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施展神术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来了一大群熊地精,我也能跑的掉…”
“嘘…”
柯瑞隆啊!你的神力难道比艾梵德拉大神要弱吗?还是艾梵德拉的祭司什么时候掌握了“预言”的能力?请原谅我这么不敬的想法,因为现在在我耳边响起的是什么啊?这种熟悉的脚步声…
我和瓦斯特对视了一眼,他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我,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哎,瓦斯特,你想的没错,就是那群东西又追过来了。
“请稍微等一等。”我用传讯术向整个队伍传递我的声音。“有一大群熊地精从西南方向向我们冲来,离现在的距离还有一千米左右,听脚步声大约在六十只。有武器和防具。”
护送我们的都是神殿里训练有素的精英,所以他们很快就停了下来,纷纷下马做起了战斗准备。他们团团将艾克斯围在中心,对很快就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熊地精严阵以待。
“原本我的意见是用骑马加速的办法甩掉那群熊地精的,毕竟熊地精是靠两只腿跑的。”巴哈无奈的下了马,“不过好像和充满荣誉感的培罗圣武士说甩掉敌人有些困难。”
在巴哈的指挥下,我们几人站成了一个v字型阵势。巴哈和安德鲁在v字的最尖端,我在中间,帕斯卡在最后。
艾克斯的表情一看就很想从神殿的“包围圈”里跑到我们这边来。可是当他移动脚步,立刻有一位战斗祭司坚定地用身躯挡住了艾克斯前行的脚步,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不要捣乱了我们这么多人为你拼命你能不能不要乱跑哟喂”的感觉。
于是艾克斯长叹了口气,用一种幽怨的眼神盯着我们,尤其是我。
啧啧,依我说,被这么多人护在中心的艾克斯好像全身都在说“我是重要人物快来抢我吧”,如果是巴哈,才不会指挥出这么明显暴露出重点人物的战术。
那位首领修德离巴哈的距离还远着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像闷雷一般嘈杂的脚步声通过大地传了过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慎重。
培罗的祈祷祭司开始挨个给所有人加持增益神术,神术在艾克斯的身上连光都没有闪一下,祈祷祭司们奇怪的多看了他几眼,然后继续冷静地去给其他人加持了。
圣武士们握住了胸前的圣徽,开始呼唤起培罗的神名,随着他们呼唤神力的行为,他们的圣徽开始闪烁着夺目的日光,这使他们握剑的手更加有力,也让他们的脚步更加的沉稳。
修德以手划出一个圆形的轨迹,它迅速扩展开并浮现闪烁的符文,保护着最前方的圣武士们。
他坚毅地看着前方已经映入我们眼帘的熊地精,拔出了身侧的长剑指向前方…
“邪恶生物!吾等将以培罗之名消灭你们!”
呃,他好像把巴哈常做的事情做了。
64团灭(添小剧场)
灰色山脉所有可以作战的熊地精大概都在这里了。
熊地精不是像狗头人那般多产的种族,由于天性好斗又贪婪,未到壮年就死于非命的就有不少,被壮年淘汰掉的老弱通常也没有活路,一个部落里能够作战的熊地精最多也就十只左右。
可从我们遭遇熊地精开始到现在,已经遇见快不下一百只了。
是谁有这么大的手笔,能召集起这么多熊地精,并对我锲而不舍的追杀?现在快要进入冬季了,那是所有野外生存的种族都艰难度日的季节啊!
“这么多穿着装备的熊地精,不是偶然。翡翠利爪伸手了。”菲力面色凝重了起来。
“翡翠利爪是什么?”安德鲁替我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
“是一群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家伙,这个组织里有很多邪恶的种族,其中某些术士也常会和熊地精、半兽人这样的种族交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戒备!敌人冲锋过来了!”
