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的牧师们面对着已经快要西下的太阳,闭目为死去的圣武士们祈祷。
培罗接受了他的侍从们的祈祷。耀目的日光从半空中照耀下来,直直地照射在满是血污的大路上。现在是暮秋,再过一个小时,太阳就要完全的落到地平面下去了,如今却出现了阳光洒满道路这样庄严的情景,只能用“神迹”来解释了。
地上的残肢断臂和掺杂着血肉碎屑的泥土开始发出金色的光,所有不洁的东西都在被净化着。随着可怖的场景慢慢消失,同时被抚慰的,还有沉溺于伤痛中的人们的心。
培罗斯特的贵族帕斯卡和他的侍卫安德鲁呼唤着神圣的太阳神培罗之名。神职者们和培罗斯特的两位公民跪倒在大路边,双手交握在胸前为死去的人祈祷,祝福他们成为英灵,前往培罗的神国,并且能够继续在他们所信仰的神祗麾下为捍卫神威而战斗。
“那是什么?”艾克斯指着天上突然出现的一个黑点。
黑点盘旋在我们的头顶,绕着巨大的圆圈高飞。
培罗的信徒们站起身子,面对着天上的黑点高声欢呼了起来,修德站在那里,双眼像直接被日光照射那样的流着眼泪。
我极目望去,终于了解了培罗的信徒们为什么那么的振奋。
“是正午之羽。”天空的黑点渐渐放低飞行的高度,得以让我们见识到它的真身。
“好大的鸟,那是什么?”艾克斯小小声的问我。
“那是闪耀的培罗使者。”我看着那只有着金色的爪和喙,头上带着白金色羽毛的天界巨鹰,“培罗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一切,派出他的使者来介入此事了。”
培罗不是非常好斗的神明,所以他的圣武士数量并不多,可以称得上精锐的都是真正的核心神职者,也是传播神之信仰的主力。在这里,一时间突然回归了二十位有着巨大潜力的信徒,即使是培罗也要睁眼看一看发生了什么事。
正午之羽的身躯比翼龙稍大一些,这位强大的异界盟友偶尔会回应召唤者的请求,来到主物质界为培罗的使者振奋士气。更多的时候,他是为了传达神祗的旨意而来。
在人类的文字记载中,上次出现“正午之羽”的身影已经是一百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在培罗斯特的乡下出了一位圣徒式的培罗牧师,这位使者正是去为培罗传递封赏的。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天界巨鹰“正午之羽”的形象只在各个宗教典籍里留下了传说。
如今能亲眼见证这个传说,可以说是我旅途中值得一书的宝贵经历。
正午之羽在我们头顶不远的地方盘旋,这位使者只有在必要时才会接触大地,此时它的每一根羽毛都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好像连即将西下的夕阳也为它的到来而暂停了脚步。
它用鹰类独有的犀利眼神和我对视了一眼,我连忙移开我的视线,微微颔首对天上的异界来客行了个注目礼。
“牺牲的武士灵魂已前往神国,此地之事吾神已经知晓。”正午之羽用通用语在我们的头顶庄严地传达着让人安慰的消息,“拥有黑暗邪恶之心者必须毁灭,那位奈落的爪牙我需要带回位于太阳城的培罗总院。”
它降落下来,将那个捆的严严实实的奈落信徒抓在爪子里。然后,它悬停在艾克斯的面前,扑扇着巨大地翅膀,威严地看着他。
“亚瑟,蒙神厚爱的培罗之手,为什么你的身体里没有了圣力?为什么你会在那个时候失去了踪迹?”
