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直接踩到手机,而是上面的吊饰。
更准确的说,是个小人像。这是。
大女儿也有的——
唔啊啊。
耳边,传来怪兽一样的声音。
还未抬头雨滴横飞而来。没看见女人的头,巨大的冲击。
女人摔了下来。
还就在正经过的当儿,这家伙松了手。
开什么玩笑。
我下意识的退后。
女人一屁股坐在包上,就那样前倾身体,然后看向我。
二十五六岁吧。
衣装虽然随便,明显不在1字开头的范围内。眼线还是睫毛膏一样的东西从眼角流出,宛若黑色的眼泪。
带有恨意的目光。
从下往上看,谁都会这么觉得吧。没人能察觉到那自杀的心意。
不能看。
赶快走。
跟我没关系。跟这样买醉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她对我来说就是风景。就如我在她眼中一样。
不要对视。
向下看去。足尖绷紧。
看着被踩坏的人像。
“啊啊”
女人发出吠叫一般的声音。
“别烦我,别管我”
“烦你?”
我才没烦你。是你那边烦人才对。我——
我什么都没做。
什么都不想做。
不。
我在这之前也好像什么都没做。
对于漫无目的的旅行的我,何谓烦人呢?烦到我走路了?彷徨的一粒尘埃前零落的另一颗尘埃不是吗。
“你要死吗?”
下意识的发话。
别多嘴。赶快走,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对我催促。
“是要死”
女人的回答。
“所以说别烦我”
“自作多情。我只是正好从这里通过,你自己掉下来而已。”
顶嘴。来这招是吗。繁琐,静默,去往何处,意义不明的语言是他们的交流套数。和这种人完全沟通不了。不管表现出再多好意和诚心,做出再多的努力,最后也没办法传达给这些人不是吗。
那么聪明伶俐,相处八年的对手,本应是知心知底,最后什么也不理解不是吗。
只是我单方面承受着恶言和蔑视。
何况这家伙还醉了。酩酊大醉。动物的话还好说。这家伙对我敌视,轻蔑说不定还会攻击。
——毕竟是非人。
让我滚的话我就滚好了。
但。
女人蹙眉,睁大了眼睛。
“是这样吗?”
然后。
“就是——这样啊。”
“不拦我吗?”
不拦哦。
“还以为你是要拦我呢。”
“想让人拦你吗?那干嘛挑这么个偏僻的地方?”
大体上来说,喊着要死要死的人都没有真的想死。很多时候都是吸引别人的表演。任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去阻止的吧。即使知道是演戏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呢。所以对外表示出死亡意愿的多数人,已经事先算好会有人阻止自己。
潜在的默契,歪曲的沟通。弯曲的弧线下,变形的信息往往能够抵达。
所以,一般人都会去阻止的吧。但,我。
我可是非人。
“抱歉,我不准备拦你,想让人拦你的话,到别的地方去演戏吧。”
“不是这样的。”
并不是想让人阻止自己。
“也没有演戏。”
没醉吗。
不。
这样的举止绝对不正常。
一般人不会这样的。
“我是真的想死。但碰到你,就以为你会来拦我,其实不是吗?”
“啊?”
我的视线从踩坏的人像转向女人。
——真的没醉吗。
“抱歉,我跟你没任何关系,也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没有干涉你的义务和权利。”
说的也是,女人坐好,视线转向我的脚下。
是在看踩坏的挂饰吗。
那是女儿喜欢的人物像。
就在刚才被我踩坏了。
“是我自作多情了。”
女人说道。
“是这回事。恩,想死的话死就好了。”
死——吗。
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呢。
我想在的状况,自杀也没什么奇怪的不是吗。好好想想,现在自杀没人会觉得奇怪吧。不如说都能理解才对。
理由很多。
爱女去世,职场追放,妻子远离,家族,家庭,财产全部都失去了。过去的回忆将来的希望现在的生活都没了。这种情况下考虑到死是很自然的事情吧。任何人眼中我都已经是个死人了吧。
但是我,就是没有自杀的选择。
虽然这么说,身无分文的在雨中狼狈,明天不知在何处的状态,这样下去能活到什么时候才是问题所在吧。
也许活不下去,但是没想死。
“为什么”
为什么死。
等等,我在问什么啊。
“因为——想死”
这样啊。那就更跟我没关系了。无非是被炒鱿鱼,失恋什么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了,过来的不是我的话,就像你说的会拦住你了。喊警察过来也说不定。”
这样的话就死不成了。
“那是——”
“啊,我多嘴了。而且。”
我看向女人刚刚抓着的铁网。
“从这掉下来的话不太会死,最多受伤而已。”
“电车过来的话呢?”
