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么说弟妹今日是不愿**之美了?”她早已隐忍多时的不悦此刻终是压抑不住,语声已见冰寒。
心口陡然愠怒,我还未来得及答话,胤城就已从不远处缓步走来,见太子妃在,他遂上前行只了一个家礼,“四嫂今日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实在是胤城的怠慢!”
太子妃面色不豫,冷笑道:“五弟你这媳妇可是好本事,今日我不过是向她讨一个丫头而已,就说什么也不肯给,今儿我可是见识到了!”
闻罢她的这一番话,胤城只看了看我,不动声色自背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只淡淡一笑,“四嫂言重,方才不是也说了,只是一个丫头而已,既如此也没理由伤了和气,这府上婢女多的是,四嫂若是有心,再挑一个更好的不是就了了么?”
他微一侧身,眉峰紧锁,对身后的随从吩咐道:“去叫几个伶俐的丫头过来,让太子妃挑选!”
王府规矩甚严,仆役们皆是训练有素,眨眼间,数十名身子窈窕,面目清秀的女子就已带到面前,太子妃原本姿色平俗的面容上此刻更是红一阵白一阵,冷冷道:“这事哪里敢劳烦五弟亲自伤神,五弟的盛意我可不敢心领,今儿也乏了,这就回宫!”
言罢她就已如一只斗败的孔雀一般,冷哼一声昂头率着一大群内侍宫女浩浩荡荡而去。
见太子妃走远,我方才抬头看向胤城,他察觉到我愕然的神情,只挥手遣退了身旁一众随从婢女,院子里顷刻间只剩下我们两人,秋蝉声声,挟着午后轻柔的风,忆起方才情形,我略带责备语气对着胤城道:“你方才怎么这样跟她说话,再怎么她也是太子妃,是你的四嫂,此番你这样不是故意授人以把柄吗?”
胤城低头看我,似笑非笑,眼波如有丝丝柔情,“是她先对你无礼相待,我怎能眼看她欺负你,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原本说得极其淡然的一句话,却令我瞬时心头一暖,只低头涩声道:“我都不屑再与她计较了,你又何必跟这种人伤神?”
低头的瞬间,额际的几丝碎发亦是随着我的动作蓦地的垂了下来,遮去了我眼眶的红意,却见他轻轻抬手,小心为我拂去那调皮的碎发,声音沉郁,“你是我的妻子,我若是不护你周全,怎算得你夫君?”
我低头笑了笑,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这几日你总这般忙,可是朝中有什么事了?”
“还记得上次在战场上兵器有异一事么?”
我扬眉轻笑,“恐怕这幕后是大有文章吧!是不是查出什么端倪了?”
“回京之际我就已秘密向父皇禀报此事,昨日早朝我有大臣请旨彻查此案,父皇也当即应允!”
“那这不是很好么?为何你还眉头深锁?”我惊讶问。
胤城摇头,“父皇这次却将差事派给了我,父皇的心思难以揣测,谁又知这里头又会牵连进多少人,恐怕查到最后那幕后真凶犹自逍遥法外,倒是那些原本无尤无缘的人会平白遭冤!”
“这兵士所用兵器本是兵部所监管,试问在胤国有几个人能够有这样的本事在兵部官吏的眼皮底下打起前线战场兵器的主意?”
我蹙眉思忖,抬头看他,“此番彻查,必会有人从中阻扰,而这背后之人,身份自是不简单,你打算怎么做?先从哪里着手?”
胤城负手沉吟片刻,“这次的兵器乃朝廷的盛安府兵器制造工场,此番彻查自是从此处着手,将涉及案犯的一干人等秘密押解进京,我们在明,对方在暗,至于其后如何,子允今日已与我有过商议,到时候再说罢!”
见我沉默,他挑挑眉梢,只问,“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我的猜测与你是不是一样的?”
“哦,不妨将你的猜想道出,看看咱们的猜测是否一样!”言毕,他敛了神色,向我伸出手摊开掌心。
我抿唇一笑,用食指在他掌心轻轻写下了“东宫”二字,胤城凛然与我对视,示意我继续,我继续在他手心写下“欲擒故纵”方才抬头看他,含笑不语。
彼此的目光再度交错,胤城眸中一丝利芒瞬即即逝,带着笑意缓缓,“知我心者,唯夙嬛也!”
秋日午后的太阳犹带闷热的炎炎气息,头顶林木郁郁葱葱,四下极其的静谧,他压低声音说道:“东宫党羽如此猖獗,眼下可趁此机会予其致命一击,击中其要害,你认为此法当真可行?”
