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那就好啊,那我就放心了,他日鲲鹏展翅,鹤唳高飞,我也算对的起贵上。”老头说完,两眼一翻,两腿一蹬,去了。
留下丹砂伏在他的身旁痛哭流涕。
我想安慰一下他,伸出手去,又触不到他的肩头,这才想起是在他的梦里,真是不胜唏嘘。
转眼间,又到了郊外的那间茅厕外。
他似乎在老头儿去世后就一直在外流浪,我既然在他的梦里,便能径直感受他的许多历练,知道他几乎把整个大历都给跑遍了,包括东邪,西毒,南戮那几个诸侯的辖地,最后才来到了北贤王属下的望山郡。
接着我看到了我自己,说实话这种感觉有点怪异,我此刻本就是一缕幽魂,看着在丹砂梦境里的自己就像在照镜子,但分不清到底此刻的我是真实的,还是丹砂记忆里的那个我才是真实的。
丹砂一直追着我,当时我只顾着奔跑,哪里想到去听他身后的言语。
此时却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因为当时一心就顾着找画纸,没想过其实我欺负了一个三天三夜没吃饭的人,我糟蹋了人家的口粮,此事确然是我不对,师父骂的不错,所以我很内疚,我跟在丹砂的身后,就见他跑的气喘吁吁的,单手叉腰自言自语道:“这女的是不是有神经病啊?我就想跟她说句话,她费得着跑这么快跟见了鬼似的嘛!”
我很想辩驳两句:任谁被你这么追都会吓得死命逃跑的好吧!
却见丹砂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嘀嘀咕咕道:“到底追不追呢?追吧,好像显得我太心急了,不追吧,那小妞跑的没影了,我找谁去。”
说完,捏着喉咙装腔作势的在那里自己演绎道:“这位姑娘,在下呢,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唉唉,这样不好……太虚了吧,不如直接点,那个…这位姑娘,是这样子的,你糟践我的肉包子,我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你看你怎么赔偿我吧?…..这样不好吧,好像有点太强硬了,跟强抢民女似的。那要不然这样——这位姑娘,在下的肉包子被你给毁了,你看你要不然把自己赔给我,当我的老婆,这笔账咱们就这么算了,?!”临了还攒了个微笑,道:“好不好呢?”
这一说完,他一击掌,“对了,就是要这种感觉,这样对好,简洁明了,动机明确,对待这种女人就是不能太软弱,就这么定了。”然后便啊啊啊啊啊的继续跟在我身后追了过去。
而我的魂魄却站在原地,张大了嘴,这到底是闹得哪出?
敢情当时丹砂是想让我给他当老婆才一直追着我不放的?!
我吓得一个魂魄不稳,出了丹砂的梦境。
我睁开了眼睛,魂魄归位,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发现师父的手竟放在我胸口上,我道:“师父你的手太重了,压的我喘不过气来了。”
师父道:“哦,不好意思,我睡姿不太好,手垂下去,不小心碰到你了,抱歉。”
我‘嗯’了一声,随即觉得不对,师父他……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须知天上地下,八荒六合的所有生物都知道,要论身材好,那必属巴蛇一族,走起路来袅袅婷婷,从背后看过去,魂都被勾走了一半;要论样貌绝美气质妩媚,那必然是狐族,毫无争议;但要说到胸大,哼哼,一直是我们锦鸡一族的标志,已经连续八千年蝉联排行榜第一名。
所以尽管我很不愿意这么想师父,但是我还是禁不住的狐疑了一下,呃,难道说我们云淡风轻,高风亮节,不问红尘的师父他——其实是趁我灵魂出窍不注意轻薄我来了?
想着,我双手搭在自己的胸口,感慨道:“都来了凡间这么久了,也不见自己长个儿,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们猴年马月才能回昆仑山呀?师父!”
师父闻言也是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你怎么会发育的这么慢!”
言谈之间,也颇有些愤懑。
“就是呀!”我伤情的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小红枣儿,离个核桃都差得远,更何况我当年巍峨高耸的盛况,师父,徒儿忒伤心。”
话音刚落,师父就扑通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
我忍着笑道:“师父,你怎么了?”
