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顾虑就像是沉重的枷锁,压制着他,让他无法轻松。
这样一动不动的不知站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他才回神,边掏手机边往座驾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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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9 碧云是谁(一更)
思虞下楼时冷邺霖背对她站在客厅外的阳台上接电话。
她看不到父亲脸上的表情,但从他近乎咬牙切齿的声音不难听出,这通电话让他并不愉快,或者说非常糟糕。
不过父亲在她的印象里似乎从来没表现过开心的一面,那张脸永远是紧绷着的,仿佛全世界都欠他。
她看向厨房,见里头空荡荡的并没有母亲的身影,不禁有些诧异。
以往这个时候母亲都会在厨房为一家人准备早餐,怎么今天都这么晚了厨房里还没动静?
正想着,身后响起脚步声。
她回头,见母亲从卧室的方向走来,身上那套飘逸的米白色波西米亚风格套装衬着她清瘦的高挑身形,显得分外年轻,仿如四十左右的贵妇人,娴静雅致。
“妈,您这是……要出远门?”她的目光落在母亲手里拎着的行李袋上,语气有些不确定。
沈碧如抬手撩了撩耳边的发,冲女儿牵了牵嘴角,扯出一抹淡笑,“小虞,妈想出去散散心。反正我知道你迟早都是要回法国的,在家也呆不了两天……”顿了顿,“到了那边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就行,好好照顾自己。”
“散心?”思虞困惑,回头望了眼阳台的方向,那端原本还在接电话,却在听到妻子的声音后回头看来的冷邺霖瞬间脸色一变。
沈碧如仿佛没察觉丈夫探来的目光,捉住女儿的手轻轻拍了拍,“早餐自己解决,冰箱里有许多食材,妈赶时间,就不给你做了。”
语毕她松开女儿的手,垂眸走向玄关。
“妈。”思虞跟上去,心急的拉住母亲:“妈,您这是做什么?为什么突然说要出去散心?如果是怪我还要回法国,那我们可以商量啊。”
沈碧如轻轻摇头:“妈现在不会再怪你一直呆在国外不回来了,因为你留在法国的确比回来要好,至少你在那边……不用看某些人的脸色。”
某些人?
思虞下意识去看父亲,直觉认为母亲是在暗指父亲。
而后者神色越发阴沉。
“好了,我该走了,好好保重身体。”
思虞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极力挽留母亲。可母亲像是一秒也不愿再在这个家多呆,态度十分坚决,终是在她慌乱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楞楞地站在家门口望着母亲上了一辆的士,直到看不到车影,才渐渐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为什么父亲对母亲的离开没有半点阻拦?
“啪!”
返回屋内时,还在玄关处就听见里头传出一阵‘咣当’的声响。
她一楞,急步走过去,刚走到客厅口迎面便飞来不名物体,她来不及闪避,本能用手去挡,东西砸中她右手腕,又掉在地上,‘哗啦’过后碎了一地。
她怔住,瞪着脚边碎开来的水晶雕饰品,整个大脑一片空白,而手腕迅速肿起来,尖锐而麻痹的疼。
冷邺霖也同时楞住——他刚才只是发泄才随手砸身边的东西,没想到女儿刚好撞进来。
瞥了眼她肿高的手腕,他转开眼,面容恢复一贯的冷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思虞才被手腕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疼拉回神。
而没等她开口,就听父亲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你还回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和她一起走?还是说你回来是想质问我是不是我把你妈赶走的?”
“没错,我本来是这样想,但我现在不想问了。”思虞回他,声音夹杂一丝隐忍的怒气,“因为我突然非常理解我妈为什么突然要出远门散心,毕竟要几十年如一日面对一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冷脸,是件非常难熬,甚至是痛苦的事情,她不是机器人,她有血有肉,时间长了受不了了自然想要离开,我也一样,不用您赶,我马上就离开这个永远不欢迎我的家!”
