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酌的手指即将离开,卫凌的眉心又皱了起来,心头没来由地不舍。没想到温酌的手指又梳了进去,力度刚好,真舒服。
卫凌的眉心又缓慢地舒展开来。
温酌的手掌轻轻托着他的脸颊,缓慢地移向他的后脑,轻微地带着他的脖子转动。
卫凌也不知道温酌的力度怎么拿捏的那么好,还是他专门去学过护理?
半边脸就直接贴着温酌的小臂,卫凌轻轻“嗯”了两声,温酌的手腕忽然僵住了。
卫凌也意识到了什么,血液蹭地就涌了上来,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脸也红了。
你“嗯”什么“嗯”啊!
“你看你像不像在吸猫?我这只猫乖不乖?”
啊!卫凌,你这是转一个什么鬼话题!一点都不自然!
明明毫无准备上台演讲他都能鬼话连篇freestyle,怎么到了温酌面前就这么蠢?
“你不说话会腰疼吗?”温酌这个姿势和他靠得很近。
近到卫凌觉得自己能感觉到对方肌肤的温度。
以及,离温酌那双眼睛太近……卫凌好像看到了他的眼底泛起了一丝淡蓝色的荧光。
思绪仿佛跟着无数纤细的水流涌向了别的地方。
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得闷热,卫凌发觉自己回到了大一的宿舍里……
那天停了电,三十五度的高温,寝室就像蒸笼一样。
卫凌坐在小凳子上用教材扇风,要不是温酌还在寝室里,怕招他厌烦,卫凌早就脱光了给下面也透透气儿。
“温小酒……你也太厉害了吧!没电扇没空调,三十五度你还坐得住?”
温酌的LED台灯还有电,他安然地坐在小桌子前看书,身上穿着的白色T恤一点汗湿的痕迹都没有。
“心静自然凉。”温酌扔了这么一句。
卫凌没有忍住,伸手上去按了一下,他想看看温酌是不是真的没出汗。
谁知道温酌忽然侧身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看着他。
卫凌记得,接下来,温酌要说的就是“静不下来就出去”。
“你哪里热?”温酌的声音有一点暗哑。
“啊?什么?”
不是的……他记得温酌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怎么回事?
卫凌下意识后退,对方扣着他的手腕却紧的要命。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温酌没控制住,因为被卫凌的“嗯”给狠撩了一下,所以施展了安奇拉在月球上曾经对卫凌用过的那种能力。
卫凌记忆里的是现实世界,而温酌现在给他看的是那天停电的时候,温酌脑子里曾经有过的想法。
这种能力,嗯,怎么说呢……梦想照进现实里?
下章揭晓温酌当年想了啥?

☆、关哪儿啊?我家。

“是这里热吗?”温酌的指节蹭过他的脸颊。
卫凌瞪大了眼睛,自己的脸上有汗,温酌怎么会碰他?
“还是这里啊?”
温酌的手指在卫凌的下唇上刮了一下,他的声音比平时要更低,目光中有一种压迫感。
“还是这里……”
温酌猛地把卫凌运动裤的绳子拽了过去,惊得卫凌撞翻了小凳子,一个踉跄却没想到被温酌单手拽了过去。
卫凌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整个人都像是被卡住了一样。
“这些其实都不算热。还有更热的事情,我教你啊。”
温酌的手指嵌进他刚才淋湿了的头发里,蓦地一把将他摁在了书桌上。
他的双手就压在卫凌的身边,带着镇压他一切反抗的气势,那是一种卫凌没有见识过的极具侵略感的温酌。
“要不要试?”
温酌靠在他的耳边说。
原本湿热的空气瞬间干燥到迸裂。
心脏要从胸腔里裂开了一般,卫凌的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仪器的声音。
“心率过快——怎么回事!”
走廊上传来医生们飞奔而至的声音。
托着卫凌的温酌骤然倒抽一口气,猛地闭上眼睛,迅速向后退去。
汤医生已经冲到了床边。
“是不是今天的输液钾离子过高?”
温酌站在人群之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收拢了手指拳头握得死紧,当他缓慢地抬起眼睛的时候,眼底的淡蓝色荧光终于消散。
而病床上的卫凌忽然拱起了背脊,氧气涌入他的肺部,他原本涣散的眼瞳忽然聚焦。
心脏检测仪原本急促的声音终于一点一点恢复平稳。
“我……我怎么了?”
