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暖眉梢浅挑。
“昨日,家母到王府打扰,璎珞惭愧至极,本来觉得已经无颜面对王妃,但若是什么也不做,又于心难安。是而,思考了一夜,还是决定前来向王妃请罪。”
冉晴暖淡哂:“璎珞小姐如此诚恳,倘若本王妃不依不饶,岂不是显得小家子气?实则,昨日本王妃并没有生气,不过,因为意外反应稍显过激,希望令堂不会介意才好。”
察璎珞赧然:“家母经璎珞劝说,也深知自己的失礼与贸然,准足将自己禁足在家闭门思过数日。”
“那倒不必了。”她轻摇螓首,“这件事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族中长老过问王爷的婚事也不是第一次,王爷在不曾迎娶本王妃时尚且没有因为族中长老的催促迎娶王妃,时下便更不可能立什么侧妃。令堂不明就里,听了那些话后上门商询也属正常。”
察璎珞颔首:“整个嘉岩城的夫人都看得明白,王爷对王妃情深如海。”
她浅笑:“本王妃从来不求情深如海,只求两心惟一。”
“真好呢,璎珞希望自己也可早日遇到一位好男儿。”
“只要耐心等待,定然等得来专心待你之人。”
“多谢王妃。”
可是啊王妃,璎珞的格局从来就不是如此偏狭的一方天地呢,我要最好的男儿,是因为最好的男儿才可为我创下一个广阔的世界,任我展翅翱翔。

第264章 春日隐忧(1)
随着一场春雨的来临,嘉岩城的这个冬天结束了。
春雨过后,万物萌生,枝间新绿乍起,枝头鸟鹊啁啾,空气中弥漫起隐藏在大地深处的各样生命的勃发前的喜悦。
春天,端的是个很容易令人喜爱的时节呢。
冉晴暖坐在凌霄园最高处的凌霄亭内,俯望着满目的欣欣向荣,有忖如是。
“晴暖,我来了。”廖青儿沿着台阶,有些蹦跳地走了上来,“你到了多久?我迟到了么?”
她浅笑摇首:“我特意早到了些,想多听一些春燕呢喃。”
廖青儿侧耳:“当真听得比下面要清楚得多。”再放眼,“看下去,也分外的心旷神怡,真好。”大眼睛瞟了一遭,“珍珠还没到么?”
短短工夫,这位洛夫人的表情便极尽丰富,竟比那些花儿更加生机勃勃。她不由莞尔:“离约定的时辰还有一刻钟,你坐下慢慢等罢。”
“好。”廖青儿坐了下来,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小口吃下,再呷一口芬芳四溢的香茗,眸儿惬意眯起,叹息,“有满足眼睛与嘴巴的美景美食,有可以谈天说地的好朋友,这个时候就该吟诗一首罢?嗯,让我想想……”
“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随着这轻吟慢诵,有人走上台阶,“小女子班门弄斧,请王妃和洛夫人莫怪才好。”
“你……你?”廖青儿两目大瞠,“你来做什么?”
来者从容一笑:“看来洛夫人对小女子的出现颇有微词呢。不过,小女子并非不请自来。方才在院门前与姐姐不期而遇,得到了共游春光的邀请。是不是,姐姐?”
姐姐察珍珠的身影亦从台阶下方一层层现出,对着在座二人微礼:“是珍珠想着多一位同游者,便多一份共赏的雅兴,自作主张邀请璎珞赏春同游。”
“这算什么?”廖青儿颦眉,忒是不悦,“珍珠你……”
“珍珠说得对。”冉晴暖指尖搭在这位火爆小夫人的手上,“出来游玩,总是越热闹越好,况且璎珞小姐出口成章,大家一起赏花咏诗,对景赋词,岂不是人生乐事?”
察璎珞福了福:“多谢王妃不弃,璎珞早闻王妃出自云国诗书礼仪之家,满腹经纶,今日愿敬聆王妃清音。”
“此刻这里只有姐妹,没有王妃,大家随意,才能玩得自在。”冉晴暖道。当真是时移世移,自己如今也说得出这般虚伪之辞,这个罪过该归咎于人还是己?
