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丹砂气愤道,一时间把口水都喷到了北贤王的脸上,我赶紧蹲下来替北贤王擦脸,一边道:“大王大王,您莫要生气,这小子都是跟着我时间长了,把我的一些坏习惯都给学过去了,这骂脏话的事怪我不怪他呵呵,您千万大人大量,不要砍他的头。”
“老臣怎么会砍他的头。”北贤王用袖子掖眼睛,“老臣是希望殿下能够早日认祖归宗,为我大历朝的明日储君,要知道太子是个低能儿,要是江山落在他手里,百姓生灵涂炭是迟早的事,老臣也是为了天下着想,为了百姓请命啊!”
丹砂‘嘁’的一声笑出来:“你这人倒是有意思,理由说的冠冕堂皇,其实不就是想把我献给老头子邀功,好让老头子继续罩着你嘛,或者将来我若是登了大统,你奇货可居,我也能继续罩着你,不让东南西三个魔头联合起来灭了你北地。”
北贤王脸色一阵泛白,随后道:“是,老臣确有私心,且老臣也无能,将北地治理的一塌糊涂,可起码北地的居民不至于流离失所,要知道东边,南边和西边,那里奉行的都是巫术,臣以为此种做法若是蔓延至整个大历,后果将是不堪设想,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丹砂蹙着眉,似乎陷入了深思。
师父此时道:“贤王也并非无能,只是无为而治罢了。”
我道:“是是,除了男女比例失调,通货膨胀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不好,起码有人权,生活水平也挺稳定的。”
丹砂无语的望着我,继而倔强的傲慢的把头别到一边儿去。
北贤王道:“天可怜见,当日少阳君冒犯,一剑掀开殿下衣襟的领口,让老臣得以看见麒麟胎的真身,这才确认了殿下的身份,臣以为这乃是上苍的恩赐,知道我大历朝正历经千百年来首次的危机,才让孤得以在这里找到殿下的踪迹,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啊,还请殿下三思。再者,都城有好多好吃好玩的,比老臣这里繁华得多了,想必殿下若是去了那里,就知道那里的好,也就能明白老臣的一片苦心。”
“哦?”我睁大了眼睛,“此话当真?”
“真!”北贤王朝我一个劲的点头,“那里好吃的可多了,有水煮鲶鱼,还有裤袋面?”
“何为裤袋面啊?”我不解。
北贤王解释道:“就是像腰带那样粗那样长呗,可好吃啦!”
我吞了吞口水,弱弱的看了丹砂一眼,他特别无奈的问我:“你想去?”
我挠了挠头:“也不是特别的想呵呵呵呵呵,这个主要看你的意愿对吧?我的意愿不重要,呵呵,不重要。”
北贤王急了,又上前一把拉住我道:“姑娘,不止有这些,还有甜品呢,比如说你吃过杨枝甘露吗?吃过甜不甩吗?吃过雪媚娘吗?”
我已经快馋死了,他再说下去我现在就要背上包袱走人了。
于是丹砂最后只有道:“好吧,那……”
北贤王一听有戏,立刻伏地叩首道:“殿下英明——!天佑我大历!”
我无语,这北贤王挺会拍马屁的。
后来丹砂被北贤王领走去换衣裳的时候,师父走到我身边道:“你早知道他是大历皇帝遗失在外的皇子?”
我愣愣的‘嗯’了一下,刚想同他说其实是我上次入梦偷看到的,结果师父没待我说完,就拂袖而去了,不知是不是我幻听了,好似听见一声不爽的‘哼’……
作者有话要说:  

  ☆、精神分裂

  
自那之后,师父一连好几天不同我说话,正所谓男人心海底针,那说的都是普通的男人,我们师父是天上不败的战神,大罗神仙,所以我估计他的心理应该要比我们昆仑山的天池都还要高深莫测。
所以我思量再三,觉得很有必要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去敲他的小房门和他探讨一下男女方面的情感问题。
谁知道才走到台阶上,就听见屋里有人说话的声音,还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甚猥琐甚尖利的声音道:“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他们两个绝对有一腿哩!”
