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夫妻,家庭,工作这些东西就没那么简单了。喜欢讨厌,好坏不是那么容易说清楚的。”
令人。
头大。
“你,没有这种东西吧。”
“没有。”
“我也没有了。所以我说我们都一身轻了。”
你不要逞强了好吗同名荻野说道。
“虽然一直没见面。你的消息我一直都是有听说的,慎吾。我说给你听听。严谨正值,爱老婆孩子的顾家男人——全都是这种。全都是我所没有的。所以了。”
才一直没有见面。
“我现在成了这样。看着幸福的你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跟你说过吧。
“我天生就和家族这种东西有点排斥。父母都不来往,来的女人都是看上我的钱。所以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你有的东西我全都没有,从来就没有过。”
这样啊——
这家伙的眼中,我是这样的人啊。
“你全部都没有了是吧。不可能没有一点留恋吧。不是我说你,太过逞强是没办法继续生活的。”
没有留恋。
也没有逞强。
我这么说。
“你女儿去世的时候,你不是那么——”
“悲伤是吧。确实我是很悲伤,但总有点——”
不明白啊。
“不明白什么?”
“悲伤——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
“啊?”
“女儿很可爱。虽然我这样的表达很一般,确实是爱她的。然后,她就死了。”
“恩。真可怜啊。”
“那——之后怎么办?”
那。
怎么做才好呢。
那时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嘛,女儿不在这个人世了。悲惨,可怜。悲伤,心酸。想要代她去死。但是,不可能的吧。这个时候悲伤,心酸说出口就好了?大哭大叫就好了?还是应该随着她去自杀?”
“那是——你”
“说到这,我死的话,又怎样?我死女儿也无法复生。只是我不在了。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
悲伤的是我,心酸的也是我。快乐的高兴的是我。苦痛的难受的也是我。
这样的感情是无法与他人共有的。即使是夫妻,也没办法。
夫妻经常因为同一件事快乐,同一件事悲伤,仅此而已。那不过是因为夫妻总是在同一个地方共享同样的时间而已。
并没有共享感情。有的只是共有的错觉。无论是亲子还是夫妻,感情的疏通论全部是错觉。
“女儿死的时候,很多人来安慰我。我很感谢。那是人情一样的东西。但这和我现在说的两回事。安慰和同情,并不能缓和悲伤。自己的悲伤,只能由自己缓和。这点,是他人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之处。”
是了。
无论如何也无能为力的东西。
“也会被逗笑也会被惹生气。也会困扰也会被感谢。但心情没有相通。相通也是在极偶然的情况下。所以我对他们的情意很感激。”
仅此而已。
总是试图去揣度他人的真意结局只会僵住。最后成为所谓的我意孤行。被命令说不要哭了就不哭了,悲伤的心情并没有随着消失。
“哭泣微笑,所有都是依凭于自己。我的悲伤和死去的女儿没有关系。我悲伤的话女儿就会高兴吗?还是说我不悲伤了女儿才会高兴?都不是。女儿已经死了。没有悲伤也没有高兴。”
悲不悲伤——
都是我个人的问题。
“这样的话——悲伤是什么,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
同名荻野沉默不语。
回答不了吧。
“无关妻女,无关生死。我的悲伤由我生发。感情是自己所生发出的东西。只是人生不如自己所愿的时候生发出的心里的不合感不是吗?”
没错。
就跟小孩子撒娇闹脾气是一样的。
“这样的话——就简单了。”
“怎么个简单了?”
停止悲伤不就好了我这样说道。
“不,你,这——”
“因为,女儿收不到啊。已经死了啊。不,妻子和别人也收不到啊。无所谓了,我的悲伤。我悲我喜,太阳月亮照常升起。我的情绪没有给世界任何影响,只有世界带给我影响。”
所以。
我停止了悲伤。
已经够了,不过是个非人。
“你对幸福时光没有留恋吗,慎吾。”
“有的话又怎样,我又不是求神祈愿的孩子。”
返回那时候没有办法吧。
“回忆就是回忆,不是现实。你去珍重它没什么,但已经过去的没法再回来了。”
“意思就是要往前看?”