前面不远处一株开的正灿烂的艳红石榴花此刻迎风摇曳,我道:“眼下正值良机,你的父皇既然有此心思刻意彻查此事,他的心意尚且不去揣测,你既有此心思,只要适时出手,必会得尝所愿!”
他侧身低头看我,唇角挑起一抹温柔笑意,只无声握紧我的手,轻叹,“夙嬛,你到底是怎样玲珑剔透的女子!而我,又何其忍心让你涉足到这权谋斗争中来!”
“因为我只是周夙嬛,更是你的妻子。”
他神色愈加柔和,只低头看我,我微笑,继续道:“我不愿做你羽翼下要靠你来照顾呵护的小女子,只欣赏那悬崖上并蒂而生的常春藤,能够共同生长繁茂,共同经受风雨的考验,因为,而我,只想做能够与你携手并肩,风雨共进退的妻子!”
他只是深深看我,眼里隐隐有歉疚之色,良久方才轻叹一声拥我入怀,下巴轻抵在我额头,在耳边低低道:“何其有幸,上天将你带到我身边,幸在今生我终究没有错过了你!”
我安静的闭上眼靠在他胸口,在心底对自己悄声说道:“我亦庆幸自己没有错过你!”
面前这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渐渐让我贪恋,让我迷恋,因为唯有这里,方能为我遮去外面的凌乱风雨,唯有面前的这个男子,才是我今生可以依附的良人呵!
在此要向所有追文的朋友道歉,因为这段时间我非常的忙,平时都是晚上才有时间写一点,赶文的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可能也因此在文章的质量上会有一些欠缺,我文笔有限,要驾驭里面的人物的确是有些困难,最近赶文下来脑子也晕晕乎乎的,一度想过要放弃,至于大家提出的建议我会努力改正,我写文时间有限,这个月也要期末考试,为了确保后文的质量,更新速度可能会有一些慢,每日还是会保持至少三千字的更新~~~~~抱歉抱歉
胤城的心思,江山?美人?
阶兰凝暑霜,岸菊照晨光。露浓希晓笑,风劲浅残香。细叶抽轻翠,圆花簇嫩黄。还持今岁色,复结后年芳。
西风渐凉,秋色醉人,这一日早起就听茗烟来回,称是七皇子来了府中,正在后院与胤城闲叙,我略一惊奇,自大捷归京后,就未再见到过胤汐,心头仍记挂着他的腿疾,遂闲闲踱步走至后院,才到庭前,就见不远处水榭中,胤城、胤汐二人对坐而谈,胤汐峨冠博带,丰神朗朗,胤汐白衣广袖,温润俊雅,依稀是旧时淡定笑颜,两人正对坐于亭中笑谈。
我微笑着徐步走近,“今日天气正好,七弟何时过来的?”
胤汐淡笑摇头,只抬手作揖,“多日不见,五嫂别来无恙?”
我上前随意坐下,眼神落至对面胤城身上,只对胤汐道:“我自然是好的,倒是你,腿疾今日可好些了?”
胤汐微微笑着,“叶卿尘的医术果然如传闻中奇绝,有他的照料,倒是好了不少,进来也极少疼痛了!”
胤城略带感慨说道:“子允的医术恐是天底下能够与之匹敌的人没有几个!”
石桌上的紫砂茶壶里正冒着徐徐热气,白气袅绕间,只闻茶香扑鼻,我转头看向胤城,“不是说这几日事情多吗?怎么今日这会儿倒是有兴致来这品茗了!”
胤城低头看我,似笑非笑地,“昨日忙了一宿,难不成现在让我歇口气也不成?”
脸颊有些发烫,我慌忙侧首轻啐道:“你歇你的,干我何事?”
他方才大笑一声,一脸正色对胤汐道:“七弟,你看你这五嫂是何等的凶悍!”
我大窘,只斟了一杯热茶塞至他手心,假嗔道:“成王殿下,既是歇口气,那就先喝口茶再说这些劳什子话也不迟啊!”
近旁随侍的茗烟蓉儿闻言尽皆掩唇轻笑,胤城含笑凝视我,眉头眼间尽是笑意,“有劳王妃了!”
我笑嗔他一眼,方转过身,此际却有侍从前来对胤城道兵部李大人求见,胤城方才起身,“前头有事,你们二人先谈吧!我这就去了!”
