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贪杯了。”童向晚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厉莫言转头对石向北说:“向北,去倒杯开水来。”
“好。”石向北转身,刚迈到门前,以有人先一步,把门打开了。有人从外打开的。高秀华真双手抱拳,一双上翘的丹凤眼聚精会神地盯着蹲在沙发边上,紧张的握住童向晚的手的厉莫言。她眼底流转着浓浓的怒气。
石向北当即石化在原地,有些不自在地低语,“华姐。”
高秀华却不理会他,而是直径走到厉莫言跟头,“你一直在骗我。”
厉莫言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什么?”
高秀华指着童向晚,“别告诉我,你刚才的紧张是因为紧张这个女人肚里的孩子。”
“我正想这么说。”厉莫言依旧发挥自己的长处,耍无赖。
但是,此时高秀华说什么也不信了。男人在乎一个人的表现,是出于本能。当时他们在包厢里喝酒,他因为喝高了,靠在沙发上,谁唤他,他都不理,可当石向北冲了进来,告诉他,童向晚晕倒了。一直蛰伏不动的他立即跳了起来,膝盖重重地撞在茶几上,她听得很清楚,撞得不轻。可他一点也不在乎,那样飞云掣电地冲出包厢。在众人眼里,厉莫言是稳重淡定的主儿,这是在失常。
她气不过,跟着他过来,竟然发现,这个男人其实一直在欺骗她,什么同性恋?什么为了孩子,明明满眼装的都是那个叫童向晚的女人。
高秀华上前跨了两步,扯起童向晚的衣领,一个巴掌扇过去,动作疾风扫秋叶,让人一时回不过神来,她狠狠地道,“我高秀华要什么男人没有?还轮的到你?”
厉莫言冷冷地掰开高秀华抓她衣领的手,有些无奈地说:“何必呢?”
高秀华瞪着她的凤眼,“因为我要你。”
厉莫言沉默地紧盯着高秀华,而高秀华也毫不畏惧地直视他。
童向晚因为那一巴掌,清醒了很多,更因为高秀华那坦诚的话,让她心惊肉跳。这句话,像她这样的女人,也许是一辈子也不会说出口的。无论是出于怎样的情况,自己有多深的爱意。
厉莫言终于开口,“我不要你。”
厉莫言这四个字一旦说出来,他以后的路,也许就毁了,这也是他一直对高秀华有所忌惮的缘故,曾经也拒绝过,那是因为有理由,而且合情合理,人之常情。可如今,他还能拿什么作为盾牌,让自己固若金汤?什么也没有了,他伪装的外衣已经被自己摧毁,他唯有肉身搏斗,做自己想要的。
高秀华这一辈子都没被男人拒绝过,无可厚非,这一次,伤害她太重。她天生有一股傲气,不服输,她没有对厉莫言说什么,反而侧目朝向童向晚,认认真真,清清楚楚地宣告,“早晚有一天,厉莫言是我的。”她忽然眯起眼,那锐利的眼神顿时刮伤了童向晚的眼,让她不再敢注视。
高秀华带着一群人走了。厉莫言却还是如泰山一般,站在沙发旁边,眼神飘忽在门口。石向北连忙拉扯着杜爱心出去。为此,杜爱心很不服气,“干什么拉我啊?我不要出去,放开我。向晚救我。”
童向晚的注意力,全在厉莫言的背影上。她坐在沙发上,唯能看到的只有那一动不动的背影。她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想些什么?
厉莫言终于回头了,他那漆黑如墨的星眸闪着一晃而过的不确定,他说:“你还会离开我吗?”