不是哟,怎么不明白呢。
“不是这种建设性的话。只是现在就好了刹那的话。像野兽一样,只是看着现在不好吗。生之也来,死之不去。”
“野兽——啊”
非人哦。
“任何人扯上关系只会蔽目。留恋和执着。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比起痛苦谁都希望愉悦,比起悲伤谁都希望快乐。但这样就是没办法啊同名荻野,人和人的话。”
因为无法相通。
“我和你,现在都没有了这麻烦的藩篱。一身轻。而你有的不过是钱的问题。这种事情。”
——无所谓了。
同名荻野,以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小声道。
“变的是你吧,慎吾。”
“我一直都这样。”
“是吗——或许吧。我和你关系虽然还可以。但对你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你对于自己的事情,什么也没说过吧。”
这时候的同名荻野,不知不觉间成了荻野的神色。
还想喝点吗,荻野说道。语气什么的都和以前的荻野一样。
“直到刚才,我一直都在想这回完了。完全不知道之后怎么办。再坚持坚持,退守什么的,说的煞有介事的,其实之后什么计划都没有。黑帮那些人你看我说的那么轻描淡写的。其实只是嘴硬。逞强的其实是我啊。心里其实怕的要命。”
荻野右手擦擦脸。
“会有办法吗?”
“没办法了吧。”
“这样啊。”
“恩,明天的事情不好说啊。”
“明天的明天想好吗?”
“想也想不出个什么来。想要干什么也不会如愿。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万事自有定数啊,荻野。”
这么一番话讲出来自己也吃了一惊。明明没有感情还讲得这么声情并茂,有点不像自己。安慰,鼓励的话语,自己应该是做不到的。
非人是做不到的。
“自有——定数吗?”
“是的。一切事物自会归位。以为个人的行动能改变什么就错了。个人怎么可能做到呢。以为自己能改变什么的人都是愚笨。现实是事物常常不如己愿。”
“也许吧。”
荻野抬起头。
然后,横躺在沙发上。
这——
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风景。
想起来了。
高中宿舍的楼顶上,这家伙经常像这样躺着。而我在旁边,盘腿坐着。
荻野躺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我也适当的给些回应。到底说什么呢,实在不记得了。世界怎样,宇宙怎样,意识怎样这类的话把。荻野讲解着精神世界和新纪元。
那以前经常这样诶我这样说道。
“是吗?”
“是啊。”
那个时候真好啊荻野说。
“哪个时候?”
“高中。”
“是吗?”
有这么好吗。
确实好像没有什么不好的回忆的感觉。不,正确说来,是那些不好的记忆变淡了。
讨厌的东西也数不过来。生气后悔出丑挨骂,想一想好像全都是这种心酸的日子。
但是这么多讨厌的记忆我好像都不太明确的记得。不是忘记了,而只是那些记忆不是作为一个个单独的个体,而是成为朦胧不清的记忆块留存在脑海。微微,幽幽,魇魇。
另一边,真的非常快乐的记忆是没有的。
是真的没有,不是忘记,是一开始就没有。
成绩不算好,运动不算强。既不是优等生,也不是差生。
没有偏多好也没有偏多坏,高中时代的我一定要说的话失望积极方向发展,但也只是机械的按照日程过每一天,仅此而已。
这是现在的我,对于那个时候自己的评价。快活的度过每一天——是绝对没有的。
不如说是,阴郁。
你的错觉吧我这样说道。
“没觉得高中时代特别好啊,要说时代和世风好坏,那是个人喜好的问题。我和你的话好像又不是这样。”
“恩——”
也许想错了荻野说道,但感觉就是很好嘛加了一句。
“好的回忆还是有的吧。两个人一起过着平谈无奇的高中生活,但也谈不上绝望吧。”
“是这样吗。我和你都不算有人气也不显眼。没有罚也没有赏。有的只是嘲笑无视出丑挨骂不是吗?”