艾克斯的脸被它翅膀带起的风吹拂着,头发和衣衫都有些凌乱,显得有些狼狈。但他依然不卑不亢地按照菲力教他的说道:“卑鄙者的毒药使我丧失了记忆,也失去了往日的荣光。我现在已经失去了成为一个圣武士的资格,而对于‘那个时候’,我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
正午之羽用它可以审视人心的眼神注视着艾克斯,片刻后,一只鹰的眼睛里居然也出现了“同情”这样的神色。
“圣武士的资格不在于力量,而在与内心。任何毒药也不能溃烂信仰之力。前往培罗神殿的总院再次进行仪典吧,它会让你重新掌握神力威能。亚瑟,你所行的目的我们已经得知,但神并不能直接参与到人类的纷争里去,所以你必须用自己的双脚前往太阳城。”
我敢保证艾克斯的心里肯定正在高喊着“求之不得”,如果你要他乘着巨鹰前往太阳城,他肯定有一千一万个不同意。上次在巴哈姆特神殿的飞龙巢穴,他被那些翼龙们调戏得异常惨烈,至今他对所有的飞行种族都抱有忌惮之心。
正午之羽传达了它要传达的,于是抓着奈落信徒又高高地飞了起来,渐渐远去了。正如它突如其来的造访一般,在它拍动三次翅膀之后,天空再也没有了它的踪迹,只留下远远传来的话语:
“两位‘曾经的圣武士’,我期待在神的殿堂里与你们再次相见,以圣武士的身份…”
“那是不可能的。”艾克斯低声地自言自语,“我才不要当谁的圣武士。我只是自己的武士,还有我愿意为之战斗的人的。”
修德却像是发着神圣地誓言那样对着天空高喊着:
“吾之荣耀将重归光明!”
巴哈神色复杂的看着天空,眼里出现了一丝担忧。
闪耀使者“正午之羽”的出现,总算将蔓延在我们中间的颓靡之气冲散了一些。而且,不幸中的万幸,我们所有人的马都活着。
当时我们下马准备作战时,月光、流星和老狐狸带着其他马远远地避开了战场。自然界的动物比起人类和很多种族更能感觉到危险的存在,所以会比其他物种更早的避开危机。流星一直是精灵族里其他马的首领,这次它依旧表现出了一个头马应有的能力。托几个好孩子的福,当一切尘埃落地后,我们可爱的坐骑们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原地。
“月光,好姑娘!”我摸着“月光”光滑的脊背,温柔地亲了亲它的额头。
流星高昂着头走到了艾克斯的面前,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那表情好像是在说“咦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没死?”
艾克斯对于自己爱骑如此表情的回应不以为忤,他高兴的抱着它的马头,然后抱着它的肚子,把它高高的举了起来,并且在原地转了三圈。
牧师们都惊叹地大叫了起来!
喂,艾克斯!你的贵族风范呢?帕斯卡的脸色都不好看了!
我们翻身上了马,并且略微伤感的将二十匹没有了主人的空骑拴在了我们的马后。我们总算在落日的余晖完全消失之前,赶到了最近的一个城镇。
我们原先的计划是在傍晚之时到达六十公里外的一座大城,那里也有一座培罗的神殿,我们可以在那里得到补给和休息。但可恶的熊地精和奈落信徒打乱了我们的行程。
至高神‘混乱’啊,在你的面前,一切的计划都成为了徒劳无功的东西。
这里的城镇是个非常小的镇子,好在它的附近就是西部大道通往中部大道的岔口,所以并不显得闭塞和荒凉。这座城镇甚至有一段稍具规模的城墙。
守卫这里的哨兵在瞭望楼上看见了我们,然后立刻反应速度的关闭了城门。我们一行人疾行到城门的桥下,才有一个像是守备队长一样的人从城门上出现,并远远地朝我们喊起来:
“请问各位是什么人?”