察璎珞脸现欢颜:“太好了,上一回与王妃作别后再无机会相见,璎珞很是想念呢。”
莫非因为眼前有位个中高手,自己不得不奋起直追么?她只笑不语。
廖青儿一径盯着好友,眼内尽是担忧:你该不会又被她用了什么下级招数罢?
后者满面无奈,向之轻轻摇首。
冉晴暖明眸微闪。
“方才洛夫人说此景此情就应该吟诗赋兴,的确如此。”察璎珞放眼满园春色,兴致盎然,“不如我们每一人吟一句含着‘春’的诗词,玩一个字头打字尾的接龙游戏如何?”
廖青儿眼尾觑去:“你是珍珠的堂妹,不会不晓得珍珠不擅长那些东西,是有意想令她出丑么?”

第265章 春日隐忧(2)
据那一次不欢而散已经过去三日。
廖青儿心直口快,一心为朋友出头,却也因此忘记去顾忌朋友的心情。她抛出那句话后,察珍珠掉头而去,她随后紧追。冉晴暖也未多做停留,但追下来时,下方已经找不到那两人身影,遂就此散了。
这期间,她收到过廖青儿写来的一封信,言自己被春寒所袭,这几日病在榻上,待病愈后再作东设宴,为那日的莽撞失礼道歉。
她回了一封宽慰短函后,忖思稍久,叫来顺良,命其对察璎珞的动迹暗中稍作关注。不得不说,那女子的言行举止,处处透着一股子难以名状的诡异,很难置之不理——
一个豆蔻年华生着一张明媚面孔的少女,何以有时给人的感觉如同一个阴沉老妪?
“冉冉,冉冉,冉冉~”
今日,南连王从外间归来,直奔小书房,对站书案后若有所思的妻子一径迭声低唤。但他家王妃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内,未予睬会。
“冉冉?”他整个人伏在案上,凑近妻子清丽娇靥,“冉冉!”
冉晴暖回神,推开眼前这张放大的面孔,道:“几时回来的?”
他噘嘴:“在你不知为了什么闲人闲事浪费精神的时候。”
她浅笑:“倘若本王妃是在为王爷那件即将做成的长袍上要绣的花样费神呢?”
他咧嘴:“本王的王妃就是如此温柔贤惠,持家有道。”
她抬指,摘去粘在他发间的一枚柳絮,道:“已经到了春城何处不飞花的时节了呢。”
他恍然:“难道本王的王妃方才是在伤春感怀?”
她浅挑蛾眉:“女子的伤春,无非是借景喻情,或与恋人别离,或受颠沛流离,本王妃婚姻幸福,养尊处优,有何可伤,有何可感?”
这话,南连王端的是受用至极,一张俊脸笑得形象全无:“冉冉既然对为夫如此满意,为什么方才一脸忧色?”
还是不能含混带过去么?她秀眉一挑:“王爷可听说过察璎珞?”
遂岸遽怔。
“看你的样子是听说过了。”她淡哂,“不知王爷对这位察小姐观感如何?”
遂岸保持的趴俯姿态,仔细端量着妻子容颜:“冉冉不像是在吃醋?”
她似笑非笑:“我应该吃醋么?”
“当然不应该,不,是完全没有必要。”他面色坦然,“休量长老将此女资料夹放在族中大会纪要内递给本王,本王翻到后不可避免地看了两眼,而后扔进了废纸篓。因为随着资料来的还有一串璎珞,对照纸上的两字,故而一时印象深刻,记下了这个名字。”
她感叹:“长老们煞费苦心了。”
他嗤:“饱食终日,没事找事而已。”
“这个法子极好。你如今未见其人,已然记得这个名字,待你见到,无论是何观感,只会更加深记。”不过,如此别出心裁的推介方式,未必出自那些饱食终日的长老们的设计就是。
“冉冉是在为她烦神?长老们居然敢又一次绕过本王,前来烦扰你了么?”遂岸问。
看他神色,只怕自己稍一点头,他便要立刻冲去族寨,与长老们做一番大肆碰撞。
“这位察姑娘不同于寻常女子,她主动找我言志,表示自己并不稀罕这门婚事。”她道。

第266章 小试牛刀(1)
遂岸眸光瞬明瞬灭:“她主动找你?”
冉晴暖颔首。
“她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找你?她晓得自己成为了长老们指定的侧妃人选?”