巴哈打断了菲力的话。他微低着身子,保持着防御的姿势握着剑。安德鲁依旧延续他大开大合的剑术风格,双手握剑,脚下稳稳地站着。
圣武士们先动了。他们对冲在最前面的熊地精们无畏地使出了“神圣挑战”,临近的熊地精们身上纷纷出现了培罗的标记。从现在开始,被标记的邪恶生物只能牢牢地盯着标记它的人,若它将攻击的目标换为其他人,双眼就会被刺目的神圣日光烧灼。
修德的武器在熊地精靠近时发出珍珠般的莹光。他的副手给他递上了盾牌,他左手拿盾,右手拿剑,走到我们阵型的附近,淡淡地说道:“那位精灵小姐不是法师么?施法吧。”
这位脾气要强的修德居然不是追求力量的复仇圣武士,而是忠于奉献的守护圣武士,这让我也稍微有些惊讶,并对他的感觉好了一些。
这么多的熊地精,用油腻术这样的魔法已经不管用了。这次有这么多队友护卫,我可以尝试使用吟唱时间长但威力强劲的魔法。
我伸出手,朝着最远距离的熊地精聚集起玛那。
教与我法术的那位大人说过——
法师是燃烧之火,窒息之雾,带给敌人毁灭的风暴。
现在,该让所有人看看我愤怒的火焰了!
“破坏,灼热,矛盾的混乱…”我念起火墙术的咒法。这是我出门游历以来第一次使用到需要吟唱的法术。
“请舞动吧!”
随着我最后一个单词的完成,一道炽热的火墙在我的命令下拔地而起。它们迅速吞没了向前奔跑的熊地精,并且在熊地精之间开始舞动着。火光就像幕帘一样,快速的蔓延并且阻断了它们和前方同伴的视线。前方的熊地精们迟疑地停下了它们冲锋的脚步。
被卷入其中的熊地精们惨叫着,即使有偶尔从火墙里滚动着逃出来的熊地精,也无法逃脱那魔法火焰持续的伤害。
修德用震撼的眼神看着我。
惊讶吗?我可不是人类。
难道只有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才允许使用九级魔法?精灵族里不到五百岁就学会第二十级魔法的天才还有很多呢!
“干的好,莉雅!所有的黑暗生物都害怕火焰的力量!”巴哈扭头对那位圣武士首领说道:“修德先生,请指挥你的战斗牧师们使用‘惧散之辉’进一步打击它们的士气;圣武士们也请改用‘惊惧斩’吧!这类生物的意志很薄弱,易于被这样带有逼迫性的技能吓退。”
修德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红色的光。
“谢谢你的建议。不过我才是培罗的圣武士,我比你更了解在这样的形势下该如何指挥他们作战。”
他转身走回了圣武士队伍的前方,开始召唤起神圣的力量。
耀目的金光从他的圣徽里溢出,继而笼罩他的全身,这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神圣庄严。光耀能量在他的的头上形成一顶闪烁的冠冕,然后突然扩大开来。光芒笼罩在所有培罗神职者们的身上,他们的脸上开始出现狂热的表情。
被他们包围着的艾克斯惊讶地看着周围这群突然激动起来的培罗侍从们,立刻毫不犹豫的从自己的空间里抽出了鸢盾护住自己。
随着修德的“神之威严”到达了极点,他开始用铿锵有力的语调地发出指挥的命令:
“全体圣武士,英勇打击!祭司使用希望之光!”
“拿出勇气来,培罗正护佑着我们!”
“这个疯子!”巴哈气的额头上的鳞片都站立了起来,“他想要贴身群战!这是要干什么!我们明明有远程优势!”
随着修德的指挥声,二十个圣武士开始奋不顾身的向前冲。祭司们向培罗祈祷,一股爆发性的神圣力量无差别的降落在圣武士和正在和圣武士战斗的熊地精身上。每一次光芒的跳跃都会激起圣武士们的斗志,并且治疗着他们的轻伤。被神圣力量跳跃到的熊地精身上则开始冒起了青烟。
爆发出信仰狂热的精英圣武士非常强大,英勇打击是一种越战越勇的技能,加上希望之光的鼓舞作用,每一个圣武士都发挥着超出同等级战士的力量。
艾克斯从圣武士们冲出去的第一时间就站到了祈祷祭司们的身前,竖起了鸢盾。圣武士的快速冲锋给刚才圆形的包围阵势露出了一个半圆形的缺口,就像一块大饼突然被咬掉了一口似的。
“我好嫉妒!”安德鲁看着正在用摧枯拉朽之力压倒性获得胜利的圣武士们,“这种力量真是可怕!上次我一个人单独解决一只熊地精用了半天的时间!”