“你胡说!你走开!”另一把声音愤怒的打断了说话,由于嗓子的音色低沉,听起来倒像是正处于发育期变声阶段的丹砂。
“无知小儿啊,你怎么也不想想,倘若不是有人在你的吃食上动了手脚,你在那座破庙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昏过去?”
“我那是睡着了!”
“你会一边吃鸡腿一边睡着吗?”
“……”
“我告诉你,这一路来,他们两个对你就没安好心!”
“我看是你没安好心吧?说吧,你上我的身究竟是什么目的!”
“我没有目的,无非是想给你几个提点,好积攒一下人品!”
“积攒人品?”
“对呀!”猥琐者道,“我们修仙修道的都讲究要行善积德,图的就是一个人品值!我到你的身上来也是机缘巧合,既然是上天给的机缘,就是我们的缘分,要好好利用,所以我为你掐指一算,发现你竟然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你看你生下来克死你妈,接着克死将你养大的人,如果我不提点你,你的情路也一定会一番坎坷,最终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放屁!我走的什么路管你屁事,更何况还是情路,别说我情路会坎坷,那就是一帆风顺的康庄大道你也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吧?所以你给我滚一边儿去!”
我觉得不对,这屋子是师父的寝居,而今却是丹砂在住吗?又或者说假如此刻在里面的人是丹砂,那么和他对话的人照理说应该是师父,但师父就算再基因突变也不至于会变成这副德行吧?!
我想不通,便急匆匆的冲上去一把推开门房门道:“丹砂!师父!”
结果发现房里没有师父,只有丹砂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摇了摇他的肩膀,他睁开惺忪的眼道:“师姐,你找我何事?”
我抽了抽嘴角,难道说丹砂是做梦时□□为两个人?那不就是传说中的精神分裂!!!
于是我道:“这里不是师父住的地方吗?你怎么跑来了?”
丹砂道:“哦,都怪那个北贤王咯,他说本来师父是上宾,就把这里最好的寝殿给师父住,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发现我是小皇子,就不能再让师父住了,硬要把我和师父换过来,我起先怕师父生气还不肯来着,不过师父他老人家不介意,我就住下了,怎么了师姐,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师父的?”
我咬牙道:“我是来找师父的,想让他给你搭个脉,看我们现在起行你的身体适不适和长途跋涉?!他老人家怎么换地方住也没通知我呢!还有你,你换地方住也没通知我,可见我在你们的心里真是……一点地位都没有啊!”
说着,我心里涌起一阵委屈,想师父老人家的确是看过的美女比我来凡间的次数还要多,也难怪对我一直不上心,他也不想想,他这么冷不丁的招呼也不打就搬走了,我要是半夜摸进来,没摸着他的床边儿,结果摸到丹砂的床上去怎么办?!
真是还好丹砂他是个精神分裂患者啊!
丹砂一把拉住我的手道:“师姐,你说这话可是冤枉我了,我想去通知你的,就是还没来得及,但是师父为什么没有通知你我就不知道了。”
他的话触及了我的伤心事,我便趴在桌上滴滴答答的哭了起来。
丹砂大手放在我的肩上安慰道:“师姐,你怎么了?我发现你怎么最近情绪波动很大啊?”
我无语的抹了把眼泪道:“没什么,就是自作多情失恋了呗。”
丹砂轻轻的‘哦’了一声后道:“天涯何处无芳草嚒,更何况,你和师父年龄差距也挺大的,虽然师父看着很年轻,那也只是保养有术,我觉得按我对他的了解吧,他少说也有五十岁了。”
说完,丹砂小心翼翼的问我说是不是第一次玩儿暗恋?
我答是的,丹砂叹气道,俗语有云,初恋无限好,就是死的早,让我节哀顺变吧。
为了防止我可能想不开大半夜的可能去投井,还特地拉我过我替他出主意,问我去都城该穿哪件衣服好?