她起身,徐徐走出案后,看一眼窗外的草长莺飞:“无论她是想春意缭绕,还是想风住尘香,只须你这个花园内只愿种植一样花朵,其它都不重要。”
遂岸两眼眨巴眨巴,可怜声道:“本王发誓,本王王府的花园内可以是百花齐放,但本王心中这座花园只容得下冉冉一朵倾世名花。”
“也许……”她明眸漾笑,“察家小姐对你的心中有何痛何感丝毫不感兴趣,只是想使这个南连王的名号以及这座华丽的王府成为成为人家粉墨登场的背景而已。”
他直起身形:“如果对方有这等野心,就会更加明白,惟有得到本王的宠爱,才有成为南连王府乃至嘉岩城女主人的可能。否则,岂不是个笑话?”
她亦认同此点,沉吟问:“长老们送来的资料内,有没有写她精通谈判之术?”
他蹙眉摇头:“那些资料我只看了两三眼,谁知后面写了什么东西。问这个有什么缘故么?”
她淡哂:“有一点值得怀疑的事,尚在求证之中。”
他眼珠一转:“就是你命嬷嬷暗中去调查的事?”
她睐其一眼:“本王妃的一举一动皆瞒不过王爷的法眼不成?”
“嘿嘿。”南连王傻笑,“本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王妃为中心,向四遭曼延。”
她挑眉:“烦请告知,在以本王妃为中心的四面八方里,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南连王犹在津津乐道:“看到了冉冉交了几个新朋友,有了一起赏花踏春的人,还听到冉冉被嘉岩城的百姓称为‘美之神’……”
她抬手制止:“无关紧要的事姑且搁置。你且告诉我,你可看到我那两个新朋友各自出了什么样的事情?”
“没有。”他脆声道。
她妙目浅浅白了一睇:“洛夫人和甘夫人是我的朋友,近来却突然消声匿迹,你不觉得奇怪?不担心本王妃被两位朋友孤立了么?”
他稍怔,表情一紧:“有这等事么?”
“貌似有。”只是,孤立自己的不是朋友。
“本王这就去找洛奇他们问个清楚。”
她颦眉:“你认为我会让你这么做?”
他扁了扁嘴,不敢驳斥娘子。
“察家小姐出类拔萃的谈判术值得详细推敲,你若有闲暇,不妨也了解一下。”她道。
他难以置信:“冉冉想我了解察家小姐?”
她笑色轻浅:“有何不可?”
“如何了解?”他痞赖一笑,“近距离接触么?”
“想了解一个人,当然不能离得太远。”她轻描淡写,“但,若有一日你返回家门,不记得曾娶过一位来自中原的王妃,不记得生命中存在过冉晴暖其人时,莫怪本王妃届时以家法伺候。”
他遽怔:“你说她……”这倒有点意思了。
“动心了么”她问。
“本王这就去好好地了解一下察家姑娘。”他答非所问,斗志渐起。
她莞尔:抱歉呢,王爷,你就暂时充当一下本王妃的诱饵罢。当一只味香肉美肖想已久的大肥兔投于其前,察家小姐可还按得住獠牙?
一场偶遇即将发生。

第267章 小试牛刀(2)
照冉晴暖的想法,倘若自家王爷大人的魅力足够强大,令得那位察家小姐产生些许心气浮动,或可从中寻得一丝破绽。
然而,她想自己要么高估了前者,要么低估了后者。
今日,南连王携王妃至兴国寺,为大氏国乃至整个西漠都在膜面崇拜的神明——长奉天大神上香,祈求国土安宁,民生富足。
大拜过后,他们转身欲离开大殿之时,察璎珞随同母亲恰巧踏进殿内。
两厢相见,自有一番礼见寒暄。察夫人恭敬俯首,自始至终不曾抬眸正视,察璎珞一身坦然,言笑得体,恁有大家气派。
冉晴暖对上其眸的刹那,心弦轻微一鸣:果然是低估了。
“怎么不说话?”回程车中,南连王看着出奇安静的王妃,问。
她垂眸,两排长睫幽幽打在下睑之上,透着几分心灰意冷的萧索:“我以为自己一直防卫得当,原来早已成为别人网中的猎物。”
他怔:“这话从何说起?”
