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慌神,没反应过来,愣愣的让了一下。
师父为难道:“不让我亲,看来还是在生气。”
我昂着下巴:“别说的我这么小气,我哪里有生过气?”
“没有吗?”他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一边道,“可惜这里附近没有醋,我听说女人都很爱吃醋,你这野兔肉若加上点陈醋不知道是怎样一番风味?”
我龇着牙:“肯定不好吃吧。”
“我看未必。”师父轻笑着,继续索吻。
我想,他说的对,他固然是没有心,可能是不太懂得男女之间的七情六欲或者比较迟钝,但好在我很有耐心,而且就像他所说的,他的朋友们用鲜血让他记住了他们,那我也可以用我自己的方式让他牢牢地记住我。
这回轮到我紧紧盯着他,我捧起他的脸,一口狠狠要在他的嘴上,咬出了血,师父的瞳孔一瞬缩放,看得出来他有些惊讶,我心中觉得好笑,加深了这个吻,纠缠不清,直到彼此呼吸都乱了。
但是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我道:“师父,那个……唔,我们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人家还是个小孩子呢!
师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道:“嗯,这个问题刚才已经在我的脑子里徘徊过了,我觉得我规行矩步了几十万年,偶尔禽兽一回又何妨!”
我:“……”
作者有话要说:  

  ☆、智斗少阳君

  
翌日,天蒙蒙亮,我在丹砂异样而探究的目光中睁开了眼睛,同时挣脱了师父的怀抱。
丹砂托着腮看着我俩道:“师姐,我怎么突然觉得你一夜之间居然变漂亮了许多?”
“有吗?”我心虚的四处张望,看到师父也已经养精蓄锐完毕,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丹砂道:“有啊,真的!昨天我还想说我们这一路风尘仆仆,你的皮肤被风吹得都有点皴了,肤色也暗沉了,等咱们进城了以后是不是要给你买点胭脂水粉,或者让你吃两盅燕窝补补,现在看来只怕是不必了,我的担心应该是多余,因为你的皮肤经过一夜的修整,已然恢复了光泽。”
“是吗,哈哈哈哈!”我吞着口水结巴道:“这…大概就是年轻的关系,你看,年轻就是好,修复能力快。”
“是吗?”丹砂眯着眼道,“我听人说女人吧,只要阴阳调和了,就会变得特别漂亮,皮肤水灵灵的。”
我眨着大眼睛无辜的看他:“请问,那何为阴阳调和来着?”
丹砂愧疚道:“是啊,师姐您跟我一般大,想来知道的不会比我多,你也就在八卦这方面造诣比我强,要论在这人间的整体详情,我觉得还是我的综合实力强一些,再说,师父也不可能有我想的那么禽兽,放着大好的美女不要,看上你这根豆芽菜,这不符合常理,是我妄自揣度你和师父了,真是罪过。”
师父眉头一挑,‘哦’了一声道:“都揣度我什么了?说来听听,让为师给你解解惑,搞不好你的揣度有可能是真的呢?”
丹砂呵呵一笑,说师父你不要开玩笑了,徒儿的心脏经不住你三两吓的,师父听完也没有回应,但我总觉的他俩之间怪怪的,似乎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看不见的气流在他们之间涌动,让我不由自主的有些慌神,不知所措。
接着,我们整理好了东西便凭着小侯爷给我们准备的通关文牒进了都城,只是繁华热闹的都城我们还没有来得及欣赏,便被守候在城门口的北贤王派来的马车给截住了,径直将我们塞送进王宫去,效率高得让我禁不住赞叹。
事实上北贤王的宫殿也比我想象的要朴素一点,其实也有可能是因为欣赏过藏修和凤瑶那座金光闪闪的大殿之后,我看谁都觉得特别的朴素。
北贤王的年纪不大,约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一般到了这种年纪的王侯都只热衷于一件事,那就是炼丹,但是北贤王是个看的挺开的人,他觉得谁到头来不是一个死呢,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上,不如把握好当下,过好每一天。
他的这种想法使得我对他的初步印象还不错,以为他确实不负这个贤明,然而很快,北贤王就用实际行动向我表达了他对于这个想法的真正理解并且当面付诸实践,到底何为把握当下,不负每一天呢?!
