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茹红着眼睛,颤声道:“那该怎么办呢,居士你救救我。”

居士道:“怎么救?那也没办法的事,慢慢养吧,等等看有没有胆子大的小朋友愿意来,有胆子大的,你就有希望了。我要是在这里跟你打包票说我有办法,那一定是骗你。你记得回去行善积德就是了。”

月茹觉得自己碰上的真乃一高人,高人不肯收她的惠银,她便给寺里捐了很多香火钱,回去和静江一说,静江轻轻舒了口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唉,这当种马的日子总算结束了!

可谁知道有一天,静江加班的时候,突然下起雨来。
以前静江碰到这种事,大不了淋雨回家,男人嘛,没什么的。
偏偏霭芬和明忠特别宠他,一旦知道下大雨他又没带伞,就偏要给他送伞去。
一路上滑,寸步难行,老夫妻俩就手掺着手,慢慢的走,一直走到冷冻厂门口。
现在静江有了媳妇,这个任务就落到了白月茹头上。

月茹见已经到了晚上七点了,静江还没有回来,他最近没有出差,那么一定是单位里有事暂时走不开。再看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她便穿好雨衣,拿了伞往冷冻厂去。

结果一到了冷冻厂,看到的一幕就叫她气的半死。

方静江适时正坐在会议室里呢,一大群女员工围着她,貌似在开会,实则大家嘻嘻哈哈的,一边讨论工作事项,一边聊天侃大山。

其实本来与会的当然不止方静江一个,还有厂长,副厂长,等等,大约三四个男的领导,偏偏月茹来的那时候,那几个家伙全都跑去抽烟了,把工作一囫囵都丢给了方静江。

方静江的左边坐着卢丽华,丽华是他属下的员工,因此喊得特别亲热,一口一个静江,静江……
不属于他这边的呢,有好几个食堂的女员工,像朱琴芳和姜瑞香纯粹是和方静江关系不错,知道今晚上要开会,可以吃公款,大家便都留下来聚餐,说说笑笑,情绪很高。

至于小一辈的,如车间的孙惠茵,那似乎有点慕名而来的意思。

因为方静江和孙惠茵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比她大两届,可以算作她的师兄。当年在学校的时候,方静江就很有名,孙惠茵听说过他,也远远地见过他,但是她为人羞怯,一直不敢上去搭讪。后来进了同一个单位,孙惠茵不在方静江的管辖范围内,就更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今天到这里来开会,算是一个契机,便时不时找着机会提问题,连连道:“方老师…方老师…”

静江以前没注意过她,今日一见,想,这个女孩子倒是挺乖巧的。

正想着,他老婆就来了。
站在会议厅的门外,朝他勾了勾手指头。

方静江一到外面,就被月茹拉住手臂,狠狠拧了一下道:“你们单位就你一个男的啊?!你舒服的嘛,一桌子的女员工,就你和那谁两个男的,人家沉默不语,你高谈阔论,你骨头轻死了是吧?都不晓得回家了!”

静江道:“我这不是开会嘛,工作!”

“有你这样工作的吗?”月茹道,“那些个女的一个个全都笑的花枝乱颤。我不管,你跟我回家。”

静江说:“别闹,别闹,真的是正事儿。”

“正事儿你个头啊!”月茹拉住他不放,“那个卢丽华又来了!又来了!她怎么老阴魂不散呐!还坐你旁边,她怎么不扑你身上呀!你还让她坐你旁边,你是故意的,你存心钓鱼,就要人家爱着你忘不了你是吧?”

“这女的怎么这样呢!”月茹气死了,静江都结婚了,她还纠缠不清。

于是高声喊道,尤其是对着会议室门内喊:“我不管,你跟我回家,我现在就要回家跟我老公睡觉!!!”

会议室内顿时鸦雀无声,全都在消化月茹刚才说话的内容。

方静江赶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姑奶奶!!!”

月茹轻轻咬了他手指一口,静江‘嘶’的一声,吃疼松开,月茹又道:“回家!我要回家!”

