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了我的马屁,显然是很受用,道:“此话确是不错,我与师兄二人乃是沧海派门下,习得名门正宗的剑术和刀术。”
“既然如此。”我眼睛一闪,“我们走吧。”
那两个侍卫也真是胆大包天,很快就给我弄来了一套小太监的衣裳。
可想而知,现如今这个当口,宫中的管理是如何的疏于防范。
我将太监服包裹在了自己的衣裳外面,低着头,轻轻松松的随他们出了宫门。
只是才一转角,一包迷药便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摆平了,果然名门正派是不屑于和我们这种妖怪打交道的。
趁着天快黑了,我将昏迷的两个人,一手拎一个飞到了城中最好的秦楼楚馆上,将他们自上而下的丢进了厢房里面,刚好砸中两个娇俏的小妞,万事大吉。
*
办完手上的事,我便往德胜门去。
本来只是碰碰运气,因为据我猜测,当然也有偷听两个小婢女讲话的因素在,我极度的怀疑,明天一大早,师父会带兵从这里出发。
而等我真的到了德胜门以后,我愈加肯定就是这里!——只见德胜门四周都有重兵把手,城楼前几个看守轮流来回的走动,时不时从胸口掏出酒袋子喝上一口暖暖身子。
我权衡再三,决定先找个角落里睡一会儿,待翌日卯正时分,果然见到师父带着浩浩荡荡的大军从内城向德胜门来。
我混在人群里涌向了城楼,随后一连点了好几个人的穴,直冲向城楼的顶端。
我知道师父一定不会带我走,他现在连我是谁都不记得。
但宣华那个贱人害我,此仇不报,我心中郁结难平,更何况,今日出城之时,竟看到她和师父并排策马,师父一身银甲,而她虽然是换上了男儿装扮,却依旧能看得出窈窕的身段和倾城绝世的容颜。
城楼上旌旗随风飘摆,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我的到来令城楼上乱作一团,几个侍卫冲过来与我过了几招,我正嫌穿着女装打得不够舒展,那边厢却听到丹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别伤她,由得她去。”
我乜了他一眼,一脚踩在城楼的石壁上,一边从一个侍卫的背上抽出一张弓,食指搭在箭上,轻轻一扣。
‘蹭’的一声,箭矢离弦,朝宣华夫人的后背射去。
我暗箭伤人,照理说宣华夫人是不会知道的,然而箭出去不过才到中间的位置,离她尚有一定的距离,她竟已然感觉到了,半侧过头来朝我挑衅的一笑,而后一动也不动,愣是故意让那箭矢‘呲’的一声,没入她的身体。
而后她顺势一斜,往师父身上倒去。
师父赶忙伸手将她扶住,同时回过头来,冷冷朝我的方向瞧,眼中满是不屑和嫌恶!(不要问我怎么能看到,因为我是妖怪啊!这绝对不是bug!)我张了张嘴,怔楞的当口,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到一股金铜色的光芒,携着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原来是师父手中的暗器!
他一手抱着受伤的宣华,一手仅仅是捏了一枚铜钱,就朝我射来。
尽管在我的年代,未能有幸见识过师父他老人家参与的神魔大战,不能一睹他老人家的风姿,但今时今日,他一击即中,随手就将竖起来的铜钱打在身处百丈高楼上的我,导致我的肩胛骨瞬间碎裂开来,钻心的疼,而那枚铜钱非但是没入我的身体,更是径直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凿出一个血洞!
我身子一个踉跄,当场就从城楼上翻下去,我看到了下面的黄土地,心知肚明今日我若从此处落下,必定是粉身碎骨,血溅当场,不用术法的话,必死无疑。
幸运的是,关键时刻丹砂飞身过来抓住了我,他扯住我那尾该死的长的要命的裙摆,本以为可以得救的,却又听到了一声‘嘶啦’,看来皇宫内院制造的衣服质量也不是太好。
我的身体在半空中荡来荡去的摇摆,脑袋撞到石壁上,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喷涌出来。
丹砂大叫一声:“稚儿!”