——基本上来说就是每天都吃喝玩乐,有时候用布条蒙着眼睛在大殿里和妃子们玩耍,被她抓到的就要亲一下,这还是小意思,不管是当皇帝的,还是当宰相的,亦或者小康家庭能养的起几个姬妾的男人都有这个臭毛病,但鉴于他后宫的实在是太过壮大,他便发明了一种后宫轮岗制,使每个妃嫔都能够得到宠幸,十分的人性化。可这样一来,对于他自己的身体却委实是个不小的考验,以至于御医们每天都在为他煎煮补肾的汤药,忙得不亦乐乎。
而太医们的职能前所未见的如此统一和单一,也是我从没有见过的。
当然,有时候北贤王还要搞一点创造发明,比如说让每个妃子都头戴一朵花,有的是牡丹,有的是玫瑰,有的是木槿,有的是蔷薇,有的是海棠,应有尽有。而他呢,则抓来了一只最大的蝴蝶,让这只蝴蝶在群芳之中嬉戏追逐,最后停落到哪个妃子的头上,当晚就由这个妃子侍寝。
此为其中一种玩法。
另外还有一种是他用弹弓射,乌压压的一堆后宫佳丽集中在花园里,他射到了谁,谁当晚就承宠。而且北贤王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他的弹弓里装的可不是普通的石子儿,而是由他的宠臣少阳君亲自为他所知的香包一个,弹在哪个美女身上,立刻满身都被香气包裹着,保证当晚侍寝伺候的北贤王神魂颠倒。
由此可见,北贤王的每一天当真过的非常充实。
闲暇之余,他还有他的知己宠臣少阳君陪着他谈天说地,下棋舞剑,甚至讨论国家大事,那一天我们蒙北贤王召见的时候,就恰逢少阳君在场。
起初,我还没有认出这位美女姐姐就是传说中的大历第一剑客少阳君,因为当时北贤王正坐在他的椅子上吃葡萄,葡萄则由坐在他大腿上的一位红衣美人拿手吊在半空里一粒粒的让他咬,两人时不时的目光绞缠在一起,你侬我侬。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们真不想进去打扰,奈何北贤王非要此时召见我们,王命不可违,唯有硬着头皮上。
半晌过去,那位红衣的美人才转过头来轻蔑的望了我们一眼道:“哟,这就是你那个小舅子给你新进贡的两位美人儿啊,哼,依下官的愚见,也不怎么样嘛!”
我听这声音,不由浑身一麻,再看此人的喉结,才确定这确实是一位男子,怕就是小侯爷口中提到的那位令他伤心欲绝的初恋情人少阳君。
说实话,我有点失望,我本以为第一剑客就应该有灰白色的头发,非常凌乱但凌乱的又比较有秩序的飘散在肩头,并且最好是独臂的,这样才能显得仅仅只用一只手持剑都可以打败天下豪杰的那种‘独孤求败’的风采,而眼前的这位肌肤胜雪,唇红齿白,黑发如瀑,委实让我无法把他和那个能在剑客和宠臣这两个不同职业中自由切换的奇男子联想到一起。而且一开始我想他对于自己定位的分配,应该是大部分都定在剑客上,但依眼下所见的情景,只怕是大部分都定在了一个宠臣上。
而且还是一个会暖被窝的宠臣。
真是多功能,一体化。
我们见着被贤王要行礼,可我又不想让师父行礼,于是便拉着丹砂先行礼,让他老人家避一避,这也是为了北贤王好,我想凡世里的人谁能受的起我师父一拜?恐怕立刻要折五十年的寿,鉴于北贤王也没有五十年一百年的可以消化,要是立刻毙命于我们当前了,搞不好我们会被当做刺客或者巫师抓起来,赐上一个谋害诸侯的罪名,那我们此回的凡间之旅也委实太过跌宕了。
岂料少阳君却有些得势不饶人,明明见我和丹砂都行礼了,依旧还是不依不饶的说:“那边那个穿白衣服看起来很屌的那人,为何他们都行礼了,你见到大王和我还不行礼,你这是活腻了吗?”
