吵吧。我用左手捻了下左耳朵,问小松有没有事,小松用右手捻了下右耳朵说没事。
过了几分钟,从外面开进来四五辆摩托车,不出所料正是档子里的人叫的,但遗憾的是没能抓到我们,扫荡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大伙忙得热火朝天,我俩在后边一直不敢动,蚊子很多,我俩牺牲了自己的血喂蚊子。
又过了半小时左右,几辆摩托车开出去了,扫荡也差不多结束了。由于玉米地很大,赌徒们也是一时兴起,想来抓到了我们可以分点钱,抓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大概是找累了,也就没往这边找。没找到人,很多人在咒骂,因为浪费了他们宝贵的赌博时光。我真想站起来与他们对骂,赶了这么多场子,头一回碰到耍赖的。看到他们没什么动静了,我想也该往回跑了,看了看手表快五点钟了,再不跑天就要亮了,赌徒们也快散了,到那时候要跑会更麻烦。
两个人又悄悄来到放摩托车的地方,看到赌档里的灯亮了,应该还在照常营业,但似乎又出了意外,哨岗里又有人出来拿个手电筒四处乱射,我心想,发现我们了?
我们两人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一会儿那人走了进去,我们才长出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事了。我问小松刚才他们在讲些什么,小松说就是问哨岗里的人有没有见人骑摩托车过去,结果哨岗里的人办事不力说没看到,档子里的人就火了,质问哨岗里的人,哨岗里的人不服气就吵起来了。
小松问:“方少,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说:“没事,刚给刮的。”
小松表示要等那个大宇,我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就说真是刮的,刀能砍出这种款式的伤口吗?他还是非要搞大宇一顿才肯罢休。其实我比他还想,但能行吗?我说:“反正钱也已经到手了,大宇钱也输了,算了吧,而且现在咱们的处境也不妙,撤退吧。”
一番劝慰终于起了效果,我们将摩托车推出了玉米地,但又犯了难,摩托车不好上去,两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给整到了路上。小路上不好开,刚才是迫不得已才在小路上开的,现在很安静,如果还在这里开会有声音,有摩托车开过去肯定会被哨岗的人发现,得先推过哨岗再开。
车推过了哨岗之后,我们上了车准备撤退。清晨的风拂面而过十分舒心,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车上我笑言,水钱都没付就跑了,这可是头一回。所谓水钱就是在档子里赌,赌完了之后付给组局者一部分钱,有的是直接在赌注里拿的,我们这种就是谁赢了谁付,赢了十二万元多一点,水钱是百分之五,也就是六千元。
意外永远伴随着老千,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所以我也将“意外”这种东西理解得很透彻。所谓意外就是“一不小心”。
在赌档外面还有个放哨的,在我跑出来的时候我没见到,而在里边争吵的时候也不曾见到他,没有了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我没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就是意外。
车开到了乡道上,大概五十来米远的地方停着四五辆摩托车,我们没在意,又往前开了二三十米,发现开不过去了,路被那些摩托车给拦住了。我坐在车后边本来快睡着了,一停车我往前一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将我吓得不轻的家伙,就是放哨的,看这阵容,大概剧情我也明白了。
