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纪菲菲的脸被打得五颜六色,实在是忍不住了,高声喊道:“不关我的事啊,月茹妈妈,你要替我说话啊,这事儿是你让我干的,不关我的事啊。”
“停——!”方静江听到了,终于发话。
“你给我说清楚。”
菊苼急了,一个箭步想要冲到纪菲菲那里,哪知小四他们全都挡在她跟前,菊苼一点也靠近不了菲菲。
方静江蹲在被打得爬不起来的纪菲菲面前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意思,谁让你干的!”
“呜呜——!”纪菲菲不停地哭着,徐徐道来,“我,我哪里会认识你,也不过就是你多来了月茹家几次才知道。月茹妈说你将来大概要做她家的女婿,你爹是在港务局的,我也顶替了我爹在港务局的职务,就让我到单位里去打听打听,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
“后来我一查,就回来告诉月茹妈,你爹不过就是在码头上扛大包的,干的是苦力活,月茹妈就不高兴了,说你又不是高干子弟,爹妈也不是港务局的干部,这是癞□□想吃天鹅肉。”
“我还听说劳资科的张老师欠了你爹一个很大的人情,你姐插队落户回来就要到港务局来报道了,去的是人事科。”纪菲菲一边哭一边说,“我也想去人事科呀,我整天在码头上管集装箱晒得像个鬼。月茹妈妈就教我散布谣言,说你是你爹和张老师生的,这样一来,张老师为了避嫌一定不让你姐来港务局,我就能申请去人事科了。月茹妈说,这对我也有好处,我才答应了。呜呜呜——月茹妈妈你害死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的分手
事情水落石出。
所有人都一齐看着陈菊苼。
月茹再一次重新审视她,眼前这个人还是她的妈吗?
“妈?”她轻声唤道,似乎想要求证,又怕果真是那么一回事。
菊苼的眼神闪烁,后退了两步,之前什么样的底气都没有了,随后还不到半分钟,便开始拍着大腿哭,“我的天哪,作孽啊,这是胡说八道啊,我怎么会教你说这些话,你怎么能拿脏水往我身上泼?我凭啥害我自己的闺女啊——!”
陈菊笙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坐在地上,要死要活的。德辉拉她往右,她就往左倒;德成拉她往左,她就往右倾。
她左右前后的摇摆,最后干脆躺地上了,像是哭的快要断气——
方静江默默的看了一阵没说话,小四问他:“三哥…”一边指了指纪菲菲,“这女的怎么说?”
“放了她吧。”方静江道。
纪菲菲闻言,简直如蒙大赦,赶忙逃回自己家,一气插了两道插销,把门锁得死死的。
到了屋里头还在瑟瑟发抖。
方静江看着菊苼唱的这一出五颜六色的大戏,一个人把生旦净末丑都扮演了,要是去了天蟾舞台那还了得,可不得抢演员的饭碗呐!
他苦笑着转过头去对小四和廼国他们道:“你们先回去吧,抱歉各位今天是吃不成了,改天请大家吃宵夜喝啤酒。”
“三哥哪里的话!”声音此起彼伏的,知道方静江是在下令撤了,便一个个的把火把丢到了三十六弄的垃圾桶里,又三三两两的站在那里抽了几根烟,才分别跑了。
他们各有各的路子,是去打麻将还是去按摩,估计是没法统一的。
期间陈菊苼还在不停的嚎给各路英豪听:“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我有嘴也说不清啊,这是哪门子的妖孽啊!我命苦啊——!”
一直到人都走净了,才算是嚎的累了,躺在地上换了口气,歇一歇。
这时德辉见时机来了,跑过去拍了拍方静江的肩膀道:“小方,算了,这事儿我看说也说不清楚,我妈说是纪菲菲,纪菲菲说是我妈,我妈平时嘴巴是臭是贱,但这些事…我估计她做不出来。而且那纪菲菲也不是好人….我看你就大人有大量,算了。”一边说,一边还给了方静江递了一支烟。
放着往常,方静江会给月茹大哥十足十的面子,今天却一改平日的态度,以手一挡道:“算了。”
一语双关,听的所有人心里都一闷。
尤其是站在一旁的月茹,忐忑不已。
方静江走到陈菊苼跟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一番,带着一种无法隐藏的嘲弄和奚落,他想,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最后一次的容忍。
接着他侧头对月茹道:“算了吧。”
他虽然向着月茹说话,可却是对着四周,对着白家所有人说的,他说:“我姓方的家里固然是穷,但也没有到舔人鞋底的地步。有些事情不可勉强我懂,你们白家我大约是真的高攀不起,我也不叫你们为难。所以还是算了吧,省的大家都难堪。就到这里。”
说完,大跨步的走了。
月茹在原地呆了两秒,蓦地高声喊了起来:“静江————”接着就飞奔而去,追着方静江的身影去了。
德成傻兮兮的,这时还插出来,拦了一下月茹道:“姐,你看妈,妈要昏过去了。”
话音刚落,拉着菊苼的手就被菊苼的手指给狠狠的掐了一下。
他长长的‘嘶’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对月茹道:“姐,你放心吧,我和大哥,还有小弟在,我们会照顾妈的,你去你去!”