一向好强的厉莫言,第一次在她的面前,示弱的如一个遭人抛弃的孩子。


chapter.24

厉莫言的问题,本来在童向晚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可经历了刚才高秀华那事儿以后,她反而有些不确定了?她真的舍得吗?虽然她一直知道,就算舍不得,她也有这个能力舍得。她不仅可以对别人残忍,也有这个能力,对自己更加残忍。
但看到厉莫言那双不确定又有些恳求的星眸那刻,她的心口忽然软了下来,无法抑制地颤抖又颤抖。她微张着嘴,用生平最大的决心准备告诉他的时候,厉莫言反而先于她开了口,“就算你要离开,我也不会同意,童向晚,你这辈子只能有我。”
他蓦然转身,轻轻握住她的手,抬到他的嘴边。她微凉的指尖碰触他灼热的湿唇,惹得她轻轻一颤。
厉莫言轻啃着她的指尖,努力平复自己惴惴不安的心。他承认,他害怕她的选择,就想八年前那样,毅然决绝的离开他,不给他任何机会。
他要了她那刻起,他就告诉自己,就算是捆,也要把她捆在自己的身边,不给她半点想离开他的机会。
童向晚低垂着眼睑,看着自己的指尖被厉莫言的双唇抿着,从开始的不安到内心的忽然平复。跟他在一起,也许看不到明天,但至少,内心的充盈的。在美国那几年,即使知道自己前途一片光明,可内心总是有个缺口,让她怅然若失,无法疏通。
她忽然心如明镜,低喃着他的名字,“莫言。”
厉莫言抬起眸子,注视着她。童向晚只是莞尔笑了笑,伸着脖子,在他湿热的唇上吻了一下,犹如蜻蜓点水,很轻很轻。
她没说任何话,只是亲了他一下。厉莫言的深瞳却忽然更黑了一层,他问:“为什么吻我?”
童向晚的脸顿时红了起来,这么让人害羞的问题,她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亲吻不就是代表彼此之间亲密的举动吗?还有为什么?
厉莫言见她这“小家子气”,心情忽然爽了许多,回味着刚才那浅尝的亲吻滋味,觉得不够味,便双手捧着她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上去。
他可不是什么纯情少男,当个小孩一样,随便亲一亲就可以了?他撬开她的双唇,舔舐着光洁的贝齿,探入口中,与她的舌共舞。他吻得太深,以致她招架不住,跟不上他的节拍,只能笨拙地去迎合,即使已经是他的人了,两人之间有过更亲密的行为,却还是羞涩不已,脸上染着红晕,持续不退。
好不容易,他才肯放过她,虽然他已经气喘吁吁,身体发热,但还算控制得好,没做出更深一步的行为。他这不是因为想当一回君子,他自诩自己是个流氓,只是想给她点尊重,不在公共场所干出那种事情而已。
“笨蛋,回家让我好好吃你一顿。”他话音刚落,便在她额前轻轻吻了吻。
童向晚依旧红着一张脸,低垂着眼睑,微微点着头,又羞又腼腆。一向童向晚喜欢学着厉莫言,死皮赖脸,像今天这样“返老还童”,还真是头一遭。
那天晚上,两人可谓是翻云覆雨,一点儿也不含糊。第二天起床,已经日晒三竿,旁边凹处的床位已经不见厉莫言的踪影。她可真是贪睡,连他离开了都不知道。
童向晚还觉得自己的腰特别酸,整个身子跟散架了一般,就连起床都没了力气。
她好不容易撑起散架的身子,想扭动一下,疏松筋骨,当个晨操。她双手叉腰,一边扭腰,一边下楼,刚巧保姆从楼梯处走过,见童向晚清床了,她微笑说道:“童小姐,才起床啊。”
其实保姆是很平常的打招呼,但童向晚却一下子红了脸。一想到昨晚那不堪入目的激情,完全不是自己能做的出来的主动迎合,她一害臊,完全招架不住了。
“厉先生等你很久了。”保姆继续微笑说道,眼神瞟到右边的餐桌那儿。
童向晚一愣,顺着保姆的眼神看去,发现厉莫言正手捧报纸,脸朝着她,背光朝她一笑。童向晚登时脸又红了起来,不是很自在地走到他跟前,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耷拉着脑袋,几乎都低在桌面上了。她开始吃包子。
“特意叫阿姨晚点买早餐,就知道你会起的晚。”
他很不经意地说,她却很有意地去听。听他这么露骨一说,童向晚嚼在嘴里的包子顿时食不下咽,很是尴尬。有其他人在,不用这么露骨?她还是希望能含蓄点的。
显然想多了的人,是她。保姆压根不在意他们说的话,只顾自个的给他们倒热牛奶,然后忙活自己的去了。厉莫言随意喝了几口牛奶,抬手看了手表,忽然问她,“吃完了没?吃完了带你去个地方。”
童向晚略有一愣,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儿,连猜测的可能都没有。她只能问,“去哪里?”
