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今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思似的,笑得颇为诡异,还顺道叹了口气。“唉,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真是取错了名字,合该我运气差些。”
我讪讪一笑,翻了两记白眼。
他往我身边靠了靠,揽住我肩头。“你看,草莓鱼头吃不到了,该怎么补偿我呢?”
我颇为不自在的扭了几下,“那什么…”
他将剩余的几个草莓送到我跟前,“不如你喂我吃,咱们就一笔勾消了,往后还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真的?”
他点点头。
这个主意真是令人左右为难。我举起手拿着一粒草莓,是怎么也进行不去下头的动作。其实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我心里头就跟有十头牛拉着自己似的,想到的只有自己喂萝卜吃饭的情景,好像同别人这么一处,万分的不自在。
外加十足的罪恶感。
李今见我游疑,又下一剂猛料。脱下手上的白玉扳指,‘砰’地往石桌上一放。“我不明白他有什么好?他们有的我都有,他们没有的,我多的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我望着那枚扳指,那是心心念念做梦都在喊着的,怕是李今早就看出我觊觎他——的戒指。
我屁股像被粘在凳子上,眼睛也无法从螭龙花纹的白玉上移开,直到淡淡酒香靠近我的面庞,回过神时,赫然见到李今的嘴唇已离我不过分毫,他的手端着我的下巴。
“啊!”我惊慌失措之下欲站起身,却被他的另一只手从背后往前推。
靠得太近,能看到彼此间任何细微的变化。他的嘴角微微弯起,是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得意。这笑容和我小时候故意打了马蜂窝是一样的感觉。
真是…
哪儿,哪儿不对劲,说不出的不对劲!
我突然瞪大眼,猛回头!
见到萝卜正站在那株璎珞宝珠跟前,日头正中,照得脸上暗影沉沉,眉头紧蹙地望着我。
我冲上前两步,伸手去抓。“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衣袖拂过我指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李今旁若无人地捏起一粒白子,思索着该落在何处。往常我会赞叹他这一番雍容华贵,并且大加赞赏,眼下我却恨不得朝他喷火。
我回到他旁边,气急之下大手猛地一捋,将棋子尽数挥落在地,顺脚撂倒石凳。“我回头再跟你算帐!”
他在我身后幽幽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不过让他尝尝那次我来你家的感受,现在算是扯平了。”
我气哼哼地跑出他家,沿路去追小伙计。
方才萝卜脸上的神情和当时小勇哥面瘫的模样如出一辙,要是我的小伙计也会变成小捕快那样,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好不容易追上他,却是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开口,只好拉住他衣服的后摆,结果衣服都快扯烂了也不回我只字片语。
到家门口时董秀才又不识时务地凑到跟前,“小燕子。”
我大吼一声,“滚——!”
老子现在着实没心情同他唠嗑,秀才惧于我的威慑,扁着嘴委屈万分地回到字画摊上。
小伙计打开家门,将我一把拉进去,我以为他终于打算听我解释了,谁知他沉默着自顾自走到院子,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柄藤拍。身后的门吱呀一声阖上,我深呼吸一口气,有不好的预感。

 

 

正文32 江汀阁内幕——伙计变禽兽
小伙计打开家门,将我一把拉进去,我以为他终于打算听我解释了,谁知他沉默着自顾自走到院子,再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柄藤拍。⑤①中文网身后的门吱呀一声阖上,我深呼吸一口气,有不好的预感。
“啊——”我来不及闪躲,小伙计抄起藤拍大力朝我打来,堪堪抽在脚踝上。
我跳起来四处逃窜,他冷凝着脸,气息往下沉,大手指着我鼻子威吓道。“过来!”
“我…你听我说嘛。”
“不听,你每次都有借口。”一边说一边追着我,使劲挥动藤拍。好几次我逃得快他落了空,结果挥得更狠了,我都能听见呼呼扇风声。
这一拍子下去还得了?