师父狼狈道:“没,没怎么,要不然,我看今夜你睡大床,为师打地铺吧。”
我听话的施施然往床上去,一边也伸手去拉他,他不依,指了指地上的丹砂。
我轻声道:“他睡得比猪还熟。”
师父还是不肯,我便撅着嘴生气。
不知道为什么,今夜自从出了丹砂的梦境,我便隐隐有些不安,想要他的安慰。
他愣是不肯,还端着架子,我便不理他睡觉去了。
暗夜里,传来师父轻轻的声音,哄我道:“还撅着嘴?别撅了。”
“哼。”
没多久,我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师父爬到我身边来了。
我一把钻进了他的怀里,摸索到他的脸颊,他的嘴唇,凑了上去。
绵绵密密,湿漉漉的吻,淋漓不尽。
我趴在师父的心口,师父用手抚摸着我后背的脊梁,柔声道:“睡吧,夜深了。”
“嗯。”
我一夜好梦,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师父早已经滚回了地下,丹砂也还是睡得那样四仰八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有品味的土财主
由于师父散尽千金的土豪壮举经过一传十,十传百的乡亲们的口耳相传,很快成为了整个雨花村人尽皆知的秘密,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不少的孕妇跑了回来,根据她们的阐述,我们才知道,原来在雨花村有一个乐善好施的黄员外,就住在雨花村城隍庙的隔壁,凭借着家里地方大,又有一颗善心,许多孕妇一旦怀了孕就跑到黄员外家里去躲避。
也就是说,还有一波隐藏的孕妇应该在黄员外的家里。
我和丹砂早上吃完了米粉之后无事可做便到城隍庙去兜了一圈,出了庙门就可以看到隔壁的黄家林园。透过雕花的漏窗,依稀可见他家中的亭台楼阁,回廊水榭,假山飞瀑,一应俱全。由此可见土豪也分有品味的和没品味的两种。眼下这位黄员外大约是个附庸风雅之人。
我把消息带回去给师父,师父正在吃米粉,听见了我的形容,饶有兴致道:“哦?家中有亭台楼阁,回廊水榭,还有假山飞瀑?”
“正是!”我据实以答,“经徒儿我目测,他那个假山的石头应该还是湖州的武康黄石,垒的有那么那么高。”我比划一下,再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么多石头加在一起少说也要四十吨重,还有还有……他家墙上那些砖雕和石雕刻得都是《八仙过海》《广寒宫》《神仙图》等等,还有一些徒儿不明白,但最重要的是,两条回廊建在水上,湖中锦鲤成群,有我手臂那么粗壮,徒儿见了真是….”我摸了摸肚子,“好饿。”
师父拍了拍我的肩膀,颇为赞赏道:“很好。”随后笑眯眯问我道,“要不然为师明天带你们两个去拜会一下这位黄员外,看看这位黄员外肯不肯割爱卖两条鲤鱼给我们吃?”
我乐得直拍手,丹砂张大了嘴站在原地,良久才阖上,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怎么总觉的自己投错师门了呢?”接着望天忧伤道,“好像除了师姐一个人不正常之外,师父也不太正常呢。”
我黑着脸道:“你说什么?”
丹砂呵呵呵呵呵呵呵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在思考宇宙的真谛。”
翌日,我们三人便来到了黄府叩响了他们家的大门。
没想到出来开门的不是管家,正是黄员外本人,他见到我们先是呆了一下,随即问我道:“这位姑娘,敢情您也是怀孕了吗?”
我捂着肚子,一脸为难道:“是啊,小女子不幸中招了,途径此地,知道有这条规矩,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听闻此处黄员外乃是一个大善人,我们便前来求助来了。”
黄员外立刻热情的将我们迎进去,只是一边走一边打听:“敢问,这孩子是谁的啊?”
