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人?”菊苼无所谓的耸耸肩,“该怎么做人还是怎么做人。”

“你——!”月茹气的噎住了。

德华听到乐吵架的声音从楼上下来,一见那包东西,还反过来劝月茹:“姐,算了,妈也没钱,都贴给哥结婚了。”

“对,都贴给他了,都是他!她只生了一个儿子,其他几个,你我德成都是畜生是吧?”月茹气急了。

菊苼道:“他们不是畜生,就你是个畜生,回来就晓得忤逆我的小畜生。”

月茹冷笑着道了一声,“好,很好。”

接着从他们手里夺过那包假戒指,当着他们的面走到屋外,一气全丢进了阴沟筒。

彼时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条沟,用来倒洗米水啊之类的,但凡要是丢了大的物件或是倒了脏东西就会堵住整个弄堂的阴沟,是要被人骂的。

月茹往那里一丢道:“反正我是畜生,你的阴沟你就让你的儿子负责帮你掏吧。从今天开始,我不回家来了,你也别指望我的工资会拿回来。”
说完这一通哼了一声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的走了。

陈菊笙傻眼了,这是月茹第一次对她亮爪子,她一时间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转头去看德华,德华道:“嗳,你别看我,我不掏。”

德成素来都是中间派,不惹麻烦不惹事,也不多嘴,此时正在厨房里吃面,听到了动静,赶忙麻溜的把面咻干净了,把汤也灌了个底朝天,然后打了个饱嗝,走出去,用最快的语速对菊苼说:“妈我上班去了,头儿等着我呢。”又用最快的步速逃离了是非之地。

菊苼站在原地,看了看四周,知道两个儿子都不肯掏,白俊也不在,没人掏,至于德辉,那是她的大儿子,最有出息的大儿子,怎么舍得去叫德辉掏!自然只有她自己掏,于是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一边掏一边在心里恨恨道:姓方的这小子有心计,才嫁过去没多久,女儿就回来跟我炸毛了。咱们走着瞧!!!

  开朗的孕妇

  
其后白月茹当真是一个月都没有回过家,每天两点一线,除了上班,就是回到方家和方静江呆在一起。奈何她到底是陈菊笙的女儿,自己生的没有比自己更了解,陈菊笙就连月茹肚子里的肠子绕几个弯都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她的脾气。果然,一个月后,月茹禁不住对父兄的思念,回了一趟白家。

下午到的时候,陈菊笙正在国棉十二厂的澡堂子里洗澡,月茹便和几个兄弟在楼上的客厅里聊一会儿,要说她与德辉心中毫无芥蒂那是不可能的,但德辉肯同意偷偷地瞒着菊苼把月茹的户口报进泰山新村,也就是他结婚的房子,说实话,月茹觉得他也算仁至义尽了,她对这个被母亲过分偏爱的哥哥其实没有太大的意见。要说感到不公平,那这种失落感早在幼时就被磨平了。

他们一直聊到傍晚时分,白俊邀月茹留下来吃晚饭,刚好陈菊笙提着换洗的衣裳进门,一见她就‘呵’的干笑一声,接着眼皮有气无力的一抬。这是她的经典动作。月茹的脸自然是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德成照旧打圆场,在桌上一一摆筷子,道:“开饭了开饭了,姐,你快试试我今天刚买的叉烧,新鲜着呢!我特地骑车去提篮桥买的。”

陈菊笙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掼,没好气的说:“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们每个人就只知道蹭家里的,蹭我和你爸那点儿工资,怎么,我们一家六口人,加上你们舅舅七个,日子全都不过啦。以后谁不拿钱回家就不要回来吃饭。”

这话摆明了是说给月茹听的。她想,德辉要结婚,正装修新房,菊苼只有掏钱的份儿,不会有拿进来的时候。德成谈恋爱,再说他当的是海军,单位里有宿舍住,经常不在家,回来买点零食给大家吃,补贴一点零用钱就算不错了。至于德华,他虽然没收入,但照现在这趋势看,将来保不住是家里唯一一个大学生。所以要交钱的,不就只有她一个吗?

