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碰不碰的,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锅谷看着我的脸。
真的,还只是个小孩。
“这家伙,经常欺负你吗?”
“诶?”
“醒醒吧混蛋。你刚才杀了人啊,不明白吗?”
“诶?”
“好好认清现实!”
锅谷再次把双手放在面前,继而大叫一声离开尸体。脚在血池中打滑一个踉跄摔倒双手后伸扶地。清脆的响声,应该是小刀戳到了地面。
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我直起腰,向下看着尸体。
好像已经完全死了。
不用把脉也知道。
“这家伙的名字是”
这家伙的名字是什么我又叫了一次锅谷欲言又止半天说道。
“诶,江木。”
这么说道。
“江木啊。你,多大了?”
“啊啊”
“几岁了我问你几岁了?”
“十,十九。”
“哦。”
我走到锅谷旁边,拿起他右手掰开紧紧握着的手指,抢过小刀。
锅谷缩着头后退。
“啊,啊啊啊,不要杀我!”
“白痴!”
我估量着小刀,然后放在尸体上,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意义不明的行动。
“喂荻野。怎么办。叫警察吗?”
“恩恩,不不不!”
等我去收拾一下,这么说着荻野离开塚本。离开的瞬间,女人叫了出来。
“都,都是我的错。我——我杀人了!”
说什么呢。
“就,就像尾田桑说的,什么都不说就好了。不,马上离开的话就好了。不不——不来就好了。”
现在才明白哟我说道。
“荻野,你的预言成真了。世事不会尽如人愿。塚本桑。你就这样回去就好了。有人问你只管说不知道应该就没事了。而且你真的没关系。”
“有关系啊。现在已经不可能没关系了。我的话。”
我我我我的你烦不烦啊我怒喝道。
“因为你扑过来这家伙扑在我身上这小孩忍不住动手了。所以都是你的错。这么说满意了吗?!”
荻野啊我喊着友人的名字。
“这是你的房子。这家伙是来找你的。该怎么办——你决定吧”
慎吾,荻野说道,然后看着我。
第05话 奔
我是非人——咒文一样重复。
似乎已经像免罪符一样。
人的话不会被原谅,非人的话就会被原谅——这样的咒文。
人的话不能忍受,非人的haunted就能忍受——这样的咒文。
像是逃避。
但是逃避也无所谓。因为是非人,卑鄙不德,消极避世,并无所谓。
真的。
流过车窗的景色一无所变。不在乎我的死生。我的本性于世界也是无所谓的东西。
开车的是塚本佑子。
副驾上的是荻野。
后排座的我,还有名为锅谷的孩子。
后备箱里——是尸体。
活着的时候好像叫江木,除此之外不清楚。
搬运尸体的是我。而且凶手不是我,是旁边的孩子。我——我们,都参与了犯罪的隐蔽。帮助了杀人犯的逃亡。
不仅如此,大概这具尸体最终要丢在哪里埋起来吧。这样的话还要算上一条遗弃尸体。
共犯。
一般人不会做的事情。不会考虑的事情。电视剧也有这样的场景,不过都是戏话。日常的人们难以置身杀人现场,万中有一,也是会向警察通报的吧。劝说犯人去自首的吧。
善良的人啊。
不,跟善不善良没有关系。只是不愿意关联所以避开。利己程度越高,反而越倾向于去采取这种避开的行为。逃跑,视而不见,世间常态。
这样呢。
这样的惨状怎样呢。只能说是脱离常态。
作为常识,这种犯罪现场首先应该保护好。隐藏证据是一种愚行。在这之上把遗体和犯人放入一辆车中,疯狂无边。
但是,跟我没有关系。
毕竟是非人。
于我并没有常态和狂气这种东西。或者说它们从来就不在我情感的射程范围内。
看着窗外。
淡泊的风景,一如褪去鲜明的老照片,汩汩流去。
没有任何感动。
没有起点的风,没有终点的景。天空,大地,楼房延伸到无尽的无尽。
大概无数人就潜伏在这风景中,想象飞驰的同时过碌碌的一生。
无所谓了。
这种无为即使看着也没有什么用吧,我转过脸去。
脑袋好像不太好使的孩子坐在旁边。
之前说过才不过十九。眼神的焦点不定。注视着副驾和自己中间狭窄的空间,虽然那里什么都没有。
吓傻的可能性不大。也不像是反省的样子。没有恐怖和悲伤。似乎在考虑什么。
现场哇哇大喊。只是,脱离兴奋状态的现在,对现状的认识没有十分清晰。
“喂!”