没有绝望,但也没有希望。
“是这样吗?”
荻野站起身来,眯起眼睛看着窗外。
我也扭过头。
外面什么都没有。
昏暗而虚无的天空孤独的伫立。
顶层之上,只能看到天空吧。这样的天空,也被厚厚的云层覆盖。阳光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射入。窗户一片漆黑。
站在窗边,也许能看到路旁的街灯。
“回忆——”
真不是件好事啊我这样说道。
“瞧你说的,好像记忆里全都是坏事一样。”
“事实就是这样嘛。”
应该。
高中时代的荻野,从同学到老师都不太喜欢他。跟他还算要好的人,大概只有我了。
但我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有打算比荻野至少要好一点,那也只是表面,因此最后也没成交心交底的朋友。
毕竟是非人。
怎么可能对别人说真心话——
当时这么想。
这种想法本身应该不算少数派,当时很多人都这样。在人前暴露自己是需要勇气的。装阔气和隐藏自己的弱点。
当然我不是装阔气和害羞。我的情况是说了真心话别人就知道我是非人了。不不,应该说正因为非人所以才沉默吧。
这么说来,荻野和我的关系到底怎样的疑问顿时涌出。是不是只是互相附和着说话而已。这样算朋友吗。
你那时怎么火气这么大啊。
“那时的同学都在说着什么笨蛋,低能的话,实在觉得没什么意思。”
荻野那时一直抱怨着。不清楚是私愤还是公愤,他的平静的语气也让人难以理解,但到底为什么生气啊。当然我也适当的附和。但我没有生气的理由。
只是点头。
“只是和这些脑袋空洞的人呼吸同样的空气就觉得受不了——这是你说的哦。追着女人屁股后面跑的人下地狱去吧——还记得吗?”
“我说过吗?”
“说过。”
“啊,那时候年轻气盛火是有点大。只是我尽量不去想这些不太愉快的回忆。总是时不时把这些事情拿出来回想一下的人生真是没意思。忘记了。”
“忘记了吗?”
“啊。讨厌的回忆忘记了。”
“说得好像你有好的回忆一样。”
“没有好的回忆,也先把不好的回忆扔了。”
“然后就什么都不剩下了?”
“也不是。剩下的都是不好不坏的了。”
不好不坏的记忆是什么。
这么问道,和你在屋顶吵架还有二人给无聊广播节目投稿的事情荻野答道。
这种事情——
有过吗。好像是有。
“真无聊啊。”
“是无聊,但是啊慎吾。就是因为最开始就没有好的回忆,不好的回忆都忘记了,这种不好不坏,无聊普通的回忆才让人觉得就是美好的回忆啊。没有变化的平平凡凡的日常记忆,变身成不平凡的回忆。被美化成,过去的快乐每一天的不可取代的回忆一样。”
这不就是——
错觉吗。
还有,日常是什么啊。
起床,和家人吃早饭,上班,回家,和家人吃晚饭,睡觉。
我曾经以为这就是日常。
但不对。现在的我的日常是,雨中不撑伞,漫无目的的闲逛。能回的家,能去的公司,能在一起的家人都没有。
这是我现在的日常的话,那些,那些日子就是非日常了。
难以想象的遥远。
不——
那些也是日常。
而现在悲惨的现状也是日常。
人,习惯于把跟平时不一样的发生的事情归为非日常。
讨厌变化,畏惧变化,守护什么亦或是想要停止时间,大声说着这不是日常。但只要发生了,你只要在其中,不管是什么那都是日常。
没有和昨天一样的今天。日常一言以蔽之带来的是均质化的感受,但实际不是这样。
“时间流逝。”
人就是时间洪流里的小舟而已我说道。
“路边的景色就不要一直品评了荻野。发生的事情不论好坏。均一化就成平板了,拘泥的话就有了起伏,把那些不清晰的回忆美化不是件好事。”
“粉碎的还真彻底啊。”
你果然变了荻野说道。
然后看着我。
我侧过脸。
“知道了知道了。我们的青春时代什么都不是。只是,有些怀念罢了。喜欢怀念。”
“喜欢怀念吗?”
