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光柱的顶端从一个小点变成了拳头大小。
那人桀桀桀地笑起,“和你说了不要聚集魔力啊…”
我的视线突然倒了过来,然后我发现菲力牧师也头朝下的往外飞着。虽然气氛有点不对,但他挥舞着双手倒着被抛在半空的表情实在让我想笑出声来。咦?我怎么也在半空中?是被魔法飞弹撞飞了吗?那为什么我一点痛感都没有?
我在半空中调整着身子,在一个侧手翻后,终于没有像菲力先生那样失态的用脸着地。
“唔,嗯…”
是艾克斯的闷哼声。
我从地上站起来,焦急地看向艾克斯。
他的肩膀和腿各种了一发魔法飞弹,现在那两处的伤口正流着刺目的鲜血。
艾克斯挤出笑容,假装轻松地和我们说着:“咳咳,情况紧急,只好把你们丢出去了,如果有谁摔破了相,找那个藏头遮面的家伙,不要找我哦!”
由于他伤到了腿,所以他蹒跚地撑了一下子,干脆就放弃挣扎瘫坐在地上了。
“嗬——啊——”菲力挣扎地扭动着上半身,“莉雅,不要再看艾克斯了,快来扶我一把,早上坠马伤到了的腰又扭了。”
我赶紧跑过去把已经满脸鼻血的菲力扶了起来。
也许是我们对待那个讨厌家伙的态度太过随意而让他失去了正常的应对反应,那个奈落的祭司居然没有继续攻击我们,而是奇怪的看着正在帮菲力按摩的我和正在嘶着气揉着伤处的菲力,发出不解地疑问:
“你们…都是神经病吗?”
“你就是造成这场悲剧的罪魁祸首吧?你似乎是人类?居然利用熊地精来残忍地夺取同族的性命,我看你才是神经病吧!”
艾克斯是那种绝对不会让别人占了口舌之利的人,他仰着头,瞪视着几步外的红袍祭司。那位祭司带着白骨制成的骷髅面具,所以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
“他们死的太快了,反而没法让伟大的阴郁之主高兴呢。”奈落祭司眼里流泻出的光芒让人全身不寒而栗。“不过,倒是不必向那些愚蠢又贪婪的熊地精继续提供什么了,也还算令人满意。”
他果然是翡翠利爪的人!
“那么,盾牌后的那位就是亚瑟王子了?如此,他的性命,现在我将拿去取悦吾主。”奈落的祭司伸手抓向半空,随着他低吟古老的战语,菲力的脸色凝重起来。
艾克斯竭力想站起来。
“改变境遇,领取神明之恩赐…”菲力也开始同时吟唱圣言。他疯了!透支使用神力是会减少寿命的!
“厄运折磨…”
“星之庇护!”
两者几乎是同时结束了吟唱,一道血红色的射线射向鸢盾旁的修德。
等等,为什么是修德?
菲力也稍微愣了一下,但引导神力的动作并没有停止,只是悄悄的偏移了个位置。艾梵德拉的圣徽在修德的头上闪烁了一下,然后修德的身影就从原地消失了踪迹,变得无影无踪。
“原来还有一位艾梵德拉的高级祭司在。你以为把他传送到星海里的某个幽静区域,我就拿他没有办法?”奈落的祭司嗤笑了一声。“也好,不过是半个小时的藏匿罢了,我就先收割你们的性命,让你们后悔没有在死亡冲击波里死去吧…。”
他又开始抬起手,这一次菲力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眼神也开始涣散,无论如何也没有其他应对之策了。
那个防护会反弹魔力。什么时候死神奈落的神术也强大到这种地步了?
“龙息…”
冰冷的龙之喷吐从我们的右方向前袭去,带着封绝一切的寒意狠狠地撞上了奈落爪牙的防护罩。防护罩的外壳被冰冻了起来,并发出了让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龙的魔法是超越一切奥义的!
“巴哈!”
“巴哈你没事太好了!”
“巴哈阁下!”
赞美龙之血统!它让我们可靠的同伴巴哈第一个回复了意识!