经历了今天的混乱,我们所有人都又累又饿,现在只想找到一个有着温暖床铺和满载着食物餐桌的房间好好休息。这座城镇对我们表达的防备之意让我们有些意外,但在我们互相打量一番以后,还是露出了理解的笑容。
无论是哪个守备官,在城门上看见远远疾驰来一队身份不明的人马,而且皆是经过一番苦战的样子,都会抱有防备之心吧?这里可不是西部那些随时会遇见怪物的领地,西部大道也很少出现盗贼(西部荒野那边太穷了,盗贼都不屑来这里劫道呢),那么像我们这样的冒险者出现就是很离奇的事情了。
更不要说现在天已经黑了,在远处看不见我们身后牧师的穿着打扮也是正常的。
因为众所周知,龙裔是不会撒谎的,而且巴哈也长得足够威严(白金龙是善良嘛),可以镇住场面,所以由巴哈单人走到城下和他们交涉。
我往我们队伍的中间施放了一个“光亮术”,这样城后的人都可以随时看见我们的一举一动,我想用这种方法向他们表达我们没有恶意,并且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
培罗的牧师们显然也没遭受过这种待遇,哭笑不得的看着城门。有几个性格随和的牧师看见我这么做后,也释放了可以让别人看见的“圣光”。
在巴哈诚恳的解释与培罗牧师们展示了绝对不会作假的神术后,这座不知名的小城镇终于对我们敞开了欢迎的大门。
也许是我们这一队人看起来太凄惨了——帕斯卡吐得人都虚脱了,安德鲁身上全是血,瓦斯特也是。菲力是被艾克斯抱着下马的,培罗的牧师们没有一个祭袍还保持齐整,修德不用说了,胸前的衣衫都撕烂了。我们的后面还跟着二十匹马具齐全却没有主人的马…
于是,那位下令关闭城门的中年队长对我们露出了非常抱歉的神情,并且热情的亲自带着我们往此地据说最好最舒适的一家旅馆而去。
我们到达了旅馆后,那位叫“老汤姆”的好人守备官告诉我们,有事情可以随时到政务厅去找他,然后就向我们告辞,回他的岗位继续去值夜了。
旅馆的老板和小厮看到我们带着这么多空马也是非常惊讶,但他们依旧保持着良好的职业修养,什么都没有问,并且殷勤地向我们保证一定会照料好所有的马。
培罗的牧师们都表示要回去房间休息,晚餐也送到房间里,他们晚上不会再下来了。
我们小队的人决定还是在餐厅里吃晚饭再回去休息,因为吃饭的时候可以讨论些其他的事情。修德考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独自回到房间里去做赎罪祈祷。
好像所有人类城镇旅馆里的菜谱都差不多,艾克斯依旧按照老惯例点了那些菜。肉肠和其他肉类被端上来以后,帕斯卡立刻趴在桌子上大吐特吐起来,安德鲁也面色煞白的站起了身。
“抱歉,我去去就来。”
然后他就以非常快的脚步走出了餐厅。
巴哈和艾克斯好像没有什么要吐的表情,可是他们却什么都吃不下去。帕斯卡蜷缩着身子窝在椅子上,我看着他身后墙上映出的巨大影子,再看看映出如此巨大影子的虚弱身体,同情地向他递上了桌子上的清水。
“明明肚子很饿,可是看见这些后却没有一点胃口。”艾克斯苦恼地说,“这件事的阴影到底还要维持多长时间呢?”
瓦斯特一边撕着面包一边吃着蔬菜汤,他举着汤勺问艾克斯,“你杀过人吗?”
“呃,怎么这么问?当然没有!”艾克斯慌张地看着瓦斯特,因为旅馆老板和其他人已经朝他们看过来了。
在这个宁静小城镇的旅馆里问这样的问题也许很惊悚吧。
“等你杀了第一个人后,你才会知道什么叫没有一点胃口。”瓦斯特带着他惯有的漠不关心的表情说道,“你们现在不过是情绪大起大落又因身体疲惫而产生的厌食反应罢了。”
“我劝你们还是吃一点,不然明早起来会非常难受。
由于帕斯卡实在没有办法正常的进食肉类,我们最后让老板把所有的荤菜都撤了下去,换上了一些面包和蔬菜汤。我的食物袋里还有几块精灵饼干,我同情的把所有饼干给了帕斯卡,我觉得在他的心病痊愈之前,也许我的饼干会对他有所帮助。
安德鲁回来后,我们胡乱的吃了一些填补自己空虚的胃,就放下手中的刀叉,开始商议起“接下来该怎么办”这一话题。
艾克斯有点纠结的问:“那只鹰的出现,是好事还是坏事
68“热情”的居民
“你很敏锐。”巴哈有些意外的看着艾克斯。“正午之羽的出现表明培罗开始关心将要发生的一切。正午之羽是活着的信仰标志,人类一旦陷入狂热的信仰中去,就会发生很多让其他种族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只希望这一次能朝好的那面倾斜。”
我的脑袋到现在还嗡嗡嗡的作响,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这些。艾克斯和巴哈还在闲聊着,我一边在心中赞叹着他们的好精力,一边站起身来。
“失陪,我吃饱了,我想回房间‘出神’一会儿。”
艾克斯惊讶地抬起头,“咦,莉雅你现在就要休息吗?”