月茹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陈菊笙对着月茹的背影装模作样的喊了两句:“哎哟我的破闺女哎….”之后就停了,对着德辉和德成两兄弟道,“快,扶我起来,地上坐的久了,都爬不起来了。”
德成看了看菊苼镇定的脸色,讶异道:“我说妈,您这到底唱的是哪出呀?我都快给你搞死了。”
德辉叹了口气,“你姐才快给她搞死了。”
菊苼什么都没说,倒是德华在一旁阴恻恻道:“妈唱哪出?妈唱的是‘死皮赖脸’和‘随机应变’。懂么?”
说实话,德辉和德成都不懂。
他们三个把陈菊苼扶到了家里,放到椅子上坐好,菊苼还累的直喘气,德成便跑去把门关起来,一边跟搞地下工作似的张望了一下四周,才回到屋里说:“妈,你倒是说说,这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要真是你干的,实在是太缺德了。”
德辉也道:“我当着方静江的面儿我是帮您说话,可人方静江又不是傻瓜。妈,这回我也不帮您,是不是您干的,您自己说,家里人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菊苼叹了口气,一脸一言难尽的样子道:“咳,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姐嘛!”
德华冷笑一声:“没想到啊,这回方静江真叫我刮目相看。我原以为他是个大老粗,没想到他粗中有细,抽丝剥茧的,倒把妈弄的措手不及。呵,有点儿意思。”
德辉睨了他一眼:“哎,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幸灾乐祸啊!”
德华幽幽道:“你们现在急也没用,反正如今姐的事儿是被妈整的鸡飞蛋打,两边都没戏唱了。”
“唉!”说道这个,陈菊笙又气又恨,在地上直跺脚。
德华把菊苼拉到镜子前,让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道:“妈你看看自己的额头,这叫啥?面相上这叫乌云盖顶懂吗?就你那点儿智商还在旁边指手画脚的,人方静江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任由你放在手心里捏着玩儿?你玩儿也有个度啊,你不就是想说他两句野种,传回去给他爹妈知道了,好让他爹妈急了把存着的钱都给他,让他再掏出来给姐,对吧?顺便房子里住着的姐姐妹妹也都给赶走了,就留给方静江一个人,到时候姐嫁过去,就他们两个。您是打得这个如意算盘吧?可您看看您自己,手段拙劣,方法迂回。您才多高的智商啊,您和方静江斗?您不过就读了两年小学,认了几个字,就以为自己是诸葛亮了!”
德华把菊苼一顿贬损,照理说菊苼是要反击两句的,却无奈德华说的字字都在点子上,都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她现在是后悔都没用,岳家的人跑了,方静江也没捞着,两头都不讨好。
德华又道:“妈,您要做这事前也该跟我商量下,你以为姓岳的就真的很有前途?会比方静江好?”
“我虽然是时常看不起他的出生,但姓方的却未必比不过岳麒麟吧,你看这孬种刚才的样子——”
“对!”德成道,“他吓得都快尿裤子了,傻X一个,还大学生呢,我看不如小方。”
“我说他不如方静江是有我的理由。”德华道,“妈,你知道他那是啥大学生吗?”
菊苼说:“就大学生呗!”
德华笑:“他那是夜大学进修的,懂吗?”
菊苼摇头:“反正就是财经大学嘛,我老听你说你要考财经,想那总归是个非一般的好学校。”
德华啧啧两声:“夜大学是夜大学,他就是江湖上传说的那种‘野鸡’,跟我说的哪是一回事!!!我参加的是正规的高考,我考的是财经大学的本科,要是录取了,那才是正宗的大学生。”
见菊苼还是有点茫然,德华总结道:“总之我要是考进了,我就是正宗的,他是冒牌的,你懂了吗?”
菊苼苦着脸:“唉,我哪里晓这里头这么多门道。”
“所以说你做什么事前要跟我们商量。”德辉埋怨她。
“妈您现在是为了捡芝麻而丢了西瓜懂吗?而且还是一颗烂芝麻!”德华瞟了她一眼。
只见菊苼气的往椅子后一倒,差点儿真昏过去。
那边厢月茹一直追着方静江到了临清路上。
方静江人高马大,走的飞快,月茹只能用跑的,还一直追不上。
“静江,静江,你慢点,你听我说好不好?”
