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佳丽也懒得和她多接触,因为他们都很有自知之明,邀宠?邀不过她,因为她是有目共睹的受宠。但他们也不屑一顾于她,因为没有姿色的女人得到比他们更多的宠爱,让她们咬牙切齿,套近乎这事,办不到。
种种原因,敏敏就一人独处一派在梅林间孤芳自赏了。
“大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从远处就看见两个身影慢慢走来。形如蒹葭伉俪一般甚笃。
其他十八位佳丽都暗自咬牙跪下行礼。慢一拍的敏敏也有些不着节奏地欠身。
符坚随便睹了一眼,就侧目吩咐太监,行酒开始。
每个妃子手里都收到一小壶酒。敏敏偷偷闻了一下,哇…好烈性的女儿红啊。她不会喝酒,所以闻到这猛的酒就忍不住哆嗦起来。正好却被符坚给看到了。
他带着笑意抿了抿嘴,把酒一口灌进嘴里,吧唧几下,然后念起了祭词。
她看他轻轻地念叨几句,而后难得一脸温和对着几位佳丽道,“老规矩。按阶级等级来。”他多看敏敏几眼,眼中竟然闪烁不定。
她抿嘴不语,甚是有些当做没看见,低着头看着鞋子在地上来回画圈圈。
“呀,还挺像的。”一位佳丽有些激动起来。
而后在她旁边负责比较的林公公摇头道,“不及李贵妃娘娘的。”
佳丽顿时跨了脸…
看着一个个佳丽失望的脸,她好笑起来,至于吗?其实这些都是内定好的事,林公公要谁赢就谁赢,其实她感觉前几个都比李贵妃的强,只不过对于林公公而言,不好惹罢了。
终于轮到她的时候,她本想草草了事,却听见林公公突然轻声地劝慰,“张夫人有双如此秀丽的手,画起来一定不俗。”
她这席话让她为之一振,而后忍不住抬眼看向符坚,他的眼神中似乎带着微笑,好想在说,“定要画好了,不准马虎”。
再去看看佳丽们,都嗤之以鼻各个盯着她看。好想怕她作弊一般,而李贵妃虽然脸上平静却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焦急让她明白,她现在是俱虎难下了。
她也只能正常发挥了。其实她不怎么会画画,她当时画完也觉得很一般,至少是不可能得胜的。
可是林公公却微笑宣布,获胜者,张夫人。
她顿时僵硬起来,而其他人却聊到一般,李贵妃也是对她面无表情地微笑。然,符坚那双熠熠生辉的眼,一刻也没离开她。
她将独宠整个一个月。那是件多么漫长的路要走?
当日晚上,她便收到了林公公的传话,叫她去长青殿沐浴更衣。她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她一下子没了主见,别扭地去了长青殿,打理容妆,洗漱干净。而后就去了符坚的寝房,坐在床上良久,心也越来越焦躁起来。
她忍不住喘着粗气,心中更是焦躁不安。这一次,会不会成真的了?她在胡思乱想之际,符坚已经倚靠在殿门外,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抬眼看到了他,握了握拳头,平静自己的心神不定,等着他的到来。然而他却一动不动倚在殿门外,不进来。
他是想与她僵持吗?她不知道,她从来也猜不透这个男人。她一声叹息,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符坚面前,欠身恭迎,“大王。”
符坚眄视笑之,立正起来,抬起她的下颔,一点点逼视着她,“嗯?爱妃?”
他半眯起的眼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挑逗,紧紧逼视着她。她还未大呼一声,嘴就被封住了。
他轻狂地在她唇齿之间游离,狠狠抵住她的头不让她有半分的挣扎,他一步步前进,而她却一步步被逼后退。
符坚几乎是横冲直撞把她逼到床边然后扑倒在床。
她有些扛不住地闷哼一声,胃里突然翻江倒海,感觉有股不明物要从咽喉里涌出来,她极力的控制住,慢去推在她身上的男人,她的突然反抗,让符坚一怔,自觉地站直了。
一解脱,敏敏就捂住嘴跑出门外,在门外的门槛下,呕吐起来…
符坚默默注视着她有些痛苦的呕吐,他咬紧牙关,半声不吭,直到感觉自己的难过才回了神,走到还在呕吐的身后,轻轻抱住她的腰,那样安静地抱着。
敏敏怔着不说话,任凭身后的男人抱着,听着自她背后传来有力的心跳。
他们就这样屹立在夜色正浓的星空下,直到符坚放开了她,把她转正,一丝不苟地注视着她,“他出生以后,你就是我的。”在她额前浅浅落下一吻,而后扬长而去。
她盯着地板,耳边萦绕起他的话。
“他出生以后,你就是我的。”
她轻轻抚摸起肚子,潸然一笑…
孩子,他放过了你,你安全了。可是…
她怆然仰望起浩淼的星空,繁星闪闪,内心却一片凄凉…
她该感谢他的慈悲,所以该以身相许吗?