想来我跑出来的时候他是知道的,不过装作没看到,通知了熟人在这堵我,可能我一直不出来,他就一直在这等,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他们似乎没想到我和小松一块儿,这个细节倒也不重要。守株待兔吗?也不知道这次是谁遇上意外了。
还没等我们开口,对方就说话了,他想要主动权嘛,一个喽啰说:“事还没有解决就要走吗?”又一个喽啰说:“出老千赢的钱不作数,留下钱这事也就算了。”这不是扯淡嘛,我又没赢你的,你着哪门子急啊。
小松也明白是怎么个情况了,轻声说了句:“坐好。”我用右手捻了下他右耳朵,表示没问题,小松说:“要钱得有本事拿才行。”然后油门就遭到了他的蹂躏,我们从他们的摩托车中穿了过去,可惜不是很顺利,小松的脚给刮得流血了。
对方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也对,这兔子守到了,岂有让它跑了的道理。我们在前面开,他们在后面追。距离一直在四五十米,我倒是不担心,显然他们的摩托车无法与小松这辆摩托车匹敌。
我坐在后边看着他们追,别有一番味道。我对小松说:“要不要带他们围着浙江转转啊。”小松说:“行了吧,烧油不算,我还要回家睡觉呢。”我一想也是,得把这几个兔崽子甩掉,如果直接开的话估计不行,虽然可以将距离拉开,但是万一对方打电话让人把我们又给截住那就难办了。
我问小松有没有小道可以走,他说这块还不大熟得往前走走,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小松说:“前边有小道,可以用一下。”
车到了小道上。要说优势的话,他们可能稍好一点,他们都是一人一车,我们是两人一车,但我们的车好,也算是平均了。开了好一会儿也没跑出结果,我急了,说:“能不能再快点,他们还在后边。”小松说:“没办法快了,路窄又不熟。”这下可犯了难,我猛然想到一件事,说:“你后备箱里不是有些工具吗?拿来用用先。”
小松是修车的,车上总有些扳手、螺丝刀这些修车工具,打开小后备箱就可以了。他不乐意了,说那是钱买的,最重要的是现在钥匙没法拔下来,也是,钥匙插在前面了,那怎么办?
没错,用钱啊,对,这玩意比什么扳手都好使啊。我从兜里掏了一叠钱,大概两万多元的样子,用手指将钱分为两叠。用手指分钱这个动作也是一个出千动作。我对着他们大喊:“我把钱还给你们了啊。”说完就开始扔钱。
这下可乱套了,路本来就窄,后边的人一看前边在撒钱顿时乱了阵脚,停了不是不停也不是。我得煽煽风,又大喊:“别追了,钱全给你们了。”他们可能认为我们真没法了又或是钱让他们开了眼,还真没追了,貌似还发生了追尾,跳下车就开始在那捡钱。当然咱不能把钱全撒了,毕竟我不是散财童子,手里是有两万多元,但不能全送人,要不然这趟任务就是替他们做了,这种买卖我是不会干的。
我估摸着前边手指夹着的钱大概有八九千元的样子,一边骑一边松,风吹得钱满天飞,还怪好看的。在我的面前活生生地验证了我们老师说过的名言“世界上最好的血型叫有钱就型(行)”。当时是讲什么课给忘了,这话一直没敢忘。
上午九点多,终于回城了,好累的一个晚上。不算飞掉的钱,我们一共还有十一万多元,一人分了五万元,还有一些钱得留到晚上请他们出去腐败用。小松没回家去了我那里,一是怕家里人说出去一次车就成这样了,再就是晚上还得聚会省得跑。回到家里想吃点东西,也懒得管三七二十一,看见什么吃什么,吃完了就洗澡。到浴室再看手腕上的伤口,很长,很深,像是告诉我,一个老千总有不可预知的意外,每次做任务看到这道疤能让我更谨慎。忍着痛洗完澡,下楼和小松去医院处理了一下伤口就回家睡觉了。
晚上六点多,我俩还在睡觉,又有人敲门,我不情愿地开了门,一看是小礼。
小礼说:“昨天来过了,你不在,做任务去啦?哟,你手上是什么个情况啊?骨折啦!”看他那幸灾乐祸的样我就来火,把他领进了屋,拿了一叠钱给他,五六千元的样子,算是喜钱了。这也就是小礼,别人可没有这待遇。和往常一样他不要,说是要我请吃饭,一番推脱也只拿了一小部分。