我看着面色渐渐严峻起来的巴哈,“巴哈,你为什么如此严肃?这样不是很好吗?用最快的时间就能解决战斗了。对我们来说是需要小心翼翼对抗的敌人,但对这些培罗的信徒来说,也许只是数量多一点的邪恶生物罢了。”
对于邪恶生物,身处敌对阵营的信徒们是要占据绝对优势的。
“不,我并不是为修德的指挥方式在生气。我习惯在每次战斗前都做好预防意外的准备。全力以赴确实可以缩短获得胜利的时间,但避免己方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之中才是指挥者该考量的事情。这位首领实在太鲁莽了。”
“我也经常接触巴哈姆特的圣武士们,但没有一个人会是这样一开战就毫无保留的发挥所有战力的。”巴哈看着如同被收割般倒下的熊地精们,皱着他的眉头,“希望我只是多虑了。”
“不,我也觉得事情不太合理。明知道这里有大队的人马,还不管不顾的冲过来,即使熊地精是智慧较低的种族,也还是有着生存的本能的。”菲力也是一副苦恼的样子,“而且,总有不好的预感…”
不要!不!菲力,你千万别再想了!
我们“不幸之幸”的牧师先生话音刚落,就发生了让我们为之震惊的变故!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每一具倒下的熊地精身上都开始闪耀起微弱的暗红色光芒。熊地精的尸体发出爆豆般噼里啪啦的声音,爆豆声越来越大,即使被信仰影响而狂热地战斗着的圣武士们,也开始注意起脚下。
但已经太迟了…
沉闷地爆裂声越来越响,一具熊地精的尸体终于像被无形的力量撑破了一般爆炸了开来。这具尸体的爆炸直接让一位离得很近的圣武士伤重倒地。
“不!不不不不不!全体后退!”巴哈直接把剑抛到地上,一手拉着穿着长袍的菲力,一手抓起身宽体重的帕克斯,拼命的往后退。“艾克斯!大家!离尸体远点!快跑,这是尸爆的前兆!”
我和瓦斯特一听到巴哈的指令头也不回的往后跑,安德鲁面朝前方迈着奇怪的步伐快速的滑步后行。
艾克斯!天啊!艾克斯还在那边的人群里!那里是离战场最近的位置!我得去救他!
“你干什么!莉雅,危险!”瓦斯特拉住已经转身的我,直接将我扑倒在地上。
“嘭——嘭嘭——嘭嘭嘭嘭——”
随着第一具尸体的爆炸,开始引发了周边所有尸体的膨胀反应,一具又一具尸体产生的爆炸声开始震荡我的耳膜,连环的爆炸让大地都摇晃起来。
爆开的熊地精尸体直接变成了暗红色的血雾,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连站的较远的我们都被远远地吹飞了出去。
菲力紧急张开了虔诚护盾,圣力凝结成的光盾罩住了离他最近的巴哈和帕斯卡,虔诚护盾挡住了最致命的一击,然后在猛烈的撞击下裂变成光的碎片四散开来。
我的耳朵开始剧烈的轰鸣,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我的耳朵里流了出来。脑袋也像被无数个手使劲地摇晃。精灵超绝的听力现在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痛苦感受。
我看见无数个瓦斯特的嘴在我的面前张张合合,但一个字也听不到。他是不是头破了?半张脸都是红色的。
我想张开嘴问他,强烈的呕吐感让我马上紧紧地闭住了嘴唇,再也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艾克斯!艾克斯呢!连离得最远的我们都受到了如此大的伤害,那离得如此近的他会如何啊?!祭司们的圣盾和其他防护技能不会对他起到保护的效果,因为艾克斯的体质是不受任何神术效果影响的!
恢复能力再快,被炸成了碎片,即使是苏迪拉亲临也没有办法吧?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艾克斯那边走,所有的东西都在晃动,针扎般的头痛让我差点再次扑倒在地上。我使劲地摇着头,迷糊的神智让我没有任何办法对自己施法,连最简单的脚底抹油和轻身术都做不到。
目眩的效果首先稍稍减退了一些,映入我眼帘的是背对我跪在地上的安德鲁。我拖着蹒跚的脚步越过他往艾克斯的方向挪去,可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那颤抖的幅度让想尽快赶到艾克斯那去的我也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看他是不是遭受了严重地伤势。
安德鲁的嘴角和胸前全是自己吐出来的血,这一次的爆炸肯定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内伤。他的脸白的像一张纸,我第一次看见脸孔能白到这样的人。
他的眼睛在看着什么?

