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抓着我手指亲了亲,阐述了鲜为人知的疑难杂症,曰:精/虫上脑。
我十分不解,“怎地医书上没有记载?是何症状?”
他说,这种病是肾亏的前期,具体症状表现为,摸了还想摸,抱了还想抱,亲了还要一亲再亲。但这都是量化的,具体的质变则是要深入,深入,更深入。
正文34 江汀阁内幕——欢喜过新年
他说,这种病是肾亏的前期,具体症状表现为,摸了还想摸,抱了还想抱,亲了还要一亲再亲。但这都是量化的,具体的质变则是要深入,深入,更深入。
我虽然是个庸医,却是个专业的庸医。见他一脸难言之隐,为了打消他心中对于肾亏的顾虑,开始了每天给他熬补药的日子。
他百无禁忌,来者不拒,每天进补的很欢乐,偶尔间中几次补过头导致流鼻血,但问题都不大。只是除流鼻血以外的其他副作用则是,每次补完都会将我按在墙壁上,蹭到我脸红的像关公,崩溃为止。
以前还留有余地,贼爪子不过停留在腰上,现在干脆直奔出题,上来就命中红心。我乘他忙别的事情的时候,偷偷溜到书房拿镜子对着胸口验伤。
小红桃上好像开出一朵梅花,那是生生被嘬红的!
我羞愧难当,谁知小伙计是如同鬼魅一样的存在,他猛地踢开门,风速般冲到我跟前,嘻皮笑脸。“你在看什么呀?”
我衣襟大开,其结果可想而知。
只是这样的行为次次都是草草收场,无疾而终。
下大雪的那一天,小伙计又是半途而废打算去洗冷水澡,我忍不住他劝慰道。“不就是多摸两下,多蹭几次,深入一些嘛,你不用这样。”
他笑笑抱着我,眼色沉了下来轻声说道。“我怕你后悔。”
跟着照例迎来告别一吻,在他去洗澡前轻轻扫过我的下颚,鼻梁,眼睑,偏生绕开我的嘴,结束。
我挠墙,捶地,揪头发。怎么渡一口气就这么难呐!!!
*
午后雪越积越深,萝卜在厅堂里加了一盆碳,抱着我躺在摇椅上,摇啊摇。
我舒服的昏昏欲睡,却有只大手撩开我的裙子,从脚背缓缓向上,搅得我睡意全消。
小伙计叹气,“我记得你作石磨豆腐特别好吃,淋上一圈豆豉酱。只是天太冷,过段时间不下雪了,弄给我吃吧。”
我诧异,“怎么想到吃这个?”
他目光定定的看着我裸/露在外的大腿,“因为和某些人一样,鲜香滑嫩啊!”
我狠狠给了他一拳。
丧彪和酱爆在对面趴在火旁懒洋洋的烤火取暖,狗中之霸讨好地用鼻子在酱爆耳边扭捏地擦了两下。
由于我被萝卜禁足,除儿子和他以外谢绝一切异性公雄类生物,是以丧彪很可悲的不能去李今的府上见酱爆。但早上打开门,却见着酱爆趴在我家门槛上,冻得浑身发抖。
眼下我纳闷的观察着两只小狗,它俩只亲热,咬耳朵追尾巴,其他时间就抱在一起舔,什么也不干。
我问萝卜,“酱爆都自己送上门了,我家丧彪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怎么还没动静?”
萝卜说,“这叫真爱。要不然凭我儿子的雄风,早上了!”
火盆里的木炭嘎嘣几下,光映在他脸上,眉是眉,眼是眼。我用手轻轻描绘一遍,换来他在我耳边细簌几句闲言碎语。
“不干!”我拒绝,“省得你又说我水性杨花!!!”
