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鸟归巢,只因千里之外心有所系。他问我可愿做他的鸟笼,只因我是他的心之所往。而他的胸怀则是我的归处,世间也只有此人可容纳。
身上湿透的衣裳被褪去,心里只剩下融合在一起的念头和躁动,他抱我坐在水中暗凸的石凳上,轻声哄道。“别紧张。”
我趴在他肩头,双腿微微分开。“这个…控制不住。”
事已至此,我就算再笨也总该明白的。春宫画上那些被遮掩的,隐晦表达的东西,此时在脑中一幕幕闪过,自然也明白令内丹降温的办法,只有一个。
他浅笑无声,“其实我也有一些…不过听说水里没那么疼。”
“是吗…”我存疑的当口,只觉得火热滚烫袭来,他的大掌握住我的腰肢,一个挺身轻而易举就破除了屏障。
“嘶——”我压低声音,咬住嘴唇。
关于在水里疼不疼的这个说法很快就得到本人验证,是真的。
水雾蒸腾之间,我觉得他的面目渐渐不那么清晰,像裹上薄纱,继而叠影憧憧的瞬间,便两眼一黑,扑嗵闷头进了水里。
最后落入眼帘的是夫君大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的混乱,夫君大人准备的摸抽刺掏捣吸撕捏搓揉蹭十八般武艺最后只化为一个动作,就是:拔。
唉。我的人生,包括与夫君初次练武都这样狗血。
据事后御医诊断,乃是因为我在大覃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长期失眠,郁结较深,后来放血自残又导致气血亏损,入了皇宫压力太大,远嫁大夏长途跋涉,不胜劳累,看到他忽悲忽喜,情绪波动剧烈起伏,结果还衣不解带的照顾他,抽空应付各路人马,学习宫廷礼仪,最后的最后是温泉一热一闷一蒸,洞房之事太过刺激,刺激之下就…痉挛了。

 

 