我苦笑着看他,只觉得眼眶酸的要命,像是有什么东西拼命的要冲出来。
丹砂说:“挺住。”
而后用内力使劲的把匕首推进了石壁之中,单手握住刀柄,另边厢翻身把我抱住,随后一跃飞上了城楼。
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小命,我应该要笑,可我头重脚轻,根本站不稳,昏过去之前耳边只有丹砂的声音,他说:“帝都的姑娘们都爱穿留仙裙,我这就叫尚衣局的嬷嬷为你做,可就是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留住你…”
“能不能?”
我感到嘴角一片涩然。
作者有话要说:
☆、图谋(改)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辆颠簸的马车里。
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同时也睁开了眼,是丹砂。
他玩弄着手上的玉扳指,一转一转,幽幽的望着我道:“果然是有万年修为的老妖,那么快就醒了。”
我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好生奇怪,阴阳怪气的,直上下打量他,说了一句和师父一样没头脑的话:“你是谁?”
他‘呵’的一哂,仰天叹道:“终于轮到我出来了啊!”
“这孩子的根骨绝佳,也难怪你师父要收他做弟子,其实是个修仙的好材料,可惜了,现在他是我的了。”
“什么是你的了?你是谁?你对他做了什么?”我着急的爬起来,扯动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丹砂’俯身过来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咬牙切齿道:“我是谁?你自己做的好事总是那么容易轻而易举的就抛在脑后?!”
我脑中电光火石,思来想去,我这一万多年来明哲保身,几乎不曾得罪过谁,只有一只黄鼠狼特别的讨厌,我死死盯着他:“你竟然没死?还上了我师弟的身?”
他哈哈大笑起来道:“真聪明!我也没想到你们能破了我的八卦锁魂术,不愧是从幽冥鬼蜮来的,有点本事,先头是我太小瞧你们了,才叫你们给钻了空子。当时若不是这小子身上刚好带着一块可以养魂的麒麟胎供我栖身其间,恐怕我早就被你的师父给弄得魂飞魄散了,看来当神仙的的确很冷酷无情啊!”
我的心一颤,心想难怪当时从壶里出来了以后,丹砂并没有身受重伤的征兆,照理说,我们在破八卦锁魂术时,经历刀山这一役,他的膝盖应该是受了重创的。
我当时一门心思和师父斗气,竟没怎么关注这一破绽,才叫这恶心的家伙钻了空子!可是师父怎么会对丹砂的变化没有一点儿感觉呢?亦或者说,由始至终,我都把师父想象的太美好了,他老人家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
他见我沉思,以为是刚才那话伤到了我,继续道:“是了,神仙正是因为冷酷无情才叫神仙,如若不然,怎么会和你有过肌肤之亲的师父,转过头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照我说,宣华夫人那个傻女人美则美矣,可惜美的不像话,太过锋芒毕露了,要是我——呵呵,我也一定和你的师弟一样,还是觉得你好看。”
说着,他伸出十指来在我脸上轻轻刮了一下,我顿时觉得像有一百条毒蛇在身上爬,凉飕飕的又滑腻腻,恶心的直想吐。
我大喝一声:“别碰我。”
他的手指停住,我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另一把熟悉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来:“不许你碰我师姐,你这个魔障!”
可以想象一下,当时的情况有多诡异,一个凡人在我的面前自说自话不算,还左手拉住右手,左手抽自己耳光,右手试图伸向我。
丹砂的声音低沉,却字正腔圆,道:“不许你碰我师姐,否则来日我一定宰了你!”
黄鼠狼虽然和丹砂共用一副身体,声音却是尖锐细油,谄媚道:“我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嘛!我正打算劝说她嫁给你。”
“放屁!”我朝他吼道,“我不会嫁给你的。”
丹砂可怜兮兮的望着我道:“师姐……”
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道:“对不起啊……师弟,这种事……”怎可勉强呢?!
孰料,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手被丹砂握住,反锁于身后,动弹不得。
‘丹砂’又切换成了黄鼠狼模式道:“唉,你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嘛!真不知道以前我怎么会那么轻易着了你的道?”