“这不是最中间。下面不是铁路呦。”
女人扭头。
毛发上积蓄的水滴顺势飘来。
“就算是铁道也要看准时机跳下去才会被轧住。不然就是摔伤疼痛。你连这个栅栏都翻不过去,时机就更不用说了。”
不可能的吧。
“这么想死的话,上吊还是靠谱一些。从楼上跳下来说不定会卷入别人。恩,要说死了就不用管麻不麻烦谁了。”
我在说什么啊。
女人好像哭了。
她不会死。
我真的想死,只是这样的幻想植入而已。
具体情况不知道,这样想会让自己比较轻松一点吧。
被害者面具的愉悦。快看啊,我可怜的都想死了,想要人来安慰自己吧。
安慰了又怎样呢,多此一举。
重点是责任转嫁。
苦痛悲伤,遭遇到如此惨事的自己被他人知道,便是一种自我正当化。
世间事说不尽道不明。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遭受不幸,完全没有错却要承受责罚。
说回来“罪”的意识在每个人心中都有吧。
她是恶女,我就是恶男吧。
不这样想——
就活不下去。
“我——”
活着没有意义——女人说道。
意义?
什么是意义。
“笨蛋吗?”
这种东西。
“活着没有意义的人,死了就有意义了?”
“但是,没有意义的话——”
“意义意义——不要再说了!”
无聊。
“生和死哪有那么多意义,说的不得了的样子。”
“有吗?”
“就是,那你跟我说说有意义的人生是什么样的?”‘
像我这种。
非人。
意义?哼,人都不是。
不是人的话,就没有人生。只是活着。活着的尘埃。
“讨论有没有意义的阶段已经在夸大这部分了。其实都是错觉。没有意义。大家——”
只是活着。
是这样吧。
不是吗。
还是只有我这样。
女人的眼神蕴含着热切。
我们可是陌生人,你那份热切完全没有道理。想死就去死吧。你的生死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我——
不,对我来说——世间的人都是陌生人,不只是这个女人。
脚边踩坏的人像。
叫什么名字来着。
想不出。那可是女儿最喜欢的人物。给她买了很多相关的东西。都是她缠着买的。
所以名字应该有听过。
还一起看过电视不是吗。
不记得,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不记得,就像没有这段记忆。
没有兴趣。
忙于工作,忙于生活,这都是小事,我不想用这些戏言当做借口,即使它们是正确的。
不是借口。
不是小事。
对于女儿即为重要。她是重要的家庭成员。家庭不是个人凑在一起就能组建起来的,曾经的妻子这样说道。
说的没错。
自己自己自己。
你的中心都是自己。
我承认。
我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所以你说的没错。
但,你不也一样。
你不也——
不,不是说大家都一样你就怎样了。没用的东西还是没用。
我爱女儿,妻子,家庭,我把她们视为无可取代的重要的东西,但没有兴趣也是事实。不管再怎么举出理由来,没用的东西就是没用。
所以曾经妻子的评价下,我是零点以下。及格别想,负分的人类。或者说是人类以下的分数吗。
但按我自己基准的话,没有那么低。不会那么低。当然不是100分,50分总有吧。
曾经的妻子也有错。
应该。
分数比我高,但也到不了100分。60,70,甚至跟我差不多的样子。
大家——都这样。自己的评价过于拔高,他人的评价过于拔低。潜意识里无法避免的情结,没有人完美,也没有人零分。
两个五十点的人互补的话,一百点甚至以上都有可能达到吧,也许有人这么想。
太乐观了。
夫妻的场合,满分是200分。两个五十分合起来一百分,200分中的100分。
夫妻的话这也足够了。
不再是夫妻的时候。
一方的分数就会完全转向另一方。一人百分,一人零分。
责备对方的人认为自己是百分。不这样的话责备就无从而立。所以——曾经的妻子身上的减分也由我承担。这样想的话,负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站在被责备立场上的我,对于对方来说就是负分吧。
有错——没有一百分,你就是零分以下。
说不明理不尽。
歪理。哼,我还这么觉得呢。不这样想的话总觉得自己亏了。是不是我百分你零分才对呢。两人都这样想才能公平斗争嘛。虽然我也不觉得事实是这样,可最后还是忍不住会这样想。
看不到妥协点。
永远不交叉的平行线。
恶言流语,互相蔑视是唯一的出路。
厌恶。
说起来,只能用斗争来形容的关系本身就有问题。
虽然实际上没什么好争的。
这样的关系,再怎么有精力也没办法长久的维持。终会走向破局。刀光相向还是法庭相见,非法还是合法的途径,都是一样的了。
正确错误。
孰优孰劣。
这样的价值基准,在夫妻关系中只能是参考。强行切割无法切割的东西,只能是一方过大,一方过小。
所以。
只能是整体同步观。
两方都好,抑或两方都差。
