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里,景岚关上门就上了床。放下床帐,便闪身进了空间。
终黎熙是怎么打算的呢。如果能够单独的见一面,就好了。
第二日一早,景岚出了空间,精神力放出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了从巷口而来的灌铭。骑着马,神色严肃,眼底有些青黑,看来一夜未睡。院落外宫中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定然是送了消息进去了。他们昨夜没有做什么,而今天一早便来找自己,看来,是有了决定了。
景岚也不等灌铭到院门口。便收拾利落了自己。换上官服,打开了院门,正巧。灌铭也到了。
灌铭打量了一下景岚,最终只是沉声说了句:“走吧。陛下要见你。”
景岚点点头,牵出小乌来,小乌许久没有进空间,最近看着皮毛都不再光滑了,撒娇似的蹭了蹭景岚。景岚安抚了一会儿,翻身上马:“走吧。”
接见她的地方是在胡亥的寝宫。这倒让景岚有些意外,这里怎么看也不该是谈问题的地方。这是景岚第二次踏入宫殿里,第一次是跟着灌铭入宫的时候,那一次,她成了公务员,得了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这一次,不知道等着她的是什么,希望,是步入正题,早日的事情结束了,她也好回去务她的农,铁饭碗看起来好,但是真吃起来,却是崩牙的。
胡亥穿着很随意,歪在榻上,焚香烹茶,看上去倒是悠闲的很。
灌铭领着景岚进来后,便只是抬头,免了两人行礼,然后抬手指了指对面的蒲团让两人坐下,也不说话,示意一旁的宫女奉茶,然后挥手让殿中的人退下后,才说道:“昨夜,赢婴邀请你赴宴了?”
今天入正题好快。景岚如此想着,微微半垂下眼帘,这话题问的多余,是开场白总是需要的,便点点头:“是。”
“就只有你们两人么?”
景岚抬眼看了眼对面的人,那人眼神只盯着手里的茶杯,问的好似漫不经心,景岚不知道他知道多少,想来,赢婴那里也肯定少不了他的眼线,何况,宴请的客厅外人手那么多,也瞒不住什么,便说道:“同请的还有终黎先生。”
胡亥转着手中的茶杯,思量了一会儿说道:“他知道你是谁了?终黎熙,医术高明,倒是个可造之材,可惜了…他不如终黎太医,看不清楚,走错了路。”
景岚微微蹙眉,这话,也是话里有话吧。最烦这样猜猜看。景岚不信胡亥真的相信终黎熙是站在赢婴那一边的,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他,如果当初她掉下地道后并没有呼救,他也未曾听到,就当以为她是真的葬身火海,反而对他更好。说不清楚是天意弄人…还是什么。
“终黎熙他,是我连累了他。”
胡亥眼神一跳,抬眼看向景岚,苍白的有些青色的脸庞,带着瘦弱的病态,如果不是灌铭曾经说过她的真实样子不是这样的,他也会以为眼前的不过一个重病初愈的少年,弱的风一吹就能跑。想起第一次见面和那一次桃花林的相遇,说道:“你倒是明白。怎么,打算妥协了?”
景岚微微苦笑了一下,随即说道:“说不好。”
胡亥看向景岚,饶有兴致的问道:“为何是说不好?总不会你其实不在意他吧?”想着那次桃花林,她不也是见了自己和灌铭狼狈一面,却也没想着要伸出援助之手,反而第一反应是避开。不过胡亥如今想,又不明白,她武功高强,却又为何在当日里应承他的威胁,改变了主意?
“在意自然是在意。从小到大的情分,他帮了我许多,如今落到这种境地,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景岚决定将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如果藏着掖着,说不定对面那人对自己更加怀疑:“只是,顺着赢婴的意却不行。他要的东西是什么,如今我也不知道,只是如果我给了他,结果定然是个死。人生在世,为的不过是活命而已。我在意他,却更在意自己。”
胡亥低声笑了起来:“你倒是诚实的很!这话说出来让人听到,你也不怕别人轻视你贪生怕死。”
景岚一笑:“谁不怕死?能活着,还是活着好。”
“他可有说想要你做什么?”