两人绕着饭桌团团转,长时间拉锯。萝卜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往日里的温柔消失不见,像极了秃鹫,化身獠牙利齿的猛兽。
他突然停住,压下火气跟我说。“不许再跑了,过来跟我说清楚。”
我怯怯地看他,“真的?”脚下微微移了半步。
他手垂了下去,藤拍靠在腿边。“真的。”
我松了口气,缓缓向他走去,岂知距离他还有一只手的距离,他猛地一把拽住我手臂将我拉了过去。
我踉跄地跌靠在他身上,他抄起藤拍对准我掌心,啪啪就是两下。
“啊——”我惊叫着想抽开,却受了钳制,他力气大的吓人。
“手让人摸了没?”
“没,没。”我盼着他别再打了,哪知他跟发了疯似的完全不听。
“放屁!我到的时候都快亲上了,还说没被人摸?”一边说,一边对着我的手疯狂猛抽。
我低呼不止,吓得在门外偷听的董秀才大声冲街坊邻居嚷嚷。“救命啊!快来人哪!草菅人命啊——小伙计谋杀,谋杀!”
街坊邻居嗤嗤几声,懒得理他。
我的手被抽得红了起来,原以为他会就此打住,谁知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
他拉开一张凳子坐下,猛力一拉,我跌倒他腿上,他用手肘抵着我的背,令我动弹不得。
藤拍呼呼应声落下,抽到我小腿上。
“啊——!”这回是真的疼,一下下抽到小腿肚子上,像闷棍子戳到心头。WWW.51ZW.NET书友上传
“不是跟我保证过绝不偷偷溜出去吗?拉钩有屁用啊!你做到了吗?还跑!让你再跑!”他打红了眼,我的腿火辣辣的开始烧起来。
“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他又狠狠抽了一下,“借口!都是借口!要不是丧彪知道带着我追去,你他妈就红杏出墙了!有你这么水性杨花的嘛!一个刑骁勇不够,还要去招惹李今,家门口对面还有一个酸秀才,到底是要怎么样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一直痛得尖叫,大约是喊得凶了,门外陆陆续续人头影子攒动一齐偷听。秀才趴在门板上,“我没骗你们吧?小伙计人面兽心,衣冠禽兽啊!小燕子——等我来救你。”
萝卜听到门外的动静,打得更狠了!打到后来不解气,将藤拍狠狠往地上一摔,裂成两半。
我先前还知道喊两声,见他完全无视我的感受,鼻头一酸,也就说不出话来了。
这藤拍是秋天来之前,我和他在院子里一起编的,然后晾了棉被将之拍松。现如今我们日日睡在一起,盖着一张棉被,世上没有人比我俩更靠近,我以为我的心思他多少是了解的,结果换来一通毒打,打在身上,痛在心里。
脚上热乎乎发胀发疼,他一松手我便跌倒在地。
“混蛋,你去死吧。”我一把推开他扶我的手,咬牙忍住不哭。
自己一个人跑回房间,我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等了很久也没见他上来哄我。
他从来,从来没有跟我发过这么大的火。这是第一次。
套上厚厚的被子,我屈膝蜷成一团。其实真正令我难过的不是他打我,而是我明知会被打,还留在那儿让他打。他说不许动,就不敢动。他说不许回嘴,我就一句也不反驳。
这份在乎,颠扑不破,起伏而无可摧毁,令我心慌意乱,手捂住心口,那里像被乱棍击得死去活来。
他在楼下坐了许久才晓得上来哄我,坐在床沿,轻轻扯我的被子。“大白天背一床被子,搞得跟小蜗牛似的。”
我不言不语,他见我望着脚趾发呆,轻轻拉起我的裙角。看到腿上的红杠子,良久,沉沉叹息。“好像,的确下手重了些。”
我鼻子越来越酸,感到他的手放在我腰间,心里暗自打气,绝不能这么快妥协。
他轻轻咬我的耳朵,“真的不理我了吗?”
“真的,真的再不理我了?”