“吃完了带你去就是了,问那么多干嘛?”厉莫言显然是想卖关子,不给她机会让自己说漏嘴。想来是想给她惊喜还是别有用心?一般就厉莫言的思维,肯定不是什么正常地方。
她只好首先声明,“别动什么歪脑子,我这人很有原则的。”
厉莫言当即白了她一眼,“得了,就你还有原则?整个以自我为中心的蠢女人。”
“…”他是对她看死了。
厉莫言说时脸上带笑,算是半开玩笑。他见童向晚无言以对,心情颇好,便掐着她的小脸,宠溺地说:“可我就喜欢你这个自以为中心的蠢女人。”
童向晚被他掐的生疼,含糊不清地反驳一句,“我看你就是一个神经病。”
厉莫言则亮着眼睛笑眯眯,“那又怎样?你还不是跟个神经病上床□?你脑子就正常了?”
“…”好吧,她决定保持沉默,她丢不起这个脸。
童向晚吃完早餐,便被厉莫言带走了。他驾车过了A市的护城河,去了溪河镇。来到溪河镇,沿路风景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都有好多地方辨识不出来了。原本低瓦石砖的旧屋不见了踪影,有的是新盖的小洋楼和绿荫茂密的树木。有一点像美国小镇的风格。
“这里几乎成了A市有钱人住的地方。溪河镇的空气好,所以就把这里开发成富人区了。”
“哦。”她不经意地“哦”了一声,并不十分在意。直到厉莫言把车停在一处小洋房旁,童向晚才稍稍有了些在意。虽然认不出这个目的地是她记忆里的那个部分,但她想,一定是和她有关系的吧。
两人下车,但都很有共识地去前进,只是依靠在车旁,看着这栋小洋房。
“还记得这里吗?”
“不大记得了,改变太大,有点认不得方向了。”
“这是你家。”厉莫言不轻不重阐述一个事实。
“哦。”童向晚也回一个不咸不淡地答案。
然而,厉莫言好像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是这个,他使个眼色,“要不要敲门看看?”
童向晚摆手,“不用了,这里肯定换主人了,我们冒然敲门,别人会真当我们神经病的。”
厉莫言扑哧笑了起来,“这里的主人你可是认识的。”他这个回答,很有震慑力,至少,童向晚愣了好一会儿。她在A市有印象的也不过尔尔,温七七家一直在A市区,就算有钱没处花,也不会选择这里吧?太讲究了。不符合她家国情。然后是温礼,似乎有些不可能,厉莫言干嘛要带她来?这就是不符合逻辑了。那最最后,她能想到的就是原本就有她家房产证的赵素素?
童向晚忽然瞪大眼睛,十分不确定地看向厉莫言,“赵素素?”
“打个招呼?”厉莫言很欣赏童向晚的突然聪明,他挑了挑眉毛,十足的兴趣。
“你真有意思。”童向晚冷笑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她没关系。”她和她真的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无论是亲情,更甚至最直接的血缘关系,他们都没有。
赵素素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早在八年前,她就知道了这个一直困惑她的答案。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作为母亲的赵素素会撇下她带走童乔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作为母亲的赵素素对她没有一丝丝的母爱;她终于知道,为什么作为母亲的赵素素会讨厌她。
因为她不是她的女儿,只不过是爸爸在腊冬的晚上,从A市做工回来,在护城河的边上捡回来的弃婴。明明童乔伊是童家唯一的子孙,而受尽奶奶宠爱的是她童向晚。一个捡来的孩子,处处要强,把自己的女儿贬低成一文不值。童向晚处处有奖状,风生水起,笑容满面。童乔伊却只知道吃,胖得被小男生欺负,哭得肝肠寸断。赵素素不是滋味,越来越讨厌她,情有可原。她的光芒把童乔伊盖住了,害的童乔伊被人嘲笑到大。聪明姐姐,笨妹妹。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差别这么大?有一个童向晚就行了,童乔伊还是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去吧。这些嘲弄伴随着童乔伊一年又一年,也让赵素素对童向晚的积怨日积月累。那个母亲不更爱护自己的子女多一些,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所以她不怪她了,只是心口那处化不开的石头一直堵着她。赵素素在她心里,终归是有芥蒂的。
“不想知道她嫁给了谁?”厉莫言别有深意地莞尔一笑。
然而,童向晚却打了个颤。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赵素素所嫁之人,并不是简单的人。从上次去百货她买的高档衣服,她自身散发的贵妇气质,还有这间完全变了样的旧屋。
“嫁给了谁?”她好奇,想知道了。


chapter.25

赵素素是个十足的虚荣女人,她既然改嫁,肯定不会亏待自己。是以,赵素素所嫁之人若不是非富即贵,那就绝对是被逼的。不过从赵素素那天见面的打扮来看,她日子过的很逍遥,排除被逼的可能。
童向晚虽然情商不高,逻辑思维还算可以,她表示,“她应该嫁给你认识的人吧?”
