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急忙跑回卧室,朱印仍然斜靠在床头,额头隐约出了细汗,这次,她直接上床,坐到他身边,双手放在他两鬓,仔细替他按摩,一边按摩一边说:“你其实应该去医院了,去接受专业治疗,你这样的偏头痛,严重起来可能会窒息。”

一会,一个妇人把两只热水袋拿上来,看到床上微闭眼的朱印很惊讶,不过这里的人,似乎并不多话,把热水袋递给亭梨后,她便马上又转身离开,离开前,亭梨客气的问她:“请问该怎么称呼你?”

她笑道:“就叫我凤乔婶吧。”

亭梨颔首答应:“谢谢你,凤乔婶。”

按照以前向老中医学的,亭梨把热水袋放他颈后,凉水袋敷他额头,这是对付暂时头痛的最好疗法。

好长时间过去,他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亭梨下床。

就在这时,他却突然张开双眼,看向顾亭梨,低声问道,“ROBHALL是什么地方人?”亭梨一愣,脱口反问,“什么ROBHALL?”

“我看你盯每一页也有半天,”他说,“怎么,第一句话还没读到?”说完,眉头似乎又要皱起,很不悦的。

第七章男人易出轨

(一)

“啊,你说INTOTHINAIR!”亭梨恍然,“是新西兰的向导。”

他微一点头,刚才的煞白已经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尘不变的严肃,“知道22:78定律吗?”他问,亭梨很疑惑的摇头。

“严格的说,是21﹒5:78﹒5,以一个正方形的内切圆来计算,假设正方形的面积为100,那么它的内切圆面积就为78﹒5,剩下的面积则为21﹒5,以整数表达,便是22:78,再来看空气中气体的比例,氮气占78%,氧气22%,如果倒过来,人类就不能生存,而世界上的财富,22%的人,却拥有78%的货币,通常情况下,一个企业,78%的生意则来自22%的客户,所以身为一个企业负责人,他就必须仔细研究他手里所有客户的构成,把这22%的目标客户找出来,然后将自己78%的精力放在这22%的主要客户上。”

说着,他的目光突然扫向站在一边的顾亭梨,剑一般的锐利,好像随时都能看透,她是否能够听的懂,这样的目光下,亭梨慌忙点头,懂,自然是懂。

“听明白了?”他又问。

“明白了。”亭梨再一次点头。

“出去吧!”

“哦!”

亭梨答应着正要出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卧室沙发上,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悠扬古典的音乐声转瞬在房间里渗透开来,怕打扰到朱印,顾亭梨连忙跑到沙发边拿了手机又赶紧跑出卧室,不忘替他关门。

是罗云蜜,电话接通,好一会,那头竟然没有声音,亭梨虽然有些担心,不过还是故意扬起声音笑着问:“女人,出什么大事了?”

“亭梨!”她终于说话,“你知道眼睁睁看着男人背叛是什么感觉吗?”

“怎么了?”一听她的语气,亭梨就觉得不对。

“亭梨,我现在觉得人活着特别没劲。”

“昨晚还好好的!”亭梨这会是真担心了。

“你知道吗,四年前我跟他结婚的时候,他一无所有,外地人,我看中的就是他人好,脾气好,实在,我让家里给我们买了房,又给他买了车,结婚第一年,我觉得生活特完美,可是有一天,我无意间看他手机,竟然发现一条暧昧不明的短信,一个陌生号码说,有成,我现在对你越来越失望,我问他,他说是别人发错了,真是个烂借口,鬼才相信发错了还有他的大名,后来我开始查他,你知道出轨男人通常会犯的症状有哪些,动不动就加班,回家就关手机,我知道他不对劲,可是始终,我什么都没查到,以致后来我都觉得我是不是出了问题,直到前几个月,他突然说跟我离婚,我怎么会甘心,当然不甘啊,于是我开始跟踪,结果那晚发现你,我…真对不起,亭梨,知道我做了蠢事,我开始反省自己,我甚至感觉到他跟我离婚,真的是我错了,是我的多疑坏了事,破坏了我们的感情,但是我又错了…真的错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泣不成音,亭梨连忙小心翼翼的问:“云蜜,你一个人先别瞎想,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找你。”

“外滩!”