我恨恨的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他道:“不做什么,我的要求很简单,如今我肉身已毁,修炼的乃是你幽冥鬼蜮正宗的续魂大法,我要继续呆在这孩子的身体里,但是这孩子又是个有慧根的,岂会轻易听凭我摆布?!就好像刚才,他还会时不时的冒出来一下,不受我控制,于是我便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协议?什么协议?”我问,“你且说来听听,若是合理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
他斜睨了我一眼:“哦?”
“我怎么觉得每次你一好言好语的时候,就铁定是在算计我呢!”
我也皮笑肉不笑:“阁下不笨嘛,看来被我整了那么多次以后也学聪明了,其实说来你也该谢谢我,要不是有我的加持,阁下的智商一定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拔高这么许多。须知,万物皆有前因后果,若不是你将我带到幽冥鬼蜮,还扬言要吃了我,满元绝对不会将你踹到忘川河里,可若是没有将你踹到忘川河里,阁下又岂会有今日这番成就呢,是不是?只是我很好奇,忘川河水蚀骨销魂,阁下究竟是碰到了怎样的奇遇,才能逃脱这蚀骨销魂的宿命,并且修习我幽冥鬼蜮的续魂法门?”
他的唇紧紧的抿起来,对我的提问充耳不闻。
我道:“你不答也可,想必是对我有疑心,但现在我在你的手里,又飞不出,难道阁下的功力竟这般式微,还怕我一个小小的妖精不成?再说我师父也不在,我就好像砧板上的肉,任你宰割。说于我听又没有什么损失,真是难为你了,一个秘密竟然能搁在心里这么久。”
“这话你倒是说的不错。”他冷然一笑,“坦白告诉你也无妨,你可知你们幽冥鬼蜮忘川水底有什么?”
我摇了摇头。
他嘴角单提,笑的有些阴森:“别说像你这样的妖精,就算是你们幽冥如今的王我看也未必会知道,这水底呀——它其实藏着一个恶鬼,呵呵,一直处于休眠的状态之中,我下水的时候,肉身虽是被腐,但魂魄却凭着一丝执念苟延残喘,就在此时,主上将我收入门下,此番派我下界来,是要——”他蓦地顿住,想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预备再说下去了。
我道:“别卖关子啊!要不然这样,让我来猜猜,她让你入凡世来必定是有大的图谋的,否则没有好处的事,你怎么会去做?平白无故的冒这种险不值当。”
他桀桀笑道:“那是自然,既然你已猜到七八分,我也不瞒你,主上破笼之日在即,届时你幽冥鬼蜮的那些妖精只怕也要臣服在我主上的膝下,更何况是这些区区凡人?那些冤死的,枉死的,又或者含恨而终的,到了幽冥司不也一样化作怨毒恶戾之气?!我们主上只是提前派我来凡间收集,然后将他们炼成战鬼而已。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与九重天上的天兵天将们一较高下,哈哈哈哈,不过有一件事我没有想到,这可还要多亏了宣华夫人那个傻女人呢,她居然哄得你把毒针用到了你师父头上,亏我本来还一直担心被你师父看破,如今想来是再无后顾之忧了。而且有了你师父降魔大元帅坐镇,我们攻入九重天的计划,胜算大大增加。要知道用他们九重天的自己人打自己人,光是想一想,我就觉得快意无比,真是开心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在心里把她的话消化了一番,幡然醒悟道:“宣华夫人已经不是人了对不对?我在城楼上射她那一箭,距离那么远,她倘若是个凡人,没有可能提前预知到。”
“不错。”黄鼠狼慢悠悠道,“宣华这个傻子早就死了,他们大历先帝殡天的时候,她就挥剑自刎殉情而死了。”
“什么?”我张大了嘴,“可她不是很恨她的嚒?”
“所以说你不懂。”黄鼠狼感慨道,“唉,问世间情是何物——这叫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
“然后你就将她做成了活死人?”我歪着头,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因为她身上有怨气?刚好可以被你利用。”
“没错。”黄鼠狼认得爽快,“三根针,仅仅三根针,就叫她变作了最厉害的活死人。”
我嘴上不说,心里是恨得要死,当时我是不打算用针的,但是师父坚决要用,他究竟要干什么?是早就猜到了他们的图谋?还是?……事实再一次证明,师父心,海底针呀!