要不然,不用趟这趟浑水了。
厉莫言笑了起来,觉得童向晚这人很是聪慧,有些事情她还是能理出思路来,他搂着她,笑得很嚣张,“我的直系上司。”
童向晚刚开始略有不懂,什么叫直系上司?后来稍稍思忖以后,便懂了。厉莫言是社团一个区的老大,但并不是坐馆,坐馆才是一把手。在她的印象中,坐馆貌似是高秀华的父亲?
她如此一想,当即结舌,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厉莫言,好像在征询他的判断。厉莫言见童向晚这副吃炸弹的模样,笑了起来,回答她,“正如你所想。”
这个答案实在太过意外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是说赵素素有黑帮情节,还是黑帮老大都喜欢赵素素这类型的?
厉莫言见童向晚讶然地说不出话,亲昵地在她脸上蹭了蹭,“要不要进去打个招呼?”
“为什么?”童向晚缩着脑袋,任由厉莫言蹭。
厉莫言失笑,“她毕竟是妈妈不是?”
“你明明知道她不是。”
“但也只有她知道你的过去,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厉莫言抚摸着童向晚的头,脸上虽然依旧洋溢着再温柔不过的笑容,可眼底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一丝担忧。
身世?童向晚听到这话之时,总觉得这两个字一直离自己很远,她从来没有想过。即使在八年前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也从未去想过身世这方面,对于自己素未蒙面的父母,她没有好奇心,也没有这个兴趣。说她凉薄也好,说她自私也罢,她从未想过父母这方面。如今提到,她反而有些抵触。也许是在责怪,怪她那素未蒙面的父母为何抛弃她,为何不要她?
她好像命运不济,都是被抛弃的命。出生被父母抛弃,后又被养父奶奶抛弃,轮到她抛弃别人的时候,她却抛弃错了人。童向晚忍不住抬起眸子看向厉莫言,他温柔的眸光正在闪烁,偶尔流露出几许宠溺来。
童向晚心头一软,一股热流直传心脏,暖暖的。
她想,她不会再抛弃他了,不管此时此刻的他到底是虚情假意想去报复她,还是真情流露,她是愿意和他一辈子了,做一回傻女人,不管风吹雨打,未来有多坎坷,她的港湾会是他,相濡以沫好了。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略有矫情地说:“有你就够了,我对身世没兴趣,无所谓。”
“那可不行。”厉莫言揽着她,“我不想成为你的唯一。”
童向晚一愣,从他怀里挣扎起来,冷冷地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厉莫言却执拗地紧握她的手,“我只想你成我的唯一,但是我不想成为你的唯一。”
童向晚不理解他这话的意思,而厉莫言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而是拉着她准备去敲门,“我调查过了,平时这里只有赵素素一个人住这里。”
说着的同时,他已经开始按门铃了。
开门的是一位中老年妇女,身上系着围裙,一副家庭主妇的样子。那妇女上下打量来人,似乎有些认识厉莫言,对他说:“找太太?”
厉莫言仅仅是微笑。
那妇女便回答,“稍等。”
他把门虚掩的关上,转头往屋里去了。
童向晚这才问,“我觉得我们问她,她也不一定当好人告诉我。”
“她会的。”厉莫言只是微笑,脸上却洋溢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妇女回来了,她大敞开门,示意他们进来,领着他们往客厅坐。童向晚忍不住专心看了下这屋子,虽然推土重建,全然没了原来的样子,但她还是忍不住想找到原来的影子。
这其实是枉然。当见到雍容的赵素素那刻,童向晚唯一能感慨的,不过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曾经为了不被厉海赶出门一副见到厉莫言就是奴才样的赵素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盛气凌人不把人放在眼里的赵素素,抑或者连任黑社会老大的女人?