卫凌的脑海中有什么随着逐渐平稳的心跳一起……被压抑了下去。
“你刚才心率过快,吓死人了!”小黑框拍了拍胸口。
又是一连串检查,卫凌侧着眼,看见温酌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走廊里,从口袋里拎出那个金属烟盒,取出了一根烟,仰着头,肺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烧,但他却不能让他烧的更凶狠。
过了很久,医生们议论纷纷地走出来。
“温教授,卫凌的心率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刚才初步检查了一下也没发现什么问题,抽血结果要一个小时之后才出来。”
温酌点了点头。
等到汤医生他们离开了,温酌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面把那根烟抽完。
卫凌很无聊地躺在床上,他还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却没有见到温酌。
“温小酒?”
“温酌?”
“温大教授——”
卫凌以为温酌真的走了,遗憾地呼出一口气来。
却没想到这时候,门开了,温酌又走了进来。
但这一次,他却没有靠近卫凌的病床。
“你没走啊!你知道我刚才怎么了吗?我记得你还在帮我转脖子呢!怎么忽然就……”
“别担心,你身体没问题。”温酌回答。
“那你怎么了?”
“我刚抽了烟,怕熏着你。”温酌垂着眼,整理了一下袖口。
“什么,温小酒你竟然学坏了!谁教你抽烟的!你快过来——让我闻一闻烟味!”
温酌还是纹丝不动,“对你不好。”
卫凌很敏锐地感觉到了温酌在和自己保持距离。
可是凭什么啊!为什么啊!
明明自己一醒过来的时候,这家伙就一副“我们很熟悉”的样子,坐到他的床边了。
现在又保持距离,这不是忽然一下回到了大一刚入学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
卫凌就盯着温酌一直看,看来看去得出的结论就是……医院里这么多人,还是温酌最好看。好看的人都是需要哄的。
“喵——”卫凌轻轻学了一声猫叫,然后自己哈哈笑了起来,“诶,我刚才好像说你像在吸猫,但我这只猫貌似不怎么给力,连肚皮都不会翻……”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我刚才忽然心率过快,又不是你给我注射了熟地黄。”卫凌挪开了自己的视线,看着天花板,“我刚才不知道怎么就记起来,大一的时候有一次学校停电,三十多度啊,连电扇都没得吹……天怒人怨啊!”
温酌还是站在原处。
“寝室里其他人都跑出去打牌喂蚊子了……只有你还在用LED台灯看书。”
“你为什么没出去打牌?”温酌开口问。
“因为……因为就你一个人坐在那里,我觉得你也许也想有人陪呢?”卫凌看向温酌,“结果我还是打扰到你,被你扫地出门啦!”
如果卫凌这个时候能动,估计正架着脚,枕着双手,脚尖还在画圈儿。
温酌抬起眼来看向他:“你说……那天你是想陪我?”
“不然嘞?那么热,为什么不出去打牌?”
“我以为你想看我论文。”
“……我需要看你的论文?我是那样的人吗?”
温酌没说话,好吧,那表示在他心里卫凌就是那样的人。
“可是……刚才好像我看到的不一样……要不是向你确定我被你赶出去了,我还真怀疑你当时……”
“我当时怎么了?”
“你……你……”卫凌皱起了眉头,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了。
一切就在寝室里温酌转过身来扣住自己手腕的时候,戛然而止。
“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可是……我总觉得我想不起来的……就是你现在离我这么远的原因。”
温酌终于迈开了脚步,老实说他的腿真他么的长……看他走路卫凌都觉得,好像多看温酌两眼,自己不但能走能跳,腿还能再长。
卫凌的头一直在疼,温酌就像知道他的感觉一样,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
太好了,这家伙终于走过来了。
还以为要绝交呢!
梳着梳着,卫凌轻轻“嗯”了两声,就睡着了。
温酌的手指离开了他的发丝,指尖轻缓地掠过他的眉骨,指节小心翼翼地蹭过他的脸颊。
“对不起……是我没有忍住诱捕你……不该把你带进我的世界。”
良久,当整个病房里只剩下医疗仪器和卫凌的呼吸声,温酌缓慢地起身,走了出去。
门口,卫凌的主治医生汤怀已经等待良久了。
“温教授,我听说,你告诉卫凌他没有瘫痪,我必须要说您是不是给了他没有必要的希望?我怕他……”
温酌的神色一冷,汤怀立刻明白自己不该在卫凌的病房外说这些。
他侧身,和温酌一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温教授,你应该知道,医疗舱的极冻设备……那是八年前的科技!它保住的仅仅是卫凌的大脑。至于他身体的机能……根本就不在极冻舱的保存范围……”
温酌垂下眼,看着汤怀电脑里关于卫凌的所有数据,开口说:“那为什么他的舌头和声带还能配合发声?”