我叫道。
上车后这是第一句话,多少显得有些突兀。
没有反应。
锅谷的右脸抽动一下而已。
“喂,小孩!”
锅谷的瞳孔一瞬间收缩,痉挛一样朝向我的——不是我而是我坐的方向——视线微微移动,旋即返回。
“不是小孩。是锅谷,我有名字的!”
不然就用刀捅我吗我这么说。
锅谷看着我。
“没说错吧?”
“唔。”
想说我话多吗。
“想捅就来吧。只是一定要给个痛快。我不怕死,但是痛还是多少厌恶的。”
“这里没刀啊。”
“还是会说话的啊!”
我再次看向窗外。
并没有想和这家伙说话。
厌恶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杀人犯坐在一起而已。
——像这样的。
人不人的东西会干出什么完全判断不出。无法预测接下来的行动。杀意的露出,错乱的开始,哭泣的序幕,这种容易判断的东西还比较好处理。
开始说话了也不代表就可以明白心里想什么。
“准备怎么办?”
事理反逆的开口。
道路两旁突然出现的围栏遮住了视线。
“你这家伙,明白吗?”
“啊!”
也许还不明白。
“你啊,锅谷。杀人了啊。杀人罪,而且还和根本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辆车里,不觉得奇怪吗?你没问题吧?”
没有回应。
嘛,应该没问题吧。
杀人是大罪。重大的法律违反。伦理和道德上都是不能被容许的行为吧。
但是。
这是社会中的特例,也就是基于人类互相的关系性而已。规则违反这点毋庸置疑,但是下达惩罚的还是人,不是天也不是神。
证据就是,这孩子什么事都没有。
杀人也不是说就会长出角,头发变成绿色什么的。肉体上没有任何变化。肚子不会疼眼睛也不会说看不见。
这家伙,只是手臂抬起放下运动而已。
没有拿刀的话,前面没人的话——什么都不会发生。
不。
实际情况是这个男的手里拿着刀,下面有人,这个男的身上——仍然什么都没发生。
死的是对方,不是这家伙。
杀人不会带来物理上的变化。要说变化,也就是内面的变化了吧。
良心,道德,心意,关怀,确实人是有这种东西的吧。我也不例外。有这些东西的同时,还有另一些东西。恶意,沦丧,憎恶,敌视。这种东西。也是谁都有的。
选择哪一边,是个人的问题。
做这种事情不会心痛吗世人这样责问。但是感受不到疼痛的心也是有的啊。或者说,在这之前心已经清空了如何。再进一步,心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我这样想到。没有心的话,就更无所谓痛痒了。
脑中的思虑——
这就是心吗。
这样的话,跟没有不是一样的吗。
什么都不考虑的人就是没有心了。心神丧失也只是存在于语言之上。重要的是无法考虑的状态被如此命名吧。
那么,理性与感性的差别在于何处。
所谓的摒弃理性,任由感情行动,在我看来,任何感情在置换成理性之前,是无法发展到行动的。
所谓的没有思考,只是思考的错判或是思考的欠缺。绝不是完全没有思考。所谓的感情,不是舍弃理性面。而是无法言说,潜伏的思考而已。无论再怎么失去冷静,人还是在思考的。
这家伙的出击也是思考的结果。
而现在,像是什么都没有思考一样。所以也就无法行动。无法发出语言。没有思考的话——。
也就没有心。
没有感觉到疼痛的心。
所以,是没事的吧。拿回心的时候——这孩子扭头的时候,这家伙会怎样,果然是无法预测的吧。
反正都是些超越常识的事情吧。
那么——
就跟我一样,是非人了。
“喂荻野!”
