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厉莫言从始至终都没说话,直到将要到教室的时候,他丢下一句话,“老地方见。”他转身,朝着A栋综合楼走去。
童向晚知道他在生气,咬了咬嘴唇,尾随其后。两人一前一后,差距挺大的,好似路人甲路人乙。
老地方其实是物理实验室,平时没什么人来,这将要晚自习的时候,更是不会有人来了。厉莫言站在讲台上,把玩着天平,有一下没一下的放着筹码。
童向晚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
两人都没率先开口说话,而是很默契的保持沉默。
厉莫言终于开了口,“为什么答应老师?”
童向晚回答,“不答应的话,老师讲政治课起码要一个晚自习。”
厉莫言抿着嘴,一时无法辩驳。他只是感觉,童向晚对于他们的感情,太过轻率,动不动就选择了妥协,即使是她已经做了解释,可他心里就是有些不爽。
童向晚当然看出他情绪不好,可她认为自己没有错,觉得厉莫言这种任性很不可理喻。她是个没耐心的人,既然解释没效果,自个也便不再多费唇舌,转身就走。
她很少哄他。可她又怎么知道,他其实是个很好哄的男生?
厉莫言晚上没来晚自习。
童向晚也不在意。只觉得,厉莫言这个男人,太小家子气。
晚上回家,家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童向晚的记忆里,这还是头一遭。她顿时给自己报了个警钟,心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可自己又想不到会出什么事。
她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也许只是自己多想了。她摇晃着自己胡思乱想的脑袋,回屋去写作业。
人一旦认真起来,时间总是过的很快,当她终于写完老师进度的习题之后,疲惫地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准备下楼洗脸睡觉。
楼下依旧死一般的安静,而楼上几个卧室里的灯,全没有开,在黑暗的氛围里,童向晚顿时傻了眼。
一时之间,她心头刚压下的不安,又涌了上来,让她喘不过气。她不知道这种情绪会持续多久,但她知道控制,所以深吸一口气,极为淡定地去浴室洗漱。
在她刷牙的时候,她听见门砰地一声,声响很大,几乎是震耳欲聋。童向晚禁不住抖了一番,赶紧探出头,往外看。
当即,她傻眼了。
厉海背着厉莫言回来,赵素素手里拿着医院的手提袋,童乔伊手里则是一脸的紧张。厉莫言头上缠着绷带,绷带上面还渗出血迹。他的手上和脚踝处也缠着绷带,不知伤得怎么样了。
童向晚傻在原地,发呆一时。
赵素素毫不客气地扫了发呆的童向晚,又不理会她了。唯独童乔伊囔了一句,“姐,莫言哥受伤了,你怎么还傻愣着啊?还是不是莫言哥的女朋友啊?”童乔伊说完,眼神瞟向在一旁的厉海。
这话,显然不是跟童向晚说的,而是厉海。
厉海的眉,深深地蹙了起来,如一把锐利的刀子的目光向童向晚投来,不偏不巧,正好插上她的心脏处。她忽而感觉浑身一冷,不知如何是好。
厉莫言只是狠狠瞪了童乔伊一眼,怪她多嘴。他从始至终都没看童向晚一眼,只是低垂着眸子,吃痛地皱着眉。
“你上课不好好呆在学校,怎么跑校外去了?”厉海忽然严厉的发问。
厉莫言沉默一阵,“买文具。”
童向晚当即愣了愣,她记得她随口说了一句,让他去校外买一只笔回来,在他们还没吵架之前。
厉海烦躁地吼了一声,“那你也看车啊!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知道不知道?”