接下来的任务就简单多了,无非是喝酒吃饭什么的。每一次任务完成我总会邀请大家一块吃吃喝喝的,不是为了腐败而腐败,我不知道这样聚在一起吃饭哪一次是最后一次。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有一次又和小松搞到了一块儿,谈到了这件事,小松说那个赌档没了。我也不关心,毕竟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了,但是没有了的原因我得算上一份。小松说又有一个老千去那里出千,但是被人抓到了,当场给灭了。由于人多,他死于乱拳之下。我想要是我没去过的话,那位兄台大约还可以脱得了身。
后来我也认真地对这个局进行过分析,如果那天我不下手,而是花点钱给大宇留下错误的印象的话,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后来的地步,虽是有惊无险但也只能说是运气好。
这个任务算是到此为止了,下一个任务又将开始。

第15章 千术

如大家所知,千术应该像个女人,让人好奇是自然的,让人会想了解她,然后占有她。只有等到与她在一起了,才会有最真切的体会。时间越久,体会越深。不过千术有一个比女人好的特点,就是你可以同时合法拥有很多个千术。
蓝道中人将千术大体归为两类:一类为文千术,即指出千时不留下直接证据;一类为武千术,较之于文千术,武千术的杀伤力更大,出千更直接。
文千术手法可以说是错综复杂,但是万变不离其宗。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宗主”。我将文千术作了些归类,这样的归类有利于手法的创建和结合。
文千术特点全部依靠手法而成,无须道具辅助,而且在出千时其他赌徒是抓不到的,只有序牌不行,打开牌面后会有明显的顺序,但可以用其他手法辅助一下。随便哪一副扑克牌都可以出千,不过就算你知道了这些千术的流程,真正能够练会练好手法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所以真正能称得上是高手的人不多。
文千术有五种基本手法。
发牌。发牌是千术中最基本的手法,也是最难练的,常用的几种发牌手法有:二张、中张(也被称做发牌手法中最难的一种)、底张、底二、双张和空牌。掌握好发牌类型的千术加上其他辅助型千术能使千术变得其妙无穷。发牌手法的特点给我的感觉是一点就破,但易学难精。将发牌手法掌控纯熟之后,还可以练习更高级的发牌技艺,这些后面再作介绍。
窥牌。窥即偷看。一个老千不仅能够发出一手自己想要的牌,而且要知道场上每个玩家手中牌的花色和点数。遗憾的是,很多古董老千并不看重窥牌法。窥牌手法练得好的老千不仅可以做到边发边认,还能边发边换,也可以发完再认。常用的窥牌手法有拱牌窥牌、力学搓牌、掌中窥牌。窥牌的窍门在于角度的掌握,掌握好了很自然地握牌和发牌便可以窥视牌面。对此我曾经与小礼做过激烈的讨论,因为他叫我进行记忆,我始终认为窥牌只能用来辅助,不需要大费周章。
序牌。序牌就是将牌按一定的顺序编辑好,这样就不需要其他手法来辅助出千。序牌的手法比较多,最易于掌握和使用的是弹洗法和抽洗法,这两种手法在我后来对千术深入的研究中,有了更深层的认识和更巧妙的用法。
移牌。移牌就是将有用的牌移到利于掌控的位置。一般用到的移牌手法有两种:一种是将牌搬下去,一种是将牌运上来。古典的移牌手法比较局限,移牌时只能整叠牌全部移动,非常要求速度和动作上的引导,且一次只能移一张。当然,移牌不仅仅只能运用于此,有的手法可以边派牌边移牌的,“御风”就属于移牌类千术。
控牌。从字面上就可以了解到,是对牌进行操控,正确来讲应为对牌的顺序或位置的操控。控牌是将某些特定的牌控制在利于取用的位置,或是进行其他有利于自己的操控,需要用到这些牌时可直接取用。控牌还有很多子类,前提条件是要知道所要取用的扑克所在的位置。
还有一些文千术手法或方法不在这五项里,但所占比例非常小,就不一一罗列了。文千术偏重于指法,武千术侧重于掌法。这是小礼的说法,我没认真想过这句话的意思。
武千术的特点是出千直接,且杀伤力大,但是是能被抓到证据的。比如偷牌、换牌之类。虽是很实用的千术技能,但是毕竟有致命的弱点,这种出千方式不被高段老千认可。一个真正行走江湖的老千最应该注意的是自身的安全,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