彼失得失

后宫传出,张夫人在独宠的第一天,大王缺席于华清殿,而是去了佳乙殿。
后宫其他佳丽各个都嗤之以鼻,张夫人只是不自量力的主,即使有独宠的特权,最终的裁决权,还在在于大王。
对于后宫佳丽的流言蜚语,她早就麻木了,对于上次过后,他怏然离去,不再踏入华清殿之时,她就知道,她可以安心养胎了。
她平日里也没多大的兴趣爱好,每日也就吃喝拉撒,能过一日算一日,可是这样“米虫”的日子过了不到三日就起了变化。
西域那边的小国派使节来进贡了。按照前秦规定,当盛宴款待。而作为符坚名义上的女人,她也是有义务去捧场做戏。
她接到符坚盛装出席的口谕后,倍感无奈。平日里符坚赠与她的诸多款新衣和金银首饰,这下是派上用场了。挑了件蛋黄色的素棉衣裳,配上一件白色的雪纱坎肩,感觉不是很繁缛却大方。她感觉甚是满意。可青儿左看右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夫人这么打扮确实大方,可是未免有些不符合夫人的身份。”
想想也是,一国之君的女人,怎么这般寒颤去赴盛宴?想来想去,想到以前李夫人赠与她的簪子,正好配起来,雍容大方。她也没多想,就把盒子里装着的簪子插进自己的盘发中,大步去赴宴了。
宴席上,符坚坐在最高处,他旁边坐着李贵妃, 两人在交头接耳些什么,符坚的脸上难得有着平和的笑容。
至少见到她以前,他脸上挂着的笑容都不是那么沉重的。
她低调地蹒跚走到自己该坐的位子上,静静茗茶。她也不知为何突兀地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灼热视线,她怔了怔,看了过去。
慕容恪正坐在斜对面的一桌子旁,盯着她看。
她怔了怔,随后对他笑了笑。慕容恪被她突然的一笑,懵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原本还有些笑容的符坚,在不经意间看见他们二人的“深情巧笑,眉目传情”脸上顿时正容严肃,布满乌云。
在一旁的李贵妃面不改色地端起茶几上的茶水,细细品尝中。嘴角却若有若无勾出一抹莫测的笑容。
盛宴就此开始。
西域使节碎步而来,单手放在胸前,绅士地鞠躬道:“我的大王,呼喝王派我来送大王一样至宝。”
符坚深锁的眉骤然开明,笑道:“何物?”
西域使节笑道:“大王请稍等。”
说罢,后面一人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个盒子,鞠躬进献。
符坚眯着眼,绕有兴趣使个眼色。一旁的林公公就上前接住盒子,再递给符坚。
他打开一看,竟是一朵似玉妖娆盛开的雪莲花。
西域使节道:“这种雪莲花按常理是三十年开一次,而这朵雪莲花则是到了三百年才开了一次。”
哦?符坚看着这朵娇艳欲滴的雪莲花,心情大爽,“既然西域王这般厚爱,赠与我这么贵重的礼物,不知该如何谢礼啊。”
西域使节再次绅士鞠躬,“呼喝王吩咐,这是赠与王的礼物,不需回礼。”
“哦?这样啊,那还得谢谢西域王的厚爱了。”
“臣自当转告。”
“哈哈…”符坚大笑,招呼着,“来来,我们看看节目。”
“是。”西域使节退后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看起节目。
这些节目无非就是些歌舞什么的,没什么特别,敏敏也没多大的兴趣去看这些,自个地来回倒茶吃东西。
节目一个个的换,时间一点点推移,她感觉有些内急,就蹑手蹑脚站起来,出了大殿。
符坚余光一扫,顿时明亮的眼睛灰暗起来…
她还未离开大殿几步,身后就有人叫住她。她一听声音就知是谁了。她转身看去,对他微微一笑。
慕容恪走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成为符坚的夫人?”