黄鼠狼说到此事便得意的放声大笑起来:“宣华为我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便是把你师父变作了战鬼,你师父本就是天上的降魔大元帅,他若成了魔,威力可想而知,”说着,他顿了一顿,停下来看我道:“其实你也算是个妖怪,并非九重天的人,要是能一举攻下天族,于你不是也有益嚒?”
我佯装着认同,点头道:“你说的是不错,我不喜欢九重天,可不代表我不喜欢我师父,既然师父跟了你们,那我也跟你们走好了。反正九重天还是幽冥鬼蜮,对我一个妖怪而言,没有什么异同的。”
“既然如此,嫁给这个臭小子不是刚好?”黄鼠狼的眼睛冒出一阵精光。
我乜了他一眼,昂起头颅,梗着脖子道:“老子宁死不屈,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丹砂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低声道:“师姐,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和师父差的有那么远?你情愿心心念念的盼着一个得不到的人,也不愿意……也不愿与我将就?”
我心中一动,叹息道:“师弟啊,不是我不想将就啊,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目前的状况啊?”
“目前的状况是你和这黄鼠狼共用一个身体,而且这厮还没有出来的打算,假如他一直这么霸占着,而我又嫁给了你,这……这也太荒唐了!我到底算是嫁给谁啊?你说说!”
丹砂的身体僵住,旋即我看到他一脸怒容,双眼目露凶光,道:“都死到临头了,你这臭丫头居然还给我嘴硬,敢挑拨离间!”说着,‘丹砂’伸出手来死死掐住我的喉咙。
同一时间,又一声喝叱从丹砂口中传来:“放开我师姐!不许你碰他!”
我看到丹砂的眼珠,颜色慢慢变化,有时候是灰黑色,有时候是琥珀色,两者不断交替,仿佛是两股力量在丹砂的体内不断撞击,争取主导权,我想,我终于发现了丹砂和黄鼠狼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了。
丹砂的母亲贤妃娘娘虽然是中原人,但是先帝,也就是他的父亲是个马背上的皇帝,原是从关外打进来的,所以眼珠的颜色比较浅,外圈有一层淡淡的金,两者合二为一,丹砂的眼珠就是琥珀色的。而一旦他的神智被黄鼠狼侵占的话,眼珠就会自然呈现出一种灰黑,那是不属于活人活物的颜色,很好分辨。
大约一炷香之后,又是黄鼠狼占了上风。
他顶着丹砂那双集合了贤妃娘娘的形,又带着先帝爷的凌厉的浓眉大眼,狠狠的盯着我,咬牙切齿道,“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不想嫁就去死。”
说着,马车停下来,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他掀开帘子,先一步踏出去道:“传我旨意,今日起,封凤稚为我大历圣女,本应终身侍奉天神,但为贺上将军剿灭叛军,明日即刻举行祭祀大典,圣女会献身天神,亲自为我大历祈福。”
我闻言不由抖了一下,什么叫做献身天神啊?怎么个献身法啊?
我在驻军的帐子里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一般晾在那里,每到饭点了就有人过来给我送吃的,好几次我试图和那些人搭讪,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双目无神,眉眼发青,嘴唇发白,不用想也知道已经是活死人了,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没有反应。
我好奇这么多的活死人傀儡究竟是从哪里弄来的?
后来一看他们身上的服装各异心里就大致明白了。只见有的人衣裳上绣有东邪王辖地的标志,一只老鹰,有的则是西边特有的蜘蛛图案,还有的人在手臂上纹了一只虎头,应该是南戮王了吧。
我估计师父与他们联合的三军较阵,必定是势如破竹,对方溃不成军之下,死伤在所难免。
要知道例来打仗如何处置俘虏都是一个大问题。
若是轻易收编进了自己的军队,一是未必能和自己人迅速融入在一起,矛盾摩擦必定不断,二来,都是从敌方阵营过来的,猜忌之心也不能免除。犹记得我曾经从命格那里的一本凡间的史书上看到说,有一个骁勇善战的大将,就因为不知该如何处置俘虏,便就地坑杀了投降的四十万俘虏,被后世人称为是‘战争绞肉机’。那时候,幽冥鬼蜮一天到晚都是喊冤的声音,足足有三百年才停歇。所以眼下的情况,倘若师父在战局上胜过了联合军,那么与其费力的思考如何带着一大批的俘虏上路,不如就将他们和死掉的士兵一样,做成没有灵魂的活死人傀儡,不是更好驾驭吗?!