我是恶男的话,你就是恶女。恶男被恶女说是恶男也不会生气了吧。
不知为何——
现在想着这些事情。
一边看着不认识的女人。
女人也看着我,泥水混合。
“我——”
死不了吗。
“别问我啊。死不了的话,大概是因为不想死吧。”
“我想死啊。”
“那就应该能死了。”
我怎么会知道。
“不要问我怎么去死。我跟你没任何关系,互相都是路人。”
关我什么事。
我背过身子,起身准备前行。
雨势愈发激烈。
够了,明明只是雨,说不上暴雨。不撑伞是不可能的了,不找地方避雨是不可能的了。我想加快脚步,也是不可能的了。
电车在脚下呼啸而过。震动,雨声,黑暗,水滴。
我下意识回头。
是觉得她死了吗。
怎么可能。
还坐在那里。
捡拾地上的包吧。我踩过的——
——那是。
什么人物来着。
磅礴雨幕的对面,女人拿着手机凝视着挂饰。
悲伤吗。
你也喜欢这个人物吗。
必须要珍重的,就是这些琐碎的日常。大义,自尊,意气,正论,有时太过纠结于这些看似伟大的形而上的东西,反而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
——都是我不好。
这样想到。
其他的事情无所谓,这点是我的真心。
但损坏的东西无法复原。也无法赔偿。给一个要去死的人买没用的装饰品,也是件可笑的事情。
向前吧。
桥,已经到头了。之后就是走下台阶。回到那肮脏的地面。和自己相配的地方。
缓缓转向。
迈下第一步。
旧桥没有侧沟,落下的雨水顺承着重力,沿台阶而下。
泥水飞舞。牵引水沟隐形的细线。
吸水的皮鞋带来不快。每一步都像在挤海绵。污水侵入脚跟,袜子湿了。
我皱起眉头,就这副面孔。
再次看向那个女人。
女人正在起身。
个子意外的高。
——接下来干什么。
醉了的话,还会重复同样的事情吧。爬铁网。
不这样的话——
是要干什么呢。
一只脚停在下阶台阶上,我停了下来。
女人暂时落魄的站在那里,很快摇摇晃晃的朝向我这边走来。
——别过来。
我回过身,下楼梯。
第六阶的时候有什么声音。
喂喂之类的不甚清晰的呼叫。
雨水声在此时格外清澈。
——烦人。
装什么可怜。虽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你如果算是不幸的话,我也一样。不承之实。
不不,不幸实在不是一件值得拿来炫耀的事情。
我。
我没什么不幸的。
看到你装可怜,对我而言。
才是一种不幸吧。
“请等等!”
女人跟了过来。
不就是失恋,失业这档子事吗。想死的话就去死好了。哼,这点破事就想去死还真是。
“等等……”
“还有什么事”
我回头。
女人要是从台阶上滑下来事情就不太好办了,受伤和死都是麻烦。真的摔死的话是了却她心愿了,给我找麻烦了。
别把我扯进这种事里啊。
女人就在旁边。
对视,上一次这么近看着人,好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女人睁大眼睛,然后低下头。
“抱,抱歉,那个”
好像是没醉,还是说这场雨让她清醒了呢。
“什么”
这个。
女人伸出右手。
“抱歉。这个”
“这是什么?”
好像是折叠雨伞。
放在包里的吗。
“这个——怎么了”
“您——没有带伞吧?”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
方便的话请用这把。
“你怎么办”
“我?”
是说要死的人了就不用在乎了吗。
“我都已经淋成这样了。”
“我不也一样吗。而且借了就不会还的哦。”
因为不知道还能活到什么时候。
首先,我现在要去哪里呢。今天晚上睡在哪儿呢。淋成这样网吧和漫画屋是不会让我进门的吧。
就算在雨中这样彷徨一晚上,太阳升起后我又应该去往何方呢。
女人保持着伸伞的姿势。
神态是大人,动作中透露着中学生的稚气。
“不是我说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和刚刚才见面的男人扯上关系不好吧”
要是坏人的话就会怎么怎么样,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我咽了下去。
坏人?说得好像我是好人一样。
我可不是好人。
非人,大大的坏人。比起坏人更可以说是没用的人。
“我可不是值得别人施与亲切的什么好人啊”
女人沉默不语。
“我也不记得帮过你什么吧。没有做需要你回报给我的事情吧。还是说。”
你在可怜我。
哼,可笑,在这样异常女人的眼睛里,我也是那样的不堪吗。
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只是比起在雨中表演自杀的你来说,我不可能还差吧。
好像是的。
——这就是所谓的。
小人之心吗。
我明白这不好,但现在无所谓了。良心的禁制跟现在的我无关。反正是非人嘛。想小人就小人,想嫉妒就嫉妒,卑劣,无耻。
别开玩笑了。
“我不是叫花子,你不要总是一副伟大的脸孔好不好!”