这位为什么总是在我们最需要他的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啊!我都快要改为崇拜他了!女王大人,他是我活了这一百八十年外除了你之外最想为之唱赞美诗的人啊!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巴哈额头上角状的细小鳞片站了起来,他带着震惊的表情看着前方的尸山肉海,大声叱喝道:
“奈落的爪牙!你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谋杀培罗的侍从,难道是想挑起神战吗?如同过街老鼠一样生存着的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自信!”
“哼哼,真是个伶牙俐齿的龙裔。可惜你那种虚弱的张牙舞爪对我一点作用都没有。”他的死气罩衣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怨魂之脸,它们撞击着巴哈寒冰龙息带来的厚厚冰霜,并最终将它消融开来。
“尘归尘,土归土…”
奈落的信徒开始吟唱起奇怪的咒语。随着他的吟唱声,地上那些圣武士尸体的肉块和残肢中开始抖动了起来。
“快阻止他!他要召唤不死生物!”
!!!
“我说你能不能痛痛快快拿把刀什么的砍人啊?或者召唤什么灵能武器?你每次想杀人都磨磨唧唧哼哼吱吱的看着我急死了。”
艾克斯的腿已经完全愈合了?!他那神奇的体质又一次让我们惊叹!
艾克斯站了起身,大声地嘲讽着这位奈落的信徒。
那个男人当然不会理会他,继续闭眼吟唱着他的邪言。有那件强大的“死气罩衣”护身,他几乎是用一种蔑视地态度在我们面前肆意的施放着邪术。
肉块持续的抖动着,其中的白骨被剥离了开来,骨头和骨头碰撞着,血肉和血肉互相吸引,残破的铠甲被血肉和骨头带动着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安德鲁和瓦斯特疯狂的跑上前去,紧紧地抓住那些还算完整的圣武士残躯。
艾克斯的脸上浮现出了几乎是憎恶的表情,他握紧了双拳,脚下突然发力,像激射而出的箭矢一般急冲向前,整个身子没有遇见任何阻隔,就这么没入了“死气罩衣”之中。
奈落神力的庇护在他的面前犹如空气一般,艾克斯从下方往上使足全力挥动着拳头,他的拳风让那位奈落的信徒惊讶的张开了眼睛…
然后,艾克斯狠狠地给了他永生难忘的沉重一击!
这位先前几乎让我们全体陷入绝望的棘手敌人,此时正在半空中摆出一副难看的姿势。他被艾克斯的势大力沉的拳风撞击着往后而去,然后如同破布娃娃一般坠落在地。
这是龙力手套最大力量增幅后的拳头,怎么样?是不是很带劲啊?
哈哈哈哈,祭司的神术都是对艾克斯无效的!
“你已经杀了他们一次,难道还想杀他们第二次吗?”艾克斯移动脚步,走到他的身前,伸出一只脚踩在那个倒霉蛋的胸上,然后用力。
被十成力道击个正着的奈落祭司甚至从嘴里吐出了碎肉一样的东西。
艾克斯冷酷地看着脚下带着面具的奈落信徒,指着他的脸不屑地说:
“妈蛋!最神烦你这种打架之前唧唧歪歪说一大堆废话的反派!”
66被束缚的责任
艾克斯彻底贯彻了他“打架前不要讲废话”的宗旨,拳拳到肉地殴打着那个奈落的祭司。他在这之前从未和人动过手,攻击都是怪物,而且心软到连可以沟通的狗头人都下不了手,可真要打起人来,却一点都不手软。
这位祭司居然有着强壮的体魄。艾克斯可是连石头都能打爆的力道!他挨了这么多下,竟然没有当场就死去。
不过,因为伤势过重的原因,那个倒霉蛋很快也就不省人事了。
“够了,艾克斯!我们要他还有用!”巴哈拉着了艾克斯的手,让他稍微冷静一下情绪。“不要让他脏了你的手。”
“这话真虚伪。”菲力虚弱地笑话巴哈,自旅馆房间里那次以后,菲力就非常喜欢和他抬杠。“照艾克斯的打法,他要死早死了。既然打不死,还是省点力气吧。谁知道死神奈落的信徒有没有什么可怕的后手?要再来次死亡冲击波,你杀他十次也救不回我们。”
艾克斯打他本来就有一半发泄情绪的原因,现在冷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去揍他。于是他听从了巴哈的建议住了手。
巴哈从他的空间项链里取出一些捆帐篷的绳索,艾克斯把这个祭司身上所有的物品全部摘了下来,将他剥的只剩一条内裤,然后用绳子把他捆了起来。
这位奈落的祭司被他捆的严严实实,只留下一张脸露在外面。
我好奇的上前摘了他的面具。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张被揍得满是青紫,甚至连牙齿都被打掉了的脸,但依旧可以看出那张脸未经历过太长时光的侵袭。
“天啊,他还是个孩子!恐怕连十八岁都没有吧!”菲力第一个惊讶地叫起来:“这么年轻就能施展十六级的神术!他是从娘胎里就开始信仰奈落了吗?”