月茹‘嘁’的一声笑道:“真是…还没吃就已经饱了。”接着站起身,事实上,她跟前的筷子她压根就没有动过。

“你们慢慢吃吧。”她淡淡道,“我先回家去了,我和小方说好的,他每天都在975弄门口等我下班,到了时间不回去,他要着急的。再说他们一家等着我吃饭,我回去晚了,他们该等久了。”

德华低着头听她说话,不言语,不管闲事。

德辉拉着她道:“嗨,别这样。”

白俊也道:“是啊,一家人没有隔夜仇的,快,坐下吃饭。”

月茹道:“真不行,爸。没和小方说,他等不到我准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了。”说着,便提起包,与众人一一道别后出了家门。

白家的一家人坐在同一个桌上吃饭,却是如同嚼蜡,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张算盘。

与白家不同的是,方家吃饭向来都是热热闹闹的。

静江去接了月茹到家的时候,正好听到桂枝爽朗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
一起来的还有双吉,带了许多好吃的来,有醉虾,素鸡,北京烤鸭,还有广东的奶黄包,应有尽有,铺满了整张桌子。

霭芬道:“小白回来了,快快,就等你了。开饭咯。”说着,提起碗走向灶间。

月茹也走跟过去道:“妈,我来帮你吧。”

“不用不用。”霭芬推她进屋,“你陪姐姐妹妹聊会天,说说话,我熟悉他们每个人的饭量。你快去。坐着等吃的就行。”

月茹便依言进去坐到了桂枝的旁边。

看到她挺起的肚子,大约临盆就在这几日。她居然还东奔西跑的,月茹不得不佩服桂枝,她胆子可真够大的,一边摸了摸桂芝的肚子,想沾沾喜气。

静江看见月茹眼角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的羡慕,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静江道:“姐,今天检查做了吗?一切都好吗?”

“没事!”桂枝大大咧咧道,“你们一个个都穷紧张,妈也是,三天两头的让我去做检查,一切都好着呢。双吉紧张的呀,本来夜里呼噜打得比谁都响,响的跟拖拉机开过去似的,搞得人睡不着觉,现在倒好,紧张的一夜起来十八次,呼噜也不打了。这下倒好,你说我贱不贱,听不见他打呼噜,轮到我也睡不着了。”

明忠端着汤,霭芬端着碗,两人一前一后的进来听见都笑了。

桂枝和双吉这对夫妇最是好玩,一向都是你来我往的,口头上谁也不让谁。

双吉见桂枝拿自己打趣,便回敬道:“嗳,说你你可别不高兴,你确实挺那啥的——!”

桂枝拿手指着他:“哦哦哦,你说我贱。”

双吉道:“别赖人啊,是你自己说的啊。我只是说那啥——对吧,嘿嘿。”

两人开着玩笑,逗来逗去。

双吉道:“说起你姐,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那时候吧,她单位领导让她入党,你们知道她说什么来着?”

双吉因为自己表现卓越,老早就入了党,所以每次都要拿桂枝的这件事出来让大家笑笑。

桂枝道:“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故事,我自己来,可以了吧!不用你说。”接着,故意严肃的板起脸,还压低了声音,对大家道:“对不起领导,我觉得我离党的要求还有一定的距离。”

话音刚落,一桌子的人都笑喷了。

桂英道:“姐,你不会真那么二吧。”

桂芝答道:“嗳,我们那时候的人思想都很好的,哪里像现在的人呀!那时候上级让我入党,我一看那党章,乖乖,要求可真高,□□真是个圣人呐,我对他崇拜的不得了,我是真心觉得我离做一个党员有很大的距离,于是就拒绝了领导的邀请。”

月茹听完,笑的差点喷饭,赶忙用手捂住嘴。

桂芝道:“嗳,倪双吉,你别光说我二啊,你二的事情的可多着呢!我跟你们说啊,他以前在塔河的时候呀,先是干过筑路队,后来去当消防员。那里不是容易起森林大火吗?有一次呀,那火势还比较小,很快就被控制了,就是不小心波及到了一间小厂房。房顶起了一点小火,他们一堆消防员在房顶灭了火以后,就一个个挂着绳子慢慢从楼上瞪下去。说实话,这个特别考验身体力量,你们别看他人高马大的,但是行动特别木,不像静江,从小爬树爬的跟猴子似的。他呀,等人家全都蹬到底下了,他一脚一瞪,踹进了其中一间房,跌进房里去了。哈哈哈哈….最后还要人开门去救他。”