静江一脸的为难,想那该死的几个抽烟的怎么还不回来……

月茹见他犹豫,又闹道:“你回不回?不回是吧?”作势又要高喊——

静江立刻服软:“回回回回回!我回!”

月茹终于甜甜的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静江无语,只得耷拉着脑袋被老婆牵回家了,现在作为妻奴的他在想着,这当种马的日子究竟何时才是个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贱人孙惠茵终于他娘的出现了!!!!

  嫂嫂和小姑

  
后来的好长一段时间,冷冻厂里都流传着一句话,就是问候方静江的的时候总要加上一句:“哎哟,小方,早点下班咯,你老婆在家里等着你回家睡觉呢!”
方静江觉得他别说这辈子,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这些都是他们备孕期间闹得许多笑话,多年以后想想只觉得好笑又丢脸,也没什么。唯独一件事,叫一个人伤了心。

当然,静江并不是故意的,月茹更是无辜,只能说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件事伤的便是桂英的心。

事情是这样的,却说月茹从庙里回来以后,便十分笃信佛学这一套,经常出入寺庙捐一些善款什么的。

不知道是庙里的香火太旺,不断熏燎的缘故,还是天气不好,她着了凉,总之有一段时间,她一直咳嗽,咳个不停。

跑了几次医院,查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让她喝药水,偏偏喝了一堆药水又不见效,最后便去拍了一张肺片。

那个时候的医学不够昌明,许多医生诊断没有那么多的临床经验,说的难听点,全靠模糊揣测,一见月茹的肺片上有个阴影就道:“哦!有可能是肺结核!”

月茹一听吓得不得了,他们夫妻正在备孕,此时生个肺结核可怎么了得!

她觉得她在生孩子这条路上真是坎坷,现在她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觉得前路都是一片黑暗。

回到家以后,自然要告诉静江。

静江心里听了也不是滋味,但是他心念一转,也只不过是一个瞬间有个念头划过心房——他想,月茹近期并没有回过白家,就算偶尔回去,也接触不到他那个生哮喘的舅舅。在我们周围生过肺结核的人只有一个….桂英。

虽然他的念头是倏忽而过的,但他自那以后的许多行为和动作都是下意识自发就生成的。
譬如说,吃饭前拿热水烫一烫筷子什么的;或者干脆有时候,找个借口故意和大家说不一起吃了,他和月茹单过。

霭芬心里狐疑,但没问出口来,只是暗地里观察,发现月茹也开始喝中药了,还骗大家说喝得是补药,可霭芬一闻味道,不对!她以前也给桂英煎过,怎么会不懂,随手拿了几位药材,看都差不多,再找个附近懂中医的人问一下便什么都清楚了。

再去找静江问,静江对霭芬自然是一五一十的坦白,说现阶段只是怀疑她感染了肺结核,还没有确诊,之所以吃中药是先预防着。

霭芬说,防着是对的。

于是接下去这一切在桂英的眼里看起来俨然是有蓄谋的,一家子都跟防贼似的防着她呢!她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后来一瞧那架势,总算明白了,心里怨恨着,也忍着,忍得久了,有一天,终于忍不住爆发,哭了出来,戚戚哀哀道:“你们要嫌弃我就直说,干什么我一上桌子你们就全都吃完了,要不就一个个快速先把菜往碗里兜着,接下去我碰什么你们都不吃了。”

霭芬道:“你别多心了,快点吃吧,胡说什么呢!”

“我哪里胡说!”桂英抽噎道,“你们就是嫌弃我生过肺结核,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嘛!我是生过肺结核,可那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小时候你们都没嫌弃我,现在倒一个个的严防死守着,干什么呢!全都是为了她那个肚子!”说道这里,桂英一手指着月茹。

接下去干脆倒豆子似的一咕噜不经大脑的全都说出来:“她自己生不出孩子是她肚子不争气,干我什么事,她生肺结核难道是我传染的!我肺结核早就好了,你们到底有没有知识,难不成我只要生过,就一辈子会传染嘛!”