“孩童时代真快乐啊。啊,我这样说了,你又要说不快乐的事情也很多了是吧。”
很不清楚。
记得不太清楚。
“嘛小孩头脑还没发达好,不用动脑子和身体也能吃上饭,真好啊。不好的东西也基本上没什么。真幸福。即使到高中生的时候,虽然要考虑很多事情了,基本上还是在孩童时期的延长线上。要不怎么说青涩呢。”
“这应该是感到羞耻的事吧。”
“羞耻是羞耻。但是作为回想不是挺好的吗。但不是说那些讨厌的回忆也回想的程度。说起来讨厌的回忆在忘却的机制下都过滤掉了。”
“是——这样吗?”
怎么说呢。
“这也不对吗?”
“倒不是——”
“把那些不好的记忆忘却,是件健康的事情啊,是活下去必要的机制。”
“是吗。”
我的话,不是忘记只是变得稀薄而已。
确实,忘掉的话就跟不存在一样了。前提是——能够忘掉。
不忘掉,但也不想起来而已。不只是讨厌的记忆。已经过去的事情全部变得遥远。好的,不好的,全部变得稀薄的感觉。虽然不至于忘了,但也想不起来。不想想起来。
也许是会错意,也许是谎言,我也是有过幸福的时间的。只是,回想那个时候的是说是厌恶,不如说是心酸。
觉得失去了就是还有留恋。认为不配就是现在的自己太过悲惨。不认为梦是虚幻的就没办法坚持到最后一刻。
我从最开始就是这样。
——生为如此。
不这样考虑的话,就活不下去。
“荻野,要是这么说的话我的人生简直是只能忘却不可了。”
“真阴暗啊。”
“阴暗明亮的都没有。没有快乐,但也没有那么心酸。没有死,所以就还活着而已。虽然根本算不上。”
麻痹了。
想要忘记的东西是忘不掉的哦荻野说道。
“忘不掉吗?”
“该说是——忘不掉呢?”
“还是不想忘记呢?”
不是这样的。
不明白吗。不明白啊。
“嘛——妻子先不算,孩子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能忘掉的。我没孩子,也没有过和家族的死别,对你的心情不太了解——”
“不不,所以我。”
不是想忘记。
不忘记也可以。
“悲伤已经止住了。所以没什么好忘记的。能忘记的话确实能好受一点,但在我看来没有什么改变。”
说完这番话,荻野好像只是吃惊了一瞬,旋即是吗小声说道。
“是啊,我好像有点醉了。”
诶空腹喝酒容易醉吗荻野说道。
“啤酒的话我喝多少都不会醉就是了。”
“不用硬撑了哦。”
打转。
话题陷入了循环。
“不用硬撑了吗?”