正文61 头号女流氓——色狼反流氓
真是风水轮流转。此番轮到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吃尽山珍海味,人参燕窝,飞禽走兽,以形补形。
期间,夫君大人每天体贴周到的伺候着,周到的令人发指。
他从御医处搞来一种金创药,说是由三百种珍贵名芳炼制而成,可消除伤口疼痛。于是每天太阳光最顶盛的时候,我都会被扒光了任他‘上药’。
起初我不疑有他。因为夫君大人说,初次练武除了疼以外,撕裂之处还流血了,我被吓地乖乖躺着一动不动,任他剥了个精光检查伤口。
他从瓷瓶里挖出一些透明膏脂,将我两腿分开高高抬起,日光照得空气里尘埃漂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可以想见身上必定也是一览无遗,我用被子盖住滚烫的脸,听到他惊叹的声音。“老婆,你真好看。”
想当初他插了一支玫瑰花在我发鬓,说‘真好看’,现如今他光天化日对着某个难以言说的部位‘欣赏’了这么久,来一句‘老婆,你真好看’。我又羞又怒,无地自容,想踢他一脚,脚踝却被握住,跟着压到极限的位置,只觉得最秘密的地方暴露的一塌糊涂,紧接着感觉到粗砺的手指包覆着冰冰凉凉的湿润触碰到柔软,缓缓滑过,上下打转。
“唔,你别碰其他地方。”这种酥麻无比的感觉,羞得我快要哭出来了。
他不依,“上药要彻底嘛。你别乱动,要是碰到不该碰得……喏,你看你看,这里嫩,碰伤了明天后天大后天还要上药。”
呜呜呜!
于是我‘被上药’上了十来天,最后忍不住边反抗边求饶。“我真的好了,彻头彻尾的好了,不用天天上药,真的。”
他点头表示相信我了。
但我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他就开始脱衣服,须臾片刻后一/丝/不挂。
“既然好了,还是彻底的好了,那老婆我们赶紧吧,寸金寸光阴,人生不可虚度。今天,就是你还为夫肉债的好日子!”说完,狼爪子伸向我的小红桃,不留情面。
我小声嗫嚅,“那个…外头还有人…”
“全都被我赶到大大大门口去候着了,你放心大胆的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敢进来的。”
我倒抽一口冷气,醍醐灌顶!说伤没好,结果是被玩死。说伤口彻底痊愈了,还是被玩死。大色狼的预谋面前,横竖都是一个死。
他对此略有异议,摸着下巴高深莫测地说,“此种死法叫做欲/仙/欲/死。”
窗外一双蝴蝶路过,在薄纱上驻足,他欺身而下轻轻咬着我的肩头,顺延而上舌尖在下颚处流连徘徊。我情不自禁眯起眼,知道陶醉的极致便是清醒。
他匀出两根手指探在蜜意之源,搓揉轻弹着花蕊,拨动琴弦般淋漓尽致,我只觉得暖意融融升起,他轻轻覆上,靠近,试探,如同往篝火里丢进木炭,烧出欲/望的火星,要将彼此融化。㈤㈠中文网
我忍不住暗暗闷哼,羞赧在心头徘徊不去,只好咬住嘴唇刻意压抑。他的吻如期而至,暂时封锁的暗哼在舌尖吞/吐,欲/望的闸口再次被打开,声浪席卷满屋满室,他咬着我耳垂说道。“别停,我喜欢听。”
如同大赦一般,声音得以释放,身体就获得宣泄的途径。我浑身无力,胸臆之间却仿佛生出一股圆润饱满的力量,像丰盈澎湃的湖水,轻波荡漾。他则孕育出浩然天地间的凌厉锋芒,刚直昂扬。红尘之中的乾坤男女就是彼此用不同的方法取悦对方。亲吻在感情的临界点撩拨,阳刚炙热的焚烧和涓涓细水的柔和,切磋交锋,颠倒迎合,最后跟随本能追索巅峰快感。
他毫无意外地顺利抵达我的境地,膨胀在逼仄的空间,和第一次不同,没有生涩,没有小心翼翼,交合之处的紧密摩挲令人发疯,只想求得解脱,于是他加快速度,深入浅出,我全然没有如临大敌的紧张,和陌生感,只想将他包覆,双腿无意识下弯曲,紧紧扣在他腰上,热浪滚滚袭来,像要冲到云端。
一次一次,每次铆足全力的深入都像刺进了灵魂深处,不能自拔,求不到解脱,只能是沦陷。片刻后的喘息迎来更深的探索,没根而入,抵达花茎至深,粘腻在交合之处蔓延,我仿佛在云端看到极光。
他在我身上的起起伏伏,如幻似真,去到极度之后的停滞,再圆满不过。我眼前则一片白色茫茫,是雪色纱帐,帐子上的人影明明是一双,却最大程度的贴合,想要合二为一。我想到了贝壳,紧密相扣,沉淀在深海之中,寂静孕育着色泽莹丽的珍珠,然而若是分开,便是死亡。我不允许他抽离,双腿紧紧攀附,勒紧到窒息也好,也不要和他分开,这样的想法在脑中划过,才知道当时明月下,执念早已根深蒂固。明白自己爱到极致,我忍不住眼眶湿润,轻轻滑落两滴眼泪。“你别离开我。”
听到我的抽泣声,他轻声呵慰,舌尖拂过眼角眉梢,拭去咸涩。依我所言,维持着结合的姿式,他并没有从我的世间里抽身出去,缓和着片刻如水的安宁,直到慢慢蜂拥而来的空前逼迫感从身体冲向大脑,知道他的灼热再度燃烧,在我身体里兀自壮大。
他轻轻退开,从身旁拿过一方素白的绢子,擦去情到浓时留下的痕迹,凉凉的丝滑碰到敏感的身体,我又是一阵战栗,他使坏地笑笑,借机悄悄的伸出一根手指进入甬道探索。
挖捣掏弄一阵,见我最终浑身猛烈颤抖,不住抽泣,他眼神如获至宝,满意地说道。“找到了,在这里。”
于是乎,灼热在门外徘徊摩挲,直至我喊声渐渐高昂,他方挺身而入,一举对准某个暗礁,猛烈冲刺,引得我抽泣不止。