原来出了车祸。
是她,间接害的。童向晚忽然觉得很内疚,又有一丝丝难过。他们明明吵架了,他怎么还记得给她买一只笔呢?真是个蠢男人。
厉莫言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厉海看着儿子浑身上下都是擦伤,心疼得很,叫赵素素去熬些补汤,背着厉莫言去他房间。厉莫言难道趴在在爸爸的肩膀上,也难得的乖巧。与童向晚擦肩而过的时候,厉莫言只是随意扫了她一眼,不带任何感情。
童向晚就那样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而是觉得自己是那么多余。
不到十分钟,厉海面容愠色地下楼,目光如炬地看着她,“我要跟你谈一谈。”
她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chapter.22

童向晚跟厉海说过的话,笼统加起来,十只手指也能数得完,一是厉海回家的次数少,二是两人几乎没什么好说的。她作为一个拖油瓶,是应该要保持分寸的。
第一次和厉海这般促膝而谈,说实话,一向镇定的童向晚,此时很拘谨,一点儿也不淡定了。
“你和莫言谈恋爱?”厉海是用质疑的口气,显然还是有些疑惑。
“嗯。”她回答地极其小心。
厉海点了点头,“你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最宝贝的就是我这个儿子。”
她不知道他说此番话的意思,于是决定沉默。她怕她说出哪句不顺他意的话,惹恼了他。厉海这人,不怒自威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
说到底,她在怕他。
“你是真的爱我儿子还是别有用心?”厉海的眸子忽然暗沉下来,有种让人堕入深渊的错觉。童向晚毫无防备地抖了抖。
这时,安顿好厉莫言睡觉的赵素素从楼上走下来,她扫了一眼过来,似要躲避什么。
厉海的眼眸稍稍一转,知道身后是谁,冷冷地说:“你过来。”
赵素素便有些不情愿的走了过来,坐在厉海的身边。
厉海并没有把注意力移开,继续紧迫地盯着童向晚,似乎非要她说出个答案来。童向晚察觉厉海的眼神能洞悉一切,把她从头到尾都看得清清楚楚,不容她有一丝一厘的隐瞒。
她说:“我是爱厉莫言的。”
厉海冷哼笑起,“真的?”
他的冷,比腊月寒冬的天气更胜一筹。她浑身打了个激灵,抿着唇,不敢多说一句。也许沉默对于她而言,更好一些。
“可是我并不想你俩在一起。”厉海继续说道。
童向晚低垂着头,不敢说什么。
“不过…”厉海的眉毛挑了挑,颇有叵测的感觉,“我知道莫言很喜欢你,我也不会硬是棒打鸳鸯,我可以给你两个选择,让你选。”
她眼睛登时瞪得很大。
“你可以和莫言在一起,前提是,你要放弃读书。”
她的双唇瞬间惨白,身体的血液瞬间抽空,大脑供血不足,浑身开始发抖。她说什么也做不到,她是那么渴望读书成才,那不仅仅是她所有的追求,还是她为奶奶为爸爸唯一所能做的事。
她的表现,再明显不过了,虽然她保持沉默,还是没能逃过厉海的眼睛。
“舍不得放弃?”
她不吭声。
“第二个选择,我给你办移民,你选个国家,我会供应你所有读书的费用,前提是,你不准回国。”
她依旧不敢吭声。
“选吧。”厉海不给她时间考虑,强势又狠绝地逼迫她选择一个。
她没的选,可她不死心,“我能问您,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吗?”
厉海扫了一眼赵素素,赵素素当即缩着脑袋不敢说话。童向晚一直忍着不哭,即使泪水溢满了眼眶,差不多夺眶而出,她还是要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滴落下来。
跟赵素素有关吗?
厉海说:“我阅人无数,你那点心思,我能猜不出来?”
童向晚当即瞠目结舌,她想辩驳,但厉海坚决地打断了她,“学费和莫言,哪一个是你最在乎的?在第一刻,你应该知道了答案,不是吗?”