“唉,我错了,这四个字有生之年我再也不提了。”
我白了他一眼,“是你让我去相亲的。”
他点头,目光怔怔聚于窜动火苗,金色在眼中跳跃。“嗯,一次性解决。”
萝卜以为,栽赃我们是郭大炮的凶手不过是小伎俩,把我们当作一座桥,引背后之人才是关键。倘若不是,‘有细作’这三个字毫无意义。他们就是放在那里等我们去偷,将我们交给官府,然后看看到底躲在后头的人是谁。但同时,反之亦然。
我们虽在明处,他们也不过是纸包火。郭大炮如果要传消息给人,中转站就是金记。他和金记是一条藤上的蚱蜢,我们只要抓住麻藤抖一抖,指不定能将他们尽数给抖落出来。
所以,金诚午是联结点。我势必还要同他再见一回,只不过在找十八处理这件事之前,我们先收到了白雅问的帖子,说是大年三十邀我们同去戏台看戏。
萝卜端着那张金烫熨帖,不屑一顾。“流于表面。”
我知他是意指白雅问,便忍不住试探他心意。“我觉得白小姐很好呀,长得好看,出口成章。”
萝卜喝了口热茶,“可惜精雕细琢过了头,总失了些味道。”
“你不喜欢精雕细琢吗?”细细想来,我平日里的确疏于打扮,于是一整天我都缠着他给我买胭脂水粉。
萝卜捧着我的脸说道,“你这样就很好,如果真要说还差些什么,那改天我自会送给你。”
我不相信他真会喜欢清汤寡面,大凡男子的品味不都该是好白雅问那一口吗?
萝卜叹了口气,颇为郁结。“别人我管不着,我倒真心希望邢骁勇是这等品味。”
对于品味的探讨我俩各执一词,直到深夜我还窝在小伙计的怀里对他的品味进行深入挖掘。比如他究竟是喜欢丰腴一些,还是觉得窈窕更美。
小伙计忍无可忍,嫌我话实在是太多,嘴对嘴进行摩擦。可当我张开嘴,这厮立马松开钳制,沉沉睡去。
我挠他,咬他,踢他!怎么渡一口气就这么难呐!!!
*
大年三十这一天,戏台子里坐了八分满。
进口之处门被推开又合上,偶有穿堂风。幼小女童一身红袄于门旮旯处瑟瑟发抖,肩膀上兜着木架子叫卖糖年糕。她的声息微泯,在窃窃的热闹声中弱不可闻。
萝卜和我在等待的空隙趴在栏杆上头,视线向下绕过人群最终落定在小红衣身上,稍息他起身去楼下买年糕。我瞧着他从我身边离开,又双手捧着热腾腾的糖年糕上来,浑身上下散漫着冬雪为之融化的暖意。
女童有了第一笔生意,路路续续开始有人光顾,提前卖完蹲坐在过道里准备一同看戏。
白雅问来得早,挑了个上好的位置正对着戏台。我和萝卜便只有选了她侧手边的第二间屋子,中间隔着一对年轻夫妇,刚好避开。
两室之间倘着珠帘,瞧不清彼此样貌,却还能分辨个大概。隔间的男女许是久别胜新婚,时不时传来毫无恶意的拌嘴。声声入耳。
男子说,“你瞧瞧人家娘子多贤惠,替相公泡好了茶,剥好了瓜子壳安安静静等着。你呢…”
女的驳嘴,“还说我!你没看到人家相公帮娘子捂手嘛!”
……
我偷看一眼萝卜,他正敛着笑轻轻地说。“人家夸你呢…”
我坐在他身边,头又往他肩上靠了靠。
此时大戏铿锵开了锣,等到绸幕揭开,我是喜出望外之余又颇有几分惊讶。
本以为还会是那出老戏码,谁知演的却是新段子。
戏文里唱:可有人似我这般对你如珠如宝……
耍了几个花腔,旦角儿便径自倒地再也不起了。
底下人头骚动,我也觉得甚是晦气。
大过年的就算不搞除旧迎新,也该演个像样些中规中矩的。眼下却是一出场便死人的戏码,难免下头人啐一口。
萝卜拍拍我的手,示意我耐着性子好好听完这曲外之音,调中之意。
按捺住急躁,片刻之后我方隐隐约约听出些眉目。
这出戏唱的是城中富户郭员外年届不惑,却无子息,盘算着挑个黄道吉日弄一房小妾进门。却哪知日子是定了,小妾也应了,郭员外倒死了。
活活的猝死于家中。
他死前手扒着墙壁,凄厉惨绝。‘可有人似我这般对你如珠如宝……’
我兴奋地和萝卜分析两句。“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来来回回地唱?”
萝卜眼里闪烁出异样的光芒,指着台上说。“瞧,他老婆来了。”
郭员外的夫人一把扑到他身上,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也没有涕泪交加的哀嚎,而是浑身上下一番搜索,彷徨无措。
跌坐在尸体旁,她单手指着人群,目色如炬。
从死尸手上硬扯下一枚戒指,她匆匆地跑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根白绫,往天上一抛,像四散飞舞的白色纸钱,宣告死亡的来临。
这戏,到如此地步。我陡地利索起来,兀自揣摩开后头可能出现的情节。
神秘的未出现的小妾?夫人是假死,然后金蝉脱壳?