绕过脚边的碎片,思虞头也不回走向楼梯口。
冷邺霖听她说和自己生活在一起是件非常难熬和痛苦的事情,胸口的怒气一上涌,遏制不住的又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你有多远滚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
回应他的是一室的清冷,和回荡在耳边的他因太过愤怒而有些气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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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回房忍着手腕的疼痛收拾行李,眼眶里泪水转着圈,她却倔强的没让它流下来。
迅速收拾好行李下楼,冷邺霖还就着之前僵住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
目光触及女儿拖着的行李箱,他额头青筋一跳,冷笑:“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养育你二十几年,得到的就是你这样的回报?”
思虞停下来,目光冷冷望向面容有些扭曲的父亲,“如果可以选择,我不会选择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更不会选择您这样的父亲,我想我妈也是这么希望,如果有得选择,她会选择从未遇见过您。”
冷邺霖身形一震,脸色仿佛被雷击中一样难看。
思虞没再说什么,看了眼肿得不像话的右手手腕,把行李箱换到左手,走出冷邺霖的视线。
一瞬间,冷邺霖有种全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错觉。
妻子和女儿相继离开,儿子也住在外面,现在这个家,的确只有他一个人了。
身体好像突然被掏空,他虚软的瘫坐在沙发上,时间一点点流逝,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打落在
他身上,却照不亮他的内心。
门外汽笛声响起时,他也只是缓缓闭了闭眼,就再没其他动作。
冷锡云走进来看到客厅里遍地的碎水晶片和手机零件,再望向沙发上雕像一样的父亲,大脑‘嗡’地一声,整个头皮阵阵发麻。
他想起昨晚父母的对话,心口一跳,不好的预感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爸,怎么回事?”
冷邺霖良久才抬眼看来,目光如一潭死水。
“你不是一大早就跑去找你庄叔,你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冷锡云听父亲这么说,心想庄叔应该是在走后立即打电话给父亲说了他去找他的事。
他叹口气,绕开碎片走过去,“既然您已经知道我去找过庄叔,那我们父子今天当面把所有问题摊开来讲清楚。”
“什么问题?你无非就是想知道你和你妹妹是不是亲兄妹。”冷邺霖冷笑,“你庄叔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希望你和你妹妹不是亲兄妹,我也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为什么?”
冷锡云没回父亲,反问:“碧云是谁?”
“不准提她的名字!”冷邺霖忽然变得暴躁。
冷锡云盯着父亲青筋绽露的面容,继续道:“您和妈这么多年貌合神离的婚姻,就是因为这个已经死了几十年的女人,她是问题症结所在,怎么能不提她?”
“混蛋!什么死了几十年的女人?你还没有资格提她!”
冷锡云揉额,“爸,既然要谈,能不能好好谈?反正就算您不说我也可以找人查,或者我可以去问妈。”
冷邺霖怒视儿子:“你威胁我!”
冷锡云不语,只是目光坚定的望着父亲,让他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冷邺霖瞪着儿子,不甘被他威胁。
“爸,我保证如果您和我说出实情,我不会为您保密这一切,包括您死守着没告诉妈的那个秘密。”
冷邺霖闻言额头青筋又是一跳,咬了咬牙想发火,却最终隐忍。
冷锡云知道父亲是妥协了,顿了顿又重复那个问题:“碧云是谁?”
这个名字仿佛是冷邺霖的心头大忌,每提一次都能让他面容扭曲一次,显得有些狰狞。
“你不是问你庄叔,她和你妈有什么关系?”