她终于低着头,很不争气,第一次,在旁人面前,潸然泪下,控制不住地抽泣,“我选择后者。”
对不起,厉莫言。
厉海深深地看着童向晚,眼底闪出不易察觉的可惜。
那时童向晚太过没心没肺,并不知道这只是厉海试探她而已,无论她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会有学费,是她自己绝了自己的后路,是她自己的冷绝,害的对她自己残忍。
这怪不了任何人。
厉海是那种雷厉风行的男人,第二天,他就帮童向晚办理休学手续和移民手续,厉莫言还是蒙在鼓里。他身上有很多擦伤,虽然都不算严重,但包了个粽子似的模样,让人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怜的。
他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休养。
“喂,你怎么没去上学啊?”早晨他醒来,就见童向晚坐在他床边一动不动,痴痴地看他。
童向晚笑了笑,比哭的还难看,“心情不好。”
厉莫言仰着脑袋,“不是吧?还没原谅我?”他一副很苦恼的样子。
童向晚拼命摇头,软趴趴的钻进他的怀里,像哭又不敢哭,想说又不敢说。厉海的意思,是让她无声无息地走,最后厉莫言问起的时候,他来唱黑脸,做那棒打鸳鸯的主儿。
这是对她对他最好的。童向晚也不希望厉莫言恨她,所以很自私地希望在他心里留下好的印象。即使她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恶劣的坏女人。
“我是怕你不原谅我。”她很糯糯地嘟囔一句。
童向晚很少那么主动投怀送抱,一般都是厉莫言死皮赖脸的求抱抱的同时,就伸开怀抱硬把她揽入怀中,那无赖的样子,每次都让童向晚脸红脖子粗,又气又害羞。
老婆投怀送抱,他当然乐得很,搂着她的小蛮腰,笑嘻嘻地说:“你做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原谅你的。”
童向晚当即浑身僵硬,愣了好一会儿,才把脸埋进厉莫言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抱住厉莫言的身体,仿佛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就会消失不见。
厉莫言误认为她在撒娇,有些哭笑不得,随着她抱了。他忽然说道:“晚晚,我会努力考XX大,我们一起上大学,大学毕业我们结婚好不好?”
童向晚的脸一直埋在厉莫言的怀里,她不敢抬头去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她只能做个缩头乌龟,不轻不重地点头。
那刻,她是多么恨自己,可终究下不了决心,改变自己的主意。
厉莫言的身子很强壮,身上唯一严重的就是头上的伤,其次是脚踝的韧带拉伤,所幸没有伤到骨头,在家休养了几天,他便能去上学了。
虽然厉海告诉她,退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但移民还需要几日,为了不动声色,让她继续上学。可是她完全没有学习的激情,上课走神,晚上作业不写。
厉莫言拍着她的后脑勺,“喂,你还想去XX大吗?这学习态度。”
童向晚尴尬笑了起来,“我这不是为了等你赶上吗?”
厉莫言立即瞪着一双牛眼,“童向晚,你是想死吗?”
“嗯,我特想死,真想一了百了。”童向晚低垂着眼帘,情绪低落地说。她在想,要是死了,就可以不用这么难受了,她无法去面对厉莫言,每次看见他那宠溺的眼神,她总会莫名的烦躁与不安。
“想死可没那么容易,得经过我的同意。”厉莫言往童向晚头上敲了个爆栗,嘴上却含笑,笑容如阳春三月的灿烂春光。
“痛。”童向晚委屈地缩着脑袋,捧着头。
“好好学习。”嗔怪她一句,便自个还是认真做习题了。
童向晚偷偷把目光看去,正好对上迎来的阳光,似乎遭到太阳的注视,强光刺痛了她的眼,她赶忙挪开,低垂着脑袋看书本。
半个月后,厉海来了一趟家,把童向晚叫他房间去。厉莫言突然紧张起来,囔了句,“爸爸,你答应过我的。”
“我知道,没什么,给向晚点东西。”
厉莫言紧抿着唇,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安慰式地鼓励童向晚,让她别害怕。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一个纯真的孩子,还为她瞎紧张。童向晚很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求他的原谅。终归,还是做不到。
厉海说给她办好了移民手续,绿卡也签了下来,是以美国华侨的子女名义签的。至于她的新爸妈,她并没什么兴趣知道。
“什么时候走?”
“后天。”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当她与厉海下楼的时候,厉莫言紧张地凑过来,“说什么了?”
她报以微笑,“就让我好好读书,我们以后能结婚。”她真适合当演员,表演加撒谎,竟然能那么出彩,厉莫言相信了,他腼腆地笑着,炯炯有神地看向她,带着欢喜的“嗯”了一声。
厉海告诉她这事以后,嘱咐厉莫言几句,便又走了。他向来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晚上,将近准点睡觉的时间,厉莫言窜到童向晚房间,“作业做完了?”他看见童向晚坐在书桌旁,周围都没有习题,而是听着耳机在学英语,有些奇怪地问了问。
童向晚淡淡地笑了笑。
厉莫言说:“去洗澡睡觉吧。”
厉莫言头上还有些湿,身上穿着睡衣,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洗完澡出来的。童向晚出奇地乖,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站起来,抱着睡衣下楼。
偏偏厉莫言也跟着她下楼。
她转身,“喂喂,你干嘛?”