(二)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白老太太,她正坐在客厅里跟凤乔婶说话,看见顾亭梨拎着小包下楼,她疑惑的问:“快要吃饭了,你又要去哪?朱先生呢?”

“哦,他在卧室,我出去趟,晚点回来。”亭梨说。

“站住!”白老太太倏地从沙发上站起身,“说清楚,去哪,做什么,见什么人?还有,朱先生他知道吗?”

“对不起,白太太,我真急,”有些莫名她的态度,但是这会罗云蜜正在等她,她真没时间详细说清楚,罗云蜜的情绪不稳定,所以她有些担心,急急忙忙的又补充了句,“这样,他要是下来了,麻烦你跟他说声。”说完,亭梨赶紧着出门。

这个白老太太,什么事都要她跟朱先生说下,弄的好像她是被禁锢在这似的,令人费解。

半个钟头后——

顾亭梨已经站在东方明珠对面,罗云蜜就在她身边,明显哭过,眼睛红红的。

“亭梨你知道吗,我现在还这么冷静,我刚才还眼睁睁的看见他们肩并着肩嬉笑着从这里经过,我竟然什么都没做,就放任他们走了。”

“云蜜,你会不会…”

亭梨正想说她是不是又误会了,不过她却直接摇头,继续道,“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让你做那道选择题吗,呵呵,因为他跟我坦白了,他说,‘你不是一直怀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你的直觉从一开始就没错,我有女人,对了,其实与其说她是我的外遇,还不如说是你,她是我初恋,大学同学,也是我同乡,我们一直保持联系,现在我很后悔,所以我打算离婚,请你成全。’呵呵,他说的轻飘飘,甚至跟我说了他们的出租小屋,我今天来看了,躲在角落里,看着她们像正常夫妻一样出门,我突然觉得我就像个小丑一样,亭梨,你体会过这种深入骨髓的悲凉吗?这样的无奈,不甘,屈辱…”

五月了,黄浦江边的风,还有些大。

她的声音,吹在风里,像是水的嘶鸣,让人觉得压抑,心痛,烦闷,沮丧…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总喜欢跟女人开开玩笑,偶尔提醒一下她们曾经忘记了的伤疤。

人与人之间,必定存在某些相互吸引的磁场吧,就像她跟罗云蜜,真正的不打不相识,然而她的境遇,却正好跟她相反,完全的相反。

很多年前,久到就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

那时候她刚大一,年轻气盛,阳光挺拔,大一还有体育必修课,年轻的体育教练似乎尤其看好她,不仅特意拜托班导挑她做了体育委员,还让她负责运动会事宜。

周末的一个下午,她跟一帮舍友路过门卫传达室,正巧碰见一个别系的女朋友,正要招呼,不想视线却突然对上一个男生,正骑着单车载她的男生,那时对着身边的舍友们,她不禁摇头叹道:

“为什么这世界的帅哥,都是别人的男友呢?为什么就没有一个,属于我?”

当然,她是故意的,说笑的,也可以说是逗朋友们玩着的。

不久后,学校秋季运动会开始,她报了消防,这个项目说起来有点好玩,也就是拎着红色消防拴快速奔跑一百米,到目的地扑火,一团铁锅里的火,不算旺,不过那天不知道怎么搞的,当她跑到目的地,打开消防栓的时候,白色的干粉不仅没有灭掉铁锅里的火,反而顺着风势,它猛的蔓延,迅速窜到她的身上。

只片刻,她就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浪,然而想要逃开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一片惊呼声中,一道修长的身影倏地冲进火里,飞速拍掉她身上的火势,那会她真怕的不行,浑身都在发着抖,但是很快,一个有力的拥抱,把她紧紧的圈住…

那天,她的长发烧了,眉毛烧了,甚至是睫毛,也烧了,不过奇迹般的,她全身安然无恙,只除了惊吓。

(三)

后来知道,他竟是于洋,大学里的学生会主席兼足球队队长,也就是她那天口中的帅哥,那天晚上在学校体育馆,他笑着问她:“你还记得我吧?”

她点头,“在传达室门口啊!”