冷锡云点头,静待父亲道出答案。
而冷邺霖过了许久才开口:“她姓沈,是大你妈两岁的堂姐,碧云是她的小名,所以你就算找人查,也不一定查得到她的资料。”
“那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冷邺霖像是笑了一下,那一笑,让冷锡云全身的汗毛都在瞬间竖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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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一时冷漠一时温柔(二更)
寒微打电话来时,思虞刚好在一家酒店门前下车。
刚才在车上就已经打电话去机场询问过,飞往巴黎的航班还有一班是在晚上九点多,本来打算购票,但忽然想起母亲,于是又打消了购票的念头。
这次返回法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走之前她必须要确定母亲的现状不会让她担心,她才能放心离开。
寒微约她中午一起吃饭,她以要陪母亲为由婉拒了。
右手腕受伤,当务之急应当先去医院。而她不想让寒微知道自家发生的那些事情,或许是忌讳闻珊那张口无遮拦的嘴夤。
开好房放好行李,她打车直奔医院。
起初还以为只是肌肉损伤,经过一系列拍片等检查,医生给予腕骨轻微骨裂的诊断结论。
“最好上个夹板固定,免得动来动去加重骨裂情况。另外我给你开些消炎散淤止痛的药,你每天按时服用,不用打针也没关系,不过今天第一天,你既然来了如果有时间的话挂两瓶最好,这样消肿比较快。误”
骨外科的输液室零零散散有几个男女老少或坐或躺,思虞环顾一圈,在一名脚受伤的贵妇人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下,这个位置靠窗,一会可以看窗外打发时间。
“冷小姐,你身上这套衣服好漂亮,尤其小外套,我几个同事都好喜欢,拜托我来问是什么牌子?在哪买的?”给思虞打针的护士双眼亮晶晶盯着思虞的蓝白小格纹外套,满目期待。
思虞笑笑,“没有牌子,是我自己做的。”
“哇,好厉害,你是时装设计师么?”
“不是,我刚毕业,还没拿到设计师证。”
“可是真的好漂亮,一点都不输那些国际名牌。”护士一脸羡慕,抓着思虞的手,眼睛却一直盯着她的衣裤转。
这让思虞有些担心她会把针扎到自己血管外去。
幸亏护士及时回神,三两下俐落给她扎好针,“一会李医生会过来给你上夹板固定。”护士离开前说。
思虞点头,待护士离开,她正要把目光转向窗外,眼角余光不经意瞥到身旁的贵妇人似乎在盯着自己看,微微一楞,侧头看过去。
这是一个和母亲年纪相仿的女人,眉眼精致修饰过,比起母亲的娴静雅致,她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觉得难以亲近。
贵妇人在思虞打量她时并没有转开目光,神情却似乎冷了些。
“妈,您怎么脚受伤了?”
忽然一个男声响起,微沉的声线带着一丝磁性。
思虞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抬眼和对方不经意投来的目光相碰,彼此都是一楞。
是他。
那个和她同一班飞机回国被她踩两次脚又救她一次的邻座。
“我下楼不小心踩空,所以把脚给扭伤了。”
贵妇人的声音把男人望向思虞的目光收回,“那怎么就您一个人?璇姨呢?”
“她抓药去了,医生说我关节扭伤,要外敷。”贵妇人说着看了眼还剩三分之一的输液袋,又道:“你公司不是很忙?我这儿有你璇姨照顾,你不用担心,去忙你的吧。”
“我等您打完针先送您回去。”
贵妇人闻言没再坚持。
思虞将目光转向窗外,却控制不住竖起耳朵聆听周边的动静。
男人站了会,然后在母亲的提议下落坐于他母亲和思虞之间。
思虞闻到呼吸里搀入的好闻古龙水香味,脑海里浮现那日在机场男人自身后伸出援手救自己那一幕。
才回来两天就和这个男人碰到好几次,还真是缘分不浅。
她望着窗外胡思乱想,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正有些昏昏沉沉时,眼前递来一只大号牛奶杯。
她一怔,抬头。
“热牛奶,可以暖手。”
男人瞥了眼她不住想往衣服里藏的手。
思虞有些羞窘——她天生怕冷,加上输液,双手更觉冰凉,所以总忍不住想藏进衣服里取暖。
这个男人倒是观察入微,连这都能察觉。
思虞想伸手去接,可一只手扎着针,另一只却肿得麻木了没有知觉,她实在有心无力。
男人似看出她的窘境,微俯身,大半个身子倾过来,将手头的热饮小心翼翼塞到她扎针的那只手心里,让她圈住。
这样近的距离,思虞能看到他垂敛的长睫非常浓密,眼窝的皱褶极深,鼻梁也挺得不可思议……
“我妈在楼下等我,我要走了。”
男人的声音自头顶落下,等思虞想起自己该道谢时,男人已经走远了。
真是……怪人。
思虞握着散发浓郁奶香的热牛奶,心口涌过一丝暖意。
这个世上,总还是有人对她好的。
即使他们根本就算不上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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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针上好固定夹板从医院出来,时间已经是下午。
回到酒店叫了客服吃了点东西,正打算联系母亲,手机忽然响起。
如果没有你。
是她昨晚在冷锡云离开后流着泪为他设置的来电铃声。
瞪着闪烁的屏幕,在铃声反复响过四便后,终于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电话接通,那端先是沉默了一会,显然是以为她不会接的电话,有些措手不及。
思虞也不开口,彼此隔着电话倾听对方的呼吸,而光是这样,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跳得剧烈。
“你在哪?”良久后,冷锡云才在电话那端问。
思虞迟疑一秒,反问他:“有事么?”