大家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其中数桂英笑的最响,双吉便道:“嗳,这不公平啊,你们全都笑话我们夫妻来了,不行,大家必须每人说一件丑事。”

于是大家便把矛头一下都指向桂英了。

桂英不肯说,结果大家就替她说。

桂芝先道:“这个要从静江说起,静江喝妈的奶一直喝到三岁,断奶断的晚。”

然后静江接着道:“桂英呢从小身体不大好,就学我,一直嚷嚷着要喝妈妈的奶,但是她喝到五岁还不肯停,妈没有办法,就想出一个绝招。”

最后由霭芬来说,是一边笑一边说的:“所以呀,她嚷的狠了,我气起来就拿墨汁往乳*&头上涂,涂得黑黑的,她一看吓坏了,让她喝她也不敢喝。”

这一回说完,整桌的人都笑岔气了。

桂英撒娇道:“妈妈最坏了,老包庇哥哥。”

霭芬溺爱的轻轻点着她的额头:“还包庇你哥哥呢,最包庇的就是你,这么大了还呆在家里,正经的工作不去干,男人也不找一个。”

桂芝立马接口:“她五岁的时候说的,要跟爸爸妈妈睡到五十岁。”

这满桌的笑声呀,叫月茹眼前很是恍惚。

方家固然是很穷,至少比起他们白家来,日子过的拮据多了,可方家的人和和睦睦,全都互相帮助,霭芬和明忠也是老实人,每个儿女都保护的妥妥帖帖,就譬如说桂芝住院的时候,霭芬不认得路,每天都从彩虹老街走去瑞金医院,要走两个多小时,就为了看看她,给她送一碗汤。还有桂英,天天睡在家里,霭芬和明忠情愿养她一辈子,也不说什么你不交钱就不许你住这样的话,根本没什么偏爱欺占一说。

她不由自主的垂下头来,心里无端的很难过。

静江握了握她的手,月茹勉强打起精神来。

因为桂芝道:“轮到静江和月茹了。”

“对对!”桂英一个劲点头,“不能放过哥哥和嫂嫂。”

静江就说:“喏,就说上回,姐你住院的时候,我和小白去给你买蟾蜍,我吓她呢,让她拎回来,她吓得一路就跟行军似的,话也不跟我说一句,我想她干嘛呢?你们猜她干嘛?”

桂英听的很认真,头挨过去。

静江道:“我见她不理我呀,一定有鬼,就用手戳了一下她的腰,她立马跳起来,也不管周围都是人,大呼一声‘□□万岁!!!!!’”

双吉笑着举杯道:“来来,大家干一杯,毛&*主&*席是万能的。”
“毛*主&*席是万能的!毛&*主*&席压倒一切牛鬼蛇神!”

月茹喝了一点啤酒,道:“我当时真是吓死了,得转移点注意力呀,只好把北京的金山上在心里唱了一遍又一遍,唱完了就背毛*&主*&席语录。”

接着月茹拉住静江的手臂:“到你了,到你了。”

“他呀。”霭芬道,“小时候羡慕有钱人家的孩子吃香蕉,回家来问我讨,我拿了根茄子给他,说,‘喏,这就是香蕉。’他就老快活的啃起来了。”

“对对!”桂芝笑,“他啃了好多年,都不知道那是茄子,一直以为是香蕉。妈跟他说,那是没长熟的香蕉,最嫩了。和笋尖是一个道理。人家的香蕉都是烂的。他就特别高兴,每天捧着茄子出去吃的稀奇死了。”

接着桂芝还要说,静江道:“行了行了,给点面子,姐!”

“给什么面子呀!”桂芝道:“哼~你欠我的多着呢,小时候我存了半年的零用钱,藏在灶间帘子的后面…”说着转向月茹道,“他呀,他发现了就在零钱包后面挖个小洞,每天偷五毛钱出去买零嘴吃,等我想买东西的时候,发现里面一分钱都没了,哭了我三天!”