夫君大人自然知道抽泣不是代表我难过所以哭,而正是他追求的某种境界。为此,他大言不惭地辩驳。“窈窕的春宫图只提到有刺激点一说,但人各有不同,还要为夫我潜心钻研,并且领悟力惊人,才能让老婆以后每天都欲/仙/欲/死。”
我有口难言,只能任他予取予求,每天被弯过来折过去。他则捧着窈窕的画册兴致勃勃地要一一尝试。但凡我若是嘟哝两句,他就会义正言辞的说。“当初在你家书房的桌子底下,是你自己说要和我一起练得,不能反悔!”
“……”
可每天这么多花样,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根本下不了床,若是脚沾地,立马体力不支摔倒成软啪啪的一团。每当此时夫君大人就会适时出现,为纾缓我身体不适,进行深度按摩。最后总会按摩到不该按的地方。
日日进补也始终四肢无力,于是有一回趁他正在兴头上,我便尝试着做一下小小的反抗。“能不能,能不能休息一天…”
他低喘着,压抑下来说了一声‘好’。
于是,仿佛是从地狱里看到了曙光,我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亮以后,他早早起身去忙正事,据说要与甄萱的西玄王在围猎场斗骑射。我见过他骑马的样子,可若论射术,还真不好说,小勇哥在这上头兴许比较有天分。结果替他理衣冠的时候,我免不了唠叨两句,告诫他输了不要紧,没面子不要紧,最紧要是平平安安,他黑着一张脸去了。我得了空闲一个人乐呵呵地荡秋千。
又过了一天,他随皇帝微服出宫,我则带着锦儿去放纸鸢。
第三天泡温泉,第四天爬山赏花,第五天亲自监督紫宸宫众人清扫府邸,第六天…
第六天我实在无事可做就开始想他,想啊想,知道他回来了就自动自觉脱得恰到好处躺着等他,结果他一头闷进书房,夜深了也没出来。无奈,我只好起身去瞧他。琉璃宫灯下,他捧着窈窕从甜水乡给我寄来的话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现如今《狐狸大战花和尚》在窈窕的手里已被彻底改头换面,于是干脆将文名改成了《九尾窈窕》,据说甜水乡的戏票卖疯了…
我靠在他身上,一把环住他的腰。“夜深了,熄灯吧。”
“嗯,看完就睡。”
我忍不住问道,“好看吗?”
“嗯。”
眼见他注意力都放在话本子上,转眼又翻过一页,我不死心,往他怀里钻,爪子有意无意挠了挠他心口。“六天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什么六天了?”
“唔…”我支支吾吾,挠了半天只会重复‘六天了’这三个字。
“咳。”他拳头抵着嘴唇,一本正经。“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呢?”
我俯身凑近他耳朵,“你六天没…没碰我了…”
这话才说完,他一把将我抱起往卧房去。
床榻之上,他扯松我腰带时微微一愣,眼中笑意无所遁形。“看来是想我了,里头什么都没穿。”
我捂住脸,只感觉身体从上到下被人肆无忌惮的摸了一遍。
肌肤上迎来滚烫的吻,一串串。朦胧月光之下,纱帐被照的淡蓝,他周身像被染上一层银灰的盔甲,带着男性独有的粗放打磨着我的身体。
我知他喜欢哪一种亲近方式,当即打开城门等他进来,却哪晓得大色狼坏得很,一直在门外徘徊,刀枪棍棒,战车齐备,却死活不肯进攻,只用粗木桩子一下下撞击城门,我嘤嘤低呜。“难受。”
他是铁了心要对付我,跟着又改变作战方式,迂回的上下前后磨蹭,我引火烧身,幽密之处被蹭到滚烫,生疼生疼的。这感觉就好像一个饿极了的人,几天几夜没吃饭,结果有人拿着一个热乎乎的包子到她跟前,不停蹭着她嘴巴。
我苦苦哀求道。“你快点。”
他死活不从,许是当年在江汀阁憋得狠了,练就了一身本领,说不破就不破。眼见我一脸痛苦,依旧咬牙□着,分开我双腿握住膝窝,往前压到极致。我身下早已一片泥泞,月光之下闪烁的旖旎尽入他眼帘。看着我难堪的姿势,大色狼饶有兴致地念诗。“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呐。”
“呜呜呜呜,坏蛋。”
他恶狠狠地恐吓我,“还敢不敢拒绝我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呜呜呜呜。”
我彻底举起白旗,至此,大色狼终于带着他的神兵利器一举攻破城门,简直气势如虹。我则溃不成军,彻底淹没在他铺天盖地的热浪之中。任凭疾风骤雨般的侵略贯穿我的世界,横征暴敛。
他一边低喘,一边还不忘向我开火。“妈的,全天下都知道老子善骑射,你说我技艺不精?!!!老子骑术好不好你不知道吗?嗯?!!”说着,挺腰猛力冲刺。
“呜呜呜…”
“我射的好不好你不清楚?嗯,知不知道?!”
“呜呜…知道。”真是悔不当初。这桩事情教育我千万不要怀疑夫君‘骑射’的能力。
须知,积聚了六天的能量要在一夜之间清账,其后果是我三天都没办法下床。自此以后,紫宸宫的书房,窗台下,贵妃椅上,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再也不敢要求‘休息’,因为拒绝夫君主动求欢的下场是生不如死啊!!!