他垂下眼睑,似乎很累。“不理我,那我走了。”说着,预备离去。
我张口结舌,他何时竟变得对我如此没有耐性?想着,便扑过去对着他胸口一阵乱打,外加奋力脚踢。“你混蛋,我爹娘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知为何,这似乎是他的死穴。他倏地从床上站起来,“凭什么?!哈,是啊,我既不是跟你青梅竹马订过亲的,也不比谁有钱,你想卖就卖,想走就拍拍屁股…”
这些话,如同飞到心上的金针,每一针都割在点子上。我捂住嘴,半个字也说不出,卡在喉咙里和压制的眼泪混在一起。
因为怕他急,怕他失了耐性,我日思夜想如何解决的问题,到他嘴里如此不堪,还被指责水性杨花。我忍无可忍,气愤地大吼,一只手指着门。“你滚!你滚——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他胸口剧烈起伏,“你真当这里是金山银矿啊,我那么稀罕?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将手上的瓷瓶往地上一丢,瞬间裂成碎片,他头也不回的冲出去。
我听到震耳欲聋的砰门声,听到沉重的脚步飞速的踏着木地板的声音,连贯而去。这些声音震彻心扉,吓得我连滚带爬从床上往下跳,腿上没注意,缠绕着棉被,一骨碌重重摔倒地上。
脚心被瓷瓶的碎片割破。
他推门回来的时候,正好见着我伸手往前爬,面上流泪,脚上流血,一塌糊涂。
萝卜冲到我身边,将我抱起来。“小怪兽…”
我抑制不住,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泣不成声。
眼前一片模糊,我看不清他,却认得这声音。双手紧紧抓着他胸襟,嘴里像说梦话般反反复复念叨。“你别走,你别走。”
“我没走,真的没走,你别哭,别哭啊…”他为我拭去脸上的泪,却阻挡不住更多的汹涌。只好一把将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
“你骂我,骂我水性杨花,骂我朝秦暮楚,我没有…没有。”我边哭边说,几次咬到舌头,却不放弃断断续续的解释。“我跟小勇哥说了,可他不接…”
“我知道,我知道。”他的声音很是愧疚。
我埋头于他颈窝,眼泪横飞,鼻涕奔流,双管齐下,不亦悲乎!
老子这辈子统共哭过三回,第一次刚出生那阵,我爹对着我的屁股使劲猛拍,就是不见我哭,只一个劲朝他眨巴眼睛。娘亲吓坏了,嘤嘤哭了起来,我也就跟着哭得撕心那个裂肺。
第二回隐约记得是八岁那年,具体为了什么事情已无从获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第三回号啕大哭,就是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小伙计。
他见我从刚才的暴雨转为中雨,继而变成细雨霏霏,终于得以从我的爪子底下脱身替我包扎划破的脚。
我刻意夸张的哀嚎,小伙计为此心疼得多摸了我几把,算是安慰。
瓷瓶里的药水先前被打翻了,他跑到楼下给我拿来新的,涂在脚踝上,小腿上冰冰凉凉。他的手指轻轻打圈,我看着他的动作,不停抽泣。继而又想到方才他要走,我留也留不住,悲从中来,‘哇’地一声继续痛苦流涕。
他很无奈,抓着我的手捶自己胸。“好了好了,真的别哭了,我让你打,我错了还不行吗?”
我一把将他扑倒,眼泪倾势而下,全部滴到他脸上。
他柔声道,“你说,要怎么样你才可以不哭,哭得我心都疼了…”
我搂着他脖子,终于勉强收住倾盆大雨,转为抽泣。“你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好好!祖宗…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好了吧?”
“你敷衍我…”我作状又要哭,他一把将我翻过来,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亲在我的额头,鼻尖,从脸颊到下颚,吻干我从心里流出来的泪,直到我不哭为止。
“是我不好,我心急了…”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明知道你压力大,还…就顺其自然吧,顺其自然。是我的东西跑不了…跑不了。”最后几句,明显像是自言自语,轻声压在我耳边。
我想告诉他,其实我们还在地板上,不过他已经忘乎所以,完全执迷于亲吻我的头颈,时不时用牙齿轻轻咬我的耳朵。

 

正文33 江汀阁内幕——吞咬小红桃
一如往常的耳鬓厮磨,刚才的争吵如浮光掠影,转瞬即逝。我用力回抱他,紧紧搂住他腰身。似乎从前悄悄埋下的一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蔓延出一圈藤花,将我的心绑得严严实实。
他的大手一直在我腰间徘徊,此刻开始缓缓向上移,略有犹豫,稍有挣扎,最终却像墨汁滴在水中欲罢不能的四散,慢慢攀附在我的心口。
我被他亲的浑身瘫软,眼睛半合半开,透过衣料感受到他手掌的热度,在我心上抚慰。
他轻轻松开我领口的两颗扣子,肩头暴露在空气中生出一些凉意,湿润的唇舌在上头撩动,时不时伴有微麻的啃咬。我既期待又害怕。
上身的衣衫被褪到腰际,我闭上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他紧紧覆上来,彼此间负隅顽抗的隔离彻底消失,我惊觉他不知何时已光了半身。再无阻挡的身体紧合,肌肤间交错的平滑扬起温柔,令人流连忘返。他趴在我身上轻轻蠕动,引致阵阵异样酥麻,令我情不自禁轻吟出声。
唇舌从锁骨游离而下,滑过间离小径最后立于山巅。他一口含住,舌尖轻轻打转,我悲摧地发现他终于如愿以偿了,恨不得一口吞了我的小红桃。心思乱颤之下,我只顾着嘴里哼哼,将刚才某人对我的暴行没心没肺地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突然停住抬起头,声音暗哑。“你,你叫什么啊!”