主要是北贤王特别热情的要替他量体裁衣,并且给他配了一堆一堆的保镖送他上路,好让他平安的抵达都城,去见大历皇帝的最后一面。
说穿了,就是送终。
要是鸿运高照的话,他就会是下一任的皇帝,因此做了一套龙袍。不过我们普遍认为这个可能性很低,哦不是,是非常低。要是被人知道我们还没到都城,还没见到皇帝就已经私造龙袍,只怕铡刀已经下来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运气好的话,他那个弱智的太子哥哥肯放他一马,让他当个闲散王爷,我和丹砂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也是最好的结局,私心里比较乐意接受。北贤王为此又给他做了一件蟒袍。
当然,最后一种可能性,也是最差的,就是我们一到都城就被太*(子(党搞死,这样一来,丹砂去给他老爹送终不算,也变成给自己送终。这时他要穿的就是寿衣了。
北贤王没有那么多事,送丹砂一件寿衣,但他别出心裁的让工匠雕了一个木头的棺材钥匙扣,说是祝丹砂升官发财。
我把玩着那迷你版的棺材钥匙扣觉得这个北贤王还真是面面俱到。
由于这最后一种可能性的存在,我们那个深不可测正不知道生什么劳什子气的师父也坐不住了,有点忐忑,打算去和北贤王谈谈,看能不能借兵,一旦要是丹砂在都城发生意外的话,好歹在北地有兵马,也多了一成胜算。
岂料师父还没见到北贤王,那边厢贤王就表示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和师父单独见面了。
师父正纳闷呢,中涓的常侍们说,原因很简单,那个少阳君正闹脾气呢,吃师父的醋。
由于前几日,北贤王和师父在六角亭下棋,周围又没有人看着,少阳君从他的兰思殿高处凭栏俯瞰,就看到师父绰约的风采,霎那就折服了,并且自愧不如,觉得再也抓不住北贤王的心了,本来已经好起来的伤势经风一吹又复发了。
如此不算,有一天,北贤王打算哄少阳君开心,带他去钓鱼,结果北贤王手气特别好,一上来就钓到了一条不算小的鱼,正自开心着呢,那边少阳君就用袖子掩面哭了起来,北贤王问他怎么了,少阳君愣是强颜欢笑道:“没什么,大王钓到了大鱼,臣这是喜极而泣。”说话的时候,眼红红,泪光闪烁,比梨花落雨更加婉约动人。北贤王心痛啊…不忍啊…不舍啊…之后北贤王又钓到了几条大鱼,且一次比一次大,那少阳君就哭得愈加凄惨了,北贤王实在忍不住了,说:“爱卿啊,你坦白告诉孤吧,你到底是怎么了?只要你高兴,孤就高兴,你要什么孤都答应你!”
少阳君羞答答的抽泣道:“臣…臣这是为大王之前钓到的鱼难过呢,想当初殿下钓到大鱼多开心,可之后的鱼更大更好了,大王就忘了之前的鱼,把他们全部丢弃了,臣正为那些鱼得不到大王的爱而忧伤呢!”
一阵秋风过,北贤王打了个哆嗦,都说文艺青年会阻碍社会的生产力,但这不妨碍北贤王被文艺青年的文艺词藻给感动到了,于是他把那条最大最满意的鱼丢进了湖里说:“孤放生吧,孤就要之前那些小鱼,呵呵,可爱的紧。”
少阳君笑了,依偎在北贤王的怀里看夕阳,没过几天病就好了,而在北贤王把所有给他贡献美女的官员都打发走之后不算,还颁布了一条命令说,谁再给孤贡献美女,孤就拉他出去砍头,并且斩他九族之后,少阳君就彻底好了,还在自己兰思殿里舞剑呢!
为了避嫌,北贤王自然不会和我师父再见面了,只是忙着张罗一堆又一堆的保镖给丹砂,要我们早点上路去都城。
丹砂道:“我们这一路来都是三个人加一匹马也没有遇到坏人,您要是给我一堆一堆的保镖大家一定知道这里头是个特肥得猎物,这不是招呼人家来抢劫吗?”