“没有。”景岚摇头,知道他是信了她说的话,便说道:“终黎熙不会出卖我,到现在,他不过是怀疑我的身份,要说确定我是已经葬身火海的景岚,却并不像。怕是认定了我与景岚之间必定有关系。至于想要什么,却一字未提。”
“你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身上有何不明的东西么?或者,你父亲没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又特意叮嘱过什么话之类的?”
景岚摇头:“没有。”她脑海里景岚的记忆是残缺的,自然想不起来景凌华到底有没有叮嘱过景岚什么,只是留下的东西…即便有:“如果有什么东西留下的话,也在那场大火里烧成灰烬了。”
景岚这样一说,胡亥立刻心头一跳,可不是么?!他却忘记了这一茬了,那一场大火,烧不起景岚是她命大,可要是留下东西了,却躲不过去了。即便是不知道是什么,也不妨碍胡亥认定那东西的价值,就这样一把火成了灰,总会有些失落和心疼的:“可惜了。”
景岚却说道:“陛下,可惜到不至于。我们虽然拿不到,他却也一样,不是么?”
胡亥一笑:“这倒是。谁也没有,谁也得不到,那东西即便是再重要,也起不了作用,可不是不用在意么。不可惜,确实不可惜。”
灌铭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听着两人来来回回的对话,然后慢慢的,心底为景岚的担忧放了下来。
而此时胡亥突然说道:“交给你个任务,赢婴再要你做什么,你便答应下来。”
景岚一愣:“什么?”
“你不是心底摇摆不定么?终黎熙为了你受制于人,难道你不该救他一救?”
这是要她假装背叛,打入敌人内部?太危险了吧:“可是,赢婴问我要的东西我拿不出来…”这事可不能答应下来。她如果答应了,恐怕两边都不会相信她,那样的话,她夹在中间,可是最难过的。最后不管是哪一边胜了,她都是说不清楚的。
胡亥却不给拒绝的机会,坐直了身子,看向景岚说道:“他要的东西你拿不出来,可是景岚却不一定拿不出来。”
景岚知道,她拒绝不了了:“我能知道,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吗?”
“你放心,已经安排好了,很快你就知道了。”果然,她得不到任何信息。
“如此,我知道怎么做了。”景岚说道。
胡亥点点头,虽然这话听起来是应承了,其实未曾确切的答应什么,但是足够了。有景岚这个烟雾弹做掩护,争取来的时间就足够他布置好,然后,事情结束了,景岚…再说吧。
灌铭和景岚离开王宫,一路上齐头并进,趋着马缓缓前行,阳光有些刺眼,晒得人有些头晕。
到了宫门外,灌铭打马停下,说道:“你回去吧。”
景岚点点头,她需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即便是作为棋子和诱饵存在,她可也不想被推出去当炮灰,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再次鸵鸟一回,玩不过,总能躲得过。
灌铭看着景岚的情绪不高,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有几分明白她是在为陛下的话担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说道:“其实不必担心,你只要拖着就行,最多一个月,事情就能够有个定论了。”
景岚抬头看向灌铭,眼底虽然没有多余表露出情绪来,但也听出他在宽慰自己,于是点点头:“我知道。你回吧。”
“不要在外逗留,你自己小心吧。”
景岚点点头,灌铭回了王宫,而景岚抬头看了看天,叹息一声,拍了拍小乌,慢悠悠的晃着走了。
第十三章
离栾躲在巷子口,探出头去,看着不远处热闹喧哗人来人往的醉仙楼,吞咽了一下口水,她很紧张,逞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刚想迈出脚步,却在扫到什么的瞬间,蓦然收了回去,紧贴在墙壁上,背后紧贴的砖石冰凉的触感从粗布衣衫渗透过来,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
胸口剧烈的起伏,抬眼看着方寸的天空,阳光照射不进来,这里太过阴凉了。离栾注意到从巷口旁经过的人已经有注意到她的,她也知道自己这会儿看上去肯定很奇怪。于是抚了抚鬓角,凌乱的头发稍微抚平了一些,原本白皙的脸庞上抹了灰,隐隐的却依然可以看见左边脸颊处一道浅浅的疤痕,不严重,但是仔细看却也无法忽略,只一双眼睛,不如原本清亮水润,多了许多的沧桑沉淀,离栾拽了拽衣服,深呼吸,神情已经平静下来许多,苦笑一下,她这样子,怕是进不去醉仙楼吧?