我代师父答道:“回大王和少阳君的话,我师父乃是化外之人,既是化外之人便不受凡世法则的约束,还望两位见谅,而且向来素未大王有贤明,我们和师父一行只是路过此地,叨扰数日,不日即将起行。”
“谁跟你说你们可以走的?”少阳君抬着眉毛好笑的问。
北贤王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望着师父,搓着手道:“先生您气质高华,举止脱俗,一看就非凡夫俗子,孤并无恶意,孤只是有些佛道上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和先生切磋指教一下,如此而已。当然,孤也有私心,像先生这样的人,孤以为留下来做孤的左膀右臂可好?”说完这番冠冕堂皇的话,他的一双眼珠子又滴溜溜转向丹砂道:“这位小兄弟的身材特别好,一看就是练武的材料,孤的王宫里有最好的师父,且少阳君就是整个大历第一的剑客,只要你留在孤的王宫里,孤保证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丹砂黑着一张脸道:“多谢大王的美意,只是草民已经拜了身后的这位你口中‘气质高华,举止脱俗’的先生为师父,暂时没有兴趣要换师父,所以只能多谢大王的美意了。况且,我们只是为小侯爷送一些土特产给皇后,以慰皇后思乡之情,并没有多留的打算,还请大王见谅。”
北贤王听完,脸刷的拉长,不高兴了。
少阳君于是暴起怒喝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们脸你们还不要脸,好啊,既然说已经拜了师父,那么本君今日就来领教一下你们的拳脚功夫,倘若输在了本君手里,从此以后你们就要乖乖听话。”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刀剑无眼,到时候可别怪本君手下无情!”说着,也不给我们一个反应的缓冲就从袖子里飞出一把剑来,原来他的剑是不离身的软剑,贴着皮肤,难怪我们看不出他身藏兵器。
鉴于丹砂是个男人,所以一开始由他打头阵,他跟随师父这么久,师父让他扎马步扎了足足有三个月,他根骨奇佳,别人扎半年一年的也未必有他好,之后师父又传授他心法口诀,让他自由发挥,一切以胜利为主,不择手段,而后在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之后才开始授予他剑法路数。
对付少阳君这样的老手来说,即便异常有天赋的丹砂打起来也很吃力,我在一旁摩拳擦掌。
师父笑道:“怎么?现在是不是特别想要冲上去和他组队,把你们俩背着我偷偷排练的冲霄剑法给使出来?”
我咋舌道:“师父,你怎么知道?”
师父眯眼笑望着我道:“你有什么事是为师不知道的?去吧,助这小子一臂之力。”
言毕,我便如一道光箭一般冲到丹砂的身边。
丹砂大喝一声:“师姐。”
我本来不想理他的,想了一想还是道:“冲霄第一式。”
丹砂心领神会,立刻和我左右夹击,将少阳君围在了中间,少阳君说好没创意,但凡第一式都是这一招,他轻轻松松两只手一人一边将我们格挡住,可没想到的是,冲霄第二式是我一脚踏上丹砂的肩,剑直直朝他头顶刺下,他为了接我的剑,自然□□乏术,丹砂于是用剑攻其正身,哪知道少阳君果然不亏为天下第一剑客,反应很快,立刻竖起提剑霎那间又挡住了丹砂的攻势,并且趁着丹砂手上力道不够他强势的因素,顺势将他手中的剑朝师父那个方向弹出去,我心里一急,立刻想起了冲霄第三式,而且少阳君的目标只在两个男的身上,并不在我,故而我迅速的半倚在地上,毫不犹豫的用剑一刺,堪堪刺中了少阳君的下盘,感觉……唔,软绵绵又硬邦邦的,很难形容。
接着,我们就听见少阳君一声惨叫:“啊~~~~~~~老子的蛋!”
同一时间,我回头去查看师父,只见师父仅仅伸出一只手,那把剑甚至都没有碰到他,便被他定在半空中,我知道师父不能用仙法,但想来用内力定住一把剑在指尖还是小菜一碟吧。
于是想到师父既然并无大碍,而少阳君却因为我们似乎受到了一定的创伤,我和丹砂赶忙站的笔直,对少阳君鞠躬道:“大人对不起,是您说的,刀剑无眼,所以我们特地没有挑你要害的部位,真的。”
我特别真诚的看着少阳君,顺便偷偷的望向北贤王。
一时间,少阳君哭的更是大声:“呜呜呜呜呜,大王,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活了,我再也不是一个男人了,呜呜呜呜呜!”
北贤王‘啊呀’一声站起来道:“爱卿不要说这种傻话嘛,爱卿怎么会不是男人呢,爱卿乃是我北地最爷们儿的男人,是真真正正的顶天立地的男儿汉,不就是没了一个蛋嘛!再说你又用不着。留着它作甚!”