艾克斯也凑上前看了一眼,然后露出非常后悔的表情。“呃,早知道是个小屁孩,我就不朝他的脸打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艾克斯还是脱了自己的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我,因为我想起上次给艾克斯的靴子充能的事情了。
这个祭司但凡还有一点自尊,醒了后都会自杀吧?
“不要被脸孔给欺骗。”我好奇的把玩着手中的骷髅面具,“我曾听赛文长老说过,有一些邪恶的组织有吸取他人的生命力从而保持年轻的邪术;还有些人虽然长得像小孩,实际上岁数已经很大了,说不定他就属于这两者之一。”
“咦,这是什么?”
我把面具递给菲力看,“你看骷髅的背面,刻的是什么?这不是魔法阵。”
菲力的手甚至抖得无法接住面具。连续施展神术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也对他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副作用。于是我走到他的面前,把面具倒过来,指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花纹。
“看,就是这些。这是什么秘术吗?”
“我对神纹也不是很了解,我不是神纹师一系的。不过这个纹路看起来很熟悉…”菲力用手指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按照它的纹路细细的勾画着。
“艾克斯,把它收到你的空间里去!”菲力将一只手按到了胸口上,深呼吸了一下,非常严厉地喝道,“立刻!马上!”
被点到名字的艾克斯吓了一大跳。
“别叫别叫,我马上就收!”
等艾克斯把面具收进了空间,菲力才脸色凝重地说起了原委。
“这不是一个掩饰面容的普通面具,也不是什么组织的象征,而是一种窥探道具。”
“窥探道具?”我不解地问,“是像巫师之眼那样的东西吗?”
“差不多是那样的东西。拥有这个面具的人通过信仰的神祗进行了某些仪式,从此他带着面具看见的东西就会被仪式的另一端接收到。另一端有可能是个人,有可能是面镜子,甚至有可能就是神,总之,什么都有可能。这种物品我们艾梵德拉的总院也有,一般是外出的神职者在紧急情况下和总院沟通的,我们的接收端是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
“是的,很大,就在总院的大厅里放着。所以我才说这个花纹很熟悉。”菲力越说越急,“很明显,这场事故是人为的,而且幕后有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甚至涉及到阴影公会、翡翠利爪和奈落的信徒,现在我们的所作所为他们可能都已经通过那个面具看到了,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可是…”我疑惑地说,“把那个面具放进艾克斯的空间里就行了吗?如果是魔法物品的话,是不会因为被放到另外一个空间就失去定位的作用的…”
“神力和魔力不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系统!魔力来源于外部和自身,神力来自于神。神力是自上而下的…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些了,你只要知道切断它和神力来源的联系就行了。艾克斯,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要把那个面具拿出来。”
“好的,我明白了。不过现在走不成啊,那躺着一地的牧师呢…”艾克斯为难的说,“而且,你把修德弄哪儿去了?”
修德被菲力牧师以“星之庇护”的神术传送去了星海,等维持修德在星海存在的神力消耗干净,他就会回到原地。所以,即使我们再怎么不愿意留在这里,我们也不能抛弃掉剩下的牧师和修德走掉,现在我们只能等。
说起来,每个神明的牧师都能使用“星之庇护”。虽然耗费的神力巨大,而且很少有人精通,但确确实实是个无论任何阵营的牧师都能学会的神术。是因为艾克斯口中的群星之神苏迪拉陨落了,星海变成了没有主人的地方,所以所有的神都能使用它了吗?