“是的,今天我很累,如果不出神的话,明早就没办法记忆魔法了。”
我如此直白的回答让艾克斯有点恍然,然后他猛的站起身来,和巴哈打了个招呼:
“我去送莉雅回下房间,等会就下来。”
虽然我不知道艾克斯为什么要送我回房间(我并没有已经回了房间的菲力那么虚弱),但还是依从了他的好意,一起走到了旅馆的二楼。
走廊里,艾克斯吞吞吐吐了几次,终于还是带着担忧之色的问我:“嗯,那个,莉雅你还好吧?”
“我很好,就是有点累,怎么?”
“因为莉雅时刻都保持着冷静的缘故…”艾克斯叹了口气,“所以完全不知道你的状况如何啊。”
他苦恼地挠了挠走廊上的栏杆,然后说道:
“人类经常会勉强自己保持镇定,并让自己表现出‘其实我没怎么样’的态度,但其实内心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精灵似乎是真的像本能一样一直保持着冷静,但因为我不是精灵,所以并不知道你们真实的心是怎么样的。”
“今天你哭了,不过好像并不是因为牺牲了太多人这样的原因,对吧?我不会问你‘你今天为什么会哭呢’这样的问题,可我还是很担心。”
“担心?”说起来还真不好意思哇,难道要我告诉他“因为看见你平安无事太好了于是我就不由自主的流出眼泪来那并不是哭啊”这样的话么?还是算了吧?
“是的,我担心莉雅你会不会勉强自己。莉雅并没有想到过我有这么麻烦的身世吧?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呢。拜这个可怕的身世所赐,原本很轻松愉悦的出使之行,似乎也被我弄砸了。先是被熊地精追赶,而后又遇见尸爆这么可怕的事,耳朵受伤、爆炸后遗症、满目疮痍…”艾克斯将走廊的木栏杆捏的吱呀作响,“你是否后悔了呢?有没有觉得麻烦?会不会勉强自己继续跟着我上路呢?”
“我很担心啊。担心的连饭都吃不下,觉都要睡不好了。”
所以,他停止和巴哈的谈话,坚持要送我回房,是因为心中带着这样的担忧吗?
人类真的不可思议啊,艾克斯内心的影子似乎通过某种方式投映到我的身上了。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看着艾克斯,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人类的母亲好像是这么安慰孩子的,对吧?我会尽力向“老妈子”学习的。
“精灵虽然不会像龙裔那样绝不说谎,但也不是会勉强自己的种族。在我看来,与其说是艾克斯你担心我会不会厌恶你,倒不如说是你自己的内心有着后悔、担心和不确定。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吧,不要担心我们是不是口是心非。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是可以共同分担快乐与忧愁,并把它们当做是自己的事一样的人。”
“我当然不会后悔,有你这样真挚的朋友我很快乐。托你的福,我也认识了许多很棒的人,见识了以前从未见识过的奇妙事情。如此充实的冒险经历,才是能让我真正获得成长的游历。”我看着已经展颜的艾克斯,“夜已深沉,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的。晚安!”
艾克斯高兴地亲吻了我的手背,然后直接从走廊的扶手上滑下去了。
明日再见,大约又会见到一个精神百倍的艾克斯吧?虽然艾克斯有着各种缺点,但他的优点比缺点更多,也更为宝贵。对于我们来说,他是有趣的一个人,也是不可或缺的一个同伴,更是将我们联系起来的纽带和桥梁。
一直像这样保持开朗乐观吧,艾克斯!那样我们也能被你感染,从而快活起来啊。什么困难也不会把我们打倒的!
只是这样的程度,怎么会觉得勉强呢?
第二天清晨,经过一夜的休息,大家终于回复了最初的模样,至少表明上看起来如此。
行李大都放在马匹上,从而被没有丢失。今早培罗的牧师们和“最后的圣武士”修德都重新换上了光鲜的衣装,并将自己整理一新。神的使徒因为要随时传播神的荣光的缘故,对于外表还是很注重的。
我们是夜晚进的旅馆,而且牧师们一进入旅馆就上楼休息了,所以当我们一群人走到旅馆一楼的餐厅时,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侧目。
我四处去寻找巴哈和艾克斯他们,瓦斯特告诉我他们在后院。是不是每个旅馆都有一个很大的后院呢?反正从我和艾克斯前往人类的世界以来,我们住的每个旅馆都有个空旷的后院。
马厩就在后院的隔壁,昨晚我们去过,所以很快我就找到了正确的位置。远远地,我听到了“锵,锵锵,锵”的声音。
嗯哼?瞧我看见了什么?艾克斯手里拿着“钻石星辰”,正认真的和安德鲁在切磋?旁边那是巴哈?他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柴棍子,正在对他们进行指导呢。
在他们的周围,有一些悠闲的佣人和旅客在观看着。他们有的拍手,有的加油,我仔细一看,在面对旅馆后院的另一家旅馆那边,还有几个年轻的小姐正挤在窗前观看安德鲁和艾克斯的比武。天哪,有一驾马车从马厩里被赶了出来,但马的主人却没有要求出发,也坐在车厢里伸出头来观看呢!