!!!
柯瑞隆啊!
他那已经放大而无神的眼神里倒映的是什么?人间地狱吗??!!
强烈的呕吐感又袭上了我的喉咙。
我转过头望向安德鲁看过去的方向,如果不是目眩已经消失了,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番场面!
原本镌刻着繁复花纹的铠甲和血肉模糊的圣武士一起,像坏掉的玩具般散开在地上;刚才还英勇无畏地奋战在最前方的圣武士们,现在已经只剩支离破碎的躯体,肠子和其他什么的内脏散落的到处都是。
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明明,明明不过是一群熊地精,为什么会产生尸爆这样的效果?熊地精什么时候也能出施法职业者了啊?!
我小心地避开滚落一地的碎片,尽量不惊扰到任何死者的前行着。可越往艾克斯的方向移动,脚下的血水和肉块越多,我几乎找不到可以下脚的地方。
我红着眼眶,忍住眼里火辣辣的刺痛感,终于踩着圣武士们血肉铺就的地毯到达了爆炸的中心。
培罗啊,请你超度你的信徒们吧!接应他们的英灵前往你的神国!即使我这是绞刑架下的祈祷,也希望你能够张开眼睛看看面前的惨剧,给这些勇士们最后的体面啊!
原先祭司们站立的位置,有一面半人高的鸢盾斜斜地插在地上,后面有一个趴倒在地上的金发人影。
谢天谢地!他是完整的人形!他没有死!
我的心终于又开始正常的跳动了。
我欣喜的快步走到盾旁,跪下来,小心地翻过他的身子,让他躺在我的大腿上。我拂开艾克斯已经被血液和汗水浸湿,而紧紧贴在脸上的头发。
“艾…艾克斯…”我用嘶哑的呼唤着艾克斯的名字,“你醒…”
呃?
!!!
躺在我腿上的怎么是那位培罗的圣武士修德!!!
我赶紧把他搬离我的大腿,跪在地上扭头四处张望。
艾克斯呢?艾克斯去了哪里?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酸楚的感觉沿着我的血脉延伸到全身。
艾克斯难道真的变成碎片了?
那是谁?!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半蹲在地上检查着躺倒在地上的伤者。培罗的牧师们比圣武士要幸运,也许是离得远或者护盾张开及时的原因,大部分人还保存着他们身躯的完整。但由于所有人都失去神智躺倒在地上,所以一时也无法确定他们的生死。
令人熟悉的身影穿梭在牧师们的中间,是艾克斯!
艾克斯紧紧抿着嘴唇,一个个去拨开他们的眼皮,又伸手去摸他们的颈侧。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静,仿佛十几米外的修罗地狱完全不存在一般。
巴哈昏迷不醒,帕斯卡在大口大口地呕吐,安德鲁在颤抖,瓦斯特在颤抖,…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叫惊惧的魔法,只有艾克斯还坚如磐石。
只要他探出那人还有气息,他就用那双稳健的手掰开他的嘴,拿着我从培罗神殿买来的治疗药水,往他们的嘴里倒。
终于,他检查完了所有人,转过身子…
我抬起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他的眼神碰触到我的脸,突然神色一变,然后做出我名字的口型,焦急地向我奔跑过来。
我感觉脸颊一阵冰冷。被泪水沾湿的脸颊一碰到冰冷的风,正如同刀割般地刺痛着。我茫然地流着眼泪。
我为什么要流这么多眼泪?
艾克斯明明没有事啊?!
几乎是瞬间,艾克斯就奔到了我的面前。他的双膝跪倒在地上,将我的头拥入他的怀中。他的一只手握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地在我的背上温柔的抚摸着。
艾克斯紧紧地拥抱着我,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包围了我,把我从血腥味弥漫造成的恶心感中解救了出来。
我感觉到他的胸腔因为声带的震动而微微起伏着,可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是不是聋了?
65艾克斯的愤怒
就在我为自己会不会变成聋子而担心时,艾克斯开始扒起了身边修德的衣服。
???