62、头号女流氓――忘川定盟约 ...
夏天很快到来,天气闷热,我睡午觉的时候他会在身旁替我打扇,偶然说到李念就要登基的事,他看着我的手腕出神,眸色凝重。“你的手弄成这样都是那家伙害的。”

我知道他对于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赶忙岔开话题。“登基这样的大事,你说我们是不是该要送礼?”

他突然挑眉,眼中精光毕现。“有道理。”说着,朝我挤眉弄眼。“老婆,你猜紫宸宫里谁是他放的人刀?”

“嗯?”我一愣。

“为夫我预备送他一份大礼,不知道老婆大人你愿不愿意配合?”

我虽然狐疑万分,却还是点点头,“你要我如何?”

“这还用说。”他一把甩掉扇子将我扑倒。

其实我知道人刀是谁,只不过没有揭穿而已。但夫君大人以此为理由要同我亲热,美其名曰‘打击报复’,虽然孩子气,我却也是欢喜的。只是苦了锦儿,在她写给李念的密报里可能会出现如下字句:睿王夫妇三日未曾下床,睿王夫妇醉心房中术,睿王又搞塌了一张床……

我开始有些同情李念,但私心里却也想教训他一下,更何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然十分配合夫君大人。只是想到这种假借报复之名,实施爱的行为之举动,两人浑身大汗进行到一半,都会嗤嗤地笑起来,相当无耻。果然,大床不负众望的塌了。

当锦儿红着一张脸带人把烂床给抬走的时候,我问夫君大人。“李念会不会气死?”

他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我。“这世上谁都有无法得到的东西。李念的最后一局,其实是在和我斗气。从小到大,即使赢不了,他也未曾输过。对于你,他始终心有不甘。趁我回大夏养伤半死不活的,逼你嫁给刑骁勇。你若是同意了,他就算输,起码我也没有赢。”

说到动情处,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唇边。“可没想到的是,关于你这颗心的较量,他输得好彻底。”

我释然一笑,“我从来都不是他最想要的。”

李念也正是因为认清楚这一点,才不得不放我走。

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手上的疤痕有多丑陋,相反我很乐意见到这番爱的凭证,是我有生之年最勇敢的一次。我明白,他自然也懂得,只是他还是会对着这条疤痕唏嘘慨叹很久,怪责自己当时没有承担我身上的痛苦。

这就是爱吧。

甘苦与共。

“我,我有话跟你说。”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忐忑。

我忍住笑,点点头。

其实这话我等了很久,并且觉得倘若是在床上说会比较自然。但是夫君大人坚持要在大家都十分清醒的情况下,这样才显得庄重。

他凑近我耳朵根子,飞速地说完那三个字,然后罕见的脸红了。

我看着他,不假思索。“我也爱你。”

他笑得开怀,紧紧抱着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然后…

然后…

他要求测试一下新床的坚硬度。

有时候我会忍不住怀念江汀阁里那个清纯的小伙计,腼腆又温驯,哪像现在这般穷凶极恶,将我吃干抹净,还不吐骨头!

于是我决定要反攻,让他见识一下我的骑术。

他对此保留看法,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打量我。“你行吗?这是体力脑力的双重结合。”

我给了他四个字,“徐徐图之。”

他竖起大拇指,“有志气。”

跟着呈大字形往床上一摊,“老婆,请随意。”

我跨上去,扭了扭腰,调整一下姿势。他除了胸腔有些许起伏,几乎面不改色,而我姿势还没调整完,自己就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我,我,我…”

“你不是徐徐图之吗?自己好好想想办法。”

我学他蹭我的模样,蹭了几下,结果只觉得自己浑身发软。

夫君大人指挥若定,“坐上去。”

我往他胸口一趴,“还是你来吧。”

他挑眉一笑,“错过这次机会,从此以后你都要听我的。”

我苦着脸,对于自己技不如人着实无可奈何。想起当初他欠我一万俩,现如今胆敢在我身上这一番驰骋,自己真是赔了银子又折腰。

但显然,新婚夫妇容易得意忘形,而我们又是头婚,估计将来也不会有二婚,于是得意忘形的过了头,没有考虑一些实际性问题。那就是如此高频率高强度的生活,容易搞出人命。当我连着两个月月事没来的时候,御医确诊――我有了。

