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侧眸嫣然:“有谁不喜欢梅花呢?梅花姿态清艳,骨骼清傲,最得‘清’字之妙。”
她浅笑:“看来察小姐确是爱梅人。”
“是呢,称‘梅痴’也不为过。”察璎珞闭眸深吸梅香,“但愿天下都是爱梅人。”
“梅虽好,总有人不喜其清寒孤冷。”红 梅孤艳,白梅清芳,站在梅林内的察小姐衣饰也是红白相映,又见用心良多。
察小姐眉眼娇俏灵动:“那人定然是个贪爱繁华喧哗的俗物。”
她螓首微摇:“无非是各花入各眼罢了。以察小姐为例,相貌出众,才情过人,一定倾倒了无数的好男儿,可总会有另外一些人有另外的心仪之人。”
察璎珞恍然顿悟:“如此,倒是璎珞过于偏激了。”
如此轻嗔浅笑转换自如,几乎不见痕迹,好一位有备而来的察小姐。她淡哂:“察小姐如此年纪即有如此心性,实属难得。”
“王妃谬赞,璎珞惭愧。”察小姐巧笑倩兮,“如若王妃不弃,不妨直呼璎珞的名字,‘察小姐’听来好是疏远。”
“也好。”她从善如流,“本王妃还要更衣,璎珞在这院中随意即可。”
“多谢王妃姐姐。”察小姐喜上眉梢,恁般纯真清甜。
她莞尔,提足移步。
“稍后去向万俟总管打听一下王爷当下的行踪,若是回府了,一步不得离开书房。”她低声对身边藏花道。
“这……”藏花大眼眨眨,“难道小姐想收拾王爷?”
她只笑未应。
那位察小姐喜欢演戏,她并不介意偶尔作陪。
做公主陪读数年,见多了女人们为了争夺一个男人瞩目可以做到地步,比及那群百炼成精的妃嫔,察小姐还是偏于稚嫩。那般精心装扮后,却未让应该看到的人看到,当很是失落罢?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席间,甘夫人酒醉,误将堂下抚琴的歌伎看成了心头硬刺兆飞飞,突然便扑上去撕打斥骂。冉晴暖闻讯前来,双眼血红的甘夫人顺手一搡,将她推在了最近的酒案上,杯盘碎裂,一片瓷砾滑过指间,顿时血流如注。
当下,诸夫人花容失色。
“冉冉!”南连王脚步如飞匆匆赶来,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妻子抱起,“伤着了哪里?”
她不无羞赧:“只是手上划破一点。”
第258章 偶拾珍慧(1)
遂岸目眦欲裂:“流这么多血,怎会是一点?”
“真是只是一点。”她嫣然,举起伤指,“这中间还掺杂了葡萄美酒。”
他盯着伤处:“真的?”
她颦眉点头。
他仍将信将疑,俯首将那根血色手指含进口内。
诸夫人低声惊呼。
她则是恨不能此刻大地开裂,将自己与他一起收纳进去。
经过这番佐证,南连王确信无误,眸光扫过全堂:“抱歉扰了各位的兴致,改日再由王妃另择佳期相邀。本王带王妃就医,恕不远送。”
言讫,他抱着王妃兀自离场。
品梅轩内,诸夫人携着溢于眼角眉梢的羡妒,在丫鬟、仆妇的请引下缓缓散去。
方才还觥筹交错笙歌不绝的轩堂内,如今只余一地狼籍。
察夫人走到女儿近前:“还不走?”
后者瞳光如醉,呓问:“那人就是南连王?”
“要不是南连王,谁敢那样明目张胆地抱着南连王妃?”思及方才一幕,四旬已过的察夫人也不禁心旌神摇,“真想做南连王那样的女人呐,被那样的男人疼着爱着,这一辈子也值了。”
察璎珞颦眉。
察夫人两眼斜乜:“怎么,你连那样的男人也看不上?”
察璎珞一笑:“看上与否,我都须嫁进这座府门不是么?”