诸多可能,我惟有耐心等着这个故事正式的终结,却等来一群官兵将戏台团团包围。
唱戏的写戏的若干人事,诸如雏秀才和窈窕都给灌上镣铐,跌跌撞撞地带走。戏台里乱作一团,有的噤声不敢言语,有的四处逃窜怕惹事生非,到底是弄撒了三两壶酒水,乒乒乓乓。
我与萝卜对视一眼,想起这出戏的名目叫做《珠玉琅缳》。
正文35 江汀阁内幕——稍息生波澜
瑜老板演的城中富户郭员外年届不惑,却无子息,盘算着挑个黄道吉日弄一房小妾进门。哪知日子是定了,小妾也应了,郭员外倒死了。
活活的猝死于家中。
他死前手扒着墙壁,凄厉惨绝。‘可有人似我这般对你如珠如宝……’
我大为不解,“你说这句话什么意思,来来回回地唱?”
萝卜眼里光芒流转,指着台上说。“你猜到底是谁害死的?”
我瞧见青衣一把扑到死尸身上,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也没有涕泪交加的哀嚎,而是浑身上下一番搜索,彷徨无措。
满世界的翻找,断无所获,最后跌坐在尸体旁,单手指着人群,目色如炬。良久,方从死尸手上硬扯下一枚戒指,匆匆跑开。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根白绫,往天上一抛,像四散飞舞的白色纸钱,宣告死亡的来临。
这戏,到如此地步。我陡地利索起来,怎地和郭大炮的死如出一辙?连姓氏都未曾改动。
这不同寻常的意味甚是古怪,我愈发心焦的等着后续。
难道写戏之人是为了告诉所有人凶手是谁?
我想去后台找雏秀才和窈窕问个明白,这戏文究竟从何而来,但偷偷瞧了眼白雅问还是只能先行忍住。
戏帖子是她送的,鉴于前几次的经历,今次我委实不敢轻举妄动。
萝卜怕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弯起嘴角来,大加赞许。“有进步!知道谋定而后动了。”
戏幕帘子陡地遮蔽,许了人客一盏茶的时间歇息。
期间,顶上最高一层的雅室里有个熟悉的声音,说着风月的调侃话,除了李今还能有谁。
他们在讨论究竟怎样最省钱。
有人说只进不出,有人说无欲无求,有人说死了一了白了。
李今的声音想起,耻笑他们的答案欠了风情,失了灵气。自诩道,“暗恋最省钱。男人嘛,为博红颜一笑,屡掷千金。但暗恋这档子事好在谁也不晓得,不去讨欢心,自然一毛不拔,岂不是最好?整天死死死字儿太无趣了。”
我扑嗤一笑,手肘推推萝卜。
他脸色不好看,白了我一眼。“怎么你跑到哪儿他跟到哪儿,阴魂不散。还暗恋?都明恋了!”
我扳回一城,乐呵呵地揪住他耳朵。“腌萝卜。”
“为什么?”
“嘻!醋缸里泡的呗!”
小伙计咬牙的当口,戏幕重新拉开。
地上只躺着一动不动的瑜老板,还有脖子上缠了一圈白布的青衣长生。小妾自始至终未曾露面。
我明白过来。这出戏唱得是悬案,底下人吓得走了个大半,还剩下些口味特别的纷纷猜测,郭员外为何而死,凶手是谁。
白雅问陡地站起来笑容可掬地俯视下方,继而同身边的人吩咐两句。
不出片刻,戏楼便被团团围住,小勇哥带着若干衙役冲进来,搅得人心惶惶。
萝卜说,“知道为什么现在才带兵进来吗?”