“啊啊,不用了。”
“这样啊,这样啊。”
这是荻野的最后一句话。
旧友俯下身子,睡着了的样子。现在也不冷,就先这样子不管吧。
我站起身。
窗外的天空,依旧漆黑。明明已经是天亮的时间了。天气不好吗。
标签真烦人。
换回自己的衣服吧,这么想着走向浴室。荻野说了浴室有干燥机的应该很快就干了。
上衣和裤子还是湿的,衬衫差不多干了。没有洗到处都是污渍,褶皱。干了的话就没关系了。
脱了毛衫套上衬衫。
清爽。脱了之后标签的触感还暂时残留。脱下的毛衫握成一团,拿在手上半天最后直接扔进洗衣机。
借着上厕所的当,看了一眼卧室。
卧室也很大。
中间一张大床。
是我以前床的数倍大小。是买的特大号的吗。床铺的整整齐齐。暂时可能用不到。现在还没有能在床上安睡的心境吧。
——是不是有点过于勉强自己了。
大衣柜的门敞开。除此之外一片整齐。
完全没有生活的痕迹。
角落处放着和这间房子不太相称的书架一台。仿佛只有那里和其他地方隔绝开来。其他的家具都是和房间匹配设置的,只有这里是特别放置的。
书架上放着的都是一些晦涩的书籍。
很多宗教关系丛书。拿出一本翻起来完全看不了。字都认识文意也懂,就是看半天不知道看了什么。
正要转回去的时候,注意到了书是有两列。
里面是——。
以前荻野经常读的,神秘系书籍。虽然不太懂,在我看来就是属于这一类。他强行塞给我很多,基本没看都还给他了。完全没有兴趣。
真怀念啊——
我明白了。
荻野所说的喜欢怀念就是这种感觉吧。这跟喜欢讨厌善恶没有关系,这种感觉自然的涌入心间。
我——
突然想起在桥上踩坏的,那个奇怪女人所有的手机的挂饰。
那个人像,是叫什么来着。
怎么都想不起来。
明明是女儿非常喜欢的角色却想不起来。还一起看过电视的。
——嘛。
想不起来也没什么吧。跟我没关系。抽出手边两三本书,漠然看着第二排古书的书背,一会儿把书全部放回原处返回起居室。
荻野还是那个姿势睡着。
夸张的姿势。
充满舞台感的装置也是现实吧。
我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躺下,眺望窗外的夜空。
睡着了。
身体慢慢下沉,世界扭曲,被拉向地狱,窗上贴满是女儿和踩坏的人像一样的东西,不知道这是什么的对此充满了厌恶,但就是这样啊不只是天使还是恶魔一样的恐怖东西用几乎听不清的巨大声音这样说道,我把头扭向一边想要无视,就感到了脖子的标签,讨厌,讨厌,讨厌,然后。
醒了。
微微光线的房间。
窗外也不是很明亮。果然天气不是很好啊这样想道,正要起来有人叫我。
脸在那边的荻野。
“都累了啊。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躺下的。”
直起身子。
脖子还在痒。
“什么时候——现在是?”
已经傍晚了啊荻野笑道。
“记忆只到三四点的时候,之后就很不确定了,我们是一直喝到了早晨吗。”
“不不,根本没喝那么多不是吗。我只喝了一罐。你也没有一下子全喝完不是吗。三点的时候才没有了。”
“嘛说的也是。但是啊慎吾,已经过五点了哦。不是早晨的五点。晚上哟。我们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以上了。”
“是吗?”
也没什么。
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时间什么的没关系。
“你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的人生是没有任何计划一样的东西了。小时候起就一直被时间束缚,现在时间终于束缚不了我了。”
自由了是吧荻野愉快的说道。
“别得意啊慎吾。我也一样啊。从潜伏在这开始,我就没有日夜了。要说起来也确实自由了,按前辈的话来说,过上这种生活人就堕落了。”
早就堕落了没关系了我这样说道。
“是吗。但是慎吾。堕落也是要生活的啊,不好办了啊。生活的话肚子就会饿的。”
但是这里没有吃的哟荻野两手一摊。
“只有水。我已经两天没吃一点东西了。只有喝酒。人类的渣滓的感觉我是真的体会到了。”
说实话好饿啊荻野说。
“拿出点干劲来。”
“我去干啥啊?”
“恩恩。”
荻野站在窗边。
“嘛——昨天都没事,还想着今天是不是也没人看着,从这逃出去也是有可能的,看来想错了。钱也没了。”
“余额0吗?”
“0。一股失落感啊。你昨天说了钱是无所谓的东西——实际上可能是这样没错,但没了也会很困扰啊。我还真是受不得没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