“不是!”他却摇头,“更早!”

“更早?”她疑惑。

“小样!不记得大学第一天报到,是谁帮你拎的箱子?是谁送你进宿舍?是谁还给了你瓶矿泉水?”

“难道是你?”说实话,她真的不信,大学第一天的印象,她仅限于自己的激动,至于遇见过什么人,她完全没有记忆,直到今天,她仍然不能想起。

他点头,重重的点头。

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冥冥之中,任何一个无意的擦肩,都可能成为下一次的回眸,在校园,也许她跟他,曾经有过无数次的擦肩,却在某一次,终于让她,注视到了他。

第一学期放假前,他终于说:“顾亭梨,你真够没心没肺的,从开学第一天到运动会,我默默关注了你大半年,你身边的朋友都认识我,是人都知道我暗恋你了,不信你问我们足球队,你要觉得还算感动,从下学期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

她考虑了半天,想来想去,回答了句:“那就试试吧。”

就是这句试试开始了他们的恋爱,恋爱过程,就像一颗镶嵌在椰蓉里的蜜枣,像大多数校园情侣一样,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打水,戴情侣戒指,穿情侣套衫,煲情侣电话粥,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又和别人不太一样。

因为他们的爱情,在学校,几乎大部分人都知道,朋友们都祝福,对她来说,也可之谓轰轰烈烈,感情在不断磨合中持续升温,直到四年后,她大学毕业,那时他已经在证券公司上班,而她,到一家贸易公司实习。

有一天下班,他突然说:“我们是不是该把酒办了?”

她很自然的点头,相处四年,她早就认定跟他,迟早是要结婚的,她也认定跟他,肯定是要过一辈子的,她很难想象,如果生活中突然没有他,那会是什么样的混乱,几乎完全是没有这个可能。

问题,先是从一张照片开始的。

一个瘦瘦的小女人,扎着马尾,拉着他的袖口站在山脚下,娇小的身材,配上他一米八的身高,让人不禁产生一种惹人怜爱的美感。

他说:“她是公司里的小同事。”

后来,在QQ的聊天记录上,她突然发现他的好友中,有个女性头像的个性签名竟然跟她一模一样,那是她写给他的,对未来婚姻的宣言。

再后来,有一个双休日,他说公司里要旅游,他去了,半夜她给他打电话,许久没人接听,她正要挂掉的时候,那头却忽然传出“喂”的一声,一个女人,细声细气的声音,很悦耳,却又像一柄锋利的剑,猛的刺向她的胸口,她闷哼一声,一句话也发不出,一句也发不出,喃喃的,心口闷到一阵阵发酸,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住,揪得她喘不过气来。

回来后,他没有隐瞒。

也可以说,他连谎言都懒得编,直接说道:“对不起,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亭梨,我父母离异,我从小跟我爸一起长大,整天看着他喝酒,发牢骚,拿低保过日子,我恨过,恨他这种看不到头的小市井日子,我压力很大,买房,工作…常常半夜被噩梦惊醒,梦到自己在被关在一个黑暗的,狭小的破柜子里,真的,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他的话,让她仅剩的一点侥幸,也在瞬间打破。

“我知道我很现实,但是跟她一起,至少能让我少奋斗二十年,现在这样的机会就在我面前,我没理由拒绝,我需要机遇…”

“是吗!”她记得那时,她唯一剩下的就是强装的自尊,“那么,我就祝你早日摆脱让你觉得愤恨的市井生活,祝你早日腰缠万贯!”

(四)

现在想起来,似乎已经是云淡风清。

然而那时,她真的伤过,痛过,甚至疯狂过,时过境迁,如今她唯一不后悔的,便是女儿茉茉了,当时租房时认识专门做代孕生意的房东,她几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怀了什么样的心理,现在已经说不清,也无所谓了。

唯一的遗憾,她狠狠的伤害了自己的父母。

不知道她是代孕,只以为她在外面跟某个男人鬼混,背叛了即将新婚的于洋,他们恨的不认她,不认她的女儿,到头来,所有人都还以为是她背叛的于洋,真是可笑啊。

错了,就已经错了,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好好的努力,等女儿回来,给她所有的幸福,哪怕自己一辈子单身。