她哭的泣不成声,最后连饭也不吃,直接上了阁楼,无论霭芬怎么劝都没用。

静江在阁楼下喊:“桂英啊,你下来,我们谈谈,是哥不好,哥跟你道歉。”

桂英不理她。

月茹心里很难过,刚才桂英说的话真是句句都刺着了她的心,她咬着唇,用手抓住衣襟的下摆,尴尬的站在那里。

霭芬道:“月茹啊,你别介意啊,桂英是小孩子脾气,一直胡说八道的,你别往心里去。”
月茹点点头,心里却是知道,其实大家都望着她的肚子呢,是她不争气,想到这里,也奔回自己的卧室,眼泪夺眶而出。

她想,这里到底不是她的家,再亲再好,都是隔了一层纱的,她突然想念三十六弄里的日子,那些她在弄堂里上蹿下跳的没有烦恼的童年。

这件事说白了其实就是静江没处理好,搞得他老婆和妹妹生了嫌隙,偏生他一个大男人,又粗心,着实不知道如何调和,只得交给他妈。

霭芬说冷处理吧,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可桂英在阁楼上一个人坐着,抱着膝盖却是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关于她和她哥的记忆。

想起从前,她生肺结核吐血的时候,都吐在了她哥得衬衫上过,哥哥都没有嫌弃她,怎么现在就熬不得她了呢?还有一次,她病的厉害,浑身抽筋,静江那时候也才十几岁,背起她就往外跑,一路跑到医院,跑的浑身大汗淋漓。抱着她不撒手也没嫌弃过她?
怎么现在就好像她浑身都是病菌,碰一碰,占一占就是世界末日,就了不得了呢?

一定是她的嫂子!

她心里暗暗想道,一定是这个女人,怂恿的她哥,还装的跟什么似的。

于是自那以后,好长一段时间,桂英都不怎么和月茹说话,无论月茹如何示好,桂英都是淡淡的,进出就一句:“我回来了。”且都是对着她爹妈说的,她眼里基本上没有月茹这个人。

霭芬也没想到桂英这次的脾气会闹这么久,她自幼大家都宠着,是骄纵一点,且身体不好,跟林妹妹似的,动不动就哭。她一哭,大家就全都让着她,且哥哥最宠她,那些爱护她的记忆便深深地刻在她脑海里,现如今一对比,是大不如前了。她是个什么事都藏心里掖心里然后闷很久的人,容易受伤,不容易痊愈。

所以霭芬干脆让她去找个工作,考虑到她没有一个好的文凭,实在进不去什么好的单位,假如要留在海城的话,只有报名到环卫所去了。

去环卫所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扫地的工人。

桂英哪里肯干?
哭的更加凶了。

霭芬道:“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留在海城,能在妈的眼皮子底下,工作固然是差了点,可也没办法呀,你的身体又不像你姐,能去外地闯一闯,你乖,就听妈的话,环卫所先干着,有好的咱再想办法换,成吗?我让你哥你姐都给你留心着。”

桂英自然只得从了。
每天上班去,工作就是扫大马路,一边扫一边哭。
顶着大太阳也得扫,眼睛哭得像核桃。

她把这笔账全都算在了白月茹头上,因为他哥和她结婚了,最后家里的房子一定是要给他们的呀,怎么能容她在那里住的久呢?

她妈这是曲线救国,护着她哥让她滚蛋呢。

她想想,得为自己打算了,就正儿八经的开始给自己物色对象。

开始找的第一个名字很有趣,叫做何穷富,是个挺自恋的小青年。

带回家给霭芬一看,霭芬做了一桌子的菜,有荤有素,这个小伙子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饭后把人送走,霭芬就说了那么一句:“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吃,人瘦的跟鬼一样,一看就营养不良,估计命不长,不许谈了。”

桂英听妈妈的话,就和何穷富断了。

谁知道,事后真如霭芬说的那样,不到半年,何穷富就挂了,也不知道到底生的什么病,反正就是猝死,据说送进医院一天就没气了。

桂英想,还好听妈的话没和他谈,否则岂不是那么快就成了寡妇?
真是幸哉!