“淘气死了!”说着,桂芝站起来拍了对面的静江一手臂,“最淘的就是你!”

静江只笑,任由他姐打。

谁知道桂芝站着突然不动了,脸色也霎时凝住了。

一桌子的人都盯着她瞧。

她沉默了三秒钟道:“哎哟,好像….好像是要生了!”

“啊——?!”双吉蹭的站起来。

接下去,一桌的人全都团团转,急忙把这位开朗的孕妇送到医院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忧伤的种马

  
在产房里的时候,所有人被勒令在外面等着。

双吉焦急的来回走动,不停的搓着手。
霭芬眼眶又红了,最担心的是桂芝的身体,她去年刚做过化疗,不知道孩子会不会有影响,药是吃了很多,还有中药……
其他人,自然也是忧心忡忡的。

但是吉人自有天相。
据桂芝说,她们这些女孩子刚到黑龙江的时候才17岁,连木头都要扛!
力气都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所以没过多久,大约三十分钟,孩子就生出来了。
特别健康,啼哭声也响亮,医生抱出来给家人看,把孩子的两腿一分,道:“喏,7斤6两,活泼小子一个。”

双吉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月茹也很激动,隔着玻璃看到桂芝累的睡着了,小孩子被医生抱出来交给护士和其他孩子放到一起,但是在那之前,会给家属轮流看一遍。

静江站在她身边,他们并肩看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彼此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

这其实不是方家的第一个孙辈,但是润江总嫌弃自己穷苦的出身,碍于丢脸的缘故,自从到了岳丈家里去住,就几乎不和家里有来往了,因此他的孩子出生,方家只闻其名,知道大的一个孙女叫方萍,小的一个孙子叫方雷,却是连个面都没见过。

现在反而是桂芝的孩子出生,让老两口第一时间抱上了,搞得跟自己的亲孙子一样,抱上了就不肯撒手。可见这个孩子的意义非同寻常,即使在很多年以后,静江和月茹的女儿方妍,还有桂英和方刚的女儿亦敏也都是叫他大哥,而不是润江的那个孩子。

此时的双吉激动的一个劲抹眼泪,他是一个老实人,很多人身处在他的环境中,不是学坏就是变得刁钻,只有他,老好人一个,无论是谁,从他那里都能占三分便宜。说到底,桂芝认为这一切都和他的身世有关。

那个年代很流行过继,双吉其实是他的父亲的弟弟养的,也就是说,他现在的父亲,从血缘上说是他的叔叔。当时他的父母在老家绍兴日子过的太苦,没法养活他,反而是自己的亲弟弟到了海城以后,落地生根,娶了一个老婆,手头似乎有余,唯一的缺憾就是结婚很多年,孩子都没有一个。于是就把双吉从绍兴老家接到海城来当自己的儿子。

哪里晓得,他来了以后,没过几年,这一对夫妻便接二连三的生了好几个孩子,虽说都是女儿,但到底是亲生的。

双吉从小懂道理,知道凡事要让着些,结果让着让着,就让出了习惯,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如今他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一定要将他培养成人,然后看着他出人头地,让他吐气扬眉。故而取名‘胜强’,其意义直白的叫人无须揣测。可见饱含了他多少的期望。

胜强小子也甚有趣,皮肤黝黑,手脚伶俐,活脱脱的小猴子一只。
大家说,侄子像舅舅,从现在胜强手脚的活动程度来看,将来一定和静江一样,是个皮大王。

但比较好玩的是,桂芝皮肤白皙,双吉也属于书生型的美男子一个,他其实和陈兴国差不多风格,不过陈兴国眉眼里透着一股精灵,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双吉则是老实,木木的,多了一份温文尔雅的书卷气,讲话也是慢悠悠的。

那么胜强小子黑成这个德行像谁呀?
大家说简直就跟非洲来的土著一样。

后来还是霭芬说的,肯定和桂芝孕期喝了太多中药有关系,不过男孩子黑一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健康。