“当面再说。”
“……”这是个很诱/人的陷阱,思虞明知要想彻底斩断对他的感情就应该拒绝。
可她无法拒绝。
说了酒店名,挂掉电话不到半个小时,就听见敲门声。
透过猫眼看到门外熟悉的身影,心跳一如既往的开始乱序。
“你的手怎么样了?”她一开门就听冷锡云问,随后目光落在她上了夹板的那只手,眸光微凛。
“没大碍。”思虞轻描淡写,猜想他大概是回家得知了母亲和她离开的消息。
关上门返回室内,身后冷锡云又问:“你买了飞巴黎的机票?”“没有。”
“妈那边无法联系,显然是在避免让我们找到。”
思虞一震,俏颜掠过一抹惊慌。
“那怎么办?找不到她怎么知道她处境好不好?”
“我已经让人在找,”顿了顿,“而你暂时不能回法国。”
思虞没回他,低着头看地毯。
冷锡云走近她,手执起她受伤的那只手,轻问:“一个人在医院时有没有偷偷在心里骂我?”
思虞僵住,不确定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痛么?”
不痛。她心里这样说,结果做出的动作却是点头。
“有没有吃药?”
这次她点头,并试图将手抽回。他却执意捉住不放,“我看看。”
思虞皱眉:“没什么好看的。”
“你不要倔,说没大碍,怎么连夹板都用上了?”
“这不关你的事!”思虞突然拨高声音,明显是有些恼了。
“你不是说有事当面说?赶紧说吧,我要休息。”
冷锡云盯着她,黑眸深沉:“思虞,你不要刻意用这种态度对我。”
思虞嗤笑,微歪着头看他,“那你教教我,我该用什么态度对你?别说什么像以前那样兄妹相亲相爱,我倒是想和你相亲相爱,可是你不要。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用什么态度对你?”
反正他不喜欢她,她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印象她已经不在乎了。
“你说爱我,这就是你爱我的态度?”
这一句激怒了思虞,将她心头蛰伏的新旧委屈统统爆发出来。
“就因为我爱你难道就要忍受你的一时冷漠一时温柔?我快被你逼疯了,冷锡云!你既然不能给我我想要的就拜托你离我远一点!以后不要再说我爱你,我不会再爱你,这次我说到做到,我真的不会再爱——”语无伦次的话语被突然落下的吻封缄,思虞瞠大眼,唇上滚烫的触觉让她整个人彻底僵住。
91想和他更亲密(一更)
这个吻只持续了几秒他的唇便离开了她的。
思虞楞楞地瞪着眼前的俊颜,脑海里忽然那次在齐莘的别墅里两人险些失控的那个吻。
不同的是那次是她主动吻他,而这次却恰恰相反。
所以她震撼的同时也困惑——他为什么吻她?
冷锡云见她似乎被自己的举动吓住,有些无奈的揉她后脑上的发:“思虞,你——”
“你又要说对不起么?”