这横插一杠的事儿搞得我们都很紧张,除此之外,我害喜也很严重,脾气变得很差。每当看到别的女子和他说话,我就气得想撞墙,结果他心疼我,决定拿自己的胸口给我当肉墙撞。或者我时不时磨牙,他就自动自觉把膀子送过来给我咬。

有一次,关怀备至的皇帝陛□恤睿王妃也就是本人待产,邀他入宫饮宴,实则送舞姬给他,气得我哭了一夜。那一夜,他憔悴了很多,见我只哭不开口以为我得了忧郁症,吓得面无人色,推了所有的公干和私晤,要与我促膝长谈。

他趴在我肚子上听孩子的心跳,“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抹了把眼泪,“不许你看别的女人。呜呜呜。”

他恍然大悟,将所有宫女都撤走,只留下锦儿给我。

这种人间地狱式的日子,直至大宝出生后终于结束,我觉得自己被扒掉了一层皮,而他也再度生龙活虎。

我家大宝生的眉清目秀,最主要是乖巧听话,一点也不爱哭闹,于是我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投注到儿子身上,时时刻刻不离手。

结果失宠很久的夫君大人冲到我跟前质问我,“你到底是爱他还是爱我?”

“呃…这个嘛,你们两个我都爱。”

“那为什么你陪他睡,不陪我睡?!他有奶喝,我没有桃子吃!!!”

“……”

夫君大人的此番指控饱含着血与泪,道不尽各种哀怨和心酸,虽然有点无理取闹,但在逻辑上其实也没有错。于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作事后安抚工作,除了允许他将我弯过来折过去不算,连他用白绸将我的手绑起来,我也同意了。

不过大宝的横空出世让毫无顾忌,横冲直撞的我们受到了一定的教训,之后每当要进行剧烈地滚来滚去之前,我都会喝一碗自主研发的汤药。

起先夫君大人还装聋作哑地忍着,后来脸色越来越臭,最终忍不住爆发,将那晚汤药从我手里夺过来。“你就这么不想和我生孩子吗?”

我很委屈,揉着衣角坐在床沿,看他气得脸都歪了。

“那个…不是不想和你生孩子。”

“那为什么?”他不依不挠的质问。

“我…那个,要是有了娃娃光怀着就要十个月,之后还有坐月子,还要喂奶。”

“嗯。”他示意我说下去。

“那,那…少说也至少有一年不能和你那个。”我说完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只好一骨碌钻进被窝,蒙住脸死活不肯出来。

他愣了半晌,说道。“我是男人!这个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弄两个鱼泡泡嘛!”

说到底,我怕他不舒服,他怕我喝药伤身,谁也不肯退让,僵持不下。

渐渐的,我从被窝里听不到他说话的声音,忍不住窜出来透口气,便对上他含笑眼睛,除却深情,乌黑的瞳仁里唯独一个我。

于是,憋了很久的小夫妻再度天雷勾地火,冲动了!

我们决定顺其自然,生就生罢。子孙满堂是福分。

却哪晓得这一次老天玩笑开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先前吃药的作用,连着几年高强度高频率之后,我也没再怀上,直到第四年吓得我以为生不出了,号啕大哭。才在第五年的春天,终于听出喜脉。

同年,大宝兴高采烈的向我宣布,他在后山遇到一个武功高强的叔叔,以后要跟着师傅闯荡江湖斩杀妖怪。一边还舞大刀给我看,“娘亲,你看!哼哼哈嘻!”

我前后派了两队人马上后山刺探那人的背景,结果全都被打得鼻青脸肿回来,其中一人给我捎回来一个信物。

远远的绽放出华润的光彩,是一粒琥珀珠。

小宝三岁的时候,我想念丧彪想念的紧,便携家带口,启程赶赴甜水乡。

起云楼几度转手,现任的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特聘了一名说书先生,每日午时过后,整点播报各路八卦。

想起我与他的第一次,正是听说书大打出手,两人相视一笑,便携手走了进去。说来也巧,正好赶上说书先生将惊堂木一拍,亮嗓。

“据说睿王陛下荒/淫无道……”

夫君大人正饮碧螺春,一口茶险些喷出来,满腹哀怨。“老子淫来淫去就淫了你这么一个女人,何来荒/淫之说!”

只是等我们饮完三壶茶,听完说书先生举的例子,该哀怨的则是我而不是他。

其一,关于他不耻下问的求知精神。

现在全天下都晓得睿王为了让他老婆在床上抽泣不止,成天追在御医屁股后头追问刺激点的具体位置和操作方法!