至此,我还真是不得不说,黄鼠狼今次显然是有备而来,难道说,我就没有逃出生天的胜算了吗?
恰好,门外的几个负责看守我的执戟郎还算是罕见的大活人,正在滔滔不绝的讨论着战况,其中一个道:“联合军被上将军带领的人马打得东倒西歪,据说要不是东邪王和西毒王当场跪地求饶的话,可能他们带来的全部人马将全军覆没,现在唯有剩下还有一个南戮王还在负隅顽抗。这样一看,我军这次必胜,几乎没有悬念。”
另一个道:“然也。”
他们的对话几乎印证了我的猜想,由于队伍的不断壮大,所有士兵又都是不怕死并且也死不掉的活死人,南戮王即便再抵抗都没有用,迟早是一样的下场,想到此,我不顾一切的嚷嚷道:“救命啊,救命啊,肚子疼啊——!疼死我了!”
一边喊一边在地上打滚。
外面的人进来看了我一眼道:“别耍花样了,二殿下已经吩咐下来,你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余一切要求都不必理会。”
“什么?”我骂道,“这臭小子,你去找找你们二殿下,让他来见我。”
“不必了。”门外响起丹砂的声音,“我这不是来了吗?圣女。”
我浑身一抖,想起了我在天庭的外号:剩女。
没想到我和这个名字如此的有缘分,只不过到了凡间竟还升了一级,不是剩女而是圣女了。
我叹了口气道:“殿下,你放心吧,我不是想逃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不是要我明日献身吗?敢问,怎么个献法呀?好歹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是不是?”
丹砂站在阴影里,垂着头呵呵的笑了一声,笑的我毛骨悚然,道:“明天?已经不是明天了?而是今天,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吗?是今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吞了吞口水,涎着脸道:“呵呵,殿下,英明神武的殿下黄君,其实吧,我真的特别怕死,你看就不如行行好,看在我当年也和你一起旅游过,干脆也把我给炼成活死人得了!我的战斗力一定不弱,包你满意。”
他闻言‘哈’的嗤笑了一声道:“你竟然会对我提这种要求,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听错了?”
我假意伏地哭丧着脸道:“求求你了,黄君,我师父都已经成了活死人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就像你说的——问世间情是何物?是何物啊,我其实一点也不懂,但最起码我知道,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看能不能给个面子吧,就让我和师父一起做一对活死人?!怎么样?”
丹砂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几乎笑出眼泪,他琥珀色的眸子盯着我,道:“师姐,真没想到,你竟对师父用情至深到如此地步!师父成了活死人已是不争的事实,你情愿随他而去,去过那种没有思想,没有情绪,不知道快乐为何,痛苦又为何的生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呢?我能给你荣华富贵,我可以向你保证从此以后只宠你一个人。你为什么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以前很关心我的,还记得我们在壶中天地的时候吗?那时候你怕我死了,情愿替我去死,怕我受伤,为了唤醒我的神智,你不顾男女大防的啄了我一口。我练剑无法冲破瓶颈的时候,你还与我合力编了一套冲霄剑法,只是如今——你却要弃我而去?我真的不明白,我到底是哪里比不上师父!我承认师父他是很厉害,可是有厉害到要你生死追随?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说道最后竟如呓语一般,跌跌撞撞的靠在帐内的竖杆上。
我抬起头,直视着丹砂的眼睛,我想,有些话我不能说出来,示弱不是我的本色,更何况还是向我的敌人。这是黄鼠狼给我挖的一个陷阱,倘若我中计随了他的意,那么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我炼制成活死人,那时我才是真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