我摇摇头。
“如果我是凶手,看了这出戏,我也会担心自己是否身份暴露了,便会留到最后看看这写戏的究竟知道多少。”
我懂了一些,“眼下留着将近刚才一半的人,白雅问便吩咐小勇哥带兵进来细细检查。”
萝卜点头。
我俩坐在原地,看着雏秀才和窈窕等若干戏班子的人尽数被灌上镣铐,全部带走。戏楼子里的人四散慌张,乒乒乓乓的。
我委实坐立难安,“别人都怕成那样,我们这么镇定会引人怀疑的。”
萝卜想了片刻点点头,我赶忙起身去别间找红中。
其实今日来看戏还有另外一个目的,便是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试探金诚午。
本来萝卜打算让我同金诚午去相亲,却有两层顾虑,一是抗拒我与其他男子亲密接触,以防再纠缠上烂桃花。二是担心我有危险。
金诚午和白雅问是不是一伙的尚且不知,但至少不会是敌人。白雅问既然送了帖子指定让我们来看戏,怕是我和萝卜早就成了目标。
躲不掉便惟有化被动为主动。还记得上回相亲失利,曾经提过要介绍红中给三字小王子。萝卜觉得既然如此,不如来个顺水推舟,就由红中顶上。
我着十八牵线,今日就将他俩置于一间屋子。
眼下情形云里雾里,我担心红中便拉着萝卜的手过去找她。却刚好在楼梯口转角处撞见,她脸色苍白,正急切向下而去。
我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她扯开一抹笑,稍有些牵强。“没什么,夜深了,你们也早些回去吧。”
金诚午可怜巴巴的跟在她身后,“我送她,回家去。”
我挥了挥手,不知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却在他转身追随下楼而去的那刻,隐隐不安。
萝卜与我比邻而立,生亮的眸子瞬息暗沉……
这一场不算惊扰的惊扰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由小勇哥抓了戏班里若干人等草草了事,片刻后便鸣金收兵,与白雅问相继离去。
我想起这出戏叫做《对照记》,起先还不甚明白所谓对照,究竟何所其意。眼下到了台上,便觉得视线开阔起来,心如明镜。
这出戏,玩得就是对照。
我环顾四周,在戏台子上头细细摸索起来。桌子上留有白绫,地上残余的戒指等假器物道具,各种蛛丝马迹,是郭大炮死时现场的还原。
萝卜沉默不语,我总觉得他知道的要比我多一些,怕窈窕和雏秀才在牢里受苦,只好向小伙计服软。“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他单手托着肘子,拳头抵着下巴,是沉思时刻惯有的动作。片刻后,将我带出去,沿路回家也不过寥寥数语。“今天夜了,待天明再去探望窈窕他们吧。”
我点头应了,跟在他身后。天空飘起飞雪,是散漫的随心飞舞,毫无规律可循。地上的积雪不深,刚好踩得出浅浅的脚印,又不至于瘫化成水。
以前的我一直认为,我和小勇哥是一样的人。一块儿长大,看同一个月亮,想差不多的心事。如今雪色是夜空里仅有的白光,此去茫茫,我只能看见小伙计背手于身后,埋头沉心前路,肩头落寞,恍然如我是不同的人,却因缘际会,恰好走在同一条路。
目的地是则是我的家。
我突然想到殊途同归,十之**是如此的心境。彼此平行的,相互分离的人,走不一样的路却最终只有一个结局,唯一的去处。我为这个想法深深着迷,看着前方小伙计一步步踩出来的脚印,我不偏不倚的跟着他落下的印子,踩下去,抬脚,复又跟随。
就算是不一样的人,也可以有同一条路,那就是我跟着他便好。
萝卜许是回过神来见不到我,在不远处回过头,看我踩着他的雪坑,踉跄地紧紧跟随。
我抬头对上他痴痴的眼神,冲他随意一笑,猝不及防的是他飞奔而来,迎面将我揽在怀中。急促的呼吸夹道而来,我俩咯咯相视而笑。
不为什么,只是会心而已。
他为我拂去鬓间细小的雪珠,我觉得好像此刻这等双赢的局面该是要说些什么的,却听到砰地一声巨响,金色火光冲天,打乱了安静的夜色深沉。
我侧过头,向西南方。“是红中的方向!”
如果说之前心湖里有暗潮汹涌,现在则是波纹撼动,浮向表面。这种不安在急剧扩大,蔓延。
萝卜抓起我的手朝那里飞奔,我反应过来,今夜回家的路途似乎不是最佳的路线,而是绕了路的。眼下似乎离红中家确然不远。
事后我才庆幸,正因为这场绕路,让我得以和红中见上最后一面。不幸的是也正因为如此,我不得不面对事实背后的真相,并非是我所想见。
赶到红中的家时,大火虽然剧烈,却还有余地。萝卜倏地跳起来飞上檐头,我要跟上被他喝止。“你给我呆在这里!”