她想,他心里的疑问一定很多…但他最关心地居然是这个?
她装着很无辜的样子,“不应该是吗?”
慕容恪一怔,“你不是与谢玄成了夫妻吗?为何会和符坚在一起了?”
“谢玄?何人?”她看着他,很迷茫的样子。
慕容恪顿时惊得愣住,随后像是猜测到什么,不觉得失笑,“锦诺,你怎么常常喜欢失忆,忘记过去,忘记那些曾经爱过你的人?”
“嗯?”
慕容恪不再说说什么,一直注视着她良久,当看见她发间的簪子一霎那,他怔住了,“凤簪。”
她顺着他的目光,摸着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你认识这簪子?”
慕容恪随之一笑:“怎不认得?这是我当年赠与你的定情信物啊!”
她“啊!”了一声,这不是李贵妃明明赠给她的见面礼吗?怎么成了慕容恪赠与陆锦诺的定情之物?
她一时也说不出心中的郁结之情。她突然发现,在她穿越之前,发生了很多事,而直觉告诉她,陆锦诺不是简单成了难民饿死的。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她感觉她的身子被强迫地拽到某个人的怀里,她抬眼看去,竟是符坚那钢刻般的阴沉脸。
“爱妃好有闲置啊!”符坚低头对她温和一笑,但在她看来,那是笑里藏刀的。
她躲在符坚的怀里瞄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慕容恪。只见慕容恪拱手道:“大王,臣还有事,臣告退。”
“嗯。”符坚盯着慕容恪离去的背影,眼神竟然飘渺起来,回身 看着怀中的敏敏,一手把夺了她的簪子,“可以解释下这簪子是怎么来的吗?”
看着符坚不高兴的眼,她嗫嚅道:“是李贵妃娘娘赠的。”
符坚的脸一怔,轻轻“哦”了一声,讪讪而笑,“以后别戴这东西,不是我送你的,你就不要。”
她凝视着他眼中那似在回忆的惆怅,觉得甚是奇怪。为何她说这簪子是李贵妃赠与的,符坚明显的心不在焉了?而这簪子明明是慕容恪赠与陆锦诺的定情之物,又为何在李贵妃那里?一大堆的疑问让她莫可名状。要解开这一大堆的谜团,得找到线头,而李贵妃就是这线头。
符坚的脸上不是那么愉悦,敏敏看在眼里,咬了咬唇,反手抱住他的腰肢,不言不语地乖巧在他怀里窝着。
符坚搂紧她,低声呢喃,“锦诺,请不要假装那么在乎我,我很傻,我会当真的。”
她咬住牙关,依旧窝在他的怀里…陆锦诺,你把你那沉重的罪恶诸加于我了…
当年陆锦诺明明与慕容恪是一对璧人,可是最后心里有了符坚。如今她张敏敏明明爱着谢玄,她却那么怜悯着眼前这个人。她之于他,参杂了太多的情感,那么得不可思议。
符坚温柔扶着她的发,一股我见犹怜的感觉萦绕心头。锦诺啊…你是我猜不透的不知所措,我是否是你想不到的无关痛痒?要是你有了记忆,你该多么痛恨我的肆意妄为啊…
此时另一边的东晋徐州,在冷冷星空下,一位男子萧索的背影格局在其中,显得那么苍凉。
他凝望着星空,心里默念:敏敏,你还好吗?
“玄哥哥…”一名女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大氅,递给他,“夜深了,还是去睡吧。”
谢玄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低声说道:“谢谢。”
梅儿只是莞尔一笑,“敏敏姐,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谢玄怔了怔,随即有些苦涩一笑。
在几个月的勘察搜索中,终于在山海关附近的林子找到了敏敏逃走用的马车,马车里都是血,让人不得不往歪处想,他一直坚持再去找,终于在林子的河岸边找到了一具快要腐蚀的女尸,那女尸身上穿的就是敏敏常常穿的衣服,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她不幸遇难了。
于是,谢大将军终于宣布,他的发妻去世的消息。
在他万分痛苦之际,他去了巫山,然后遇见了在巫山代发修行的梅儿。他知道是他给她的打击太大,造成她心字成灰,除了抱歉,他真的别无选择。他的心里只容得下那个逝去的女人,他的妻…
谁,可与我同舟,纵横万载无双?