像个乞丐一样,如果她的爹娘朋友见到了,恐怕也认不出来她是离栾了。
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巷子口走出来,不去理会别人看到她那种厌恶和嫌弃的眼神,只是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醉仙楼的周围,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或许,追杀他们的人早就被甩掉了,这些人只是普通的百姓,是她,捕风捉影疑心病太重了吧?
离栾低着头,从醉仙楼前走过去,走过来,她以为自己很镇定,表现的也很低调普通了,却不知道。她这样几个来回便被人注意到了,只不过见她一副乞丐一般的打扮。又是个不通武艺的女子,只是多加注意,才没有立刻有人上来对她做些什么。
还不到中午,街上人还不少,醉仙楼附近这个点,就更加是人潮汇集的地方了。离栾这样三心二意的,撞到人也实在是在所难免。
碰的一声,离栾只觉得肩胛处很痛,然后大力冲撞过来。她便后退了两步踉跄的跌坐在地,疼痛从臀部冲上来,离栾忍不出痛哼出声,一时间。竟然站不起来了。
对面被撞到的人只是微微晃了下身子。当他看清楚撞到他的人是谁时,脸上厌恶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嘴里更是尖锐而恶劣的骂道:“哪里来的乞丐婆子?!没长眼睛。撞到爷有个损伤,你赔得起吗?!”
如果是以前,离栾哪里容得了别人如此轻贱她?别说是让那人开口,早在那人蹭到她一点衣袖她也抽鞭子上去了!只是,现在不行,想到那个在城外的男人。他还需要她回去,如果她在这里暴露了。出了什么事情,无法完成他的嘱托找到人还给惹了祸,那样的话,才是真的完了!
离栾压下心底的愤恨,委屈让她的眼底蕴出了泪水,只是打了个转,却没有落下来,紧咬着牙关,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话,颤抖着,算是将她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放到了泥土里,太低太低了:“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那还了得?!我说,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样的也敢进这咸阳城?官府不治你个妨害风化的罪名,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出来这是膈应谁呢?!”那人见离栾示弱了,嘴巴上更加是不饶人,也许是从来没有人让他可以这样无顾忌的辱骂,还不会还嘴,也不会有人跳出来为这个地上的女人撑腰,于是态度更加的咄咄逼人,一时间,引来许多围观的人,整条街道便被堵住了。
离栾恨不得上去撕了这人的嘴巴,微微抬起眼睛扫了眼四周,人太多了,她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万一,万一那些坏人看到了她怎么办?她如今这样的打扮虽然掩盖身份,但是,也不代表就真的万无一失了,心里便忍不住紧张起来。强忍着身下的疼痛,离栾撑着地站起身来。
对面说的正欢的男人一看离栾站起身,吓得退后了一步,还以为她是要做什么,但是见她只是站起来都很费力,心底松了口气,刚想要说什么,却一时间眼睛蓦然睁大,盯着离栾的侧脸细细的打量,越是看下去,眼底闪过的光芒出了嫌恶外,多了些邪念:没想到,这乞丐婆子年纪看上去并不大,洗吧干净了倒是好相貌!
于是心思百转,面上突然去掉了咄咄逼人的嘴脸,忽然上前一步拉住了离栾的手腕,夏季的衣服本就单薄,离栾为了遮掩装扮弄了这一身乞丐装,衣袖本就不合身,那男子这一抓,离栾也没防备他竟然会动手,便被抓住了手腕,肌肤接触,那人的手烫的让离栾一阵恶心,就像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黏住,浑身的不自在,必定要甩掉,清洗个几遍怕是才能让那种感觉消下去一点,于是转动手腕想要甩开这人的牵制,却用尽了力气也不得法,只得恨恨的看向那人:“我已经道过谦了,本就不是故意的,你为何还如此无礼?!快些放手!”压低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怒,到让那被抹了灰的脸因为这怒气,染了红晕,更加的显出了本来的三分颜色。
那男子见状,更加的不舍得放手,入手处肌肤细腻嫩滑,再看这个本以为是乞丐婆子的女人,竟然不过二八年华,一双眼睛虽然冒火,但是清亮黝黑,真是个好颜色!“你撞了本大爷就想走?!不说清楚可不行!本大爷现在觉得很不好,浑身上下都不好,你说吧,该怎么赔?!”
