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节俭的贫困有吗?”
节俭还是没办法活下去所以才会贫困。而因为奢侈浪费导致的没钱,实在不想把这种叫做贫困。
“住在这样楼房最上层的能有穷人吗?”
“不是我想住啊。从这搬出去到老房子如果比较好的话,我马上就搬。但这不是租的,现金买下来的,这里可是没有租金的。”
“那就卖了啊。”
“如果能还掉欠债的话我早就这么做了。从头开始的勇气我还是有的。只是啊,这栋楼就算卖掉也没什么用啊。完全不够。卖不卖都差不多,就先呆在这吧。”
“呆在这——”
“比起被追的到处跑,选择一个地方躲起来的意思。”
那也是建立在你躲起来有钱生活的基础上不是吗,有钱生活的话——就不贫困了吧。
我可没钱哟荻野仿佛看透我心里在想什么。
“账户里一块没有,不是很少是真正的0。水电费都付不起。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住在高级公寓而不是老房子里。”
“骗人吧。”
我来回扭头。
标签真烦人。真想撕下来。
“没骗你哟。很快电就要停了吧。电话也打不通了。也没手机。水不知道还出不出得来,反正水费也是一直没交。这里都是电气化控制,停电的话,也没水了吧。说起来停电的话门的自动锁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然后就饿死了吧。”
“饿死——吗?”
嘿嘿嘿,荻野笑起来。
“有趣啊。管你家里再大再漂亮,没钱就没饭吃,没饭吃就等着饿死。记住了,慎吾。人的价值虽然不在于有没有钱,但再有价值的人也——”
不吃饭的话就死了啊荻野笑道。
“而即使是没有价值的人,有饭吃就能活着。活着就是了不起。有饭吃的话,也是一件不得了的是。”
我就没饭吃了荻野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一样。
“慎吾。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赚大钱是很难的。所以下面的人蠢蠢欲动,上来的人极少。而在下面的人就更难了。这些人常常处于饿死的边缘。但是啊,你从上面掉下来的话也是一样的。”
是这样。我也是掉下来了。
“我得到了这个大箱子,然后在那掉了下来,仅此而已。即使有这个大箱子也没什么用。”
“话是这么说——”
在比宾馆还要高级的浴室里洗过澡后,对刚才那番话实在不能产生什么共鸣。
现实哟看着现实荻野说道。
“现实就是我很穷,我现在很饿。”
你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看来,你还是挺闲适的不是吗,小酒喝的——”
地上被捏扁的易拉罐。
“那不就是罐装啤酒吗。又不是唐培里侬香槟王。十天都呆在屋里,吃的东西也没了,自暴自弃了。今天早上开始就什么都没吃。但是身体上还是想喝酒啊。”
“你自己说的哦。还有买酒的钱不是吗。”
完全不是还有的程度,荻野抓起一边的钱包,打开给我看。几张小票掉在地毯上。
“全都是硬币。买完啤酒还剩下——两百八十二块(约15元人民币)。”
总的来说这个房子——荻野环顾四周。
房间很广。
窗子很大。
起居室就跟我家一样大了。只是,家具很少。基本上是最低水准。大沙发以及玻璃桌。
大电视。华丽的照明灯。
哑铃和健身器。
就这些。
没看到冰箱和碗橱。
这些都是内置在墙里的吧。这么高级的中央式厨房的话,应该是这样了。
“这是我的东西也不是我的东西。银行已经盯上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抵押出去。恩,不能这么早就放弃,现在放手的话,银行的贷款就能两清了。”
“这样不好吗?”
“两清的只有银行啊。”
“还有其他吗?”
“当然。那些——信任我的人的钱。不——或许没有信任。只是一听到会赚钱全部扑上来了。”
“就是那些把你叫做虫子粪便的人吗?”
bingo荻野伸出食指。
“一般投资人和业界投资人的钱,只凭这一栋房子,是怎么也还不上了。嘛,那些人也是有自己的难处,对你说两句你也只好受着。”
“那个荻野。虽然不是很清楚,法律上好像有这种针对无法还债的救济措施,自己破产,更生法之类的——办法总是有的。”
应该。
没这么简单哦荻野说道。
“还不了钱就破产——这么简单就好了。但是啊。”
“但是什么啊。”
我不是骗子啊荻野小声道。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以前荻野的影子。
“我只是事业上失败了。所以对于出资者想要把钱还给他们。业者的补偿我也想尽力做到。不是在逞强什么的,只是不想当个罪犯。这样的话要很多钱。破产的话是轻松了,但也借不了钱了,借不了钱也就还不上了吧。我是想坚持到最后一刻。但是银行有点急了已经不愿意再给我贷款了,那时候我的资产状况真的不太好。”
荻野皱起眉头。
“所以就从别的途径先弄了些钱。银行那边先不管,总之先把那些一般投资者的钱还掉,所谓的清算吧。”
“清算了吗?”