我脸一烧,矢口否认。“没有!”
见他眼珠子死死地又一动不动看着我衣不蔽体,我双手挡住胸口,扭来扭去。“你胡说,我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叫。”
他一拳打到地板上,“你嗯嗯啊啊到现在,再这么被你这么搞下去我总有一天要肾亏!”
说罢,穿好衣服,一并将我抱起放到床上。
我理完衣襟,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儿?”
他叹气,叹气,还是叹气。
“又要去游泳啊?”
他尴尬地点点头。
我咬着嘴,“不游不行吗?大冬天的,都快要过年了,很冷的。”
他倒抽一口冷气,出去之前轻吻了我的额头。“你先睡会儿,醒来就能见到我。”
我无奈在他走后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睡得很是浅薄。太阳落山之后,天很快就黑了。他回来时我假装熟睡,想伺机报复。却明显感觉到他将我翻过身子,勾在怀里,心里连最后一点恶作剧的念头也消失殆尽了。
他身上冬青树叶味道淡淡萦绕,其实那天在屋顶我就想问,他究竟会不会用叶子吹小调。还没开口,却听得他在我耳边声音压抑到微弱。“以后我若是真的走了,千万别哭…”
*
之后的日子,小伙计向我发起了全面进攻。每天几乎都是辰时刚过,便开始搂着我又嗅又闻,又亲又抱,我将醒未醒,被他粘地呼吸都热上几分,不胜其烦。
年关将至,本预备同他一块儿去办年货,谁知一大早窗外传来稀稀落落的叮咚声,是雨水从檐头上流下。心知出不了门,小伙计立马精神抖擞,继续各种剧烈运动。
我哭笑不得,将他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你打人手劲大得很,想必伤早就好了,从今天开始我搬回自己房间。”
他恬不知耻,箍住我双臂。“别这样嘛!脚还疼吗?”说着,撩起我的裙子,手顺着脚踝缓缓向上摸。
脚踝上的红杠子退了少许,还微微发红,他的手指在上头轻轻摩挲,打转。这当口丧彪猛地冲进来,见到这个动作,恰是他抓着我的脚踝搁在自己腰间一般。
小狗当场倒地,抽搐不止。
萝卜放声大笑,“这只笨狗!傻了吧叽得!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
我狠狠拧了一把他手臂,“你说谁笨,谁傻?!”
他拘起手指轻轻刮我鼻子,“笨的就是你。美人计有用吗?中招了吧?!”
我撇了撇嘴,很是泄气。
“先到邢骁勇那里去探听情报,然后再去找李今验证,证明出什么了?”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酒的味道。”
“嗯?”
“那晚我先于你赶到义庄,郭大炮嘴里除了消渴症病人特有的烂腐苹果气味,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我觉得很熟悉,又一时想不起。细细回忆之后,想到与李今初次见面,他请我喝过一种酒。”
“但这酒谁都能买到。”
我摇摇头,“前些日子,就是,唔…离家出走那天。”
萝卜没好气地睨了我一眼,“怎么每次我不在,你不是遇见青梅竹马就是美人,好福分啊!”