方静江终于停下来,停在一间小报社门前,报社里还有员工在加班加点,开着灯,开着印刷的机器。
那机器轰隆轰隆的,却又不是太响,只是足够叫人不安乐的心越加鼓噪。
月茹拉住方静江的手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行吗?”
“不管是纪菲菲还是我妈,这件事因我而起,你都怪我头上吧。”白月茹说道这里有些哽咽,“但只求你别说什么算了之类的话,你….你别说这话行吗?”
方静江看着她苍白的脸,可以看到她连嘴唇都微微有些发抖。
他心里不忍,但还是把手臂从她掌中抽出来:“我说的是认真的,我们的事算了。”
月茹突然一声呜咽之后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来。
方静江的声音很沉稳,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月茹,我们在一起也有一年了吧,这一年我怎么待你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为了你怎么忍着你妈的,你也清楚。大呼小喝,冷眼冷脸,这些我都忍了。全是为了你。”方静江道。
“可我也有我的底线。”他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姐在黑龙江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不知道。你从小过的那么富裕,你绝对没想过我姐人才那么丁点儿大就要离开父母的心情,她去了祖国最远最艰苦的地方,大兴安岭。一去就是八年。她都是为了我呀!那时候动员,如果她不去,等轮到我了,就是我去。她那是舍不得我,自己一个人把这事儿扛了。你知道那里多少人冻死吗,多少人病死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可我姐她回来了。她满怀希望的回来了,心心念念的盼着,就是为了能得到一份港务局的工作,从此以后稳定下来,可以双吉好好过日子。然而现在呢?”
方静江说道这里,眼底发潮,他用手挡住眼睛,半晌才继续道:“那时候我还在上学,学校上体育课要买线裤,十五块钱,我妈没有,我写了封信去黑龙江,第二天她就给我寄回来二十块。月茹,要说我其实有一半是我姐养大的,那可一点也不过分呐!”
“可她现在不能去港务局了。就因为你妈散播的谣言,我姐只能去帆布厂工作。那里的织布机用梭子,两面铁头。机器动起来,那声音响的吓死人。她大着肚子还要在车间里工作,每天的心跳都是120到140.夜里回家根本睡不着,天天得吃药啊!”
“为什么我姐苦了那么多年,还要得到这种下场,你告诉我,月茹?”
白月茹无言以对,只能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妈可以对我凶,可以对我吼,可以给我脸色看。可她不能侮辱我的爸爸妈妈,不能这样欺负我姐。月茹,我受够了,真的。”方静江显得很低落,“就当是我对不起你,我们分手吧。”
“不要——!”月茹大声的哭起来,上前一把抱住他,“我把宝宝都给打掉了,你不能不要我。你要是不要我,以后还有谁要我?”
“你不能不要我!”她痛哭失声。
哭的方静江的心绞起来的疼。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她知道,他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她心里难过极了。
为什么呢?
明明是他们两个在恋爱,却要夹杂这么多人?
一会儿是她妈动辄这里有要求,那里不满意;一会儿又是她弟弟说话冷嘲热讽,加枪带棒;
她只想和他在一起,想和他结婚,生儿育女,就这么简单一件事,至今无法完成,搞得比登天还复杂还难。
她真的不懂。
许久过去,方静江松开她。
白月茹还是不肯,死死的抓住他,哭道:“你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和我妈过日子,你不要理她好不好?我保证,以后这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方静江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下一次了。我必须保护我的家庭,我的亲人。”
“那我呢?我不是你的人吗?”
方静江无语。
是的,差一点…只差一点,白月茹就要变成他的亲人。
他叹了口气,以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大约,是我们真的有缘无分。”
接着,便掰开她抓住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一边说道:“我们都放手吧,真的。那五百块就当是我补偿你的,你会找到比我更好的。”
这一次说完,他是真的转身就走了。
走的极快。
把白月茹留在原地痛哭流涕。
她也没有再追上去。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能怎样呢?
她连自尊都不要了。
突然几滴零星的雨水滴下来。
她记得天气预报说过,夜里会有一些小雨。她站在一棵梧桐树下,觉得冷风从四面八方贯穿而来,而她的肚子也越来越疼。
似乎……似乎有一些液体正沿着她的大腿根部流淌……
其实刚才她就有所感觉,但她一直没有留意,或者说没有当回事。
而如今方静江走了,疼痛就像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她用手捂住肚子,再也站不住了,只好沿着梧桐树,缓缓地下滑。
一辆旅游大巴开过来,车子上陆续下来很多南京来的游客。一个个从车厢的肚子里将行李提出来。
他们个个兴高采烈,没人注意到白月茹。
而方静江去而复返,他走到临清宾馆的时候,终究是放心不下白月茹,回头看了一眼,却因为旅游大巴遮住了视线,而没有看到她昏倒在树下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累死了 .......明日休息一天,下周再战!