那——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钱还了的话,他们还有什么抱怨的。”
荻野的眉头更加紧锁。
“抱怨是只会多不会少的。人的欲望没有界限,抱怨也没有界限。虽说没有赔,但也没有赚啊。所以我是屎尿混蛋了。”
“出的钱不都还给他们了,还说什么说啊。”
“不对,人家本来可是想来赚钱的,但完全没赚到——虽然这也是常有的事。但是他们看来这就跟赔钱了一样,所以我就是屎尿混蛋了。”
“是这样吗?”
“赔本的买卖就是这样啊。”
拼命好不容易把钱还上的结果就被别人大声叫着粪尿,应得啊应得啊荻野自嘲着。
“大家都被欲望迷住了眼睛。不我没立场说这话。”
“迷住了眼睛吗?”
“是啊。所以说是自作自受吧。虽说是自作自受——人还真是浅薄。那些亲戚不相信我没钱了。一起来被我拒绝了叫我守财奴吐我口水。后来知道我真没钱,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该叫我渣滓了。”
真是无情啊。
想说点什么,感觉不合时宜。也就这种事情是我真实心情的写照。
“嘛,随便怎么说了。被骂最多也只会让心情变坏一点而已了。”
我明白这种心情。
即使再怎么被恶语相向——
心上的痕迹很快就会消失。
“所以呢,就欠了一屁股账。不仅银行的,还有从黑社会借来的。黑社会可不是骂你几句就能了结的。”
“上门要账吗?”
说到这就不太了解了。黑社会的上门催债,最多也就是在电视剧里看过。是不是夸张的演出不知道,但如果真就像那样,那还真是挺糟糕的。
“还要严重。电视剧里只是暴力。现在已经不那样了。”
这样啊,只能说出这句话。
那样的世界离我太远。
“但是,一般投资者和业者的钱你不是都还清了吗,宣告破产不就好了?你也算仁至义尽了啊。”
“所以我说了嘛。”
破产的话也只是和银行两清荻野说道。
“那些黑社会法律是管不到的啊。”
“会怎么样。”
“追捕围堵你。”
“从各个方面追捕围堵你。就是我现在的境地。”
“不会打你吗?”
“那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对方是年轻人的场合一般就会被打。因为牵涉的不止一个帮派,三流的就给人感觉很暴力。那些家伙直接打脸。然后肚子,大腿。”
“疼吗?”
你说呢荻野反问。
“我从小可是被惯着长大的。不说父母,周围也没人打过我。所以很感慨。那些受到暴力的孩子和女人,受到这样的待遇,真是可怜。”
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这家伙,感情已经干涸了吗。我还做不到。
“伤还留着呢。有一段时间脱臼了,根本走不了路。虽然都是我的错我也认,但就是为了钱,人就可以变成那么残忍无情吗。那些小混混一个个凶神恶煞的。被那些人瞪着的话,如果一般孩子的话也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
哪边更心苦呢。
我突然这样想到。
心的创伤和身的痛苦,哪边更心苦呢。
身体的伤痕很快就痊愈,心上的伤痕怎样呢?不——对肉体的暴行有时也会触及精神的吧。那,就是一样了的吗?
我从沙发上下来,歪着身子,玩弄着地毯上的毛绒。
低下头标签又开始进入意识了。
“这里暂时安全。但不知他们又会有什么动作。也许哪一天又找上门了。差不多上周开始我出门就得小心翼翼的了。还想过晚上出逃。”
“晚上出逃?”
“但没那么干。这个房子是我最后的阵地了。虽然一定会有不得不退去的时候,但我想坚持到最后一天。”
“然后——退守吗?”
我被日常放逐,这家伙却抱住不放。
“出去的话——会被抓起来吗?”
“外面一直有放哨的。不过现在他们也明白在怎么施诸暴力我也没钱还吊打连鼻血都不出一下,所以被抓起来也不会怎么样了,但还是小心为妙,幸亏这里的门是自动锁,警备也很严格,呆在这里暂且算是安全的吧。”
关键是没吃的了荻野说道。
“钱也没了。想通了想喝点酒,呆在屋里十天后悄悄溜出去,就碰到你落水狗一样站在我面前。”
荻野说这也算是某种缘分吧,在我看来纯粹是偶然。我在雨中彷徨完全是计划之外的事情。
计划外的正说明是缘分啊荻野说道。
“嘛,我大致明白了,你现在处境确实不妙,这样下去两个人呆在这不出去,一起饿死,会上报的的,这样两个人都有名了。”
“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
没想死。
但也没想活。
只是顺应发展。
拜托,死在这样华丽的房间里还是免了吧。
反正死的不会很好看,就让我在对应的不太好看的地方死吧。
说回来,总感觉这家伙的话不能全信的感觉。是反应太夸张还是表情和语调,总之不太现实的感觉。好像在演戏的感觉。
还是因为都是跟我没关系的话题呢。
“你呀。”
于是我这样说道。
我所知道的荻野常雄,是更加沉默和迟缓的男人。不会笑。不会大声的议论。不仅跑步不快,反应也一样不快。总是不满的感觉。
“你只是和荻野同名吧。”
“你在说什么啊?”