北贤王觉得有理,不敢忤逆殿下的意思,就允许我们轻车从简了,但是小白龙偏生在这个时候闹脾气,不知道是上次逼它表演跳崖跳的太猛了,还是来了北贤王这里以后吃好喝好的养的太肥的缘故,总之我一招呼它上路,他就委婉的像我们展示了他的身材,表示他跳不动了也跑不动了。
我打算给它减肥,安排了一系列的体能训练课程,可谁知道有一天晚上恰好看到它在和一头母马亲热,俗语有云,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啊,我决定不带小白龙走了,就我们三个上路吧。
北贤王知道了以后,就送了我们一辆豪华的大马车,四匹黑色宝马一齐拉动,还额外附赠一名车夫,据说这名车夫单一个人就可以挡住成百的敌人,至此,我对北贤王的安排特别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发现没,师父其实挺爱吃醋的

  ☆、早产的太子好销魂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之前我们三人一路来都还挺热切的气氛在我们坐进了同一辆马车的时候,发生了质的变化,我们不但没怎么说话,而且觉得没什么话说,更诡异的是,我觉得在我的四周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搞得我更加不敢开口说话。
好在北地离帝都不远,快马加鞭的话,半日的车程就到,我们于当日的下午就到达了目的地,然而令我们没有想到而是,丹砂的哥哥也就是传说中的低能太子爷此刻已经在永定门口候着我们了,当我们递上北贤王的令牌时,就立刻被送到了东宫太子的跟前。
北贤王安排给我们的勇士车夫阿毛见到羽林军将我们的马车团团围起来的时候道:“失策!失策!真他妈的失策啊!早该知道,德胜门,太平门,正阳门全都关闭起来不让人进,把帝都围得跟个铁桶似的,可不就是等着我们从永定门进去嘛!晕!”
我:“……”
这位大哥您真的是勇士吗?
现在马后炮究竟有何意义?
果然,这个时候就该轮到师父出马了,岂料师父刚要起身,丹砂却率先一步站起来对师父拱手道:“师父且慢,这是徒儿的私事,徒儿累师父一路舟车劳顿已经心内过意不去,而今更是没有要师父出去替徒儿挡驾的道理,徒儿这就去,任他们要杀要剐,只要他们不为难师父和师姐便罢了。”
我拦住丹砂道:“不可,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呢,我陪你一起去。”
师父又拉住我的手道:“不许任性!”同时对丹砂道,“你也是时候出去磨练磨练了,去吧,那好歹是你的哥哥,我和你师姐暂且在这里静观其变,放心吧,有为师在,不会让你今日殒命在此。”
我见丹砂如临大敌,对师父的态度便很不满意,什么时候试炼不可以,非要在这个时候?
于是一把甩开师父的手要跟去,可师父抓的死牢死牢的,一双眼珠子还盯着我,我只有垂着头,又回到位子上。丹砂去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大约本来以为我真的会去给他壮胆,结果最后又怂了,想想我这个师姐做的真不厚道,于是我心底里愈加埋怨师父,丹砂走后,我便一个人生闷气懒得理他,反正他最近也没理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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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不似北地,还是夏末,这里已经入秋,菡萏已销,木樨将绽,遍地的落叶,风卷残枝,隐隐有几分萧瑟之相。
丹砂下车以后我便一直留神静听外边的动静,只闻那太子脚步匆匆的从不远处过来,竟没有个太子的威仪,一直到了丹砂的跟前停下,连珠炮发似的道:“弟弟,弟弟!我的好弟弟,你可回来了!”
我实在是没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下,就见到了一只圆润润的团子,穿着一身黄灿灿的衣裳,这个团子,想必就是东宫太子殿下了,单就从外表来看,的确像是一个低能儿,而且还是个超重的低能儿,大约是帝都的伙食当真不错,搞得太子殿下活像一只在油锅里炸过的金黄色的团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高血压,糖尿病或者脂肪肝呢?
那边厢丹砂什么也没说,只是掀开袍子想要给他行李,口中道:“臣弟见过……”
“别说了别说了。”太子咋咋呼呼道,“也别跪了,快去见过咱们的父皇吧,太医说他已经快要咽气了,就等着你来见你最后一眼,他就瞑目了。”
我:“……”
这个太子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口无遮拦到了一定的境界了,且一点儿礼数都不懂,真不知道要是皇后还在世的话,会不会被气死?或者说其实最后皇后就是活生生被这个早产儿给气死的?
由此可见足月分娩是多么的重要啊!
但是丹砂却推诿道:“此是自然,臣弟必将立刻前往,可是臣弟的师父及……”
又是再一次没说完就被太子给打断了,太子高声道:“给我把马车里的人给本太子爷好生安顿了,对了,就安顿在弟弟的朱雀宫里吧。”说完,转过头去一把拉住丹砂的手,道:“走,弟弟,父皇他等不及了,快!快!”