这也能解释通为什么“星之庇护”只能将人传送到星海里随机的位置,而且无法将传送走的人提早召回了。无主的地方同时也代表没有人能掌握的地方不是吗。
安德鲁和瓦斯特在打扫战场。安德鲁所在的西部荒野是个经常被怪物袭击的地方,所以这位警备队长对残肢断臂的场景勉强还能维持镇定。瓦斯特在出去游历的一百年里练就了一颗不为外物牵动的淡然之心,于是他们两个人尽量将武士们的残躯整理到一起,并且捡回一切能找到的遗物,以方便日后培罗神殿确定身份。
帕斯卡从头到尾都趴在那里吐。他已经吐得只能干呕了,眼泪和鼻涕糊了一脸,不知道是因为干呕的痛苦还是为这个场面感到悲拗,而变成的这个样子。
艾克斯走到他的身边,将他杠在肩上丢到了牧师堆里。
“请等会在呕吐吧,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艾克斯看着帕斯卡的样子,叹了口气。“很抱歉,由于我的缘故,你原本简单的述职之旅成了可怕的回忆。但现在还有人活着,请帮我照顾好他们,并尽量让他们醒来不会被你的样子吓到吧。”
我能理解艾克斯的想法,他想给帕斯卡领主找点事做从而转移他的注意力。但这显然并不奏效,因为帕斯卡呆呆的看着一地不知生死的牧师,完全无能为力的样子,然后哭的更为凄惨了。
“够了!不要再哭了!”艾克斯听着帕斯卡嘶哑的哭声,烦躁的抓着头发大吼起来。
“最该哭的是我!”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早上还好好的一群人,为了保护我这么一个完全不了解的人,只因为冠着‘亚瑟’这样的姓名,就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跟着我到太阳城去!”
“我为什么不听从菲力的话隐姓埋名躲起来算了!我为什么不听从巴哈的建议抽身事外日后再图霸业算了?就因为我!就因为我既想满足自己‘拯救世界’的虚荣心,又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这些人以后再也看不见早上升起来的太阳了!”
帕斯卡怔住了,艾克斯的眼泪在无声地流着,“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为我死。我要是不去培罗神殿,他们应该就不会死。他们会在神殿里不停地锻炼自己,然后成为一名人人都敬佩的圣武士;或者走上前线,成为未来的军队将领…”
“他们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物呢?他们会有如何幸福又光辉的人生?”
“然而,现在所有的可能性,那些可能的未来,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留下的就只是在冰冷的大路上渐渐冰冷的血块残尸。苍蝇会不会一拥而上?灰尘会不会覆盖上去啊?”
“你为什么要哭啊?一想到我的生命里背负着这么重的东西,我就连想象都会觉得无法忍受!帕斯卡,你到底在哭什么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艾克斯拔起地上的鸢盾,狠狠地抛了出去。
“我又为什么会活着…”修德虚弱的声音突然从我们的身边传来,“我明明已经对你用了‘殉道者祝福’,你没有事,那承受了所有伤害的我为什么没有死啊。”
“我为什么不死啊啊啊啊!”