他这话一出口,再看他的神色,也看清楚了离栾的样貌,周围的人还怎么不明白,这是要强抢民女呢,只不过,不过一个乞丐孤女,谁也没想着为她出头,就是醉仙楼上那扇打开的窗子后面的人,也只是看着,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否影响了他的生意,毫不在意。只是眼睛一直看着路口,当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慢悠悠骑着马而来时。才柔和一下眼底的神色,微微勾起嘴角。他等的人来了。至于其他,不重要。不过,这么当着路可不好:“让下面安静一点,路都堵死了,怎么做生意。”
身旁侍候的人心地虽然腹诽了一下,这都闹腾半天了,生意早就影响了半天,如今才说,也不嫌晚。
想归想。但要是表现出来,那他也不用活了,恭敬的应了声是,退下去。吩咐外面的人。给街道清场。
景岚离开王宫,那人给了她个问题很多的任务,景岚心情烦闷。便骑着马慢悠悠的晃悠,阳光虽然炽烈,晒在皮肤上滚烫的像是能把人蒸熟了,不过她运起寒冰诀,这点子温度便隔绝在外,没有什么影响了。反而让她觉得温暖,晒一晒。期盼着她的心情也可以阳光一点。
人生在世身如浮萍,她没权没势没钱的三无人员,想要过个安静日子,咋就这么难呢?
前面怎么了?围堵着一堆的人,这些人啊,总是好奇心旺盛有喜欢旁观看笑话,用别人的倒霉来让自己觉得生活还是美好的,这种心态,几千年都不会变。
打马停在外围,居高看得远,便注意到前面就是醉仙楼了,抬眼看向二楼雅间的窗户,果然开着,视线也就与那人对上了,秦午…互相点头示意,看来是要自己上去了。
等待着醉仙楼里出来人清理街道让开路,景岚无聊,视线便落在了人群中心,那一男一女身上,拉扯着,虽然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是身边有人不断给新来不了解情况的人讲解啊,于是景岚便很快的了解了始末,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她怎么说也吃着皇粮,用着百姓供养呢,今天也穿了一身官服现在还没脱,就这样在外面看戏,好像,不太好吧。
正这样想着,已经有人看到景岚了,这一身高头大马,腰悬宝剑,加上一身官服,谁还能看不到她?立刻有人高喊了一嗓子:“官爷来了!大家快让开!”
这一嗓子真的很管用,等到景岚反应过来这一声官爷真的是在叫她的时候,人群齐刷刷的四处张望,景岚位置太显眼,很容易被群众们找到,然后便是齐刷刷的在她面前让开了一条路。
景岚这是不想管都不成了,她如果敢穿着这一身视若无睹的过去,这些群众虽然爱看热闹又不管闲事,但是她要是真的也敢这么做,那么等待她的肯定是烂菜叶子臭鸡蛋。而不用明天,这件事就能被有心人参奏上去!她异军突起又是陛下亲封的官职,看不过她的人实在太多,但因为有胡亥灌铭照顾,她又不用真的当值,找她麻烦的人找不到人,没有办法做什么,她才能这么安稳。可这把柄要是真的落实了,等着踩她一脚的人太多太多了。
就是胡亥想要维护,也找不出脱罪的理由来,她可就真的倒霉了。
于是,景岚下马,板着脸,气场全开,禀然正气的从人群分开的通道走了进去,而这时,醉仙楼上,秦午认不出抿嘴一笑,抬手示意他的人先不要动,饶有兴致的看向景岚。
景岚的气场还是恨离开的,她虽然休息养生心法而让整个人虽然冷,却冷的清凉舒适,如沐春风,但是寒冰诀的杀伐之气却也很重,如果不收敛,普通人在她身边也能被伤。于是,景岚所过之处,人们感受到的压力让人群再次后退三步,一个个大气不敢喘,心底忍不住惊叹,这个官爷,好恐怖!
而景岚走到中央,那抓着离栾手腕的男子更是直接处于了景岚气场中心,早就吓的浑身打颤,只觉得仿佛置身数九寒天般的被冻僵了骨肉,没有跌倒在地,已经是不错了。就是抓着离栾的手,想松开,却发现,已经僵硬,不受自己控制了,脸上的表情更加是精彩万分。
而景岚转开视线看向离栾是,两人视线相对,忽然彼此都是一怔,然后,景岚蓦然眼底闪过一丝光亮,而离栾,也同时心头颤动,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找醉仙楼里的人她或许还要存折三分的警醒,可是面前这人却让她能够方向戒心无缘由的相信,韩丁肯为了他差点要了自己的命!这人,必定是韩丁在意的,而韩丁在意的,必定是可信的!