我一时语塞,关于这一点我们大家还没有商量过。因为我们压根没有想到黄员外开口会这么问,所以一切都是灵活机动,此时此刻,估计是师父和丹砂都怕冷场,两人异口同声道:“是我的。”
呃……
我抬头看天。
师父则以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丹砂于是忙笑着挠了挠头,道:“呵呵呵呵,当然不是我的,是…….”说着,他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跟着自来熟的搭住了黄员外的肩头说:“不瞒员外您,这孩子当然不是我的,但我得帮我们的师父兜着,您也知道,要是被外头人晓得我们的师父他其实是个丧心病狂,令人发指,道貌岸然的潜规则女弟子的混蛋那怎么行?”说完,他仰头看天,叹了一叹道,“便只有委屈我替师父背黑锅了,希望员外您理解,并且保密啊!”
黄员外长长的‘哦’了一声,感慨道:“这位小先生您真是菩萨心肠,善心会有善报的。”一边又看着师父和我,啧啧摇头道:“不容易啊不容易,离经叛道,打破世俗,感人肺腑的禁断师徒恋,我们这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说着,掖了掖眼角,“真是太感动了,爱情真伟大,爱情——是无罪的!”
我无语的看着师父,看到师父的嘴角抽了一下,我觉得黄员外要是再说下去,师父可能会打人。
黄员外的兴致很高,他说很久没有好像我们这种身家清白,好眉好貌的人来他们这种穷乡僻壤了,一般来这里的都是打家劫舍的匪徒,到此处来躲避官差的追捕,有一次还挟持他索要银两。他见到我师父一身宝相庄严立刻有了十足的亲近感,想要和师父谈一谈佛法,或者道法,又或者其他各种不同门派的看法,反正只要师父想谈,哪怕就是谈房中术也行。
但师父一脸无欲无求的跟在黄员外的身后由他带领我们进去,黄员外只得一路介绍起他的花园,道:“喏,进来的地方我竖了一块石碑,取得是建筑学里的‘障景’。因为一进来眼睛就受到了障碍的限制,第一感觉会认为这座院子很小,然后左右两边各两条通道像里去,才会发现别有洞天。”
师父微微笑点头:“黄先生好学识。”
“哪里哪里。”黄员外谦虚道,继续领着我们向前,“呐,此处乃是惜穗堂,取名惜穗,为的就是警戒世人要爱惜粮食。”
我一听到人家掉书袋子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欠,但是突然从惜穗堂里跑出来一个老婆子,跌跌撞撞的,一见黄员外就道:“黄先生,又有一位女子小产了,我收了您的钱要照顾好她们,可这真的不是我不尽力。”
黄员外眉头蹙起来,一脸的焦心道:“唉,这都是第几个了,怎么好好的在外面不小产,一到了我这里借宿就全部小产,这传出去不知道会不会让人说闲话?”
我一听之下望了师父一眼,只见他一脸无恙,仅是淡淡的说:“黄员外莫要慌张,既然做了好事,大家便知道你的好心,就算是有人说了什么,也不必怕,这样吧,在下略懂岐黄之术,不如由在下为几位女子看看,可好?”
本来以为黄员外会流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谁知道他的眼底竟有一丝慌张,僵了片刻后恍惚道:“啊?”
随即回过神来又道:“哦!既然先生懂医术那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不如就由先生进去看看吧,也好安慰安慰她们。”
我和丹砂对望了一眼,守在门外,趁婆子要进去的时候拦住了她假意聊天实则套点情况。
那婆子似乎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吐:“两位不知道,借住在这里的孕妇共有19个,如今已经有10个小产了,而且…..”她的表情有些踌躇,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道:“放心吧,我们口风很紧,不会说出去的。”
那婆子左顾右盼后才道:“实话跟你们说吧,这几个孩子就算不小产也生不下来,生下来了也没用,都是畸形的。”
“什么?”我惊诧道。
“真的。”那婆子把头凑到我耳边,“你不知道,拉出来的时候都是一滩血水,有的只剩下一个脑壳,有的只有一堆肠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嗳嗳,你们不知道,真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唉,我得赶紧走了,让黄员外再找一个婆子过来吧,这活儿我没法儿干,总觉得有点邪门。”
我点了点头:“那你赶紧走吧,对了,黄员外银子给你了吗?”