接下去再谈的一个是好友小章介绍的。

霭芬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小章这个女孩子,据她的观察,小章嫌贫爱富,且听说小章她妈这辈子还没到六十,就已经嫁过三次人,有三个老公,都说要看女儿先看娘,所以霭芬不喜欢小章。因此小章给桂英介绍的卞刚一开始霭芬也不看好。

霭芬的眼光不错,卞刚一开始实则是小章看上的,但是小章就像霭芬说的,心思忒活络,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觉得卞刚太老实沉闷了,就想把人甩了,想到桂英也是个呆呆的丫头,就直接把卞刚给转手给了桂英。

卞刚和桂英的第一次约会,据桂英回忆,从头至尾卞刚只说了三句话。

当时他们的单位因为在胡家木桥,那里有一条苏州河的支流,彼时的河水还都和干净,没有污染,可以跳进去摸鱼,所以他俩便绕着小河散步。

卞刚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们走一圈吧。
桂英说好。
接下去走了半圈,卞刚都沉默无语,桂英便问:“那…你在环卫所是干什么的呀?我怎么没见过你?”
卞刚答道:“我开车的。”
四个字,十分简洁。
桂英垂头道:“哦。”
她想,卞刚大约听说了自己身体不好,瞧不上她。
因此到了整条河都走完的时候,桂英也挺知趣的,道:“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去了。”
岂料卞刚出人意料的说了第三句:“那个…我们再逛一圈吧。”
从头到尾这三句,让桂英真是猜不透摸不着。

后来他们又走了一圈,卞刚还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

桂英不怎么喜欢她,回去向霭芬报告,哪里知道霭芬这一次竟对卞刚另眼相看了,道:“这孩子看上去挺老实,你先别回头人家,慢慢看着。”

然后霭芬想大姐桂芝精明多了,便让桂芝到桂英的单位去打探,看看卞刚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桂芝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卞刚在干活,他是开垃圾车的,每天要到各个小区的垃圾点,去把人家倒得垃圾装到车上。因为那时候车子并非自动的,都要靠人工拿一把铲子一下下的把垃圾给抄进车里,是个体力活。

桂芝观察了一下,只见大热天的,卞刚把帽子往后一反戴,也不看周围,只闷头努力干活,干完了就喝点水,赶紧上路去下一个地点。

桂芝觉得这是个老实的孩子,就回家向霭芬详细叙述了一遍。

这一回,霭芬是彻底同意了。
不仅同意,还挺撮合。

很多年以后,桂英说道这段往事,都十分的感慨:“那时候是真不想当环卫工人啊,那是什么活呀,扫地的,现在哪个城里人肯干?”一边还教育自己的女儿亦敏,“你一周才加班一天,还只有半个小时,就回来嚷嚷着不要干了,妈妈当年过的日子你哪能接受?是怎么熬过来得呀!唉~”

“不过也多亏得你外婆,是你外婆慧眼识珠,选中了你爸,这才有了你。”说着,摸了摸女儿的头。

人生就是这样,很多事情看起来不如意,可一条大道走到底,发现原来竟是一条活路,活脱脱的康庄大道。
而很多事看起来风光无限,到最后竟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
谁都在人生的岔路口,谁也不知道哪条路是对,哪条路是错。

当年哭诉自己命运的桂英,后来不成想竟是几个兄妹中路子走的最平坦的一个,卞刚疼爱她,她几乎过着少奶奶的生活,不怎么工作。

而能干如桂芝,则坎坷的多,至于静江,那就是另一番乘风破浪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等到你

  
当然,月茹和静江的孩子最后还是来了。
在他们结婚的第三个年头,姗姗来迟。

而在月茹怀孕期间,还出过一件叫人胆战心惊的大事。

那时候,因为怀孕的关系,白月茹的性情有了很大的改善,起码在很多问题上比起一般的人要宽容的多。再加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本性又殊为纯良,因此早就把陈菊笙对她做的那些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更何况,德辉和美芳在他们婚后还特地为月茹和静江摆过一次和情酒,表面上是联络感情,实则是替菊苼找个台阶下,而在月茹怀孕的两个月后,美芳也紧接着怀孕了,陈菊笙能抱孙子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对同样是孕妇的月茹也好了许多,每次月茹回家,她都颇为照顾。