“你来了啊?”赵素素见到童向晚那刻有些吃惊,而后自动过滤了她,只对厉莫言说。
厉莫言领着童向晚在赵素素对面坐着,他问:“阿姨最近身体怎么样?吃药了没?”
“还好,多谢关心。”赵素素随便扫了一眼童向晚,复而又把头转向厉莫言,“带她来,做什么?”
“阿姨曾经说过,欠我一个人情,今儿有些事情,也只有阿姨能帮了。”厉莫言依旧保持微笑。
赵素素一副了然的样子,却还是明知故问,“说吧,什么事?”
“关于晚晚的身世。”
赵素素一愣,随即扑哧笑了起来,头一回把目光长时间的停留在童向晚身上,她在对她说话,“怎么?也想要亲情了?”
童向晚很有风范地微笑,“要是跟你一样的亲情的话,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了。”
赵素素不怒反笑,“知道你怨我,彼此彼此吧。我欠莫言一个人情,告诉你们也无妨。当初童汉生抱你回家的时候,他跟人打过架。”
童向晚愣了愣。
“童汉生并不是‘捡’的你,而是‘抢’的你。他从A市坐船回来,在码头看见鬼鬼速速穿义工服的男人气喘吁吁把你放在大树底下,活动着手臂。童汉生觉得奇怪,就凑过去看了看,偏巧听见那义工说话,说是孩子已经偷了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汉生以为是人贩子,就准备把你偷走,结果被发现了,两人打了起来,童汉生赢了,就这样。”
童向晚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大脑顿时短路,呈现空白状态。还好,厉莫言保持了冷静,他问了问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那个义工穿的是哪里的义工服。”
“A市孤儿院。”
“谢谢。”厉莫言起身,拉起童向晚准备离开。赵素素连忙唤住厉莫言,“莫言,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谢谢。”
“你这声谢谢说了好多年了。”厉莫言扯着嘴皮讪讪而笑,拉着童向晚离开。
赵素素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眼底流露出少许落寞来。这是一直在厨房忙的保姆走了过来,手里端着温水杯子,另一只手里拿着药,“太太,该吃药了。”
“嗯。”赵素素回身接过,把一手掌的药仰着脖子全数灌进嘴里,皱着眉头兑着水送进咽喉。这药,自从那次事故以来,一直都没断过了。
厉莫言开车的方向是A市孤儿院。在车上,童向晚终于憋不住,问了起来,“赵素素欠你一个什么人情?”
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救了她而已。”
童向晚皱着眉头,“我要来龙去脉。”
厉莫言也无所谓地给她娓娓道来了,“当初我爸爸出事,其实是因为社团内部有人蓄意陷害,里应外合之下,我爸掉入陷阱,被警方抓到证据。走投无路之下,我爸爸自杀了。当我知道真相,我还很英勇的救了内奸,于是,内奸心里十分过不去,欠了我一个人情。”
虽然厉莫言没有指名道姓,但童向晚已经知道是谁了。那个里应外合的内奸应该就是赵素素了,她算是间接害得厉莫言家破人亡。据她了解,赵素素是很冷漠的女人,能表现成这样,可见她对厉莫言有很大的愧疚。
她忽而玩笑地说:“你怎么救内奸的?”
“坐第一把交椅可不是那么容易,还要提防着有人篡位。那篡位的失败者狗急跳墙,赵素素不过受到牵连遭到绑架,做了筹码去逼老大网开一面而已。老大不愿意,让他任其撕票。于是我出现了,把绝望的赵素素救了而已。”
厉莫言说的很轻松,可相对于童向晚而言,她还是震撼了。厉莫言口中所说的老大,应该就是高秀华的父亲,真是个狠绝的男人,居然心狠让那失去理智的人任其妄为,不过就是网开一面,有什么难的?这么个条件也不愿意,那可是他老婆的命啊!那作为赵素素,她该多伤心?应该是很狠他吧。
难怪厉莫言说,那个家平时只有赵素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