“我——没有”
没有什么。
“还是说你看上我了?这么容易就看上路旁经过的男人,所以才被男人骗然后甩掉吗?”
“我——”
不是这样的,女人小声道。
颤抖着说。
大概如她所说的吧。她没有恶意和邪心。理智的观察下。我确实是有偏见。因为讨厌被人看扁所以先把自己放在较高的位置而已。
“无所谓了,关我什么事,滚远点。快去死。”
我把伞推回来,挥舞着手臂,沿着台阶下行。
即将到达地面处转过身。
“快死”
最无情的结束语。
女人的表情,站姿,心情,我一概不知。
一定是。
无与伦比的厌恶吧。
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不是要死吗。
虽然没死成心情上还是想死的,既然如此别人对你说什么应该都无所谓了。
——想要死。
要怎样才能拥有这样的心境呢。
女人好像没有追上来。
还是说被雨声遮住了?
雨势更增。已经近似于夏日午后强烈的雷阵雨。虽然现在既不是夏日也不是午后。所以借这个雨势悄悄跟过来的话,也没办法知道吧。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追上来。
没有追上来的动机。
哪里都不变的景色。
栅栏从左侧移到右侧而已。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不知现在何时。
世界似乎瞬间歪曲。
是急转弯的下坡道。
本来地势就不高的街道,还要往下吗。
下坡。步履阑珊。
小心翼翼,零落至此还怕摔倒,还真是可笑。
现在再怎么摔都无所谓了,已经像落水狗一样。内裤都湿了。
只是过了一座铁道桥。
——哦。
淋湿没关系,疼痛还是厌恶啊,真是奇妙。
害怕疼痛代表还不想死吧。我不想死。
和那个女的不一样。
下到坡底,是车道。
明亮的车道。
和车道交叉的线路是高架桥。我来到桥下。
钢材的边缘雨滴不绝而下。我蜷缩起来。
羞耻心和社会面都没有,不如说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人际关系。所以才不会去在意。
看板的灯光。
没看之前直觉还没过零点,川流街道的空气这样告诉我。
——虽然这么说。
晚上十一点,意味着我已经在外面逛了将近五个小时。
完全没感到疲惫。
当然不是感觉麻痹,肉体变强这样的问题。因为我知道之后没有休息的地方了。
没有床等着自己。
昨天为止是租的周间公寓。一个月的合同,昨天是最后一天。没办法延长。求下情的话也许可以,但我没那么做。
暂时蜷曲的话,平静了下来。
倒不是说之前的心境有多乱,也许该换个表达,但确实眼中的景物安定了下来。
总之就是不再奔波了吧。而且不再淋雨了。
环顾四周的风景,我意识到了。
——我认识这条街。
不仅认识这不就是经常通行的国道吗。我从我们家——曾经的家有事出去时,一定会通过的街道。
站起来,走到人行道边缘细看,没错了。
——好笑。
开始走的时候,下意识的觉得能够到达很远,未知的地方,虽然这么说,真的走起来认识到到不了那么远的。
所以,特意挑选那些小路,左曲右拐。
这样的话也许就能到未知的远方了。
完全没有。
五小时小路的穿梭,全身湿透到达的地方,距离起点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
我笑了。
这就是最极上的做无用功吧。
背向道路,轻轻坐在防护栏的栏杆上,倒出鞋里的水,脱下袜子,拧水。
再穿上不舒服,丢掉的话明天怎么办,最后放进了兜里。
生活的营生真是让人觉得滑稽。
不用考虑明天的话,这种脏东西我当下就会丢掉了。
十分钟还是三十分钟,我伫立在道路旁边。
这段时间内,雨已经变小,虽然还没停,已经是不用打伞了。
街道景色澄澈。
我从高架桥下缓缓走出。
开车时流转的景色,我在其中。之前那不过是几秒钟的过往。而现在我在景色其中,成为一部分。
——说起来。
经过这条街的时候,总是会说到一个话题。
对面的便利店前方,交叉点左转正前的公寓顶楼——租金的话题。
那里,住着我高中时代的同学。
叫荻野的男人,相当有钱。据说是做IT相关投机,年收入有数亿。当然没有得到证实。没听本人说过。喜欢家长里短的人半是羡慕的这么说过,这么听过而已。感觉是真的,但真实情况怎样不知道。
只是荻野住在高级公寓顶楼的事实毋庸置疑。据说是一次性付清全款,再怎么样也没这么夸张吧。
话题就是租的话要多少钱,大概是这样。
那个时候,具体时期不确定,总之说着荻野房子租金的时候,我和曾经妻子的关系还很好。
后座上两个女儿并排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