武千术代表性的基本手法有这么几种。
偷牌。偷牌的手法有洗牌偷牌(掌牌)、切牌偷牌、弹牌偷牌等,差不多只要有触牌的机会就可以偷到牌。这种老千是可以抓个现行的,不过你的手一定快不过老千的手。偷牌类是武千术中最具代表的一种。
藏牌。偷来的牌得找个地方藏起来,一般藏在手中、袖子里、钱堆里,也有人假借拿烟直接放到口袋里。
换牌。偷来的牌是为了换掉不好的牌,配出想要的牌面。换牌手法有弹牌换牌(用袖子)、手中换牌、桌上换牌等。
回牌。牌换好之后会剩下几张不需要的牌,这几张牌自然是要放回牌堆里边的。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定时炸弹,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所以又诞生了很多种回牌手法,常用的有弹牌回牌、混牌回牌、翻边回牌等。
从小礼那里我学到了真正的千术技法,我认为那些技法足以登顶。
小礼却说:“一山更比一山高,要想成为高手,就要不断地学习各种新的出千手法。要想创立不为人知的秘技,就必须要集百家之长,学会高于百家之上的技法。当然所谓最高,是由最强的人来定义的。”
但凡技法都有个基础,千术的基础便是那些没有结合起来的单一千术,只有将单一千术练到一定程度,才能将千术进行结合。只有进行深入了解,才能创出最为合理、最合适的出千动作,也只有这样,才可以成为一个蓝道高手。
但凡技法也都有个高低,千术的高低还真是不好说,那种“练习的时间越长千术就越高”等讲法也很片面。
千术技法高低应该用两种准则来判定:一是难度,二是实用性。单一的千术手法中不存在难度。实用性好的千术难度不一定最大,难度大的千术实用性比不上某些简单的手法。总之有一条准则,不管黑猫还是白猫,能捉到老鼠就是好猫。
老千之间也存在着高低上下,但若在同一张赌桌之上,老千是决不会去比拼千术高低的,这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容后再述。
普通老千与高手老千之间的差距在于对出千所持的心态。前者目的单一,为钱而来,只要能骗到赌徒,能将钱装入自己的口袋就认为成功了。千术高手练习千术要持有骗过所有人的心态,也包括自己的眼睛,要有让自己的技法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心态,这样练出来的千术才是最强的千术。所谓高手,即能为人所不能为。
一般的老千是往正常动作中嵌入出千动作,而高手则是在出千动作中加入正常动作。其表象包括声音,绝对要求一致。我没有更加恰当的词去形容千术高手。
这也是前者无法跨越的鸿沟。练习千术时为了更快速练成一种手法,而强迫手的动作去适应一种千术手法,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做法。在赌徒眼里那种动作看上去怪怪的,而在行家眼里有那种动作的人就是低级老千。一个高段的老千,不管是否使用千术,表象应该保持一致。但再高明的千术毕竟都是假的,几乎所有千术都有一个视觉死角,就是不能让人从桌子底下往上看牌,好在桌子下面一般没人。
受熏子影响,我曾浅析《天龙八部》。鸠摩智打不过乔峰,是因为他的武功博而不精,这是官方的说法。我想,鸠摩智要是将这些武功融会贯通再会乔峰肯定会赢的,如果还赢不了那就是金庸的不是了。
很多人练习千术都有一套自己的法则,有的是所有千术都能通用的练习方法,有的则根据不同的千术而定。比如练习的时候是先正确动作,还是先加速动作,是先将所有千术手法贯通后逐一练习,还是一个一个练习,然后再相结合。
我也有我的法则,只是我比较懒,只定了一条,即以最接近正常动作的出千动作为最成功的千术手法。
武千术小礼不怎么会,也指明不让使用。这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只是他定的那些规矩实在是很令人头疼。
关于出千的对象,我这人比较博爱,对出千的对象条件要求不太严格。小礼不让,说是千术只能用在官场、黑道、商道和已无法自制的赌徒身上,不能做局引本来不赌的人入局。说完还煞有介事地让我发了个誓。