我叫同名荻野的名字。
停一下车。
“白痴吗?”
阴沉的声音。
“高速路上怎么停车啊!”
“我的意思是下高速停车。我不想再和你——不你们掺合在一起了。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帮到这份上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之前就这样说过了吧。”
决定不向警察通报的是荻野。
现场是荻野家,被害者是荻野的客人。荻野是毫无疑问的事件关系人。这是事实,无法逃避的事实。
所以要不要通报,都是荻野的意思,荻野所决定的。
所以,这样就挺好的。
反正和我无关。
说起来这个孩子,死了的江木都和我无关。如果说犯人是荻野的话另当别论,死的人和凶手都是近乎于陌生人的存在。塚本佑子更是和我还有荻野无关的人物。
赶快离开现场的话就不会被怀疑。荻野口风再紧一点的话什么事都没有。不会有后面无穷无尽的麻烦。
即使说有什么风声走漏事情被发现,我们也只是正好在现场的参考人物而已。我和塚本什么都没做。犯人也毫无疑问。不至于被问罪。
怎样都不会有事。
但——
塚本佑子不知为什么没有从现场离开。我知道那样的状况人难免会有些混乱,但好像也不是因为这个。
塚本听从了荻野的指示。
只能认为是疯了。
但——既然这样就这样好了。什么事情都是这个女人自己的决定。既然她想卷进来的话,就随她好了。
但是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最开始就没有。
不速之客引起的意想不到的事态——最糟糕的事态下,荻野的莫名的计划也完全被打乱了吧。那,任何与关系沾边的事项都没有了。
但。
荻野拦住了准备离去的我,说要走的话先帮下忙。
为什么必须要帮忙,重要的是——
帮什么忙。
收拾哦荻野说。脏了的话就要弄干净啊,我陌生友人人这样说道。这个男的是不是白痴啊我认真的这样想到。想是想,没有说出口。
荻野说首先把尸体移走。
常识之外的命令。但我照办了。
因为是非人。
对我来说不是能够说出口的问题。
血液滴落,滑腻。恶质的味道。
真麻烦。
死尸是麻烦的东西。就这样放着只会腐朽而已。
没有所谓的尊严。死尸是纯粹的物。完全没用的垃圾。应该被处理的废弃物。这种东西,不用小心的处理。
应该小心处理的不是死尸。而是死者到死为止生的事实本身。未知的死尸里,没有生的证明。没有记忆或者记录。所以这只是纯粹的麻烦。
拖着走延长血迹,抱着走血滴下流。实在是不好处理。
铺一张单子放在上面。
江木的死尸颜面歪斜,两颊松弛,半口牙齿可以望见。左眼视线朝向远方,右眼翻白。宛若搞笑艺人故意做出的引人发笑的鬼脸。这个动机之外人不会做出这样的脸庞,也无法做出。
但,死者是没可能想去逗笑观者的。
死者什么都不会想,没办法去想。
所以面前的就是这种形状的物品。我再次对自己说道。认为它是人的话就会思维混乱。虽然是没有尊严的垃圾,外形是人。所以会会错意。
荻野从江木兜里掏出钱包,名片夹,手机以及车钥匙。之后把尸体用单子卷上两层,外面再包一层毛毯,用捆箱用的绳子系上。
这是我和荻野两个人做的。
在这个阶段,对于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疑问似乎无影无踪。因为滴血很麻烦所以打包捆起来比较好处理,像这样的工作的感觉。工作中,没有丝毫对死者的悼念。也没有帮凶的自觉。只是想要把工作做好而已。
擦掉地板上的血迹,抹掉飞散的血滴。这是由塚本做的。
做的很好。
地板一如之前。
只是地毯上沾染的血迹没法完全除掉。颜色不深但是染色很厉害。用洗衣粉说不定能洗掉塚本建议道,荻野制止了。