察夫人面上一宽:“知道就好。”
殊不知,此刻察小姐的心中掀起豪情万丈:也只有那样的男子,才值得我察璎珞放手一搏。这座住着别的女子的王府,那个抱着别的女子的男子,都将是我囊中之物。
翌日,甘夫人在洛夫人的陪同下上门请罪。
甘夫人满面愧色,向冉晴暖一福再福:“小妇人酒后失仪,疯癫无状,冒犯王妃,听凭王妃发落。”
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洛夫人,竟似比当事人还要来得忐忑难宁,用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瞬也不瞬地望着冉晴暖,求宽容,求谅解。
她轻叹:“本王妃只有一点轻伤,无甚打紧,可怜那个进府献艺的歌伎,无端遭此横祸,伤痕累累,至少十几日无法出门谋生。”
甘夫人垂首:“小妇人愿意承担她全部的医资药资,付银百两作为赔偿。”
“二百两罢。”她沉吟道,“她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
“是。”
“大庭广众之下,你骂着‘狐媚子’‘贱人’之类,有毁女子清誉,可愿当面向她道歉?”
“是,小妇人愿意。”
冉晴暖凝视这位即使不施脂粉亦清秀晶透的年轻夫人,想到那时如疯如魔的扭曲眉眼,心发叹息:“兆飞飞已经离开嘉岩城,还望甘夫人早日医愈心伤,走出过往阴霾。”
“小妇人知道,那时不知怎地,就如同中了邪一般,将那人看成 了她。”甘夫人咬唇,懊悔不迭,“小妇人对天发誓,从今再不碰酒。”
她颔首:“那么,今后相聚,就以茶代酒罢。”
“嗯?”甘夫人惊诧抬睑,“王妃还愿意与小妇人相交?”
她莞尔:“朋友哪是恁般易散的?”
“朋友?”
她挑眉:“我与洛夫人是朋友,你是洛夫人的朋友,当然也是我的朋友,难道不是?”
“当然是!”洛夫人欢然应声,“看罢,我说过,王妃是个好人。”
甘夫人垂首半晌,忽道:“请王妃提防璎珞。”
第259章 偶拾珍慧(2)
昨日晚间,对席间发生种种心存疑虑的顺良嬷嬷将在席间侍奉的丫鬟聚集一处,细说各自所闻所见,而后组合一处,从中寻找蛛丝马迹。
有两个丫鬟的说法中,都有说看到甘夫人在酒疯发作前,与一位白衣女子说了些话。
而席间的白衣女子只有一人。
“甘夫人认得那位察家小姐?”冉晴暖问。
“小妇人……”
“既然是朋友,便无须这般拘谨。”她自指,“本王妃闺名晴暖,四下无人时,洛夫人、甘夫人直呼‘晴暖’就好。”多谢察家小姐的热情启发。
洛夫人眉开眼笑:“我叫廖青儿。”
甘夫人细语呐呐:“我……叫察珍珠。”
她了然:“你与察小姐是同族的姐妹?”
“家父是族中的二爷,璎珞是族长伯父之女,也是我的堂妹。”
这就是了。尽管察夫人是族长之妻,各样盛会邀请得却多是察家二爷的夫人。只因为二夫人的女儿为名门世家的正妻。难不成,这是察夫人急于将女儿送进南连王府的原因之一?
“你既与璎珞小姐是同族姐妹,为何要提醒晴暖提防于她?”
甘夫人苦笑:“璎珞的心智自幼便与寻常人不同,每一次与她对视,珍珠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异感。当初,察家要与甘家联姻,她看不上其时的甘家公子也就是我的相公,相公在族中女儿内遂选了珍珠为妻。从那时之后,她看我的眼神便更加怪异。昨日在席间,她走来告诉珍珠说:这里才是属于察家大小姐的战场,嘉岩城女主人的位子才勉强值得一试。”
她哑然:原来察家小姐也有如此直白坦诚的时候么?
“我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晓得她对什么东西起了兴致时的模样,也晓得她那些话绝不是随口道来。”甘夫人掩面,“对不住,王……晴暖一定认为察氏专出怪胎罢?一个酒后失德的我,一个白日做梦的她。”
冉晴暖颦眉深思,问:“你可记得昨日她与你说话的时候手放在何处?抑或眼睛有任何变化?”
甘夫人一怔。
“昨日宴上的酒,尽是水果酿造,适宜女子饮用。纵是饮酒过度,了不起是一场沉睡。但那时,你两目血丝密布,五官宛若痉挛,似被脏东西附身一般。所以,晴暖在想你那位堂妹有无可能通一些旁门左道的手法,令你不由自主地做了她所希望的事情?”