和荻野同名的人睁圆了眼睛。
表情这么灵动的不是我的同学荻野,而是过着挥掷千金生活的,和荻野同名的人物。
事情我差不多明白了。
但是庞大借金和黑帮周旋下的高级公寓,这样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过是故事,想象。这家伙只是故事中登场的人物。不是有血有肉的友人,只有外部的记号。所以表情才会如此夸张。不这样做的话就达不到演出效果吧。我认识这张脸,但不记得这张脸。虽然是同一个人却是别人。
“你这家伙——”
变了,我这样说道。
“你不也是吗。”
和荻野同名的人这样回答道。
确实彼此彼此。
已经,不年轻了。
我和这家伙,都有一把岁数了。高中毕业之后,过了相当的岁月了。眼见的变化是当然的了,不可能一样。
但这跟所谓的成长的变化不一样。只是心劳。跟养孩子无关,只是岁月的流逝下,衰老,衰老,再衰老。
不仅如此。
走出大学就职结婚生子孩子死解雇离婚一个人。
没有变化——是不可能的。外见和境遇,都和高中时代的我相去甚远。简直是另一个人。
我,不过也和这个名为荻野的男人一样,饰演着我这个角色而已。
——不。
实际上。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演。
我——
已经从过去饰演的角色退下来了不是吗。
丈夫父亲社会人都不是。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演。
只是个非人。
年龄的成长并没有伴随人类意义上的成长。内心并没有和长相匹配的老成或是成熟。锈迹满面,污浊不堪。
本质上不是一样的吗。
一样的。
我——大概,以前开始就是非人吧。
是了,我不是成为了非人,不是被迫成为非人。
我,最开始就是非人啊。
思前想后的结果我得到了这个结论。我从一开始就是非人。就像现在的我,就像过去的我。在这个范围内,什么都没有变。
我——没有真心。
没有诚意。相信一件事,作出和相信相符的言行,现在仍然这么想,心底的最深处仍然觉得无所谓。对于自己以外所有事物的无关心,像是癌细胞一样蚕食着内心。
不,那是我的本体吧。
高中的时候也——
我也只是在附和这家伙的话而已。左耳进右耳出,给点适当的反应,这样来进行沟通——我本来的打算。关系不错,那不如说是相对关系很差的不错,实际上根本算不上朋友。
收音机的话题。
神秘学的话题。
我都没有兴趣。
只是配合他而已。但荻野热心的说着。大概是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愿意听这么阴沉而又毫无意思的讲演了吧。
都是——荻野一个人的演讲。
现在也是这样。
我对赚钱本来就没兴趣。所以对这家伙的话没有什么感觉。
钱是很重要。
但也没有执着。
有的话就用。少的话就省点用。没的话就去挣。挣不了的话——
就怎样呢。
但是,从来没有在必要以上对金钱有过念头,也没有到过必须要借钱的窘迫。没有借钱,家里只是有贷款。
等等——
贷款是借钱吗。
应该要付给房地产开发商和建筑商的钱从银行那里借过来,这也是借钱啊。这样想来,我也是借了一大笔钱。
只是——几乎没有借钱的自觉。
“怎么了?”
疑似友人的男人问道。
我还是适当的啊啊呜呜的回应。
还在想着这茬。
试图回想房贷的总额是多少。想来想去,每个月还多少,总额是多少就是想不起来。
一笔大数目。
大致的数量级也想不起来,一点借钱的自觉都没有。
太过非日常了吗。
那不是一般人平常生活需要接触的额度吧。比车还要贵得多。
我突然意识到。
车子,不也是贷款买的吗。
——怎么了。
我就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操持家计的是曾经的妻子,我不过像牛马一样默然活着。
“我,虽然活着,但也只是活着,没有作为人的营生。”
这么说道。
不明白啊,疑似友人的男人说道。
我也不明白啊。家庭崩坏之前,我一直以为夫妻关系应该是对等的,然而没有了妻子,房子,车子都没有了。家庭,是由妻子建立的啊。
我只是给这个家里,输送了微不足道的金钱。
——钱吗。
说起来,我本来就没有赚钱的意识啊。
每天在规定时间之前去公司,按上头吩咐做好每件事而已。
钱就在这种既定感溢满的行为中生出,我从来没有这种意识。
“我的生——好像也只是一种表演啊。”
你哪不对了疑似友人的男人盯着我看。
“你是不是发烧了慎吾。现在得病了可不太妙啊。你有保险证吗。”
“保险证?”