“噗——!”
此言一出,丹砂和师父同时用手捂住嘴,师父还转过身去,不忍直视,不忍再听。
我见少阳君哭的特别凄惨,心里过意不去,正想上前慰问一下,但是却被北贤王抢先了一步,他一把抱起少阳君,就是那种公主抱,随后将他的头牢牢的摁在自己的胸口,柔声道:“走,去孤的房间里,孤找御医来替你包扎一下。”
说完,便飘然而去。
我问师父和丹砂你们笑什么呀?我都干了那么严重的一件刺杀朝廷命官的事儿了,不如我们赶紧偷偷溜出宫吧?
师父说不必,丹砂也一直笑个不停,笑的肩膀都在抖,说北贤王真是一个妙人,冷笑话说的这么好。
我道:“有吗?”
丹砂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道:“是的,北贤王绝对不会追究你的,放心吧,师姐。”
我真是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一直想当好一个小清新,但架不住自己一身猥琐的气质从内而外的散发......

  ☆、玉石麒麟胎

  
不过诚如丹砂所言,北贤王果然没有追究我们,只是在一个礼拜之后,少阳君伤势稳定了,才得了空召见了师父过去陪他弈棋。
坦白说我其实挺紧张的,最害怕的就是少阳君趁北贤王和我师父都不在的时候,私下里对我和丹砂进行打击报复,但是丹砂笃定的说:“放心吧,不会的,虽然少阳君是受伤了,但他因祸得福,据说北贤王因为他受伤的缘故,整整一个礼拜没有出过他的寝宫,一直在旁边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要知道,那可是一个诸侯啊!诸侯!就那样伺候他一个人,是怎样的殊荣,怎样的殊荣啊!所以少阳君肯定是感动的稀里哗啦,一塌糊涂!所以尽管他肉体上是吃了一些苦头的,但真计较起来还是应该要感谢我们才对。”
我听他如此一说居然还真有三分道理,须知北贤王后宫佳丽三千,还没有谁能够连续一星期霸占北贤王的,可见少阳君在北贤王心中的地位与那般佳丽不可同日而语。
既然如此,我提议既然我们都安全了,那不如四处走走,比如说去偷看一下师父他们下棋,看看北贤王都和他说些什么吧?
丹砂问何故,我道:“你之前不是看过许多话本子吗?难道你不知道其中有一本讲的就是有一群人四处去渡劫经历磨难,但是每到一处,那里的国王都要给他们的首领许配女人,更有甚者不但给首领许配,连他徒弟的终身大事都包办了,我觉得师父被包办了没什么关系,但是我们两个人是自由身,特别是我崇尚自由恋爱,绝对不能被包办。”
丹砂对我的高瞻远瞩表示五体投地的佩服,然后就跟着我偷偷摸摸的去听璧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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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开在芙蕖花连绵无垠的尽头,有一座六角亭,亭中白玉为阶,翡翠为桌,就连棋子都尽显奢华,黑色一方为黑曜石,另一方的棋子则是璀璨透明的琥珀。
一阵风吹过,清幽的荷花香从水面四散阔开,叫人心情舒畅。
北贤王是个雅致的人,一早就吩咐宫人将今春收好的茶叶放在了荷花中间,待荷花次第开放时再取出,茶叶便透出一种天然的荷花清香,再用清晨第一抹朝露收集的无根水泡制,这茶味不用想也知道堪称人间极品。
师父在昆仑山的时候也好此道,北贤王观人于微,懂得投其所好,想必师父应该不讨厌他。
由于这是一场属于高层领导和贵客上宾之间的会晤,因此四周围没有戒严,我和丹砂探头探脑的,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潜伏到了他们的身边,尽管是在六角亭外面的草堆子里,但我安慰自己好歹这是皇家的草堆子,比荒郊野外要来的高端一点。
只听见北贤王道:“先生的棋艺……啧!”
“怎么?”师父不以为然道,“很差?”