谢玄凄凉仰望星空,那个本以为可与他同舟共济,纵横万载无双的女人,是真的不在了吗?
前秦大殿。宰相王猛看着手里的昨日刚进献的雪莲,不禁长叹,“大王,这可是了不得的宝贝啊!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功效都有。”
符坚笑道:“宰相谬论哦。”
王猛摇头叹道:“大王可不知,这天山雪莲分三等,傲雪之莲,蓄阳之莲,还有就是这朵千载难逢的迎阳之莲。大王可不知。”
符坚叹道,“原来这就是所谓流传到今的金莲?”
“正是。”
符坚倒吸一口气。金莲,它盛开的条件极其苛刻,必须迎得天山上第一缕阳光。而这阳光也是天象中说的“一字”。所谓一字,就是天空中并成一排连续九颗星。而这花,一等就是三百年…才盛开!
还真是极品,西域王还真是舍得呢!
在她怀孕三个月之时,她总是感到不安。因为三个月之时,是孩子最容易小产的时候。所以她对自己的起居生活,很是讲究。
虽然她拥有独宠的特权,可是符坚分给她的时间也不过一周两日。大部分的时间都给了李贵妃。
那一日,风和日丽的早晨,她信步走在御花园欣赏花花草草,其实她也没那么多闲情,她是想找一玫瑰花,养颜用的。她又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玫瑰,所以在这有“百花之堂”的御花园中找寻。
“咦?妹妹怎么在这?”李贵妃正坐在御花园的亭子里,见正经过的敏敏,就喊住了。
敏敏怔了怔,走了过去,“姐姐。”欠身行礼。
李贵妃上前搀住她,“有身孕了,就别那么计较了。”
“礼还是不能废的。”
“哎!妹妹这是要找什么?看你四处张望的。”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找跟月季花差不多的花种,不过寻了半天也没寻到。”她略有些失望道。
“咦?妹妹说的,可是玫瑰?”
敏敏顿时一怔,“姐姐也知这花?”
李贵妃捂嘴,盈盈一笑,“西域王曾经进献过这种花,见它生得美,所以就一直记得了。妹妹是想要这花?”
“嗯。最近发现皮肤不好,也许是怀孕的原因,所以想养养颜。而且玫瑰还有养胎之效呢。”敏敏没说玫瑰里面含有养胎素,说了也听不懂,敏敏接着笑道:“姐姐不会笑我吧。”
“怎么会?妹妹这么才华,竟然知道那玩意儿有那功效。啊,我也想用用呢。姐姐带你去采摘,妹妹能多做一份给姐姐不?”
“自然好啊!”敏敏笑道。
李贵妃捂住笑之,“妹妹你等等哦,大王快过来了呢?”
“啊?”原来是李贵妃与符坚相约在御花园约会啊,好有兴致呢!可惜,她这第三者插足了!
等了一刻,符坚就来到亭子里,手里捧着一束花,兴致勃勃道:“雅如,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敏敏与李贵妃这时正坐在一起喝茶,听了声音,都转头看向符坚。
只见符坚当场愣住,原本带着笑脸看见一旁的敏敏,顿时冷下来,蹙眉,“你怎么在此?”
他在问她?敏敏郁结。好像很不欢迎她似的。
李贵妃这时打圆场,“大王,是我叫敏敏来此的…”然后把采摘玫瑰的事跟符坚商量了一下。符坚思忖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前些日子下霜,路面打滑,而那些花又没开花,还有用?”
“臣妾要的就是花骨朵。”
符坚睥睨着她,冷笑,“你事还真多,你这脸还有投资的必要吗?”
她不答,任凭他的冷嘲热讽。
于是三人就到御花园的东侧“名花院”去采摘玫瑰花。
符坚还在抱怨,“为什么非要亲自去采摘?”
“他们不认得玫瑰,很容易跟月季混淆的。”敏敏答道。
符坚不说话,揽住一旁的李贵妃,“地面滑,小心点。”语气甚是温柔。李贵妃一脸幸福的点头。
晾在一边的敏敏,嘟嘟嘴,果然不是亲身的,就是待遇不一样…孩子,娘来保护你。
“名花院”其实是徒有虚名而已。“名花院”是个大走廊,两旁都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里面虽然百花盛开,但是看起来长久没修葺,空中甚至弥撒出一种腐木的气味。走廊上的木质台阶有些看起来都岌岌可危了。
符坚一闻,蹙眉低声咒骂,“这群崽子,竟然敢跟本王偷工减料?”