我吓地愣在原地,方寸大乱。这一夜,将指头上的指甲咬了个遍,直到泛出血丝。
萝卜将红中背出来,焚烧的门框烫到她垂落的手,痛的低低呻吟。为此,我知道她还活着,激动得不能言语。
回到家中,我试图扯掉她身上烧焦的布片,已经粘在肉上,我每动一分,她都会痛的死去活来。萝卜说,慢慢的锥心之疼更是难受,我只好狠心咬牙大力扯走布片,一气呵成。
因为痛楚,红中迷迷糊糊的叫唤,却不能动弹。萝卜伸手在她肩井这里发力一点,解开了她的穴道。
我留意到,小伙计是会武功的。方才慌神,一时失察,眼下则是再明白不过。但医好红中是要事,其他细枝末节容不得我现在深究。
她被火烫到的地方已经没有表皮,只看到粉色的肉,浑身上下皆是水泡。我为她细细上药,听她嘴里时不时传来呓语。“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自责,愧疚向我袭来,如海水没顶,不能呼吸。
根本就不该让红中去和金诚午相亲。
我心里曾经模糊的轮廓此时慢慢清晰。那夜和萝卜夜探金记,躲在矮强之下的暗影是他;之前在枭山,围剿黑风寨的马上小官只得一个背影,也是他;
十八妹安排的第一次相亲,他故意激怒我用茶水淋他,有了借口和十八换了衣衫,便得以躲过小勇哥的骚扰,连累十八被打。
这样的人,怎么会傻?
我点了一支琥珀灰,烟雾缭绕定心神,我得以坐在灯下沉思,红中闻着烟灰,疼痛稍缓,呼吸开始安稳。
萝卜不知何时离开房间,我起身下楼去找他。
暗夜之中,他背对着我坐在院子的石阶上,肩头垮下去,佝偻着背,徒然生出落寞。
他,也是在自责吧?
毕竟,是他提议让红中去和金诚午相亲。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有危险,我俩却当成儿戏。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肩头微微颤动,却没有回头。
我将厚披风罩在他身上,从后头环着他的腰。
“你不怪我吗?”他声音艰涩。
我整张脸抵着他的背,鼻腔发出‘唔唔’声,分不清这答案是与否。
空气里清泠梅花香扑鼻,可以想见沉寂星光之中,他眉目如花草扶疏,掩不住淡淡忧伤。
正文36 江汀阁内幕——人刀的宿命
红中醒的很突然。在夜里丑时前后,夜色最浓之时。熬过去便可见曙光,熬不过则是无边幽深的黑洞。
她睁开眼,双目圆瞪向天际,如同灵魂出窍一般。我与她说话时,她神情又分外明白,口齿清晰。
这不是好的征兆。
我强压下心头的酸楚,喂了她两口菜粥,她一气吃了两碗。
回光返照便是如此。
握着她的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她声音细细的重复我俩认识的过往。
某年仲夏梅雨之际,日头晴朗不过寸光阴,时常突然就雷声大作,蒙蒙细雨更是几乎不间断的连绵许久。
我从山上采药而归,浑身湿透,沦落到郊外破庙生了柴火烤衣服。
少年时的嬉笑怒骂,平白无故的结交了庙中避雨的两名少女。一只鸡,一根玉米,一个白馒头。唯独差了一壶酒,无独有偶,第四个赶来的便是红中。她擦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就地而坐,从包里掏出一壶佳酿,拔开塞子,浓郁陈叠。
往事历历在目,此刻她却捉住我的手,这么同我说。“老大,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真的想和你作朋友,真的。”
“我知道,我知道。”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
她目光开始涣散,嘴里反反复复念叨。“肉苁蓉,淫羊藿,没石子,桑瞟蛸……肉苁蓉,淫羊藿,没石子,桑瞟蛸。”
这四味药全部是用来壮阳益精的,郭大炮膝下无子,人到中年,为繁衍后代而服用这些药物不足为奇。为了逼迫郭大炮走上这条路,红中就是那个身份成迷的小妾。
她每天天不亮就要外出收集甜水乡一带邻里的粪便,从郭大炮的粪便里分别出他确实开始服用这四味药材,是既精准又可将窥视的身份化于无形,神不知且鬼不觉。
药材有阴阳之分,讲究七情配伍。我一直以来都忽略红中旁敲侧击的询问,例如肉苁蓉的气味,形状。没石子与何物相克。当这四味药加在一起,与樱花产生的效应,更胜毒物,可令心脏骤停,产生猝死假象。
李今的樱花浮是郭大炮的催命符。
金诚午怕是从郭大炮老婆嘴里得知他近来要纳妾,彼此却都对小妾的真实身份一筹莫展,为此,他佯装心智不开,骗取十八的信任,再从十八嘴里得知郭大炮要纳妾的对象正是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