接着很快桂芝就出院了,做完月子就去上班,双吉在阀门厂工作,离方家和自己家都很近,胜强便放在方家让霭芬来领。

月茹进进出出的很羡慕,经常抢着来抱,越抱心里就越痒,只想与静江赶快生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的爱情结晶。

更何况,她在见识到了方家温情的同时,与自己在家的遭遇有了鲜明的对比,就更加想和静江在一起,她要一辈子都和他在一起,那就需要一个孩子来栓子他。

为了生孩子,月茹和静江每天晚上准时准点的耕田种地,本来夫妻俩新婚燕尔,如胶似漆,这点事很平常,可月茹一旦把它设定成了任务,跟上了发条似的,抱着不完成目标不罢休的态度,这件事一下子就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乐趣了。

最好笑的是有一次,静江正在兴头上,昏昏沉沉的听见月茹在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放!

静江懵了一下,然后一下子喷笑出来,一把揪住她的脸道:“你说放就放,你当我种马呀,我揍你信不信?”

月茹撒娇道:“快嘛,快嘛,结束了赶紧再来一遍。”

静江都快被她整疯了。

霭芬嘴上不说,心里一清二楚,每周总有那么几天要炖个鸡汤给静江补补,然后偷偷地窥视着月茹每个月的信期。

不消说,月茹对于自己的信期也十分敏感。

每个月的那几天,她就十分紧张,只要一见红,立刻就沮丧的不得了。继而过了几天又逼静江继续耕田种地,还抱怨他不够努力,静江真是哭笑不得。

这样折腾了足足半年有余,有一次,月茹的信期大晚,足有一个星期不来,这下好了,月茹简直开心疯了,跑到医院去检查,医生说没有啊,一点孩子的迹象都没有,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啊?
接着从医院回到家里,月经立刻就来了。

月茹扑在沙发上大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抽噎道:“我一定是有病,肯定是上次手术的时候受了伤…”说着抬起头泪眼模糊的看着静江,“你说,会不会医生不小心把我的什么器官给割破了,所以我再也生不出了?”

静江看她哭的梨花带雨,心疼的要命,又可怜她,但她这么闹也不是办法,只好说:“要不这样,去医院检查一下,你就放心了是不是?”

月茹点头答应,静江第二天又带着她特地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做检查,医生说她身体一切正常,健康的不得了。

月茹知道生不出孩子问题肯定不在静江那里,只得耷拉着脑袋回了家。

霭芬知道了,在自己的屋里偷偷叹气,和明忠说着悄悄话:“其实当时那个孩子就不该打掉,我心疼啊。”

明忠也叹气:“那怎么办呢,都成事实了。”

其实他们的话,何尝不是静江心里一直在想着的呢,静江只是怕刺激她,没有说而已。

然而如此一来,月茹总算放下心头大石了,知道生不出孩子起码不是‘硬件’上出了问题,那么接下去,她该怎么办呢?

她去求教婆婆,霭芬道:“小白啊,我说句话你可别不高兴,其实小朋友他来了,是一种缘分,应该要顺其自然,是不作兴把他弄掉的呀。唉~”

月茹点点头:“我知道,我…我当时就怕人笑我,想想真是傻,嘴长在人身上,要说我还管的住吗,现在不还是一样说。”

“唉。”霭芬又叹了一声道,“那要不然去庙里烧个香吧。”

月茹眼睛一亮,顿时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第二天就赶了老远的路换了好几辆车去了一趟龙华寺。

寺里一处隔间里有一个不知名的居士,也不知月茹是怎么撞上他的,总之最后被请进了客堂,聊了一番,居士掐指一算道:“你当年可是有过一个孩子的?”

月茹点头如捣蒜:“大师你太灵验了,当年有一个,因为还没结婚,就给做掉了。”

居士一边叹气一边摇头:“须知孩子投胎转世来到人间是一种缘分,做人不容易,那是要经过很多磨难的,你平白无故就剥夺了他生存的机会,现在想要怀上自然是比较艰辛。因为‘那边’的小孩子都觉得你是个狠心的人,要是投胎到你这里又被你做掉怎么办?所以看到你都害怕,一个个都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