她叹息:“那位察家小姐对我已经施行了她所擅长的操纵之术。”
他不明所以:“什么样的操纵。”
“之前促成你与她的见面,便是她操纵的结果。”
“这怎么可能?”
“已经成为可能。”她道,“发生在甘夫人、洛夫人身上的事,都是为了令我心浮气躁,在无知无觉中陷入这份心理操纵。早在甘夫人在我们府听酒后失仪殴打歌伎之时,甘夫人的异乎寻常,或许是她种在我心里的一枚种子,之后发生的每件事皆是浇灌它的水分,直到我疑根深种,自发地促成你与她相见。”
“那又如何?”遂岸不以为然,“就算这次见面是她操纵的结果,本王对她不曾产生半点兴趣,岂非徒劳?”
冉晴暖摇首:“倘若我未说这番话,今日在你眼中的察小姐是个怎样的人?”
他忖了忖:“还算落落大方。”
“其实,这就是一枚种子罢?”她喟然,“小小的年纪,不急于求成,不在乎一时得失,从容布置,坐享其成,端的是了得。”
遂岸大嗤:“冉冉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任她布置得如何缜密,不还是被冉冉觉察了出来?”
她举睑,神色淡漠许久,倏地展颜一笑:“王爷当真以为我身陷沮丧不能自拔了么?”
“诶?”南连王满头雾水。
“倘若我没有那刻的觉知,这番沮丧的确晚晚都会发生。”在寺内与察璎珞四目相对的瞬间,对方右瞳内那一抹稍纵即逝的血光着实把她惊了一记,仿佛醍醐灌顶般,某些百思未解的疑惑豁然而开。
遂岸眯眸:“要不要本王教训一下那个察家小姐?看她如何个兴风作浪?”
她美眸斜乜:“虽然你已经被定义为胜利者的的战利品,但请明白,这是两个女人的战争,男人不得参与。”
他两眸熠熠:“冉冉有办法战胜她?”
她似笑非笑:“是有了一点应对之计。”
他且戒且慎:“不是要本王出卖色相罢?”
“纵你肯,人家察小姐还未必要。”
他委屈:“你忘了她的最终目的是本王了么?”
冉晴暖嫣然:“只有战胜本王妃,她才有机会到达目的所在。对当下的她来说,引起你的注目还为时尚早。”

第268章 防不胜防(1)
冉晴暖前去探望洛夫人。
作为朋友,当听说朋友染疾的那刻便该起身而往,沉吟至今,自是反常。自己除却低估了对手,也高估了自己。
“青儿并没有什么大碍,晴暖实在不必特意过来一趟。”廖青儿坐在榻上,双手揪扯着膝上的缎质被面,垂首道。
她落座榻前,淡哂道:“朋友有恙,岂能不来?”
廖青儿诊然双睫低垂,嚅嚅道:“我们是朋友没错,我家夫君却不是,回头他一定会说我不知深浅,不懂礼数。”
“青儿。”她探出柔荑,握住对方右手,“抬头看我一眼如何?”
廖青儿身躯轻震。
“青儿在晴暖的眼中,是个敢作敢为勇敢无伪的女子,你仔细想想,当下的你可是原本的你?”
廖青儿双眉锁起:“这……这是什么意思 ?”
“告诉我,那日你从凌霄园回来的途中,发生了什么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廖青儿大力抽回右手,眉宇内隐有惶措。
她倾身,声线柔缓如林间溪流:“我是你的朋友,关怀朋友是朋友当做的事,难道青儿不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在关怀着珍珠和晴暖么?”
廖青儿双唇紧阖,无声无语。
“珍珠有事,你从来没有袖手旁观。她无端受辱,你仗义直言,这是发自肺腑的情怀,无论因此有人对你说过什么,都不能改变你为朋友着想的真挚。”
依循着这道声音,廖青儿低覆的双睫颤如蝶翼,一双瞳丸左右游移,找寻着诸多迷雾中的真谛。
“珍珠是我们共同的朋友,你为她担心,晴暖何尝不是?这个时候,我们要不要站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支柱呢?”
“珍珠她……”廖青儿皱眉苦思,“她怎么了?”
