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皇祖母。”
“你……你这只猴子呐!”太后嗔瞪了一记,打量了婉潆一眼,颔首。“温婉清雅,有大家风范,配得上哀家的孙儿了。”
婉潆飘飘下拜,“婉潆见过皇太后。”
“婉潆?名字也好,是哪家的姑娘?”
“家父苏晟。”
太后笑颜再开,“是那个顶有学问的苏晟?是么,皇后?”
被问到头上,皇后恭应:“正是苏大学士。婉潆是苏大学士的长女。”
“好,好,好呐。”太后又将婉潆一看再看,竟是越看越中意了。“你这孩子和我投缘,明儿要进宫里来陪我说说话,让哀家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
“婉潆遵命。”
皇上与皇后面上皆掠去一抹深思。
第三十三章(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昊王府事起之日,府内有多家夫人应邀莅临,纵然事发地地处偏僻,下人被多方警告,也难免不胫而走。何况,当事者苏婉潆乃甚得逍遥王宠爱为之甚至不惜向天子拖延大婚的“红颜祸水”,在习惯了政治婚姻亦习惯了丈夫或有敬无爱或敬而远之的贵妇中,实在是个异类,没有人会喜欢异类。
之后,太后回朝,听说这位并没有逍遥王妃实质名份的逍遥王妃亦获得了太后喜欢,短短几日,获赏无数。
如这般的宠爱加身,惹羡招妒已是情理之中。于是,妒羡之下,言生语起。
婉潆首度得闻,是在太子妃召集的募捐宴上。
时令虽入秋,但各地不乏在汛期遭遇灾害的灾民,太子几番亲往赈灾,太子妃为替夫分忧,设想出了将满朝文武的夫人召集募款的法子。芳草园内,在太妃的以身作则感召之下,诸位夫人无论心怀怎样心思,皆当堂摘了首饰,献了金银。眼见此度收获不坏,太子妃春风满面,遂邀婉潆去看早开的菊花,便是几个人随意在花间走着时,听到那些来自于一墙之隔处的不够动听的小话儿。
“太子妃怎么也找了她来?不怕自个儿的妹妹难堪么?”
“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心怀定然是比一般人要宽广的,但这女人居然当真来了,还真真儿个马不知脸长,苏大学士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没名没份,还敢顶着逍遥王妃的名头到处招晃,这学士府的教养不过如此。”
听到这处,婉潆已经确定那些人说得是自己。与她同行的,除了太子妃,尚有昊王妃与那位傅琬公主,她不能说全无尴尬。但,若是为了这些话儿与那些人计较了,还真是自跌身份,她不屑为之,权当闲风过耳罢。
然而,谣言并未仅止于此。
“你们听说了没有,就是上个月,昊王府的赏花会上,昊王府的二少爷喝醉了酒,将这位逍遥王妃给……给……”
“如何?”
“侵犯了。”
“咝~~”抽气声。“真的假的?”
“再真不过了。我表姐高夫人那日也去了,还有假么?听说逍遥王将昊府二少打个半死,但又能怎么样?这种丑事哪还敢送内嗣寺法办?也只有干吃了这个哑巴亏。”
“发生这等丑事,逍遥王怎么还会要这么一个不洁的女人呢?”
“不要怎么办?苏大学士的面子要看,逍遥王自个儿的面子也要顾嘛,真若不要了,那不是让全天下都知道他被绿云罩顶了?”