“我下去喝杯水,你想哪里去了?”厉莫言很不给她面子的白了一眼,自顾自施施然准备下楼。童向晚哭笑不得尾随其后,在路过赵素素的房间之时,童乔伊忽然嚎啕一嗓子,“太过分了!”
童向晚与厉莫言都惊了一下,忍不住把头撇过去,才发现,赵素素的房门是虚掩的,可以看到里面。对于天生的好奇,两人只不过是多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童向晚眼花还是怎么的,童乔伊明明看见她了,可却当做没看见,把目光立即转向赵素素,问她,“姐姐太自私了,竟然为了出国留学,放弃和莫言哥?怎么可以这样?”
“你声音小点。”
童乔伊却继续爆料,“姐姐真虚伪,做出那么喜欢莫言哥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巩固自己,我就说当初姐姐追莫言哥肯定不是真心喜欢莫言哥。你看吧,爸爸一试就试出来了,让姐姐学费和莫言哥两者之间选择,她马上露出尾巴,选择了学费出国留学,再也不回来,这是爱莫言哥吗?哼。”
说完这番话,童乔伊的目光又转向门缝外脸色苍白如纸的童向晚。
童向晚已经完全没有勇气转头看厉莫言的表情,她不敢去面对,甚至情愿他突然扇她一巴掌也好比这般寂静不做声的强。她深吸一口气,咬牙转身看去,只发现厉莫言在发呆,可他泛白的嘴唇,青色的脸色,握紧发抖的双拳已经能说明一切了。通过他人之口得到真相,比当事人亲口说出更伤人,因为里面掺杂着期盼,没有坦诚。
童向晚忍住心痛,忍住哭泣,她自知已经无法力挽狂澜,她最怕的事情还是这样发生了。为了表现出无所谓,她迈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的下楼去洗澡。
“站住。”他的声音很低沉。
童向晚听话的站住了。
“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
“是真的。”童向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我没喜欢过你,跟你在一起,是想要巩固在这里,拿到学费而已。你爸爸让我离开你,送我出国,我同意了。她说的全是真的。”
她一边说,一边控制自己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待要掉落的时候,我赶紧用手擦去,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呵呵。”厉莫言笑了,“我恨你。”
她吸了口气,控制自己的情绪,平息自己不稳的语气,继续下楼,淡定地回他,“随你。”


chapter.23

过往,之于童向晚来说,希望像千疮百孔的杯子里的水,能流走多少是多少,即使记得也要硬逼着自己不去记得。她没有信守承诺,给自己找的借口说是来还钱,其实更多的不过是那无法释怀的过往纠结着她,驱使她回国。
“向晚,你这是怎么了?”回到西街的家中,杜爱心本来是一边吃靠玉米一边看电视,偶尔的一睹,发现童向晚握着烤玉米不送到嘴边,而是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发呆,也不知在干吗?
童向晚好不容易回过神来,草草吃了几口烤玉米,低垂着眸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杜爱心问:“你现在不住这儿了?房子让给我住好了,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住。”
童向晚笑说:“你这大小姐,肯定是那位检察官小姐哪点不如你的意吗?”
杜爱心做出一种被你发现的憨厚笑容。知杜爱心,童向晚是也。不过杜爱心却不知童向晚的心思,两人一起那么多年,一直不知道童向晚的家里底细,刚才在商厦里那个妇女是童向晚的妈妈?可是为什么表现的却一点也没有当妈妈的样子?比陌生人还要疏离许多,也真不知是怎么回事?
她很想问,但介于童向晚这种忌讳的态度,她始终说不出口。
时间还早,不过六点左右,厉莫言说晚上八点给她打电话,接她过去。这事杜爱心也知道,所以她囔了起来,“向晚,我带你去个地方怎么样?反正还早,我们呆在家里看电视多无聊啊?”
杜爱心一向耐不住无聊和寂寞,这些日子已经把就近的地方摸索了遍,找了些有趣的地方。童向晚毫无意见,反正呆在家里也是浪费时间,出去玩也是浪费时间,左右都是浪费时间,就依着杜爱心好了。
她问:“去哪里?”