气死我了!!!

其二,不理朝政。

据目击称,某个风和日丽的春天,睿王被老婆用手帕蒙住眼睛玩捉迷藏,还特别强调本人当时说得是,“你来抓我呀…抓到了才让你吃。”而当时睿王已经三日不上朝参与议事了。

其三,荒淫无耻。

事例是某年某月某日我带着大宝和小宝在庭院里陶冶情操,当时我朗诵的是一首琅琅上口的好诗。

“春花秋月何时了,房/事知多少…”

“房/事知多少…”
“黄事知多少…”

大宝小宝齐齐跟我吟诵,小宝尚年幼,口齿不清,生生将房事说成黄事。我忖着,素来皆有红事白事,用黄事来形容房事,那真是刚刚好,妙哉!妙哉!

我家小宝真是妙语连珠,歪打正着。为此,我决定将他培养成未来的大文豪。

大宝嚼着嘴巴,眼泪汪汪控诉娘亲偏心。

我觉得这娃没遗传我和他爹的半分,木讷老实同刑骁勇一个模样,当下对大宝半是敷衍半是安慰道。“唉,你就和你师傅上山杀妖怪去吧。”

这一番情景对话和说书先生讲得其实差不了多少,但许是我记忆退化,大宝吃完蜜糖包后,攀在爹爹的膝头上献宝。“阿爹,说书先生此言差矣。”

“哦?”夫君大人高兴,觉得儿子没白生,晓得替老子鸣不平,当下眼睛乐得都眯成一条缝。

于是大宝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部抖落出来,“说书先生还有一些事情没讲到。比如说娘亲关照宝宝,师傅说的话就不要告诉爹爹了。”

我冷汗直流,抬头便见到夫君大人火眼金睛般将我上下扫视。

“那你师傅说什么了?”

“师傅很奇怪,每天宝宝练功的时候他就从山顶向下望,对着咱们紫宸宫的庭院一会儿开心一会儿叹气。师傅还说,他要把娘亲抢回去。”

“……”

“那你告诉娘亲了吗?”

“宝宝说了。”

“呵呵呵呵。”夫君大人侧过脸来看我,咬牙切齿。“我就知道!谁这么好心教我们家儿子武功,不收分文不求名利,敢情是牛郎织女天天遥遥相望呢!”

我一跃而起,“呵呵呵呵,我先去结账,结帐。”

跟着,大手抱起小儿子,脚底抹油。他则背着大宝杀气腾腾沿路直追…

我们回来的这一年,又是冬天,漫天飞雪细细密密,倾泻而下。就这样一人霸着一个儿子,在雪地里打滚,做了雪球朝彼此扔,一路打打闹闹回到江汀阁。我站在门槛处等他,他追上来将我抱个满怀。“抓到了。”

我抖落他肩头碎碎的雪花,亲了亲他被冻得发红的鼻尖。

大宝捂住小宝的眼睛,“羞羞,羞羞。”

门槛内外,一边是银装素裹,一边是小狗围着孩子们打转,在家和天地之间亲吻,安宁与热闹,极致融洽。

丧彪已经很老了。我生了一炉碳,抱它在膝盖上,景哥哥搂着酱爆,两只小狗则在孩子们脚下。就这样彼此围在一起。

丧彪走的时候很安宁,我忍住没哭,这个我和景哥哥解救的生命,在等到我回来以后终于离开了。我很庆幸自己的决定,能赶得上送它最后一程。

檐头的白色盖住了一墙的白梅,唯有淡香才能分辨隐约的花卉。我伸出手来想折一枝,被他止住了。他说,“就让它这样吧。”

我点点头。

满园子的兰花,茉莉,海棠还在沉睡,这些我和他曾经共同播下的种子,等到春天之后又会再次盛放,四季更替,生生不息。

我牵着他的手,“景哥哥,答应我一件事。”

“嗯?”

“如果有一天我走在你前面,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他会心一笑,按着我的脑袋到他怀里。“好。”

雪花嘈嘈,扑腾而下。不多时,院子里地上的白色又厚实几分,将我们包围在其中。我淘气地站在他脚尖上,勾搂住他的脖子。

曾在刺骨雪夜追随他踏出的脚印,而他亦破除万难几度为我折返,正如贝壳,消弭所有阻力只为合二为一,在寂寂深海里孕育璀璨的珍珠。现如今我和他能有两个孩子,这一生已是圆满。假如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那届时我若死在他前面,便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我会在忘川等他,他不来,我不走。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