一个人生活
后来还是德成冒雨来找她。
他见月茹久久不归,便一个人打着伞在家门口饶了一圈,最后在临清路的一棵树下发现了状似奄奄一息的月茹。
“姐——姐!”德成奔过去,把伞罩在她头上。
月茹已疼的快要失去知觉了,只用手捂住肚子,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德成吓坏了,背起她急忙往家里赶。
可回家也没用啊,一家人望着她疼得越来越厉害,全都束手无策。
最后德辉让德成去把值班的白俊给找回来,自己则带着月茹去中心医院。
看的是急症,医生一检查就道:“哦,阑尾炎,需要马上手术。”
菊苼脸色一变,上前道:“医生,她两天前刚刚小产过,算上今天才第三天,会不会有影响?”
医生闻言眉头一皱,说你们家属到底是怎么照顾病人的,一边吩咐小护士再去把妇科医生找来。
妇科医生检查过后表示还好,问题不大,只是受了寒,因为伤口没有彻底痊愈,所以出了点血。现在最主要的还是要割盲肠。
因此没多久后,月茹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白俊当晚赶到以后,本来四个人还打算瞒一瞒方静江的事。岂料白俊一看四周,诧异道:“咦?小方呢?出了这样的事你们怎么没通知他?”
几个人才支支吾吾的把事情和盘托出。
当场把白俊气了个半死,直指着陈菊笙道:“你给我滚回去。”
菊苼自知理亏,也就闷闷地回家了,想着手术完了以后月茹总要吃点什么,她先回去做。
月茹第二天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俊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她望着父亲,双唇下意识的紧紧抿住,好算没哭出来,只眼角渗出一滴泪,然后又闭上了。
白俊握着她的手道:“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再睡一会儿。”
父亲掌心的温度传来,白月茹又一次陷入梦乡。
等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了。
夕阳的余晖照进病房来,她觉得自己好多了。
她慢慢的爬起来,一个人踱到窗前,看着外面的飞鸟,心里空空的。
白俊看着女儿消瘦的身影,心里着实不忍,唤道:“月茹,来,你妈给你熬了点排骨汤,过来喝一点儿。”
因为手术后的八个小时是什么都不能吃的,如今过了时限,总算可以补一补。
白月茹‘嗯’了一声,随即转过头。
直到把汤全部喝完,也没有多余的话说。
白俊叹了口气,试探道:“闺女,要不…爸去找他谈一谈?”
白月茹木木的摇了摇头:“不必了。”
“没事,爸会替你做主的,一定帮你把他劝回来,成吗?”
话还没正式说完,月茹舀汤的调羹就‘叮’的一声靠在了碗口上,“真的不用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她显然不想多谈,可她也知道她现今虚弱的样子是个父母都会难过,都会心疼。这是他们的天性。从而生出愧疚来,她爸如今对她的感情就是愧疚感作祟。
而不是爱。
她分的很清楚。
顿了很久很久,她一直在思考这话该不该说,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道:“爸,其实你和他们都一样。”
白俊一怔。
她又道:“这个家里,每个人对我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上至已经去世的外婆,下至德华,德成他们,当然还包括你,妈,和舅舅……在你们大家心里,我是低人一等的。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儿。我注定了要被牺牲,仿佛这是我的使命,我若是不完成任务,就该被像垃圾一样丢掉。我的生活,我的情感都可以被拿去置换,抵押,只要你们想达到什么目的,头一个想到的一定是我。”
“我很小就懂得,这就是我的命。有时候想想,我的命真苦。”
“爸您或许想要反驳,想说我讲的不对。您一个老实人,不像我妈成天算计西又算计东的,可你管过我吗?我是好事歹您在意吗?小的时候,德辉成绩只要一不好,你就拿出棒子来打他一顿,打完了又心疼,下一次就改换骂的。我呢?我的成绩您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仿佛我根本不存在。还记得有一年,我故意考的特别差,就希望您能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教训我一顿,可想而知,您当然是没有。您压根没问过,压根就不知道。我连工作分配,您都不在意,只告诉您之后,你回我一句‘哦’。”
白月茹说这话时连眼泪都没有,表情淡淡的,仿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但模样却是叫人心疼。
“爸,您以前都不管,现在管还有什么用?您是一家之主,但凡当年您能对我稍微有一丝一毫的在意,我妈也不至于对我会如此的得寸进尺。爸,是您纵容她的。”
白俊一直没有回话,他在听她陈述,每一句都叫他的心颤一下,嘴唇也跟着轻轻的抖动。他知道她说的都对,正因为对,所以无法反驳。
白月茹始终是不想让父亲难过,她长叹一口,决定结束谈话:“算了爸,我不是埋怨您,但我真的很累,很累。我想歇一会儿,最好谁都不见,好么?”
白月茹说完这话,就神色恹恹的,屁股慢慢的向后挪,打算躺回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