我兀自看着胤城远去的背影出神良久,唇角不自觉间扬起一抹笑意,却迎上了胤汐若有所思的眼神,正觉得有些异样,就见他淡笑道:“早闻五哥五嫂伉俪情深,今日看来果然不假!”
我有些羞窘,只低头淡笑。
他颔首而笑,却自怀中取了一锦盒递于我,“上次听五哥提起八月十九是你的生辰,那时你人不在京中,本该一早给你,近来事情多,倒是忘了!”
我惊奇之下仍伸手接过,感激间,只笑说,“劳你费心,多谢!”
见我如此,他也略释然,“何来如此生疏,你我既是叔嫂,也是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己不是么?”
我抿嘴笑着,只道:“你五哥,他是一个很好的男子。”
胤汐怔了一下,看了看我,欲言又止一般,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缄默不语了。
两人沉默许久,直至有仆妇禀道前院的管家有事要向我回话。
这边的胤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悠悠笑着,“今日出门已久,这就回去了!”
话已至此,我不便多留,只起身,“你好生保重吧!”
说话间,宽大的衣袖却不经意掀倒了桌上的茶杯,里头滚烫的茶水倾泻而来,我正欲飞快避开时,胤汐面色一变,就已微微起身飞快伸出手,手中的折扇衫柄极为利落的将那茶杯挥开,本是一个无意间的动作,我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才看他的那一连串举止,决然不像是一个身患腿疾多年不便行走的人应该有的身手,而他也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顷刻间无一丝波澜,只状似轻松淡笑,“那茶水极热,你可有被烫伤?”
心神蓦然一凛,我不动声色敛去面上的狐疑,只蹙眉揉着手背上被水烫出的零星红痕,“多亏你及时出手,不然这手可就得受罪了了!”
他目光连连变幻,唇角又扬起了我所熟悉的温润笑意,只叮嘱道:“回头小心搽些药膏应该不会留下疤痕!”
我会意点头,看着他转过身在随从的簇拥下缓缓远去,脑海里忆起方才那一刻让我顿疑的一幕,思来想去,兴许真的是自己多疑了罢,叶卿尘的医术精妙如斯,是胤汐的病状在主见好转也有这个可能!正午的阳光下,那道清瘦的身影忽地有些寂寥。白衣凛冽,寂寞如雪!忽然间,我竟然想到了这个词!这样一个如谪仙一般的落寞男子,自幼腿残,失去了自由行走的权利,我怎能对他生疑?这是对子墨的玷污,我的心中也会因为自己有了这样龌龊的想法而羞愧!
秋风渐凉,后院中菊花尽皆在秋色中娉婷绽放,近来芊羽常常来王府走动,我心知她的真正心思,亦是适时吩咐茗烟蓉儿去寻叶卿尘前来,为他二人制造机会独处。后院凉亭处,一早过来陪我说话的芊羽刚一走,叶卿尘正欲告辞离去,我却忽地叫住了他。
待到众人尽皆退下时,我方才问道:“近来协助殿下查劣等兵器一案,恐是颇为伤神,有劳你了。”
叶卿尘摆手淡笑,又问:“王妃今日特地留下子允,可是有事?”
我点头,微一沉思,方才问,“近日殿下忙于兵器造假一案,子允你一直亦在从旁辅佐,对此你有何见解?”
叶卿尘肃了几分神色,“此案本是殿下秘密谏言,当今圣上一直素来疏于朝政,这一次却下了严旨彻查此案,一干人等决不姑息,这样雷厉风行的手段,似乎不是皇上素来的行事作风!”
他点到即止,余下的话我自是明了,我挑了挑眉,“也许皇上自有他的另一番心思也说不定,先不说太子的顽劣,皇后的跋扈,恐是龙心难测罢!”
叶卿尘眸光一敛,“王妃是意思是圣上心中的储君另有人选?”
我点头,“我记得大捷归京之际宫中庆贺夜宴时,皇家子孙尽皆到齐,圣上虽神色一如既往平淡如常,看向每一个皇子的态度都如是一般,可唯独对有一位皇子,那方才是一个父亲看自己爱子的眼神!”
叶卿尘一震,见他虽诧异,神色却又如在意料之中般沉稳,我笑了笑,终于问,“上次劳你代为照看七殿下的腿疾之事,不知你所得诊断结果如何?”
“七殿下病情近日子允采取针灸之术,辅以药物外敷内服,境况有所好转!”叶卿尘神色惴惴,一语言毕,就已缄默无声。
我抬头看他,“何时倜傥不羁的江南才子叶子允也变得这般含糊其辞了?”