“唉,这就对了,男人都爱面子,这丑事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太子妃的秀脸凝沉如冰,抬手才要命人将那闲话者传来,婉潆伸臂阻下,摇首:“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算了。”
但凡闲话小话儿,越是计较,越是让传话说话者兴味盎然,所传所说也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色彩纷呈。她原本想着,这些人传累了说腻了,自然也就另寻谈资了。但不曾想,这些话儿传到了她家王爷耳里。
一日,她随夫赴随丞相府的宴会,男女本是分席而居,席间慕晔颇感无聊,遂至女眷席欲携她回府,她已经望见他向自己行来,还未起身相迎的当儿,临桌夫人们兴致突发,以一种刻意压低又能使她不会漏闻的音量,娓娓道来。
“昊府的二公子喝醉了,拿她当了花楼里的女人……”
“唉,作孽呀,发生这种脏事,最可怜的,是逍遥王……”
“……”
学过武功的人,听力本来就较寻常人灵敏,莫说慕晔已经到了近前。无奈言者以背相对着,尽管对面有人竭力以口形示意,以手势制止,仍难扼几位的话兴。
慕晔径自来到了那桌席前。
登时,几位夫人瞪目结舌,有人还应话咽得过急,咳了起来。
他一声未语,面色如常,倾身伸臂,抓来宴桌上一只炙黄酥脆的烤全鸭,探长指,分鸭喙,——
将鸭舌拔下。
而后,将鸭放回原处,扯起一只肥香四溢的全鸡,探长指,分鸡喙——
将鸡舌拔下。
而后,将鸡放回原处,握起案中为诸夫人分食烤全羊的短刀,将羊唇削落,鱼唇削落……
最末,他睨扫全场,笑问:“诸位夫人,还有哪家多余的唇舌看着碍眼?本王乐意效劳。”
第三十三章(下)
许是逍遥王取舌削唇的作为太过震撼,自丞相府宴后,那些不够动听的闲话,似是销声匿迹了,至少婉潆耳前再未响起过。
但,婉潆并未领情。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若她是载入皇族金册的逍遥王妃,那些位贵妇纵然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没有忌惮,细究原由,无非是她这妻不妻妾不妾的存在给人有机可趁,而始作俑者,正是他逍遥王。
只是,在他正在为着两人的前程努力的当下,她不会将这话题端出来大煞风景,在夫妻的世界内只是有两个人的时候,诸多事,皆可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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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两个人的世界,非他人所喜所望,
“查得如何?”
这一日,天子将六子唤来御书房,问得是太子刺杀案的进展情形。
慕晔恭立案前,“已经有了些眉目。那日,儿臣与其中几人交过手,将他们所用招式舞给了章达看,章师傅言道与前些年于皖北作乱的红叶教徒身法有些微相若之处。”
“红叶教?”天子拧眉。“章达是你们的教习师傅,各派武功俱有涉猎,他说的应该不会有错。”
“儿臣正是其于此念,按这线索查了下去,果然在刑司案卷中查出了蛛丝马迹。当年,红叶教众被歼之日,战后清点并未发教教主次子朗岳的形影。之后悬赏捉拿,虽曾有地方官员报称发现与该人特征相似的尸体,但红叶教众已遭全灭,并没有人敢确保那便是朗岳。而着手歼灭红叶教的,正是太子哥哥。”
“挟仇报复?”