而锅谷在这这期间,叫唤着意义不明的语言,站起来又坐下,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是没有逃走,也没有发狂。混乱是无疑的了,只是到底想要干什么,无从得知。
把满身是血的锅谷带到浴室,让他洗了个澡。再给他套上新衣服。
对于小个子的锅谷荻野衣服的尺寸都大了,但卷一卷折一折也算是能穿。脏衣服和抹布揉成一团塞进垃圾袋,再塞在包住尸体的毛毯里。
房间,几乎恢复了原样。
物理上的还原,也对心理上的还原有效果吧。
之后。
把尸体放进江木车子的后备箱里,荻野这样说道。
有些吃惊。
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难道还有什么内幕,三流侦探小说的情节不可能在现实上演吧。荻野和锅谷不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事件发展到现在不过是众多偶然因素的集合。
那就是说。
荻野疯了。
不,要说疯子,塚本,锅谷还有我都是,只是方向性各不相同。
那个时候太阳还在中天,大概是刚过一点的时候。
高级公寓面向大路而建。楼前人流车辆穿行。
如果车是停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还好,不巧江木把车停在公寓后面的投币式停车场。
把尸体运到那里是危险的。
把车开到入口再运到车里听上去是安全的,这个方案也马上被否决了。
江木的尸体比想象要沉,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搬不动。必须要两个人协作。
但是车子停好后开车的人又不可能离开吧——荻野说道。这种违法停车被保安发现的话就完了。要是把警察招来的话,真是怎么也说不清了。
这可是跟尸体有关。
但是,锅谷又用不上。塚本开车,我和荻野搬运的话,房间里就剩下锅谷一人了。
那就一起跟着走呗,荻野说这也不行。确实那个时候的锅谷,虽说已经镇静下来了,却还不是能够很好完成命令的状态。想让他明白说的是什么的话,必须有个人跟着他。
虽然一定要让他明白说的是什么的原因我不明白。
最后我听从了指令,大白天的搬运别人杀的尸体。
大概——。
因为我是非人。
我抬头。抬脚的不是荻野也不是锅谷,塚本佑子。这也是荻野的指示。抬着尸体的两个人,穿行在狭窄却熙攘的路上。
这就叫极致的无防备了吧。不不更应该说无谋,无计划,无节操。稍微有什么闪失,被抓的可是我和塚本。
就当做搬一般的东西堂堂正正的,没事的荻野说道。
没人会想到大白天在大街上搬尸体的——道理在此。
这么想是这样。实际上也是这样。街上人是不少,没有人注意到这一惊人的犯罪行为。
过往的行人对我来说只是风景一样,他们的眼中我和塚本页不过是风景。
担心血渗出来滴下的问题并没有发生。我们把过去式的人像堆行李一样塞进车的后备箱。
没有任何不安和罪恶感。
塚本把车开到前门,我按门铃叫荻野一行下来。
锅谷荻野一前一后很快出现。
两人的身形不自然的过分靠近。就像是警察领着犯人一样。想来这个孩子本是监视荻野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荻野被这孩子带来这的。
荻野悠然走出大门,让锅谷坐在后座上后自己坐进副驾驶,向塚本指示前行的目的地。
塚本照办。
之后两个小时,装载尸体的车辆在沉默中疾走。不知驶向何方。
“好了快放我下来。停在哪儿都无所谓了。对我来说都一样。就算停在高速路上也可以。警察会保护我的吧。你有债,这个锅谷是杀人犯。塚本的话不清楚,应该是想逃到什么地方吧。但我哪儿都不想去。”
“哪都无所谓的话跟我们一起不好吗慎吾?”
不好。
“我不在了又没有什么影响。少我一个累赘你们想逃到哪就去哪,天涯海角也行。”
“没打算跑那么远啊。”
“有什么打算吗?”