“你来告诉我她怎么了。”
廖青儿思忖多时,徐徐道:“那日,她哭着跑远,我因为自己说错话欲追上去道歉,然后走着走着,就遇上了……”语声一窒。
“遇上了谁?”她缓声问。
廖青儿顿声良久,道:“察璎珞。”
“她对你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她说我有头无脑,有口无心,只求自己痛快,肆意伤害朋友。”廖青儿双手握紧被面上的双莲并蒂图,“还说我的夫君对我厌恶至极,否则也不会对一个已经走掉的兆飞飞念念不忘。”
然后,这位洛夫人便开始钻进牛角尖,在对朋友的愧疚和对夫君的失望中反复徘徊,将自己困进一堵心牢。
冉晴暖倏然了悟——
察家小姐的操纵之法,是利用言辞与暗示,将已经存在于他人潜意识内的情绪放大加重,渐被这种情绪支配控制,从而踏上迷失之途。
此时此地,她不得不祭出杀手锏:“我与飞飞姑娘有数面之缘,不妨告诉青儿一个秘密:直到飞飞姑娘离开嘉岩城前,仍然是清白之躯。你晓得这意味着什么么?”
廖青儿蓦地抬头。
两人目光相触,她瞳心溢笑,清涟无澜。
多时后,廖青儿双眸眨眨,惑然:“晴暖?”
“是我。”她清雅浅哂。
“怎么回事?这是……”廖青儿左右观望,“是我的家没错,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才醒来一般?”
她扬唇:“确是才醒来没错,中了操纵之术,可不就如小梦一场?”

第269章 防不胜防(2)
廖青儿一惊,回思近来种种,脸色丕变:“那个察璎珞居然敢暗算到姑奶奶身上?”
冉晴暖冁然:“莫惊莫急,左右还有我与你同病相怜。”
“连晴暖也……”廖青儿柳眉倒竖,杏眸霍霍如刃,“她怎么敢?”
“这种事无凭可查,无据可依,连中者自己也浑然不觉,她自然敢。”况且,那女子心性高入天性,只怕没有什么不敢。
廖青儿既觉颓丧又感意外:“既然晴暖和我都中了她的贱招,又是如何醒来的?”
“幼时出门玩耍,因缘际会之下,曾与一位好友遇上一位高人,高人将一身医术传于我那位好友,顺便也授了我一些心术的皮毛。是而,在珍珠酒醉大闹时能够察知些许异样。”
廖青儿感叹:“晴暖好厉害。”
她摇首:“若是真的厉害,便不会陷入对方的操纵而全然不知。书到用时方知少,这下,我不免有点后悔当时不曾用心向那位高人求教,否则也不至于如此不济。”
廖青儿眸中崇拜满溢:“可你不但自己走出了察璎珞设下的迷瘴,还救出了我啊。”
冉晴暖苦笑:“这是因为对方并不晓得我对操纵之术略知一二。”
对一个普通的闺中妇人来说,那些东西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除了乖乖中招,没有第二条路,察家小姐也就不必大费周章。
“哼,察璎珞那个阴险女人,姑奶奶一定要剥了她的皮!”廖青儿两手成拳,委实气恨难消。
她浅声道:“这个时候,与其说一些无法达成的气话,不如做一些必定兑现的实事。”
廖青儿先怔后喜:“晴暖已经有了计划么?必定兑现的计划?”
她妙目滴转:“比起剥了她的皮,打破她自认为完美无缺的伪装如何?”
“倘若没有了那层伪装,人人识得她的真面目,珍珠便不必被她欺负得有苦说不出,其他人也可以敬而远之躲开些邪门歪道……”廖青儿稍加斟酌,笑靥如花,“好,我赞成,晴暖想怎么做?算我一个。”
她莞尔:“不必刻意多做什么,只要我们如平常那般,叫上珍珠,三人一起出游赏玩即可。”
三日后。
南连王妃、洛夫人、甘夫人齐至大叶寺上香,过后在禅房共用斋膳,同览后山景致,兴尽而返。
这消息不难传到密切关注着冉晴暖的察璎珞耳里。
听罢下人禀报,她面色倏冷:“你确定看到的是她们三个人?一个也不少?”
“是,奴才看得清楚,三个人说说笑笑,一个也不少。”下人道。
察璎珞眉宇之间掠过一丝难堪,心神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