“给了。”说完,朝屋里看了一眼后,匆匆的跑了。
我和丹砂在屋外能听到屋内传来女子断断续续的哭声。
作者有话要说:
☆、古怪的九龙池
师父和黄员外入了惜穗堂内给女子断诊之后,我和丹砂百无聊赖就四处闲逛,黄员外见状,立刻匆匆从里面赶出来,热情的对我们道:“不如就由小的给两位介绍一下吧?小的这屋子乃是由高人指点,根据五行八卦所排布,一般人随便走了进去,恐怕容易迷路。”
我和丹砂对视一眼道:“嗯,那就有劳黄员外了。”
他温和的一笑,带着我们穿过惜穗堂,走到了那堆石冢之前,道:“不瞒两位,此乃小人的一点无聊的兴趣爱好罢了,小人一直都喜欢收集石头,这些武康黄石是从湖州运过来的,高约四丈许,站在巅峰之处,便可看见整个雨花村的全貌了。”
“原来这里是整个村落的至高之处,黄员外时时登高,胸襟岂不开阔?”丹砂道,“难怪能做出此等不求回报的善举来。”
“哪里哪里。”这已经快成了黄员外的口头禅了,他摆手道,“不过也并非小人我自吹自擂,来看过此假山的朋友都说‘峰峦起伏,磴道纡曲,涧壑深邃,清泉若注’,实乃我整个园子最佳的胜景。”
“确然是不错。”我淡淡道,“山上花木葱茏,山下环抱一泓池水,转角处垂柳千丝,黄员外的品味真是超然卓绝。”
黄员外道:“真正最好的地方是假山后顶上我建造了一座六角亭,名为‘卷雨楼’。”
正说到此处,师父从惜穗堂里出来,黄员外道:“先生,可看出什么没有?这些女子住在我这里,我都是要对他们负责的,敢问情况如何?”
师父坦然道:“我已经尽了全力,只是看这几位女子都是气血亏损,怕是途中敢过来本就受了寒,再加上心中郁结,担惊受怕,因此小产,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所以我已经开了药方——”说着,把手中的字据交给了黄员外,道:“员外请人照章抓药给他们安胎宁神即可,这已是目前我们唯一能为她们做的了。”
“那就好,那就好,有先生的诊治,在下就放心了。”黄员外一手拿过字据,一手做出‘请’的姿势道,“刚才正与两位爱徒谈到在下所建的卷雨楼,不妨请先生与我上去,一同品茗,此时正是品尝雨前龙井的最佳时期,还望先生不要嫌弃。”
师父微微颔首道:“那真是承蒙黄员外抬爱了。”说着,便随黄员外而去。
我和丹砂则紧随其后。
到了卷雨楼上,果真是烟雾迷蒙,山光隐约,犹如身入雨山水谷之中,师父环视四周道:“好地方,‘卷雨楼’,珠帘暮卷西山雨,黄员外真是个风雅之人呐。”
“哪里哪里。”没等黄员外开口,我和丹砂已经一齐替他回答了。
黄员外只好讪讪的一笑。
眼见他们二位烹茶烧水,我和丹砂一直打着哈欠,直嚷着无趣,我道:“师父师父好师父,就让我和师弟出去玩一会儿吧,这里闷死了。”
“这里有好风景。”师父不咸不淡的说。
我瞄了一眼黄员外道:“好风景是个雅人赏的,我和师弟是俗人,我们要看五行八卦,黄员外刚才说,他这院子是高人指点下所建,我心里实在痒痒,想去看一眼,师父让我们去吧。”
丹砂也在一旁摩拳擦掌,撺掇道:“师父,您和黄员外都是有识之士,我和师姐粗俗,你们说的我们都听不懂,不如让我们自行去玩儿吧,我还想看看有没有螳螂,蛐蛐可以抓来玩儿的。”
师父对黄员外抱歉道:“爱徒顽劣,真是叨扰黄员外了。”
“哪里哪里。”黄员外又是这句,对我和丹砂指点道,“两位请尽情浏览庄园吧,若是碰到不懂得,可以找在下的小童子带路,那边池子里的锦鲤就很好玩,姑娘可以去看看。”
“哈——好的。”我一拍手,对丹砂使了个眼色,两人猛的跳的山去。
留下师父在卷雨楼上应付这个黄员外,说的好听的是应付,说的直白点就是拖住。
我始终觉得这个宅子有古怪,一接近它就闻到一股骚气,除此之外,还有一股死人的腐朽之气,尽管朗朗乾坤,照不出个所以然来,但就连丹砂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化外之人,只不过跟随我和师父修行几天,就能觉察出不对劲,可见这座宅子已经到了明眼人一看就看出的地步。
自然,师父没理由看不出来,刚才不过与黄员外打着花腔而已。
等我们一走,才刚踏出两步,天上就飘出几滴小雨,迷蒙的雨丝像一道道白色的线,从天上直连接到地下,我回头一瞧,在朦胧中瞧见黄员外拿出一樽青玉色的酒壶,替师父斟酒道:“想不到今日竟有缘正遇上无根之水,又品这雨前龙井,择日不如撞日,在下感觉与先生似乎颇有眼缘,来,待在下与先生喝上两杯,此酒乃是我珍藏多时,平日并不轻易示人。”
师父笑道:“那就谢过黄员外了。”说着,接过酒杯,仰头饮尽,道了一声,“果然好酒。”
我催促丹砂道:“走,师父演的可好呢!”