“该是如此没错。儿臣还查到,朗岳之母乃奉川人氏,娘家在当地曾算是大户,后迁徙他乡,不知所踪。”
“线索断了。”
“不会。有些疑点儿臣尚在查证之中,一经确凿,即向父皇禀报。”
“好。”天子满意颔首,如这类事,交给这个行事不拘常规的儿子最是适合的。“你该知此事关乎重大,越早有了结果,越能让朝堂上的一些不静之间安生下来。”
“儿臣明白的。”
“是,你这孩子向来是小事颟顸,大事清楚,也因此,父皇并未着力催你履行婚约,朕相信你晓得其中利害,不会让朕失望。”天子陡转话锋。
慕晔颜色一正。
“婉潆是苏家女儿,亦是名门之后,朕不愿因你一时的糊涂委屈了她,赐以平妻身份罢,与傅琬平起平坐,也算朕对老臣有了交代。”
慕晔眉心收紧,丰唇扯出倔强线条,“父皇……”
几度欲言,将话生生压了下去,在父皇面前,以硬逆硬绝对非上策,更会把婉潆累及进来,自己先前的考虑不周,已经让她受尽了委屈。
“请父皇容儿臣一些时日。儿臣当初向岳父许诺以正妃之位迎娶婉潆,现今出尔反尔,应向岳父请罪获谅才好。”
“若是平妻之位,也不算出尔反尔……”天子挥手。“罢了,你也是老大不小,自己惹出来的事,的确该自己承担,念你近来也实在分身乏术,朕再给你一月时间罢。”
若一月时间,能收获这个儿子的顺从与老臣的感恩,天子乐意成全。
“谢父皇。”
出了御书房,慕晔稍作停顿,并未如进宫前设想的前往顺安宫向太后请安。有些事,不宜操之过急。
第三十四章(上)
太子遇刺,天子口中所说朝堂不静之音,乃是几位老臣以忧国忧民姿态,对太子威望不足以震慑天下的忧虑。
太子乃正统嫡出,品学才能皆符天子期望,储君之位从来未有第二人想。但那庙堂之事并非尽由最上位者一人独断,帝王家平衡之术的运用,注定了多方势力的衍生纵横,既然不会容皇后的殷家一方独大,自有另一方与其不相伯仲,这便是出了一位贵妃的万家。而这位万贵妃,正是二皇子生母。
太子遇刺,给万家以借题发挥之机。老臣们皆饱学之士,又是政坛老客,言辞尽可委婉,表达却亦明确。这些话,天子既不喜欢听到,便须设法消弥。
慕晔又何尝不晓得其中端倪呢?因之,为太子查明刺杀真相之心,比天子更为迫切。
“不可能。”刑司公房内,听完刑司捕快的回报,他断然摇首。“奉川王家在当地的财势曾如日如天,举族搬迁恁大的事,任是如何周密的安排,也难保没有百密一疏。流落京城的这一脉又怎会无迹可寻?”
负责配合逍遥王的,为京都名捕姚三,他蹙眉道:“但小的等密访了十多日,现居于那所宅院的的确是一家寻常商户,出入作息皆无值得探究之处,平日也未见与可疑人物往来。”
“若奉川的本家避祸迁徙,居于京城的分支消失也属常理。但避祸远离京城未必就是首选。如今红叶教出现于京城,若是王家仍在,两方必有联系。如果是你,须远离家园,又不想真正舍弃自己筹建了多年的宅院,会如何做?”
“小的……”姚三抚脑忖思多时。“如果不得不舍,又极不愿舍,许会先舍了,再以他人面貌回来。”
“易容?”
“属下试过那家的男主人,并没有任何易容痕迹,且精通易容之术的,江湖中只有三个门派,尤其一藏多年,更须好手中的好手……”
“与红叶教有所牵扯的人家,怎可能只是寻常商人?否则,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于奉川。不过,你也可以设想,若不懂易容之术,又待如何?”
“不会易容……难道还能钻到地下不成?”
姚三只是信口咕哝,慕晔却听得眼前一亮。“不妨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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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子四遭?”
“是,似乎在查探些什么。少主,难道是那些朝廷的鹰犬嗅到什么了么?”
撷芳楼门,花魁闺房,帘外,依然温柔乡,英雄冢,冷蝶儿率众姬,曼妙轻舞。帘内,依然是男人们的世界,除却销魂温柔外的另一方汲营世界。
两个男子,一坐一立,自然,坐者为主,立者为仆。
坐着的男子面色平淡,沉思半晌,道:“姑且不管来者目的何在,那个地方是暴露不得的。你设法将他们引开。”
“属下试过了,但来者仿佛认定了那处,哪怕旁边有杀人放火的,也浑若不闻。”立者道。
“显然,来者不善。”
“属下猜度着会不会与刺杀太子案有所关联?”
“可以试上一试。”
“请少主明示。”
“把我们那只已经喂厌了的那只狼狗推出去罢,你不是早已对他不耐烦了么?”
立者顿时大喜,“好!”转念。“可,若他暴露了,会不会将我们……”
“他并没有见过你我,至于那个无足轻得的据点,若是能将朝廷的目光引了过去,牺牲了又如何?”