叶卿尘讪笑摇头,“此事事关重大,子允不敢妄加猜测。只是王妃日前关照子允前往照料七殿下的腿疾,七殿下却似有回拒之意,先前只当他是出于谨慎,而后有一次无意间顺手探了一次他的脉象,方才发觉这之中有些异样!”
“什么异样?”我问。
叶卿尘肃了神色,只靠近一步,对我压低声音说,“子允暗暗揣测,他之所以讳疾忌医的缘由,怕是恐防外人知道他这腿疾似乎并不是如同传说中那般的严重,不足矣导致行走困难这样的后果!”
我蓦然大惊,只睁大眼睛看叶卿尘,他神情中肯,无一丝狡黠虚妄之色,却叫我的背脊一分一分凉了下去,原来胤汐,你果真不是那般简单脱尘了人物,毕竟,要在锐敏如斯的薛皇后手下小心翼翼的存活这么多年,瞒过了那样多的人,这样的本事亦不是常人所能具备的呵!
我别过头,遥遥看向近旁开的正盛的簇簇金菊,只阖眼长叹,“恐怕这里头的端倪皇上也是知晓的,当年的琴妃是皇上挚爱,七皇子又乃琴妃所出,虽说被生母自戕罪妃身份所连累,加之自幼残疾,本是与储君之位就此无缘,可如此看来,恐怕圣上不是这样打算的。”
叶卿尘颔首极为赞同我的看法,“这贪污克扣本在胤国本是极为常见的事,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薛氏一党实在是目无法纪,皇上如今恐是不会再隐忍纵容薛氏一族了。”
我平息了心头的波澜起伏,只转身直视着他双目,截然问道:“先人有云:贤人观时,而不观于时。这一次兵器造假一案必在朝中掀起雷霆之势,圣上的心思多变,此番形势之下,不知叶先生以为我们成王府应当如何应对?”
我说完就静静的查探着叶卿尘的反应,叶卿尘面容沉肃,英朗的眉目间此刻亦是闪烁着一种耀目的奇异光彩,只断然回答,“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我了然一笑,目光与他交会片刻,淡薄锋芒只在瞬即顿显,旋即无踪。
胤国素来就有“薛半朝”的传言,究其根源,那便是薛氏一族把持着朝中各个要职,中宫皇后薛丽华之父当年薛太师的门生广布天下,权臣汉阳王更是皇后之妹夫,民间素来就有“薛半朝”的传言,可见薛氏一族的势力之大。
十月,涉及前线兵器铸造的一干人等被秘密押解进京,在胤城昔日上书房的先生,刑部尚书王璞的一力推举下,皇帝下旨命胤城彻查此事,一时间,朝野哗然,流言纷起,兵部侍郎贾阜等人立时就被刑部带走秘密审查,贾阜昔日曾是薛太师门下最得意的门生,乃东宫一党的核心成员,一时间,大臣们之间极其微妙的对此事持观望态度,须知,此案一经彻查,必将牵动薛氏在朝中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朝中重臣尽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而盛安府兵器制造工场的一本秘密帐册更是成为此案重中之重,据闻帐册一直被盛安府监管官员秦川保留,事件揭露之时,秦川许是意识到形势不妙,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搜寻了半月亦不得其踪迹!无论是东宫一党还是以刑部尚书王璞为首的一干保皇党老臣皆是极其关注这本随着秦川失踪的至关紧要的帐册,这本帐册若是得手,必能以此指证盛安府工场所有的犯罪证据!
夜幕下的王府被月华笼罩在一片清辉之中,彼时胤城正坐于书案前整理着前日大堆的文书,烛火飘摇,看了许久的书,眼睛有些酸涩,我百无聊赖之际,索性起身走至他身后,无意间一瞟文书上的蝇头小楷字迹,挑眉问:“怎么了?有人出来为贾阜说情了?”
胤城剑眉微皱,“左丞相赵旬率着一帮官员联名上书,此次兵器造假一案乃是盛安府兵器制造工场当职官员之责,至于贾阜,应该定其监管不当之罪!”
“好一个右丞相,好一个监管不当,那盛安府的当职官员就算给了他一千个胆子恐怕也不敢拿前线将士所用兵器来监管不当!”
潋潋灯光下,胤城的侧颜竟有几分憔悴之色,我的声音不由得也柔婉了几分,“这几日这么多事务要你处理,可是累着了?”
他抬头温煦凝望我,唇间笑意朗朗,“不妨事,倒是你,每日还陪我熬夜,还不快些去歇着?”