“大王莫气,这不发现了?下次罚就是了。”李贵妃笑着安抚符坚,符坚在一旁点头,看向敏敏,只见她四目张望花林之间。他蹙眉揽住李贵妃,“她还真热衷于这花。”
李贵妃笑道:“敏敏还年轻,自然爱多些保养。而且又能养胎,这话确实好啊。”
与他们并排走的敏敏回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世界上没有丑的女人,只有懒得女人,只要肯讲究打扮,总有一点会是吸引人的。所以呢,丑女一定不能自卑,要有自信。活出更精彩。”
“呵呵,敏敏说得极是啊。”李贵妃笑着回应。而符坚则冷哼,“无稽之谈。”
她只吐吐舌头,转移注意力,东瞧瞧西望望,找玫瑰。
当真前方出现一抹血色一般的红时,她眼睛一亮,兴奋指着前方台阶上惊叫:“在那。”
李贵妃也好奇旺盛,大步跟着敏敏去看那抹血红。
看着眼前两个女人像个少女时期的活泼女子,符坚眼中带着笑意。
一个是他最爱的,一个是他最重要的,此时他感觉到一种安逸。其乐融融的安逸。
可是那只是一瞬间罢了…
两个女人都只注意到前方的玫瑰却忘记了脚下,上阶梯之时,一阵打滑,长久没修葺的木质台阶顿时像裂开的地缝,两人同时惊呼,感觉身体不受控制的在下坠…
敏敏突然感到一种绝望,这么一摔,孩子肯定是要没了…

生子之痒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将要感受到的剧痛。
如果她没了孩子,她就与谢玄差不多没什么瓜葛了。如果她没了孩子,后宫佳丽定当高兴吧。如果她没了孩子,符坚会怎么做?如果没了孩子,她连在这个世上活得动力都没有了…
她陷入彻底绝望…
然而长久没感觉到痛处,而是感到一股暖流包围在自己全身,明显是一个人的怀抱。她倏地睁大眼,抬头看着符坚布满汗水的脸…还有那双凝聚泪水的眼。他…一国之君竟流泪了?
符坚救了她。
那么同样怀孕的李贵妃…
她吃惊转头,却见倒在地上,一双哀怨的眼注视着他们的女人,她的身下,是比红玫瑰还要刺眼的鲜红…
一双大手遮住了她的眼,颤抖而又哽咽的低声,“不要看。”
可是她看到了,看到了她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眼神。
是一个女人最绝望、最决绝的哀怨…将心比心,她知道那是怎样的痛楚。
如果你母亲和我同时掉入水里,你会救谁?这是多少现代女不会再问男友或老公的笑话?然而这个问题曲折呈现在符坚面前,一个是对他很重要的女人,怀有他的孩子。一个是他很爱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孩子。在女人和孩子之间,他选择了…流着滚烫的泪水选择了…
敏敏的孩子保住了,可是李贵妃的孩子,因为那一摔,小产了。敏敏有着前所未有的罪恶,要不是她心血来潮想去采玫瑰,碰巧遇见李贵妃,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她一直待在华清殿不出,她不敢去见李贵妃,她感到万分懦弱…
事情发生的几天后,传来了消息:李贵妃自愿请去“青缘寺”代发修行!苻坚也允可了。
这一消息在后宫传开,各个佳丽都称道:这张夫人,实在是高!高得深不可测,高得变化莫测。
他们以为这场意外失子是她的蓄意谋划,他们以为这场意外失子是她的耀武扬威。
都认为她是拿孩子去证实,谁才是苻坚所爱?如果选择了她,那么她不仅有利的打击了李贵妃的士气还让她失去孩子,失去在后宫的颜面,不能再呆下去。
如今李贵妃确实是呆不下去了,所以自动请命去带发修行。而她这个“张夫人”也成功登上了蛇蝎女人的行列。让人避而远之。
她听到这样的谣言至若惘然。因为她实在是百口莫辩。这些谣言确实是如毒虫一样,一招被蛰,就会毒发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