第十四章
是她?!
景岚在看到那女子面容后,很快反应过来。她虽然走南闯北的也算是到了不少的地方,但真正算是见到并且让她记住了面容的人屈指可数。而这一位,因为韩丁的关系,正是其中之一。
她叫做…离栾吧?还有那个和她一起的少年,叫做荣荀的,怎么不见?难道…
此时,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在这里,这样的打扮,该不会是想要进醉仙楼吧?她必定有韩丁的消息!
这里却不是说话的地方。抬头看了眼二楼雅间的窗户,却只看到半开的窗扇,没有秦午。心思转了一圈,她和离栾的视线对上,那双曾经骄傲甚至有些骄纵跋扈让景岚并不怎么喜欢的眼睛,如今蕴含着的全是真实不掺一点假意的欣喜,让景岚对她的印象好了许多。就算她依然是以前那样毫无改变,只是有韩丁消息这一项,景岚也不会不管。
当初就觉得这女子对韩丁的执着有些超乎寻常了,景岚还曾经为了给韩丁送上桃花而指点过她,如今看来,或许她真的成就了一双姻缘也不一定。当然,前提是离栾和韩丁都没事。
景岚微不可查的对着离栾点点头,然后看向那男子,眉头一皱,脸一板,她的脸本来就很冷,如今更是气势迫人,视线落在男子抓住离栾手腕的手顿时觉得仿佛被万千利刃戳着一般,疼的难受。顿时将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上,刷的收了回去,想要摆个笑容出来,却发现嘴角僵硬的厉害。那笑容,太吓人。
“官。官爷…草民可,可什么都没做,是,是这个乞丐婆子撞了我!对对,就是,都是她的错!我只是要个道歉,不过分吧?!”那人越说,越觉得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想着他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算是骂了两句,谁也没说骂几句就要坐牢,就十恶不赦了是吧?可是,可是这位官爷的眼神。怎么就那么恐怖呀?!娘啊!他好想回家!
景岚眼梢一挑。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正对着男子,嘴角一勾。眼睛便微微的眯起来,还没开口,就见那男子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浑身蓦然僵硬,后仰,然后倒退两步。接着,嚎了一声:“我真的什么都没做!道歉也不用了。官爷草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耽误您办差了!”说完,竟然一溜烟的跑了。
景岚一愣,认不出脑门上划下黑线,她有那么可怕吗?她做什么了?怎么就跟见了鬼似的?!景岚扫了眼周围,四周本来围着看热闹的人群立刻鸟兽散,街道顿时被清理出来,畅通无比。
只剩下了景岚和离栾在街上对视一眼,一个尴尬,一个诡异。气氛也显得僵持起来。
半晌,景岚看了眼周围,人虽然散开了,但是注意着他们的人还是很多,特别是,醉仙楼就在不远处,景岚忽然想到对付韩丁的那些人就是刺的人,在这里如果被人发现了离栾的话,韩丁就危险了。
“跟我来。”
“多谢官爷!”离栾显得有些感恩戴德,声音有些高,语气激动的有些颤抖。
景岚迈出的脚步微微一愣,随即想到什么,看向离栾的神色便有了变化,不过这外漏的情绪也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很快,景岚便掩饰过去,然后配合着说道:“咸阳城内是不准行乞的,你跟我来。”
说着,牵过小乌,领着离栾,便离开了。
两人离开不久,雅间的窗口处,秦午再次出现了,看着景岚和离栾离开的背影一拐消失在路口,微微蹙起眉头:“那女子可有不妥?”
本来被派下去清理街道结果没有用上的人已经汇报了大体的情况,于是被问到的男人也能回答上来,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没有不妥,只是个撂倒的外乡女子,撞到了人,被撞到的那男人是咸阳城人,祖辈居住此地。不过是发生点口角,那男子恐是心情不顺所以不肯善罢甘休才吵嚷了起来。周围的人也是围观看热闹。那青风会路过这里被拦下,也是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