有还是没有呢。
被公司开了的话,也许是没有了吧。不知道我这样说道。
“没有变更吗?”
“不知道。这种事从来不是我自己做。工资单我都没好好看过。”
“全部都是你夫人操持吗?”
“曾经的夫人。已经是陌生人了。”
“说起来,你前妻是做司法书记官的?”
“不清楚哟。好像是有什么资格。结婚之前是在律师事务所工作没错。”
“准律师吗?”
“真的不清楚。只是,麻烦的手续,合同啊什么的都是她给我办的。我。”
——没有插手的份。
“喂慎吾。你说过财产全部都处分了,这也是你前妻处理的吗?”
“恩。”
没有被敲吧名为荻野的男人说。
“什么意思?”
“你这家伙对数字不太敏感啊。没有被骗吧?”
“骗?”
“没有得到应得的那份。”
“不是说了吗——什么都没剩下。”
“真的吗?你有好好确认过吗?你家什么时候盖的?从哪借了多少钱?贷款是多少年?”
不知道我这样答道。
“盖得话是在八年前。结婚后马上就盖好了。”
“你让我怎么说你啊。”
很无语吗。
“同名的荻野,我什么都没想,只是活着而已。房贷也是,把手续办好了银行帮你付钱,然后你再一点点付钱给银行。我没感觉买了什么贵重的东西,也没有借了钱的意识。”
“恩,不是这么回事啊。”
不对。
付钱的是我。
给房地产付钱的不是银行,而是我。
我为了支付买来的东西而借了一大笔钱。用这笔钱来结账。所谓的按揭不是你为了得到某件东西履行的手续。而是借了钱之后慢慢偿还的一种方式。
不对吗我说道。
“是啊。你把自己的信用和财产实体化来借钱而已。”
只是——
我所借的那些钱,一直在流动着,从来没有在我手里停过一秒。存折上的数字增增减减。
因为有增有减,数字跟原来一样。只是那一瞬间的增减就是借的钱。我只是一点点偿还那每个月一瞬间的增减而已。
“贷款啊,慎吾。是可以看成人生的买卖的。评估你之后的人生,借款和利息总额,就是别人认为的你人生的价值。”
“这样说的话。”
我不知道自己人生的价值。
“从没这样想过。”
“就是这点重要。贷款就是借钱。不是赊账式的购买方式。不要忘了。”
这种事。
——你不说我也知道。
但。
就是没有借钱的感觉。
也没有还钱的感觉。
借了一大笔钱的现实,我在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不,得到土地和房子的意识,我也没有过。
无所谓。
都是数字而已。每个月每个月虽然是要还钱,没有催款单,没人上门。存折上的数字确实减少了,但这跟工资奖金减少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买下家的时候是很开心。但是没有那么深刻的去考虑之后的事。并不是乐观。也不是有什么切实的展望。
只是——
因为是非人啊。
在银行和房贷之间周旋的是曾经的妻子。所有的手续都是她操办的。我只是按别人说的签字,画押,按别人说的做每件事。
没有实感。
但是身为非人的我,结果连这个家也放手了。没有任何迷恋或类似的东西。
没有欠债了,同时也没有土地和房子了。
除了在这里住过几年的记忆以外,没有剩下的东西。就连这记忆都显得很不确定。
什么都没有。
什么感觉都没有。
就像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一样。
金钱和土地来了又去了而已。
那里完全没有我介入的意义和必要。我,就如完全没有关系。
现在——
更加没有关系了。
都无所谓了。
所以。
“被骗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吗?啊精神补偿金是吧?”
“精神补偿——吗?”
补偿什么。
补偿我是非人带来的精神损失吗。
可以了我这样说。
真的已经无所谓了。我不想继续金钱的话题。所以这个疑似友人的男人,借了多少钱,多难还,还不上就要遭多大罪之类的——真的都无所谓。
再怎么堂皇的事实激不起我心中一点波澜,只会迸出“哦这样啊你辛苦了”这样的话。
没有同情和共鸣。
没办法。
无法同情和共鸣。
不想同情和共鸣。
我无趣的看着手上的空罐子,放在桌子上。
“我们俩都一身轻,不是挺好的吗?”
我这么说。
同名的荻野一副惊讶的样子。
“什么?”
“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什么都没有了。这不是一身轻吗?”
“你也许是这样,我不仅没有还欠着呢。”
“不是说钱啦。”
“那是什么?”
“恩,细节我也不太清楚。生意上的我也不太懂。但是同名荻野啊。钱无非就三种状态。有,没有,欠着,对吧。”
“恩——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