杜爱心一脸笑眯眯地亮出一张卡。金灿灿的,就连上面的字,也是由金色写的,混色看不清楚是什么,童向晚只能问杜爱心,“这事什么卡?”
“A市最有名的酒色不夜城的VIP卡,会员可以开包厢。”
“…”童向晚的眼睛抖了抖,不大确定地说,“你确定要去吗?”至少她是没办法确定要去了,那种地方她从来没有去过,更夸张点说,她活这么大,别说酒色不夜城,就是个小酒吧什么,她都不曾进过。她的生活很简单,教室、图书馆、宿舍、食堂!
“去啦去啦。我一直想去,就是一个人不敢去,要是被人吃了,就惨了。”
童向晚不仅眼睛在抖,眉毛也抖得厉害,她可以说她对这个没兴趣吗?但看杜爱心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她还是算了,当见见世面吧。
A市最有的酒色不夜城是个高消费的淫靡场所,据说这场所的老板颇有来头,警方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任其经营。里面涉及的非法勾当很多,是贩毒卖淫的绝佳地点。
童向晚来这之前并不知道,当然,不是A市本地的杜爱心就更不知道了。两人相当天真地来到这个地方,如没见过世面的雏鸡,充满了好奇。
因为杜爱心有VIP会员,能订包厢。杜爱心订了一个小包厢,要了各色各样的酒,红的,白的,连啤酒都不放过。这一点,童向晚早就见惯不惯了,谁叫她家是做酒的?一接触酒,她就想调查调查。
杜爱心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屁股使劲往沙发上按压,荡漾着说:“这沙发不错。”
“包厢费那么高,废话。”童向晚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来。
“向晚,等下我们也去HAPPY一下?”杜爱心两眼放光,神采飞扬。童向晚自从进了包厢,没少丢个她几记白眼,“得了,我浑身肌肉僵硬,HAPPY不起来,要去你一个人去。”
杜爱心站了起来,“我先去溜达一会儿,等会儿回来。”
“去吧。”
童向晚连目送杜爱心离开都不愿意,依旧耷拉着自己的脑袋嗑瓜子,一副漠不关己的样子。酒保送来杜爱心点的各种酒,甚至还点了什么烈焰红唇的鸡尾酒?
酒保解释道:“这种鸡尾酒很好喝,酸酸甜甜的,是我们调酒师专门为女性研发的。”
童向晚歪着脑袋看这杯很漂亮的多色多层鸡尾酒,底层是红色,中间是黄色,最上层居然是非常粉嫩的粉红色。童向晚哪里见过这么绚丽的鸡尾酒,不沾酒的自己,终归忍不住这诱惑力十足的红唇,抿了一口,算是一亲芳泽?
正如酒保所言,酸酸甜甜,挺好喝的。她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可这鸡尾酒下到喉咙里,她就开始后悔自己贪杯了。实在是要色即是空啊,她的喉咙被这含蓄的鸡尾酒呛得生疼,又似火烧般灼热。没有酒量的她,顿时头就开始晕乎乎的。
酒保微微一笑,“小姐慢用,我们这里的酒,保管让你醉生梦死。”说完,酒保退了出去。
童向晚甩着脑袋,依靠在沙发上,酒瘾就这么瞬间上来了,头一下子如千斤般重,她不支的靠在沙发靠垫上闭目休息。
过了一会儿,杜爱心破门而入,“向晚,看我带谁来了?”待看清童向晚醉卧沙发,杜爱心以为她晕倒了,“啊!石向北,你赶紧叫厉莫言过来,向晚晕倒了。”
跟随在杜爱心身后的石向北,登时傻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回魂,“哦,我马上去。”
杜爱心凑过来,拍了童向晚两下脸,当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杜爱心忍不住爆粗口,“靠,原来是喝醉了。”幅度太大,喷了童向晚一脸口水。童向晚被干扰,稍稍有了一些意识之时,又一猛力,有人破门而入。
厉莫言三步并两步,急忙地走到童向晚身边,有些焦急不安地喊道:“晚晚。”
童向晚眯了眯眼,见到了厉莫言,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里?”她说话的同时,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厉莫言当即蹙了蹙眉,“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