我看了看太阳。咦?太阳并没有从西边出来啊。艾克斯也会起早吗?
旅馆老板的高吼声从过道那边传了出来:“你们这些懒鬼!如果不能马上准备好早餐,我们的旅馆就完蛋了!完蛋了知不知道!看什么看,快去做饭!!!”
巴哈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树枝。
“我们好像对某些人造成了困扰。啊,莉雅也出来了,既然牧师们和莉雅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还是赶快吃完早餐然后出发吧。”
安德鲁和艾克斯都收起了武器,我们往大厅里走去。
艾克斯对我露出了一个“我好努力快夸我吧快夸我吧”的笑容。就这样的武艺,还是不要太过夸奖为好,免得他一骄傲然后又懈怠了!
于是我和安德鲁笑了笑,“日安,让你和这样武艺蹩脚的家伙切磋,还真是辛苦你了。”
安德鲁望望天,“啊,还真是,你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忍住不去攻击他要害的行为,实在忍得我都快发疯了呢。”
“喂,你们两个太过分了!看!巴哈都有夸我进步的!”艾克斯恼羞成怒地叫道,“巴哈,你说说看,我现在是不是很厉害了,啊?”
巴哈“唔”了很长的一声,然后抱歉地说,“啊,我不能说谎。你比之前有进步,但离厉害,恐怕还有一段距离。”
“还有一段距离?”
“恩。大约是从这里到太阳城那样的距离吧。”
“啊!巴哈我恨你哇啊啊啊啊,看我的‘无敌头槌’!”
于是我们嬉闹着回到了餐厅,开始进食早餐。早餐是鱼肉蔬菜三明治加土豆浓汤,很美味。帕斯卡“卡兹卡兹”地啃着我给的精灵饼干。他真可怜,如果一直这么厌食下去,他恐怕很快就能瘦下来了吧?
这么说,也许对帕斯卡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意外的惊喜?
吃完饭,我们准备启程出发了,修德去吧台结账,那位老板却怎么也不肯收我们的钱。
“怎么能对培罗的权杖和剑收钱呢?就当做是我对教会的捐赠吧!”
修德执意要付钱,两个人推推扯扯,老板生气地说:“您怎么能要我收下这笔钱呢?这是会被客人戳脊梁骨的行为!您要再不把钱收回去,我就要把它们扔出去了!”
我用“传讯术”在修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于是修德不再坚持和老板拉扯,转而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从修德的手上接过银币,用了一个“魔法伎俩”将几枚银币隐形,然后悄然无声地把它们放到了柜台上。
等我们走出旅馆,老板就会看见柜台上的银币。但等那个时候他要追我们,肯定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他真的追的话,哈哈。
我们骑着马开始准备出城,结果又引起了城内的一场骚动。
大约是因为这附近很少见到牧师的缘故,况且每个牧师看起来都很高明,所以从我们一推开旅馆的门,就有许多生了病的人向我们这里聚集。
随着“有很多高级祭司准备出城”的消息以飞快的速度传播了出去(这个城镇还真小啊,吃个饭的功夫就传遍了),我们出城的路变得越发艰难。
很多人直接拦住了马,有些人甚至在路边跪了下来,还有胆子大的冲出来抱住了牧师们坐骑的腿,丝毫不惧被马踩伤。
我竭力安抚受惊的马群,才使得可怜的牧师们没有被惊慌的马儿们掀下马去。
“请救救我们被疾病折磨的家人吧!我们这里很少有培罗的祭司来,离最近的神殿也很远,你们的到来难道不是仁慈的培罗的安排吗?就请留下了解救我们的痛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