“她……”甘夫人苦思冥想,“她一直抓着我的手臂,手指格外用力。”
她颔首:“可能就是这里。”
“不是罢?”洛夫人惊奇,“你家堂妹当真有那样的本事?也太奇怪了点罢?”
甘夫人自嘲一笑:“更奇怪得是,她做什么我也不感觉奇怪,”
洛夫人惑然不解:“倘若真是她给你用了什么邪术,为得是什么?难道只是想让你在大庭广众下出丑?”
甘夫人嗤声:“铁定有这个原因在,她对我心存不喜已久,但,我想她更欲借机对晴暖不利。”
“她的目的也不仅仅是如此。”王府宴席失序,王府主人定当出面主持大局,这个“主人”,是南连王本尊无疑。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
察家小姐,真正开始了呢。
第260章 新年余庆(1)
嘉岩城新年来临。
经过三日郑而重之的大庆之后,王府恢复了些许平静,冉晴暖这个女主人终可坐在花厅内品尝香茗,执卷小读,享受片刻的悠然时光。
花厅内的地龙烧得颇足,她斜偎长椅,身上的毯子直与地毯相接,慵懒而闲适。
藏花坐在主子脚下整理着一篮绣线,时不时地捶打自己的左膀右臂。
“初一祭祖,初二祭天,初三祭祀为守卫南疆而逝的亡魂,还要祈祷一年的风调雨顺牛羊成群,就这三天里,奴婢第一次开始怀念以前呆在别苑里的时光。”过去三日,不是跟着小姐行礼跪拜虐待膝盖,便是端着各样祭祀来回奔波累手累脚,端的是苦不堪言。
青妍正在后方调试一炉养心香,闻言嗤道:“知足罢,因为咱们今年是王妃跟前的人,还占了不少的便宜。每年这个时候,府里哪个人不是脱上一层皮?”
坐在小桌前拨弄算盘的青如当即紧着点头:“去年我整整磨破了两双棉鞋,起了两脚的水泡。”
藏花眼珠子滴溜一转:“照这么看,王爷往年不把我调到王府,是因为疼我呗?”
青妍、青如尽皆施以鄙视。
冉晴暖嫣然。
“王妃。”顺良轻叩门扃一声,“洛、甘两位夫人来了。”
“哦?”她一喜,“快请到偏厅说话。”
起初,她与那两位夫人结交,各自都有几分是顺势就势的场面应付,但多日往来,彼此投契之处颇多,便当真成了可以畅谈许多的朋友。
“见过王妃。”她进去偏厅,等候在内的屈身见礼。
她颦眉:“不是说不必多礼的么?”
“基本的礼数还是要的。”各自落座后,洛夫人廖青儿笑道,“不然回到府里又要被夫君说教。”
她浅哂:“洛公子如此严格?看他与王爷相处的时候倒像个大顽童。”
廖青儿瘪了瘪嘴:“他对谁都好就爱凶我。”
“至少他还与你说话。”甘夫人察珍珠闷声道,“不像我家相公,每日和我的说的话不过三四句,且每日都相差无几,如同走个过场一般。”
冉晴暖一笑:“至少他还晓得来走个过场,莫因此令自己心生怨怼,老了心,也丑了脸。”
“就是嘛。”廖青儿拍手大赞,“咱们这些人在那些文人墨客的笔下,本来就是一群春闺寂寞盼夫成石的怨妇,珍珠就莫再掺上一脚了罢。”
察珍珠既笑且气:“别人我不敢说,你的话,我很清楚不管你家洛公子对你好是不好,你都变不成怨妇。”
“咦?”廖青儿不解,“为什么?”
察珍珠剥个莲子投进口内,道:“因为你天生没心没肺啊。”
“你——”廖青儿眸儿大瞪,粉拳高举,“你才没心没肺,看本夫人打得你满地找牙!”
“你以为我会乖乖坐在这里任你打?”
这两个人,围着冉晴暖转着圈追闹起来。
她端茶在手,抿唇莞尔:为什么自己周围,无论是几个丫头,还是这两位朋友,都是如此活泼爱玩的性子呢?
“对了。”打着闹着,察珍珠倏地住下,“我今天来找晴暖是有重要的事要说,被你闹得差点忘了。”
廖青儿嘴儿撇撇:“肯定又是你那个堂妹的事,她就不能消停一下么?”