丹砂便随我在园子里逛开来。
下了大假山之后,便有一宅子名为‘万花楼’,不用说也知道,宅子前种着两株百年银杏,一旁还有一株紫玉兰,对面一丛丛的盆景,种着海棠,虞美人,等等,想来一道春天,真是百花齐放,难怪叫万花楼。可除了眼前这两棵银杏外,其他皆是新种的,还没有灵识,我试着与银杏树沟通,但两棵银杏皆没有反应,竟是被人封了灵窍!
我看到一侧有一处月洞门,那令我想到了中秋佳节的月饼,一道小溪从洞中穿过去,而溪水的源头的之处在一个小池子,我朝里看了一眼,这池子四周爬满了青苔,但是形状古怪,又不似圆,又不似方,我喊了一声丹砂,你过来!
丹砂便凑近了瞧,与我两人瞧了一阵,皆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这是九龙池!”
传说中的九龙池也不过是百姓口中以讹传讹的一个池子,事实上很少有人能见过,或者说根本没有人见过,只说这池子十分的古怪,也不知道是何人何年所造,反正有它在的地方,必有王侯将相出没,最紧要的是,只要能在池子里数到九条龙,这个人就将会是未来的真命天子。
我不信邪,好笑的对丹砂说:“来来,咱们来比赛数一数,看谁能数到九条龙来。”说着,伸出食指对池子里凸出的石块数了起来。
丹砂只看了一眼,就嗤笑道:“师姐,你搞错了,九龙池不是数这些凸出来的造型像龙的石头,你这样数,数到地老天荒也数不出九条龙来。”说完,他指着池子里那些龙造型石块的投影道,“看见没?你应该数那些石头在水里的倒影,这样才行,直数到九,你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了。”
我‘哈’的一笑,兴致勃勃的数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数了好多遍,怎么数都是七,有点儿郁闷,对丹砂道:“小弟,你来试试!”
丹砂搓了搓双手道:“我数到九,嘿嘿,下回我睡床,你打地铺啊!”
‘嘁’!我撇了他一眼:“出息!”
“好啦,答应你,数吧!”
丹砂便指着倒影: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他的脸色蓦地有点难看,自言自语道:“不会吧……”
“怎么了?”我纳闷的看着他,“哈哈,你不会只数到八,就数不下去了吧,果然你看,咱们都没有当皇帝的命啊——!”
丹砂闻言,脸色愈加难看了,他说:“师姐,我……”他吞了吞口水,道:“大概我搞错了,呵呵,我再数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我看到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而是扭曲了,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对我说:“师姐…”
“嗯?”我望着他。
“我数到九了。”
“怎么可能!”我拍着他的肩,“你的幻觉吧!”
“我也希望是幻觉,但真的是九。”他苦着脸,一霎那,我看到他的神情变了,而后一阵如旋风一般的吸力从池子里上来,径直拉住丹砂,我看到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即将掉进池子里,我心道不好,这肯定是个陷阱,而我的手又刚好搭在他肩上,于是赶忙拉住他,岂料,池子里的吸力实在太猛,结果很不幸的,噗通一声,我和他两个一起掉进了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