然而到了月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家里正好没什么人,只有她的舅舅陈乾笙在亭子间不停的咳嗽,躺在那里养病。陈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生哮喘病的,菊苼,乾笙和富笙三姐弟里是乾笙,而到了德辉,月茹,德成和德华这一辈里,倒霉的是德华。至于到了孙辈里会轮到谁,谁也不知道。大家心里都有隐忧,但怀孕毕竟是喜事,谁都不提罢了。

在楼上的月茹听到楼下有邮差喊门的声音,道:“三十六弄四十三号,白俊,挂号信。”

月茹大腹便便,走的慢,楼下的邮差又不知道,便接二连三的喊,越喊越不耐烦,月茹便急了起来,下楼的时候一个不慎,脚下一滑,直接从楼梯上滑了下去,所幸的是楼梯旁有扶手,够她拉上一把,而且这条楼梯她从小爬到大,否则下场一定是一尸两命。

可即便是如此,月茹还是倒地不起了,无论如何都爬不起来。

她急的满头大汗,用尽力气朝楼上喊:“舅舅——舅舅!”

门外的邮差透过玻璃门窗看见了,心道不好,立刻也在弄堂里喊道:“救命啊,有大肚子摔倒啦,谁来帮帮忙。”

陈乾笙此时听到了呼救声,也顾不上自己了,用药水往自己嘴里一喷,就冲到楼下去了。

可是他个子矮,再加上常年缠绵病榻,哪里抱的动月茹呢!

月茹这个时候也已经感觉到有湿润的液体开始沿着她的大腿根部缓缓下滑——这不是好的征兆,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无法克制的哭了出来,一边用手捂住肚子,一边抽噎道:“宝宝,宝宝!”

这是她得来不易的宝贝啊,比她的命都重要。

陈乾笙见状,立刻把门打开,挨家挨户的去敲邻居的门,找人帮忙。刚好岳麒麟在屋里埋头啃书,闻讯便赶了来。

月茹哭的不行,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乾笙道:“这次多亏了小岳帮忙,否则我还真找不到人,这可怎么办是好。”

月茹吊着一口气道:“对,谢谢你啊,小岳。”

岳麒麟抱着月茹,气喘吁吁道:“哦,没事没事,助人为乐,应该的。”

他见陈乾笙朝他眨眼,便又道:“对了,你怀孕了,还没恭喜你呢,现在恭喜你啊,哈哈。”

陈乾笙无语,这岳麒麟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读书读傻了吧,难怪月茹不喜欢,唉!

好在医院很快就到了,医生检查过后给月茹打了一针,告诫她:“首先作为妈妈,你自己情绪要稳定,不能让胎儿感觉到你的情绪波动,否则她也会受影响的,所以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知道吗?!”

月茹点点头,她也想控制,可是方静江不在,她就是怕的要命。

正好方静江接到电话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月茹赶忙一把抓住他的手,静江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道:“别哭,别哭,没事的,听医生的话,我来了,没事的。我方静江的孩子一定是个胆儿大的。”

事后证明,方静江的孩子确实与众不同。要说胆大,那是特别的大。

记得有一年,猫猫大约刚满四岁,静江和月茹两个人淘气的把孩子放在大马路中间,想吓吓她,看她有什么反应,结果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就站在那里,等月茹回去找她。

后来静江和月茹从躲得地方出来,问她:“猫猫,你怎么不怕呢?”

别的小孩一离开父母,哭的可凶了。

猫猫特别老成的说:“你们一定会回来找我的呀,我刚才看见你们躲起来了,不过我个个(个头)小,一会儿就看不见你们了,我就在这里等着。”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包鱿鱼丝,快乐的吃了起来。

知道霭芬疼她,回去还和霭芬告状,扑到奶奶的脚边,道:“奶奶,爸爸妈妈今天存心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