于是我和师父就这么被人给送走了,我住进了丹砂左边的别院,和丹砂仅是一墙之隔,估计爬个墙头偷偷说个悄悄话什么的应该不成问题,师父则被送到了丹砂前面的上等寝殿,据说是丹砂的要求,因为师父是上宾,上宾就要用最高格局来对待。但是不知为何,得知此消息的师父一直寒着一张脸。
后来我从小黄门那里得知,老皇帝在见到丹砂的时候,突然之间涕泪横流,再加上得了白内障,本来就视物朦胧,为了看清楚丹砂的面貌,老皇帝坚持自己坐起来,拉住丹砂的手不放,一滴滴饱含眼屎的泪水大颗大颗的滴在了丹砂的手背,那场面要多感人肺腑,有多感人肺腑!据说满朝文武全都跪地失声痛哭,高喊:“天佑我大历,江山后继有人啦!”
老皇帝也挺配合的,硬是把手里的玉玺强塞给丹砂,丹砂不肯要,太子还劝他一定要收下,这种场面真是让一旁的史官热血沸腾,表示一定要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最后丹砂还是不肯要,太子也说自己无能,老皇帝就是在这种争执不休的场景下两腿一瞪一命呜呼了,于是帝位一时悬空,两位继承人表示他们要一起守夜,合计合计。
可谁知道守夜之后的第二天,丹砂就中毒了,被人用担架给抬回了朱雀宫。
我想进去看他一眼,奈何层层叠叠的太医将他围得水泻不通,我压根挤不进去,直到后半夜,我才翻过墙头用迷药弄昏了看守他的侍卫潜伏到他的内室。
他脸色铁青,双眼紧闭着,我用拇指按压了他的人中许久都没有反应,正当我要去找师父的时候,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拉住我的手,道:“师姐,我冷。”
我把手按在他的额头上道:“中毒是这样的,没事,我帮你盖被子。”说着,便又拿了一层棉被叠到他身上。
他愣愣的看着屋内的横梁,淡淡道:“师姐,你说,上回咱们在壶中天地没死是鸿运高照,哦不,是师父本领太大,那这回我是不是逃不掉了?”
我说不会的,你这不过是小毒,哪里用得上师父,师姐我上就可以了。
当下也顾不上许多,反正我和师父都不是凡体,凡间的毒对我们来说根本是小意思,就算中了毒也无非是拉一场肚子而已,所以我二话不说就扯开了丹砂的领子,发现他中毒的地方,正是他的颈部,似乎是被人用毒针扎了一下。
我问他怎么弄的?
他说守夜的时候太困就睡着了,结果脖子这里一痒,而后就这副形容了。
我咬牙道:“暗算偷袭,可真够卑鄙下流的,师姐这就为你解毒。”
说着,便俯身对准他颈部发黑的地方一口咬下去,再一吸,浓浓的黑色如墨汁一般的鲜血溢满我口中,我吐到一旁的金盆中,就这样来回往复好几个过程,渐渐地,他肩头上的淤血退下去了,血也从黑色开始转红,我看着丹砂的脸色比原先好多了,心里顿时轻松许多,回头一看,却见到师父正站在不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也不知他到底站了多久。
我愣愣道:“师父……呃,那个,你什么时候来的?”
师父手里抓着一个青色的药瓷瓶子,见我问话,不咸不淡的说:“你当然是希望我最好永远都不要来。”
嗯???
我看着他,还没弄懂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他却已然拂袖而去。
我追到门口,丹砂那边又喊疼,嚷嚷道:“师姐,师姐,我好疼,好疼!”一边喊,一边还在床上打滚。
我只得又折返,心里想着干脆等丹砂好一些再去找师父解释吧。
其实又有什么好解释的呢,我不明白,丹砂也是他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师弟,我为自己的师弟解毒天经地义,师父到底有何不满?
大约到了卯时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泛青,丹砂的毒总算是彻底解了,他的身体也很疲惫,慢慢的有了睡意,但即便是如此,也是捉着我的手不肯放,头还枕在我的大腿上。我抽身不得,只能由得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