他把修德已经残破的不成样子的铠甲剥掉,然后把他最里面的白色内衣撕了一块下来。带着龙力手套的艾克斯,要撕烂谁的衣服只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呲啦”的裂帛声传出来后,那位曾经衣冠齐整、英俊潇洒的圣武士首领,已经袒胸露乳衣冠不整的躺在那里了。
如果是我,我情愿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我困惑的看着艾克斯倒了一些治疗药水在内衣碎片上。他用一只手温柔的固定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轻柔的擦拭着我的耳廓、耳洞、耳垂。一边完了,再换另一边。
我在培罗神殿里花了几百金币购买的治疗药水,想不到还没有多久就派上了用场。我真心的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有用它们的时候。
经过这一番可谓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心中有恐惧,有内疚,有‘幸好艾克斯没死’这样的如释重负。这是我出门冒险以来遭遇的真正意义上的大危机,也是我一百八十年来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么多生命的消亡。
太多的情绪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我只能茫然地跪在那里看着艾克斯忙碌。
他为什么能在这个时刻这样镇定呢?
“你不害怕吗?”我这样问他。
艾克斯拍了拍我的肩膀,嘴唇轻轻地翕动着,脸上带着担心的表情。
是了,我的耳朵听不见了,问他什么也没有用啊。
为什么我没有人类的同理心呢如果我不幸聋了,又学不好人类“察言观色”的技能,难道我这剩下的时光都要板着脸然后装作高深莫测的度日吗?
艾克斯似是了解了什么。他把治疗药水塞到我的手里,示意我喝下去。
我扒开木栓,喝了两口。
药水一进入口中,就非常顺畅的自己滑进了食道,这和喝水的感觉完全不同。随后,一股温暖的气息从胸前涌起,然后冲刷着我的周身。我感觉浑身像泡在温水里一般暖洋洋的,耳朵也开始麻痒起来。
麻痒的感觉越来越重,我忍住想要挖耳朵的冲动,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斗篷。
艾克斯站起身,去找菲力。
菲力被他几乎是半搀扶的领过了这一小段路。巴哈昏迷不醒,他用了太多的神力在治疗巴哈上。
菲力小心的看了看我的耳朵,指尖闪烁起金色的光芒。他就这么半倚靠在艾克斯的身上,无力地将指尖摁在了我的耳廓处。
麻痒消失了。
一阵风吹来,路边的枯草和黄叶传来了嘘嘘的舞动声,这是植物的声音,即使是强烈的爆炸也不能阻止它们的演奏。
我微笑着朝艾克斯与菲力点了点头。
艾克斯的脸上终于浮现了笑容。
可惜我的轻松还没有多久,我的耳边出现了情愿聋了也不愿听见的声音。
“就知道完全靠熊地精是不牢靠的,幸亏我跟来检查一番…”
如同拉动了破风箱一般的难听声音低低地响起,断断续续的语调让人听了异常刺耳。这个声音似乎只有恢复听力的我听见了,所以我立刻戒备的开始聚集起了玛那的能量。
“居然还有漏网之鱼。这可是连巨魔也会被炸成碎末的死亡冲击波啊。那个小精灵,我劝你还是散掉聚集起的魔力比较好。”
这下所有人都听见了,我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着锈红色祭袍、头带骷髅面具的家伙悄然无声的从道路的侧面一步一步走来。
这个袍子!这个袍子太熟悉了!
瓦斯特几乎是瞬间就举起了弓,向着这位奈落的信徒射出了愤怒的一箭。
瓦斯特的箭带着他那被奈落的信徒虏获与操纵的复仇之心,以惊人的破空速度朝那个恶心的刽子手而去…
“死气罩衣。”
奈落的信徒伸出了一只手,一个暗红色的光罩从他头部往下覆盖,呈一个圆球形将他护卫在其中。瓦斯特的箭撞到了保护罩上,保护罩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狰狞的鬼魂面孔,轻而易举地把箭头吞噬了。
“神力庇护!这是位神术已经高达十六级的奈落祭司!”
菲力的表情好像在说,‘让我和巴哈一起晕过去吧,也许死的会痛快一点。’
魔力会排斥神力,那么?
我抬起手,忍住强烈的头晕,向他发射了我目前我能施放的,速度最快的魔法。
“魔法飞弹!”
我的身边出现五道光柱,往前激射而去。可这时发生了更令人惊讶的事。那些光柱到了他的身前,立刻被反弹了回来。
反弹回来的魔法飞弹以比飞出去更快的速度袭向我们。跪在地上的我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敏捷,而全身无力的菲力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