北贤王道非也。
师父悠悠道:“想当年我的师父并没有在棋艺上予我多加指点,想来这下棋的路数是叫大王头疼了。”
北贤王哈哈大笑说:“确实诡异,总觉得先生似乎想别人之未想,在下是真的猜不到先生下一步会从哪里走,先生似乎并不急于求胜。”
“哦。”师父眉色淡然,“是啊,图个乐子嘛,非要分个高下干什么。”
北贤王很忧郁,我不用想也知道北贤王一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棋盘上将师父围追堵截,结果我师父一直绕来绕去,他老人家得了便宜还卖乖,轻飘飘的说句风凉话,这样的性格,可真叫人头疼啊……
果然,北贤王很快就失去耐心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孤牺牲一大片棋子诱敌深入,结果先生非但不中计,还将计就计,单枪匹马的冲进来,直接把我给将了,唉,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孤满盘皆输,心酸的很呐!早知道之前就再拖一会儿了!”
这回轮到师父哈哈笑了一声,我倒是鲜少听他笑的这么开心,显然这局棋他赢得挺舒畅,但还是道:“再拖一会儿也是死,只不过就是草民叨扰了,要多饮大王的几壶好茶。”
“先生哪里的话!”北贤王热情道,“先生要是喜欢,我让先生打包带走也可,不过……就是先生您看,孤方才与你讲的事情可有多少胜算没有?”
师父顿了一下道:“那孩子看着顽劣,性子却很倔强,只怕就如这盘棋一般——覆水难收啊…”
我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但是我旁边的丹砂在听见他们的对话时脸色却是蓦地一变,同时北贤王喟叹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有一丝转圜的余地孤也要试一试,毕竟陛下时日无多,希望早日找到当年贤妃娘娘的孩子,陛下对当日的行为也是十分的后悔,心痛非常,不过当时皇后的娘家权倾朝野,陛下也是无可奈何,明知事情有蹊跷,也不敢再做深究下去,但如今皇后已死,外戚的兵权也已收回,陛下再无后顾之忧,只想将这江山交在有用之人手里。”
师父问道:“难道陛下没有立太子吗?”
北贤王道:“立是立了,但是皇上不喜,一来是皇后家里的孩子,二来太子是个早产儿,有点儿…嗯哼,痴呆!”
我闻言不由的心中大震,一边转过头去看丹砂,但是丹砂此时已经不再我旁边了,而是不知什么时候竟兀自站了起来,就那样杵在师父和北贤王可见的视线里,双手负于身后,皱紧了眉头,眼里一片暴风骤雨。
我不停的用手抓他衣襟的下摆,但他死活没什么反应,而是双手不自禁的握紧了,其结果自然是叫北贤王发现了他这么一个大活人,和正保持如厕姿势蹲在草丛里的我。
他们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本以为要治我们一个擅闯私人领域的罪名,谁知道北贤王竟缓缓走了过来,掀开袍子,对丹砂跪了下来道:“臣——跪请殿下回宫。”
丹砂竟也不怵,冷冷一笑道:“哼,我不过一介草民,说的难听一点儿,杂种一个,可当不起北地大王的这一跪,还请贤王起来吧。”
“殿下若是致意不肯回宫,老臣便一直长跪不起。”北贤王说着,就要涕泪而下了。
“贤王真是折煞草民了,草民真的不是大王口中的什么殿下,当不起。”丹砂说这话的时候一张脸板得就跟棺材一样。
师父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话,倒是我觉得北贤王也挺可怜的,一把年纪了,先要和师父下棋,玩的是脑力劳动,现在又要和丹砂晓之以情,玩的是体力劳动,真是费煞苦心。当臣子当到这个份上,怎么说也算是个忠臣了。
北贤王见我眼中有怜悯之色,对我道:“姑娘,还请姑娘帮着一起劝一劝。”
我尴尬的一笑,摆了摆手,“不是小女子不肯帮大王的忙,而是这……我只是一个路人甲啊,我说的话没什么分量。”
北贤王见我们没人帮他,只得孤军奋战,仰天痛哭道:“老臣知道殿下还在生陛下的气,可是陛下当日也有陛下的苦衷,想殿下头颈里的玉麒麟,便是陛下当年寻访天下名士为贤妃娘娘生辰所特地打造的贵重之物,名曰麒麟胎,是上好的养魂圣物,娘娘在怀胎期间一直戴在身上,为的就是将来能生出一个健健康康的小殿下,而今小殿下就在眼前,头颈里戴着的就是昔日娘娘的麒麟胎,可见娘娘也是希望有朝一日殿下与陛下能够父子相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