被传送回原地的修德袒露着胸怀的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地睁眼望着天空。
在星海里,一切伤势都会得到加速愈合,因为星海里的时间和外面是不对等的。
那么,他在星海里醒来后,发现自己活着时想了什么呢?比起满脸眼泪的帕斯卡和无声哭泣着的艾克斯,他更加让我觉得恻然。
他已经连眼泪都没有了。
不,他应该连灵魂都快要涣散了吧。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死。他当然不会想到,艾克斯是不会接受神术的效果的。死亡冲击波也是神术的一种。
所以修德用出舍生取义的牺牲技能,想替艾克斯承受所有的伤害,可艾克斯本身就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啊!不,说不定连‘殉道者祝福’都不会对艾克斯产生任何效果!于是艾克斯竖起的鸢盾反而救了第一时间赶到他身边的修德。艾克斯的鸢盾是神圣金属打造的,对神术的冲击原本就有着极强的吸收作用。
也许这位武士首领当时是抱着“殉道”的想法使用了那个技能的,但阴差阳错的,他却成了圣武士里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
“人类为什么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背负到自己身上呢。”我看着面前的人类们,他们一个个的表情似乎像是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并以此不停地鞭笞着自己的内心。“在我看来,这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杀了他们的明明就是熊地精和躺在那里的凶手啊。”
“不,莉雅,你是精灵,所以你不能理解。”艾克斯强逼着自己看向安德鲁和瓦斯特,他们正在替圣武士们拾回最后的尊严。
“人类是因着关系而生存的。从我们一起出发的那天开始,我们就成了各自关系的另一半。如今他们死了,对于连接他们关系的另一半,我们将要永远背负着这份沉重的关系生存下去。”
艾克斯说的太深奥了,我能理解复杂的符文语言,却不能理解他这一小段话语。人类的思想为什么那么深奥呢?他们仅仅只能活百年,却要思索那么多关于人生和未来的问题。他们活在当下,却时刻不愿忘了过去,甚至为了当下的那份羁绊影响到未来。
修德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他决然地闭上眼睛,嘴里开始念诵起什么。
随着他念诵的动作,他的全身开始闪烁起耀目的金光。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巴哈却走了过来,一把拎起躺在地上的修德,并将他举到和自己齐平的位置。巴哈看着他的眼睛怒斥道:
“你这个懦夫,你是想死吗,啊?你想自爆自己所有的圣力,然后一死了之是吗?”
我们吃惊的看着光芒越来越盛的修德。
巴哈继续拎着修德说着,“你现在若死了,那二十个圣武士才真是屈辱的死去了!某年某月某支部队在野外遭遇暗算全体阵亡,你们的神殿大概会这么写吧?嗯?除了指挥官的你,谁会关心他们叫什么啊?谁会关心他们因什么而死啊?你现在已经不是修德了,你就是那二十个圣武士啊!”
修德的脸上露出了一心赴死地表情。
“是我害死了他们。我没有听从你的建议,一意孤行,我没脸活在世上…”
“你是人,不是神!你做了指挥官该做的事。你做出了判断,并且表现出完美的领导力,指引他们对抗敌人。后面的灾难是意外!那是所有指挥者最终都可能遭遇的沉重局面。你说,他们做,然后你承担所有责任。这就是指挥官。”
“你以为我是为什么能做出那么缜密的布局啊?”巴哈指指自己的心脏,“我这里,我这里住了五十个同胞。我已经承受过那种沉重局面了。我只有继续前进在我的道路上,才能证明他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人类,你是为什么被选择成为首领的?你接受了那个位置的光荣一面,就要接受那沉重的另一面啊!”
修德身上的光骤然而收。然而,因为他想要自尽的行为,使他腰带上的圣徽彻底失去了光泽。他只有通过不停的执行赎罪任务,才能重新找回培罗圣武士的荣光。
看见修德不再想寻死,巴哈才把他小心的放到了地上。
“修德。”巴哈看着地上颓然的圣武士,“你没有死,本身就是命运做出的决定。你的身上一定有着不能死的理由。培罗英勇的战士们死了,你却没有被剥夺圣力,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培罗并没有抛弃你,你已经前往培罗之神国的同伴们也没有责怪你。”
“努力的洗刷耻辱,然后昂首挺胸的前往神国去见他们吧。如果你现在死去了,神国里的他们也不会得到安宁。”
“我言尽于此,这是我作为一个战术家和指挥官的劝解。希望你能珍重。”
我看着那个被捆成棍子一样的奈落祭司,很想知道他如果醒着,会想些什么。会因为陷阱的成功而欣然自得呢?还是会为修德没有死成而懊恼?会不会,会不会也有一些后悔?
呵,我在想什么笑话呢。
巴哈,我们的挚友巴哈…原来看似坚毅如山的你,心中也藏着只能在深夜独自舔舐的伤口吗?
67带着伤痛前行
昏迷的牧师们66续续的清醒了过来,培罗神殿出产的药水还是很有效的。当他们一个一个清醒过来,看见自己面前的人间惨剧时,所有人都留下了难以置信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