我讪讪一笑,“嘿嘿!那天他告诉我这种酒叫做樱花浮,取自珞珈山山顶的落英,能酿的酒本就有限,而李今更是将酒肆给买下来了。”
除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只能证明李今见过郭大炮。”线索到了这里被堵住,我叹了口气,郁闷非常,便捉住他胸前衣襟玩/弄一把。
萝卜轻咳一声,捉住我的手,满脸潮红。
我一见这架势不同寻常,赶忙言归正传。“郭大炮的尸首我仔细检查过,不是中毒而死,所以即便李今和他饮过酒,也只能说明他去过那里。”
“你确定不是中毒?”
我重重点头,“他的喉咙和胃我都用针测过,针头并未发黑。”
萝卜勒令我不许再管这件事,我尝试做小小的反抗。“我们在明啊,总不能被人陷害啊,老子混流氓的,我不要冤死。”
他算是做了小小的让步,“容我想想,想想…”
“还有一件事!”我拉住他耳朵,兴师问罪。“纸鸢那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萝卜忍笑忍得很辛苦,“你才发现,笨得要死!!!”
我对他的画功极端鄙视,“你画的那是什么东西,歪歪扭扭一坨,难看死了!”
“总比人画光屁股的男娃娃强吧,还加一条豆角!我要是邢骁勇,早把你打死了!”
我故意反问,“哦?这么说他待我比你待我好咯?至少他不打我。”
萝卜恨恨地磨牙,我得以报被毒打之仇,心花怒放,咯咯笑起来。在小伙计发作之前,凑在他耳边说道。“今年观音诞辰,我们两个一起放好不好?”
他的气息瞬间柔和下来,在我身上盘旋不去。“嗯。”
也难怪乎小伙计觉得我笨,其实纸鸢上系的心愿纸被调换是个再明白不过的事儿,我竟是到现在才想明白。或许,如果不是时至今日,我大约还傻傻的以为自己会等到嫁给小勇哥的那天。
心愿纸不是我先前怀疑的那样,在交给僧侣诵经时被调换,而是在我发火放掉纸鸢之后。
如果在寺庙香炉里被人取走,还须买通僧人,另外一个风险则是事后容易被我发现,则会前功尽弃。我曾经怀疑过干这件事的是白雅问,毕竟最后我的心愿纸是由她交到小勇哥手中。而现在我仍旧相信拿走我心愿纸的是白雅问,但是多出来那张肯定是我家小伙计的。
只是小伙计当时同我一起在观音殿求签,他没有时间去换我的心愿纸,所以真正调换的时刻则是风筝掉落在半山腰那阵。
心愿纸被人拿走,萝卜替我从树上取下来时发现,才将自己做的那张夹在里头。当时我不愿再放,他别提多气馁了。
思及此,我心里跟舔过蜂蜜一般,当下便追问。“喂,人家放纸鸢都是一对对的,你那个时候就…嗯哼,那个时候就想跟我一起放了吗?”
他咬紧牙关,“照你这么说,都是相好的一起去放,你邀我今年同去,又是存的什么心思?”
我怒极,抬起膝盖踢她。“你说不说!”
小伙计宁死不屈,“你不说我也不说!”
于是,我在床上猛烈地蹦,撒泼打滚耍无赖,要他先开口。结果萝卜以拯救板床为由,将我死死压制。一边压一边蹭,我耳酣脑热之际,犹在思索我和小伙计的这场主仆之战,最后该是怎样的落幕呢…或许多数是我落败吧。
窗外雨势越来越大,完全没有停的意思。
小伙计说,冬天要抱在一起不会冷,下雨要抱在一起不会冷,刮风了抱在一起更不会被风吹走。各种理由,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将呵痒痒这项床上运动升级成剧烈运动——摩擦生热。
后来摩擦的狠了,两人浑身发烫,我问他这可会产生钻木取火的效应,从而导致自燃?
他很无奈的从我身上起来,跑去小柴房里洗冷水澡灭火。
我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等他,好不容易等他洗完了出来,见到我又再回去。
我为此十分郁闷,想着小伙计若是真的会自燃,不如干脆以后不要摩擦了,也不要剧烈运动了,分房睡吧。
小伙计很哀怨地看着我说,“这是病。”
所以,他坚决反对我离开他这个病号,强烈抗议分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