我垂睫,只低头笑着,“反正也是闲着无事,见你这般忙,我还怎能安心熟睡。”
说话间,手背已被他无声握紧,胤城低叹一声,只轻轻揽过我,“何其有幸,能够娶到你为妻!”
我靠于他的肩头,低头浅笑,“有生之年,我最应感谢的便是上苍,它赐予我此生中最幸运的事有二。”
胤城低头挑眉看我,我微笑继续道:“一件是让我能够拥有天底下最好的父母兄弟姐妹,而另一件——”我抬头看他,“另一件,便是上天让我在人生最美好的年华遇到了你。”
手心被他攥的更紧,他的怀抱很温暖,如同他此刻的声音,抬头一望只见他清峻的脸庞轮廓,眉宇间却有氤氲柔色,“我记得当年初见你的时候,你是周国身份尊贵的公主,凭着你眼角的鸢尾花刺青,我当时就认出了你便是当年悠然居前那个跟在自己父亲身后高贵而骄傲,被唤作弦歌的小女孩,而当日猎场上开弓引箭,震慑全场,引众数男儿尽折腰,一袭红装策马疾驰,回眸一笑,明媚飞扬,更无人能及你的半分风华。”
我略有讪讪之态,却蓦地抬头,忽生促狭之意,“我好像记得那一天还是我替某人解围哦!”
他朗笑一声,“当日之恩,现下补上谢意可好?”
我仰头,“我怎么没瞧见你现在有半分诚意来谢我?”
话音甫一落下,胤城温热的唇已然**了我的唇畔,他的气息拂动在我的脸颊,哑声问道:“这样可有诚意?”
脸颊上瞬时烫人的厉害,几乎是要燃烧起来一般,暖红的灯火下,唯见轻纱曼舞,极是暧昧,我想要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心底却又倔意忽生,勇敢抬眸迎上他温煦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紧抿的唇,眼前深深看我的男子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啊!
望着他的眉眼,我失神良久,只伸手在那眉宇上轻轻抚过,终于开口,“胤城,回答一个问题可好?”
“嗯!”他点头。
我看着他幽深的目光,轻声却带着微不可见的郑重问道:“你本有翱翔九天的壮志,我亦是将与你携手共进的妻子,可是如若有一天,要你在我与江山之中做一抉择,你会选哪一个?”
话一出口,我就已后悔,心底万分惧怕,对于那个答案,我既有企盼,又有闪避,唯惴惴不安的抬眸看他,不敢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如果要做一个选择——”他略一停顿,却牢牢攥紧我的手,一字一句截然道:“两样都必要不可!”
“可是如果形势只能让你选一个呢?”
我抬眸深深看他,语声有已经有了隐隐的凄苦,楚煊的伤痛,让我曾几何时一度不敢再去触碰,自小他待我那般的好,事事以我为先,可到了最后,他仍然选择了属于他的王妃,选择了今后就将属于他的锦绣河山!而面前的男子,此刻会作何回答?
他唇角牵起一抹清浅笑意,粗躁的手心轻柔的划过我的面庞,声音带着无尽的温悯,“弦歌,我纵然输得起这天下,却输不起你!若是失了天下还可以带兵马去征服,而你,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个!”
眼泪刹那决堤,视线迷蒙,唇角微微发颤,我默默抬手将他手掌握住,紧紧地,牢牢地,贴在自己脸颊,眼泪却不由自主滑落在他掌心,柔声道:“此生唯一夙愿: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胤城,答应我,永远不要负我!”
他无声揽紧了我,紧得令我几乎不能呼吸,本是泪眼迷离,凄苦如晦,心底却是无比愉悦欢喜的,我们的十指紧紧相扣,我第一次紧紧地抱着他,拥吻他,抓紧这生平第一次完全属于我,从这一刻起此生被我真正拥有的爱情与良人,我知道,自己长达十七年孤苦寂寥的岁月此刻正渐渐离我而去,而我正如同新生了羽翼一般冉冉重生,正被他一路牢牢握紧手,并肩同路,风雨共济,此生我再也不舍,亦不愿放开!
神秘女子,她是栖霞?
临近五月,兵器造假一案势头愈演愈盛,一番审查下来,涉案之人招供的罪状中所牵扯出的不乏薛氏党羽中核心人员,忽又有消息传出,潜逃在外的秦川已与日前被秘密擒获,秦川一现身,也预示着那本可颠覆幕后黑手所有犯罪证据的帐册将会现世,一时间,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