“云蜜!”从伤感的情绪中抬起头,顾亭梨的眼中,突然多了坚定,“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一,原谅他,并且请求他为了家庭放弃他的初恋情人,这条路很漫长,你会走的很累,最终的结局很可能他并不领情,反而耗了你的青春,你的精力,即将你坚持不懈的努力终于换来他的感动,而你也不可能完全的忘掉这段痛,经常的,你还会不甘,不服,这样也许,你伤的是一辈子,二,直接离婚,痛在当时,但是你还年轻,你没有孩子,我的建议,你离婚。”

“离婚!”她转身面向顾亭梨,像是喃喃自语道,“离婚…我结婚的时候,就决定一辈子不离婚的…从来就没想过…”

“遭遇打击前,没有女人会想着离婚!”几乎所有女人都渴望着跟自己结婚的男人白头偕老,除非,她开始结婚的动机就不良。

“离婚…离婚…”说着,她的眼泪忽然就落下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眼泪逐渐变成发泄式的大哭,“离婚,我凭什么怕离婚,他却可以毫不珍惜的一再提离婚,凭什么我在这里难受,他们却手牵手的散步逍遥…妈的,一对贱人,我凭什么这么难过地…我诅咒他们,她妈的一辈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罗云蜜半趴在栏杆上,边哭边骂,边骂边吼,脚下,已经湿了半片,亭梨站她身后默默的轻拍她的后背,她能了解这一瞬她有多痛苦,整个心,仿佛都被人撕裂开般的痛。

第八章朱印的赢利定律

(一)

隔天晚上。

亭梨回到大宅,已经是半夜十点,一直陪着罗云蜜,不知不觉就是一天半,这种时候她自然需要朋友。

亭梨回来的时候,浑身都觉得酸累,老杨给开的铁门,宅子里工作的人大部分都年纪不轻,习惯早睡,走廊里灯还亮着,楼上朱印的卧室也亮着,白老太太肯定也已经睡了,亭梨摸着黑上楼,开着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当然,最左边卧室的门已经关了,否则楼上不可能漆黑一片。

好在,她轻轻摁下门把时,“啪嗒”一声,门开了,顿时,里面的灯光顺着门缝跑出卧室,射向外面走廊,亭梨进去,没看见朱印,不过里面的卫生间里正不断传出哗哗的水流声,他一定是在淋浴了。

亭梨坐在沙发上,近三十个钟头没怎么合过眼。

这会她几乎是坐着就能打盹,尤其是坐在舒适松软的大沙发上,只几分钟,还没等到朱印从卫生间里出来,她便已经双眼紧闭起来,恍恍惚惚中听到他从里面走出来,亭梨艰难的睁了睁眼,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不回来的…”

说完,她闷哼一声,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顺着靠背躺到沙发上,片刻之后,便真的进入睡眠。

朱印眯眼看她,若有所思的。

许久,他突然转身走出卧室,黑暗中他下楼,一楼阳光房右侧,一道厚重的花梨木门,推开,立即一股陈旧的凉风吹过,这里是大宅的地下室,走下几十级红木阶梯,下面,却是一间宽敞通风的起居室,巨大的电视屏幕,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墙壁感应式小灯也因为他的进入而乍然亮起,暗蓝的光线,一如他的生命。

走到屏幕前,这其实差不多快要变成他最后的习惯。

手指,刚一触摸到漆黑的屏幕,瞬时,一片亮光闪过,一阵嘈杂随即充斥满了这间偌大的地下起居室,画面上,一个三四岁大的女孩,童花头,长长的大眼戒备的瞪着周围,一声不吭。

带她回来的第一天,她至始至终都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第二天,他有些气恼的问她:“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我是你爸爸。”

这次,她终于开口,很用力的开口,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不跟你说话,我不喜欢你,我要我妈妈。”

“跟你说了,我是爸爸,你要叫爸爸!”