“少主说得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属下撤离,内室只剩一人时,黄衣如菊的冷蝶儿飘然而入。
“我的爷,又有人要悲剧收场了么?”
“蝶儿姑娘又要怜悯众生了?”
冷蝶儿掩口娇笑,“小女子哪有恁大的胸怀与志向?大爷您要人半夜死,谁到活到五更天?只是……”
“只是如何?”观她欲言又止,不似平日利落作风,遂问。
“希望您在碰到那位逍遥王妃时,手下留情。她可是蝶儿的救命恩人呐。”
男子微怔。芙蓉如面柳如眉……这一语,冲到了口边,几要脱口而出。这世间,居然真有女子当起得这一句……
“……爷?”
“放心,她也算得上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错待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道,眸底灼光骤生。
第三十四章(下)
两日后,案情突飞猛进。
“今日那家男主人出门之后,小的本想潜进宅内看看有无密道机关,谁想到竟见那家的女主人翻墙到了隔壁,行色颇为诡异。小的跟了上去,这才有所发现……以往,只以为行事者该是男子,竟漏了这一条线,是小的失职了,”
慕晔听罢姚三禀报,“提审。”
历经三日刑讯,有所斩获,又经一番夜以继日的抓捕追缉,慕晔终将案卷递交到了父皇案头。
“朕的邺州府首居然是红叶会余孽?”案卷尚未阅完,天子已然恚然大怒。
“禀父皇,只是一个被收买了的奴才而已。”同行来的太子道。
“究竟是怎样的收买,让一个十年寒窗出人头地的一府之首放着朝廷命官不做,不惜成为邪教爪牙?”
慕晔呈上一份清单,“这是儿臣在府首张猷的暗室内查抄出的金银珠宝清单,其价值应该能与我们皇家的家库一较高低了。”
“……混账!这等真是混账!”天子越发怒不可遏。“老六你做得很好,继续审下去,定要将红叶邪教的残余扫除清净!”
“儿臣遵命。”
拜别父皇,出得御书房之后,行于千步廊下,太子侧觎自家兄弟不见半点轻松欢快之色的凝肃面孔,问:“小六在想什么?”
“太顺利了。”
太子一怔,“什么?”
“这一次的查探,太顺利了。”慕晔眉心紧锁。“当日,小弟派去监督那所宅院的人发现该宅主母行为鬼祟,听闻其与接头人言语中出现‘圣教’字语,遂将二人逮捕归案。审讯之后,二人将府首张猷供出……这一切,未免过于顺利了,纵然动用了诸多刑罚,还是太顺利了。”
“你在怀疑什么?”
“目前还不确准,只是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似乎这个府首张猷并非是对方精心布置潜藏下来的一张王牌,而仅仅是枚弃之不用的棋子。”
“你怀疑对方弃卒保车?”
“也许是弃车保帅。”
“张猷可曾招供?”
“招了,按他所说寻去的邪教据点,空无一人。这点倒不算意外。”
太子颔首,“且不管对方目的何在,先将这案子结了,其它事,从长计议就是。”
府首张猷为红叶教残孽,伙同红叶教众暗中谋划刺杀太子,事败被缉命归案,处以极刑,查抄满门。
这个结果,天子满意,太子称心,群臣无话可说。逍遥王因督案有功,获重赏。
然而,慕晔并未就此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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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
一记吼声在幽暗的室内暴起,吼者的震愕与焦虑透过那短短三字散布开来,随即又克制般地,硬生生压低了声嗓,“阿万怎么会被捕?本尊已经命他这些时日莫随意走动了!他去那边做什么?”
报讯者忐忑道:“属下等也没有想到,都过了这些天了,朝廷居然还在那边设了暗岗,而且是一等一的高手,将阿万给生擒了。”
“赶紧去打听阿万关在何处?本尊亲自去救他!”
“……来不及了。”报讯者垂下头来,声满沉痛。
“什么叫来不及?”