思虞打断他。因为那次他就是在热烈亲吻过她后对她说了这三个字。
冷锡云凝着她,轻轻摇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你刚才会亲我是……因为……”思虞忽然变得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说完整,又或者是害怕自己说出口的并不是他所想的,所以不敢说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就连难堪都无法形容她的处境了。
冷锡云微勾了勾嘴角轻笑一下,伸手抚过她姣好的面容,又是一声轻轻叹息,“你让我很无奈。”
“……”
思虞觉得委屈——他是因为无奈才吻她?
冷锡云看她垂下眼睫,一脸黯然,猜她是在胡思乱想,又低头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牵起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可我现在还没办法回答你,也暂时无法承诺你什么,”他顿了顿,黑眸凝着她的,目光是和平时不一样的温柔,“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先确定一些事情,再给你答复,可以么?”
思虞动了动嘴唇,却不知如何回答。
明明昨晚他还口口声声说对她是兄妹式的疼爱,现在却主动亲吻她,但又不肯对她解释一言半语,这让她非常不安,怕这一切又和上次一样,在满怀希望的时候被无情打击。
而她也不过是想弄清楚,他对她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我今天还没吃过东西,你帮我叫客服送餐上来,我去洗个澡,早上跑了会步不舒服。”冷锡云说话间站起来,宽大的掌心温情的在她脸颊上轻轻一拍,似带着无限宠溺。
思虞呆呆望着他走进浴室,直到水流声传来,才恍惚回神,打电话叫了餐。
十多分钟后冷锡云从浴室出来,思虞站在窗旁望着窗外继续发呆,纤薄的背影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孤寂。
冷锡云走过去,探出双臂自她身后小心翼翼的避开她受伤的手将她圈入怀。
“在想什么?”
湿热的气息夹杂沐浴乳的清香迷乱了思虞的神智,她忍不住浑身发颤——因他自然而然的亲密举动。
这样的情景是她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的,她连做梦都想他这样抱自己,现在终于如愿以偿,可她又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抱她?
这样相拥的姿势,应该不是兄妹式的了吧?
她沉默太久,冷锡云得不到回应,索性扳过她的身子,让她和自己面对面的将她禁锢在玻璃窗和他的怀里。
思虞有些闪避的目光落在他精实的胸膛上,‘轰’地一下,脸红如血。
他竟然在沐浴过后身上仅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
而她不论是抬头还是低头,不是看到他迷人的胸膛就是看到他那双修长有力的长腿。
冷锡云见她转过身看到自己后脸红成那样,有些忍俊不禁,手指攫着她的下颚摩挲,而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都能让思虞心神荡漾,忍不住就想……和他更亲密些。
带着些微的羞怯,她用完好的那只手覆上他的后背,以指梳理他肌理分明的身体线条,滑落至腰际后又一路而上,渐渐转至他的肩,往前掠过他的锁骨线,停留在他胸口。
她皮肤白皙水灵,而他的是健康的蜜色,此时她的手按在他心脏跳动的位置上,两种颜色相辉映,竟说不出的悦目。
她微仰头看他,粉润的菱唇动了动,忽地踮高脚尖去吻他的唇——如果他没有推开她,那她就乖乖听他的话,什么也不多想,安静等他给自己答复和承诺。
一秒,两秒……十秒,冷锡云不但没推开她,反而在她的舌试探性的想倾入他口腔时一反被动,双手扣着她的腰将她抵在她身后的玻璃窗上,猛地吮住她的舌尖激烈的纠缠。
这样的气氛下热吻彼此都很容易失控,尤其思虞除了和他仅有的几次亲吻外,其他对情事的认知都极其青涩,这样被他狠狠的压制在玻璃上亲吻,就有种似乎要被他吞吃入腹的感觉。
她停留在他胸口那只手笨拙的在他身上毫无章法的胡乱游移,等听到一声闷哼,她困惑睁开眼,捕捉到他眼里流动的炽热欲念,大脑呆了呆,才从手心里滚烫而硬/挺的触觉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她抓到他那里了。
这实在让人羞愤和尴尬。
触电般松开手,他却反进一步将身体更亲密的覆上她,浴巾下充血的那处昂藏隔着布料嚣张的抵在她小腹上,仿佛在向她示威,又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进入她身体里,彼此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