很可笑的,他竟真跟一个三周岁大的孩子发了火,真正意义上的发火,说实话,连续两天面对她倔强的一声不吭的表情,他确实有揍她屁股的冲动。

“你绑架了我,警察叔叔会抓你的。”

“你…”

她不哭,不闹,晚上不睡觉,发展到后来,只要他一回卧室,她就站到他床边叫:“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我要我妈妈…”

吵的他,不尽烦恼。

然而黑暗里,每次再看她执拗的小脸,他的眼里,又分明挂着泪的。

似乎对生命,又有了不舍,他突然很想,陪她走过十岁,走到二十岁,看她像最美丽的蔷薇一样绽放,他可以像每一个骄傲的父亲,为她指点人生路上的荆棘,带她,好好看一看她生活着的,世界。

(二)

周一!

亭梨在沙发上睁开眼,很意外的,竟然没看见朱印,偌大的床,没有一丝睡过的痕迹,薄凉的味道,隐约里昨晚好像是跟他说了话的,至于说了什么,亭梨甩甩头,不再多想,快速刷牙洗脸去楼下。

只是——

这一次,还没走到厨房,就突然看见正坐在客厅里的白老太太,清晨,她的脸色不免显得太过肃穆,不等亭梨先开口招呼,她就径自站起身,慢慢走到顾亭梨的面前。

“前天你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然后,连个电话也没有,一夜没回,而且,老杨说,昨晚上你回来的时间在十点过后。”

亭梨点头。

“我虽然不是这里的主人,但是我想我还是能够问一句,现在,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还想不想在这里好好的过下去?”

“对不起,白太太,”她的态度一直让人疑惑,所以亭梨尝试着解释,“我有个朋友婚姻上遇到一些麻烦,前两天一直在陪她,至于这里,朱印,哦,朱先生他只要求我住一年,并不会长久打扰你们…”

“顾亭梨!”

一声冷喝,来自客厅外的走廊,是朱印。

“不想我马上就赶你走的话,现在就出去。”

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冷冷的声音,亭梨听着,识趣的出门,离开,他的脾气生性古怪,难以相处,所以无谓。

但是对于白老太太,她震惊了,不解了,朱印对待顾亭梨的态度,不禁让她担心了,对于顾亭梨一声不吭的离开,心底深处,白老太太竟还有些同情了,正像她们之前以为的,朱印,他是不是只要了孩子,而想抛弃孩子的母亲。

她,更疑惑了。

新的一天,忽略掉早晨一点点的不快,应该心情还算可以,胖课长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做鸟兽散状,飞速的扑向自己的工作岗位,待课里所有员工离开,课长却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亭梨问他,他便一拍大腿笑着说:“小顾,你知道哇,分到鱼课,那是你幸运,说不准半个月你就升职,课长,你做不做?”

“嘻嘻,课长,我还是塌实点比较好,我这个人,胆小。”她笑。

“你知道咱们21课,每年要换多少课长?”

“每年都换?”亭梨惊讶。

“告诉你,联美的生鲜从来就没赢过利,放着也就是个空架子,鱼课课长五年换十个,一个领导,一旦做到21课长的职位,那就等于,完蛋了,因为没有一个人可能会把鱼课做好,尤其,做到超过沃尔玛,而一个课长,如果连续六个月连毛利都上不去,那就只能走人,或者脸皮厚的话,也可以说说,重新从基本员工做起。”

“课长!”亭梨万分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咱们,在你的带领下,已经几月没毛利了?”

他竖起四个指头,垂头丧气的说道:“从我接任21课长,已经有六个月时间,前两月正好碰到春节大采购,鱼课的销售好不容易往上冒了那么一冒,现在连续四月,彻底歇脚。”

“课长,你也别灰心,咱们想想办法。”

“想吧,小顾,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可就交给你了。”他道。

上午,顾亭梨拎着笔记本到卖场里绕了一圈,比起其他部门,生鲜部好像确实要冷清许多,杀鱼大嫂像往常一样边吼边杀,水箱里的螃蟹了无生气的吐着泡沫。

现在这月份,螃蟹还不是季节,吃的人很少,而且大部分人,即使要吃螃蟹,也很少会到卖场来买。

鱼课还包括了干货,淡菜,虾仁,鱼干,紫菜,海带,海蛰…几十种分类,排列在货柜四周,看起来很乱,站了一会,亭梨便问:“大嫂,今天早上,什么卖的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