“想知道吗慎吾?”
“不想”
没兴趣。
总之把我放下来啊我不停的叫唤。
“烦人啊。你是害怕吗?明明是个非人。还是说受不了良心的苛责?”
“我还想这么问你呢!”
“什么意思?”
“不把我放下来是怕我去报警吧?把我牵扯到无法回头的程度是你本来的打算吧,遗憾啊我没有任何执着的东西。逮捕或者起诉,对我都不会造成影响。拘留或是进监狱也比现在好。”
起码衣食住行有保证。
你以为我不是这样荻野说。
“我恨不得人是自己杀的呢。这样也没人跑到监狱来要账。报警对我来说也没什么。”
你准备报警吗慎吾荻野面向前方问道。
“不准备。”
“怎么了,为了塚本吗?”
“才不是。”
“那是,要保护你旁边的小混混吗?”
锅谷有了反应。
嘴唇突出。
看起来机能还没完全恢复。
“为什么我一定要保护这家伙啊?”
“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你在说什么啊荻野?”
我眼睛可没瞎哦慎吾,荻野半张脸从椅子后背上露出来。
“你这家伙是想顶罪不是吗,替那个未成年?”
“昂”
锅谷第一次看着我。
“问年龄,然后凶器上弄上自己的指纹。再特意放在尸体上?你是准备代替这家伙去自首的,不是吗?”
是这样吗。
确实我是这么做的。但全然没有上面的动机。
“牺牲没有前途的自己,拯救有前途的年轻人?看起来你不仅是非人,还是伪善者啊。”
刀子乱挥很危险所以抢下来——我是这么想的。问年龄是为了确认能不能交流——我是这么想的。
刀子放在尸体上,那是因为地上都是血。没有什么更深的意义。
——不。
所谓的意义,大多是事后付凿的吧。这是荻野的陷阱。没有任何意义的我的行动上附着上意义,以此来让我成为不可解的东西吧。
栅栏唰得消失。
昏暗的天空逼仄眼前。
侧窗上,污秽肮脏的非人。
难以卒目。
抚着额头的手尖,没有洗干净的血迹隐隐发黑。
心绪无端的混乱,旁边锅谷还在看着我。
“喂。不要会错意了。都是荻野那家伙自己瞎想的!”
锅谷什么都没说。
——啊啊够了。
这辆车里的空气也已经忍受不了。
“随便了!把我放下来。下个出口下高速,然后让我下车!”
“下个服务区停车。”
荻野对塚本说。
“喂。停在那是要干什么?我又不肯尼个一直呆在那。拜托了下个出口停车让我下去。还有,现在到哪了?”
这么说着路牌飘过窗口。
来不及看。
“哪里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了。比起这个,我肚子饿了。还没吃东西吧。塚本桑应该也是。还有这个孩子和你。”
荻野似乎是扭头面向我,但我能看见的只有后背露出的指尖。
“喂,荻野,你是说四个人一起去吃饭?!”
“大惊小怪什么,有四个人当然四个人去吃饭了!后备箱的尸体又吃不了。”
“我说啊——”
旁边的锅谷。
还在看着我。
和塚本一样的眼神。
信徒,热望,不接受语言的眼睛。
“这家伙——这家伙啊现在好好的,之后会怎样完全判断不了不是吗。”
这家伙就交给你了,荻野不负责任的说。
“什么意思嘛?”
“你啊——”荻野扭身露出脸。
“怎么了?不是怎样都可以吗?”
“是这样没错——”
“那帮我也没什么不行的不是吗?”
“帮?”
哎呀你什么都不做就行了荻野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就按你自己的节奏就好了。不用特别做任何事情。只是——”
要跟我一起,说完这句话再次转过身去。
这家伙——
“你还没放弃吗?”
“放弃——什么?”
“别装了。你那摸不着头脑的计发想和不知所谓的话还在计划中吗?不是已经被打乱一团了?那现在又想要干什么?”
“我们不是逃出来了吗?”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