也就是说不能做局,要做局出千的话,对象也是有限的。仔细想想发现只有“不能千本来不赌的人”这一条必须遵守之外,其他的似乎可以不用理会。那些赌局上的赌徒都已经是无法自拔了,你不千他,他的钱也迟早输光,这种钱谁花不是花。
往后的日子里就是练习。我并不感觉这是一种枯燥的过程,这个过程必不可少。千术手法其实就是种感觉,一种操控的感觉,好比骑自行车,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不能协调动作,感觉这不是人干的活,当有了感觉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不用大脑发出指令,手脚都会很协调地做好动作。
真正单调的是记忆练习。记忆练习小礼也没做过,他只是说用这种方法是最安全的,还有几个已经构思好的手法(后来的“残影”与“越光”)必须要用到这种特殊的记忆方式。这让我感觉有点拿我当试验品的味道。练习起来很费事,不止是有时间来骑车就行了,脑袋还得工作。
他也对千术进行了一些改良。就拿序牌来说吧,比如五个人玩诈金花,要把好牌发在自己家里,牌的顺序分别是第五张、第十张、第十五张,只要牌叠到这个位置上,就可以拿到一手好牌。如果有人怀疑你做牌了或是有人抓千,可以毫不费事地将第五张、第十张、第十五张拿出来说是牌有问题,那就麻烦了。所以牌的顺序得做一下加密处理,可以将牌放在任意的位置或是放在自己知道牌的位置。在发牌的时候只要用发牌手法将牌取出即可,这样,安全系数就高一点。如果真混到让人来检查牌序了,那真是一个很差劲的老千。
如果真想要别人看不出牌被编辑过,其实就算是按顺序放置,对方也不可能看出来的,单手移牌可是老千的基本功。
出千的方法还要灵活。一种千术应该有很多应用方法,有的是用法不同,有的是手法上也略有差异。比如做牌,绝大多数人都认为出千就是让自己拿到大牌,这是人的惯性思维。其实不然,在牌桌上进行拉锯战的时候,得用更为巧妙的方法。同是出千,只要降低对手赢的概率即可,不一定要三张A对三张K才能赢,245照样赢235,这样做不仅可以赢钱,还能给对方留下错觉。不管是在什么样的赌局上,来大牌的次数过多,多少都会被人怀疑。这样一来就不存在一局定胜负了。
但做这样“另类”的出千方法,有个前提条件,就是整个牌桌上的牌都要能控到,不能让别人比你大,最起码也得做到知道全部牌面。赢钱需要的不一定是大牌,只是比别人大的牌。
老千经常接触两种赌局:一种是赶局,一种是做局。赶局就是到各个不同的赌局、赌档中去赢钱,这种老千风险大,但赢的钱能够让自己转业之后,开始另一种生活。
做局需要有一个正规的身份,比如自己是个老板,就不用到处去赶局,别人会跟你来赌。千术在整个出千过程中并不是绝对重要的,做好一个局就至少成功了一半,只要参赌的人有戒心就不会下大注,再高明的千术也派不上用场。

第16章 雷同的牌局

某天,大熊买了辆车,要请我吃饭,不去还不行,这让我头一回有了被人逼着吃饭的感觉。很久没有赶局了,我已至山穷水尽之境,蹭一顿饭也是好的。
到了大熊的店里,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里看店,随手拿了一包吃的就吃了起来。很久不见,他很高兴,问道:“结束冬眠啦?”
我回答说:“啊,差不多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了。”
“晚上没事叫上小礼过来喝点。”他说。
我问他老婆怎么不在,这才知道,他老婆怀了孩子,回娘家休息去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你说会生个男孩还是会生个女孩啊?”
那我上哪打听去啊。这边只剩下大熊了,再过一段时间,大熊也得回去,在外边赚了不少钱,他最初的想法终于可以实现了。为他感到高兴的同时,也想到以大熊为轴心的所有牌局都可以结束了,结束意味着可以大捞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