“阿万被擒之后,为怕自己熬刑不过,咬了牙间的毒……”
“……不!”一声比先前的吼声更为惨厉更为狂乱的咆叫,扬掌落处,室内所有器具皆化齑粉飞扬。“阿万是陪我一起过来的,是一直陪着我的!那么艰难的日子我们都一步步走了过来,他不会如此轻易就离开我,不会!”
“正因阿万想到自己对主上的事知道的太多,不想令主上有任何有被背叛的可能,才选择了那条路。”
“他……他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可以救他,他……”
“若是属下,也会做同样选择。不是不相信主上,而是不能赌,不能拿主上的安危和大业去赌。”报讯者腰背挺直,瞳光狂热。
“是谁?是谁抓了阿万?”
“埋伏在那处的是姚三,擒住阿万的,是逍遥王慕晔。”
“逍,遥,王,慕,晔!”嗜血的目芒在黑暗中跃动,当森森白牙将那五字一字一顿逼出,目中的血腥戾气已臻极致……
慕晔,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我一定要你为你今日所做的付出代价,一定。
第三十五章(上)
督审太子遇刺案,慕晔全力以赴。
在刑司只将追查力度放在近来京都可疑人迹之际,他另辟蹊径,将当日曾交过手的刺客武功套路演示给熟知各派武功的宫廷教习章达,与红叶教牵上干系,随后的一切,便若顺藤摸瓜,水到渠成了。
当年,红叶教被歼,与之有姻亲之联的奉川王家于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王家大宅现已征为官用。慕晔翻阅当地府志,查得王家在几十年前曾有人落户京都,亦不知所踪。而这落户京都的王家人,正为朗岳生母之兄。京都王家宅院现虽易主他人,却仍属私用,不免详加追查。如此,果然打草惊蛇,惊得隐伏其内的红叶教人与同党晤面商谈对计,也将一直为红叶教所用的邺州府首揪出水面。
邺州府首所供红叶教据点,乃一闹市茶楼,赶至时已空无一人。明里,刑司就此结案,公诰天下。暗里,慕晔从未放松对两处的监防,终在守株待兔十余日后,又将前往据点地下暗室的红叶教叛党掳入网中。
“你怎会料到对方一定会去而复返?”慕曦问。此下,兄弟二人正坐在太子府花园的石舫内小酌。“还是那地下暗室内有什么价值不俗的东西值得他们犯险前去?”
“这正是亟要查明的,此人到底为何而来?又为何在落网之时采取那等激烈手法求死?至于守株待兔,实则晔儿并不能确准他们一定会来,只是认为这条线不能就此断了。”
慕曦深以为然,“晔儿,你着实是个奇才,你若定下心性,必能成为我天朝将相之材。”
“千万不要,太子哥哥。”慕晔敬谢不敏。“晔儿只要和婉潆逍遥自在一生就好了,将或相,相信太子哥哥不会缺了人才。”
慕曦俊目瞬了瞬,温尔笑道:“看来若想留下晔儿,为兄还要煞费苦心了。”
“大可不必。”慕晔狡黠一笑。“太子哥哥只要帮晔儿消除一桩烦心事就好。”
“烦心事?”
“太子哥哥最了解晔儿,不是么?”
慕曦一叹,“傅琬是个好姑娘。”
“天底下的好姑娘多不胜数,婉潆只有一个。”
“为兄倒想知道,这位六弟媳比傅琬好在何处?又是如何让我向来嚣张自在的六弟俯首称臣的呢?”太子浅啜佳酿,问。
慕晔仰首一饮,满眶的喜悦柔情,“我首见婉潆时,只觉她眉目颦笑中的清馨温婉,看似与所有深闺养成的大家闺秀相若,却又截然不同,当时以为是惊艳,但回府之后,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忘却。所以,小弟夜入苏府……”
“……什么?”太子差点便将口中酒喷出:夜入苏府?堂堂六皇子居然会有这等登徒子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