第261章 新年余庆(2)
“这一次好像不是她。”察珍珠皱眉,“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她的份,反正是我那位伯母大人近来在打听王妃这几日的行踪,听着像是要与王妃制造一场偶遇。”
廖青儿无聊一嗤:“她们还真是母女,难道不知道无巧不成书这种事,有一有二不能有三么?”
冉晴暖亦作此想:
“大伯母那个人一向好强,事事都要压家母一头,嫁女儿这件事上令她不快了好久,如今眼看就要逆转乾坤,当然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
廖青儿眨了眨眸,狡黠笑道:“就由着她打听罢,晴暖接下来的几日最好都不要出门,看她的偶遇如何发生?”
冉晴暖浅笑:“看看也好。”
结果,对方遍寻不着后,找上门来。
距那日过了十日,冉晴暖除却安宁居再不曾在外走动,对外说南连王妃要亲手缝制王爷的春装,是而谢绝各处宴请。
于是,察夫人求见。
其时,冉晴暖坐在花轩内,当真在遂岸难得的一件青色衣袍的前襟上绣着一朵白色蔷薇,听后命人直接将访客请到此处。
察夫人进轩后拿眼角暗扫一眼,福身:“察连氏拜见南连王妃。”
“免礼。”她手中针绣不辍,抬眸,“藏花,为夫人看座上茶。”
“是。”藏花应得清脆。她刻意在此值守可不因为天生勤快,利落抱起一个雕花束腰圆凳走了过来,“夫人请坐。”
“多谢姑……”娘?身形壮硕的察夫人坐在那只不及自己一半臀大的凳上,摇摇欲坠。
冉晴暖瞥了这个丫头一眼,淡道:“藏花,搬一张方椅来罢,察夫人还是要坐得宽敞一些。”
“多谢王妃体谅。”察夫人喜笑颜开,迫不及待地移身方椅之上。
“夫人今日来得正好。”冉晴暖笑靥清浅,“本王妃这件袍子眼看就要做好了,夫人必定精通针黹之术,不妨稍作指正。”
“这……”察夫人面现困窘,“小夫人对这些不太擅长呢,再说,王妃心灵手巧,哪用得着小夫人指正?”
她抬眸:“察夫人您为人妻为人母多年,怎会不懂得这些?想来是给本王妃留着颜面。”
察夫人赔笑:“王妃才是,您把花儿那般活灵活现,看着就像刚开了一样,莫说小夫人不懂,就算懂得一二,又哪里可以指教王妃呢?”
冉晴暖淡哂,垂睑开始绣第二朵。
察夫人察颜观色,委实不能从这位王妃的脸上找到任何喜怒之色,心中越发的忐忑起来,捧着一盏茶小心啜了良久,呐呐道:“小夫人今天来,是受几位长老的委托……”
“哪里的长老?”她问。
“遂氏的诸位长老。”察夫人愣愣道。
“遂氏长老有什么事需要委托察氏的夫人?”
察夫人忒是讶异:“莫非长老们尚未告诉王妃?”
她美眸徐徐扬起:“他们要告诉本王妃什么?”
“就是小夫人的女儿嫁给南连王做侧妃一事。”察夫人笑得腼腆,仿佛即将成为侧妃的不是女儿,而是自己,“是大办,还是简办,长老们认为小夫人应该先来向您讨个意见。”
她冁然:“本王妃拒绝。”
“啊?”察夫人遽怔。
她笑靥如花,逐字逐句:“本王妃拒绝令爱做王爷的侧妃。”
第262章 有母如斯
察夫人拿笑容挂在脸上,甚至出了南连王府后也不曾有任何改变,直至坐进自己的轿内,满腔的恼怒才冲抵而上,替代了那张虚假的面具。且不说这一路的骂声,回到府中,迎面看见鲜丽走来的女儿,当即命其跟着自己来到主楼。
“你们把门关好,都出去!”察夫人对丫鬟们斥道。
“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察璎珞问。
“你还说!”察夫人一脸的气急败坏,“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今日哪里需要受那样的气?”
察璎珞莫名其妙:“谁给你气受?你今日出门的时候不是说要去见……南连王妃给你气受了?”
“不是她还有谁?”察夫人一掌拍在案上,“不过是一个外乡女人,竟敢给本夫人那样的脸色,不就是仗着有南连王撑腰?等你成了南连王侧妃,生一个儿子立为世子,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察璎珞柳眉紧锁:“这时候你说这种毫无助益的气话有什么用?一副失败者的嘴脸,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怒气上。”
察夫人瞪着这个不懂得和自己同仇敌忾的女儿:“那你说该怎么办?”
“当然是思考解决的办法。”察璎珞神情泰然,“不然你在这里骂上三天三夜,能将南连王的五彩孔雀车骂来么?”
察夫人一窒,气咻咻道:“为娘去找休量长老,他是遂氏的大长老,说出的话连南连王也不能不听,看那个女人能怎么办?”
察璎珞摇头:“不好。”
“怎么不好?”察夫人拧眉,“这桩婚事也是休量长老主动向我们察家提的,现在就该出来主持大局。”
察璎珞开始为母亲的智慧担忧:“你只知一味逞凶斗狠,斗不过的时候就想搬出更凶更狠的人出来,可也得了解一下你的对手罢?枉你在这座嘉岩城住了这么多年,难道没有听到南连王是什么样的行事风格么?他可是那种喜欢被长老们压制的男人?倘若我们硬生生去搬长老这个救兵,只会把他激怒,届时找个名目,把我们一家逐出嘉岩城,你又要找谁救你?你认察氏一族会为了我们一家三口与南连王对抗到底么?”
女儿接连逼问,察夫人张口结舌,呆了半晌,问:“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还是要从南连王妃身上下手。”
察夫人大嗤:“那个女人一整个的油盐不进,拒绝得没有一点余地,你以为你能说服她准你进府?”
察小姐一笑。
察夫人忒气:“不信为娘的话,你自己就去试一试!”
察小姐目光一闪:“那么,我就去试一试。”
“如果到时还是行不通你又准备怎么办?”
“到时还是行不通的话……”察璎珞瞳心打起细细的波漩,反映着外间世界细碎的光点,“到时自有到时的法子。总之今后母亲不得在女儿面前说南连王妃任何一句的不是,女儿不想因为母亲的抱怨成为一个心中记恨面上奉承的人。那样的笑容太过虚假空洞,失去应有的光芒,赢不得如南连王那样的男人的注目。”
察夫人听她言之凿凿,一时难以反驳,而后,胸口内那团从南连王妃处受来仍未完全抒发干净的气,夹裹着女儿的不以为然,就那般僵在那里。
第263章 有女如是
“王妃,察璎珞来了,您见她么?”今日,顺良缓缓走进小书房,望着案后的主子,缓缓问。
冉晴暖停笔抬头:“听嬷嬷的语气,似乎不愿晴暖见她。”
顺良点头。
“原因呢?”
“昨天察夫人才提出那样的事,今日她便上门,摆明不是善类。”
她挑眉:“所以,嬷嬷认为晴暖该就此避而不见么?”
“老奴的确不愿您见她。”顺良左右为难,“但是,您是王妃,这是您的王府,若是在自己的家里还要躲着,实在说不过去。”
她一笑:“主人躲着客人的情形,若非欠钱,便是欠情,本王妃不欠察家小姐任何东西,为何不见?”
今日是个好天气。适宜出门游赏,也宜与友人小聚。冉晴暖披一袭云青春装,裹碧色丝帛,行走在积雪渐融的庭院内,步履轻盈。
赏花阁内,察璎珞站在挑开的窗前眺望,见那一抹迤逦行来的形影,不知是因为光线打眼,还是微风扰了视线,竟觉此女子果真恍若天人。
“璎珞给王妃见礼。”好在,那个错觉转瞬即逝,察小姐应对及时。
冉晴暖坐上主位,淡道:“平身罢,昨儿令堂就坐在那张椅上,察小姐不妨也坐在那里,感受一下令堂彼时的心情。”
“璎珞正是为了家母而来。”察璎珞欠身垂首,“请王妃原谅家母的失礼。”
她浅笑:“看来,你已经晓得令堂与本王妃说了什么。”
察璎珞面浮困窘:“不瞒王妃,之前休量长老到府上提出将璎珞许配做王爷的侧妃时,璎珞一度很是心动。为此特意制造机会与王妃相见,想知道自己未来将要和什么样的女子共侍一夫,成为姐妹。不过,在年前的饮宴上,目睹过王爷对王妃的深情后,那一份心思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