这句话一说完,汤怀就愣住了。
“舌头和声带不属于身体机能的一部分吗?我昨天帮他擦身上的时候,他的手指有反应。”
汤怀顿了顿,“就算是那样……他恢复的可能性也很渺茫。”
“他会恢复的。”
汤怀不是很明白,温酌到底是真的认为卫凌会恢复,还是在自我安慰。
但是根据汤怀对温酌的了解,这位联合科技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向来冷静客观,从来不会自我安慰。
“这段时间要加强医院的守备。之前‘诺亚’以为我们把卫凌藏在新城,他们闹了很大的动静,毁了两家综合性医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迟早会发现这里。”
“到时候,‘诺亚’一定会派人潜入,伺机带走卫凌。”汤怀神色一凛,压低了声音说:“所有医务人员和守备人员都非常警觉,但是普通人类根本不是……诺亚的对手。”
“我会把我的学生派过来。”
听到他这么说,汤怀总算呼出一口气来。
“温教授,这三个月你一直守着他,等你的学生过来了,你是不是回去休息一下?万一有任务的话,您也不至于精神不济?”
“不用。”
温酌转过身,普通人三个月不眠不休早就猝死了,可是温酌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疲倦,步伐也没有任何虚浮。
他回到卫凌的床边,弯下腰,将熟睡中的卫凌轻松地抱了起来,然后再侧身放下。
像是卫凌这样的情况,要经常翻身,避免褥疮。
大概是换了个姿势,血液循环流畅了,卫凌又发出了轻轻的“嗯”声。
黑暗之中,卫凌缓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知道温酌就坐在他身后的床边,安静地看着他。
“你醒了,对吗?”
温酌的声音压得很轻。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你的呼吸和刚才不一样了。”
卫凌蹙了蹙眉,到底是温酌对他太过关注,还是他听觉超乎常人,连自己呼吸不一样了他都能发现。
“温小酒,我问你个问题……为什么这病房里都没有窗?”
“因为这样安全。”
温酌的回答让卫凌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到底是为了安全,还是为了把我关起来?”
温酌的手指轻轻摸了摸卫凌的额角。
“如果是为了把你关起来,一定不关在这里。”
卫凌觉得好笑:“那关哪儿啊?”
“我家。”

☆、病床上摘牡丹,临死还贪花

心底某处像是被通了电一样,微麻的感觉一直蔓延到了头发丝儿。
把我关到你家,算怎么个回事儿啊!
卫凌知道,自己再问下去,温酌也不会给更明确的答案了。
“等你好了,我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那……我能提个要求吗?”
“什么要求?”
“你能恢复正常吗?”
卫凌背后的床褥下陷,是温酌靠了过来,一只手撑在了卫凌的枕头上。
“我哪里不正常了吗?”
“……”
卫凌能感觉到温酌的靠近,自己被他的气息笼罩着,被完全包裹起来。
你觉得你自己正常?谁会24小时守在自己大学同学的病床边啊!
卫凌知道,就算老爹老妈身体再不好,也会想要多陪在儿子身边,但很明显容兰和卫均来看望卫凌的时间,是被限制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温酌……还是温酌吗?
天晴了嫌热,下雨了嫌冷,卫凌想想自己也是事儿多,别人对自己好,还挑剔那么多。
“如果我在这里,你觉得不自在了,我可以去外面。”温酌开口道。
卫凌蓦地想起了大学时候,到外面上网渣游戏,走之前还跟温酌说别反锁宿舍门,自己晚上翻墙回来。
结果凌晨卫凌翻了墙,发现落脚的垃圾箱被人移开了,他坐在墙头不上不下的时候,温酌就站在墙根下朝他伸出手。
“滚下来。”
那声音冷冷淡淡的,就像发现卫凌在寝室里偷偷囤了脏袜子没洗。
“你不会担心我一直在等我吧?”
“不下来我就走了。”
“我下来!下来了!”
妈呀,难道踩温酌手上下来?这货有洁癖呀!
“你要我手伸多久?”
“立刻!马上!”
这是卫凌仅存的大学时代里,最有人情味的温酌。
如果这个时候温酌真的离开了病房,会不会像那天晚上一样,站在墙下等他?
“不用了,你在病房里待着挺好。不然就我一个人,瘆得慌。”
“好。”
一片荒芜之中,某个如同堡垒的建筑物折射着日光。墙体仿佛要被风沙吹出裂纹来。
东面墙体上写着几行字:联合控制中心附属第三医疗基地。
一千五百米外的信号塔上,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蹲坐在升降机上。
“老大,总算找到了,根本没在新城!而是在第三医疗基地!卫凌还活着,不过貌似瘫痪了。”
“瘫痪了不是很好动手?”
略带调侃戏谑的声音响起。
“温酌二十四小时守在他的身边,谁靠近谁送死啊!”
“他还能不睡觉不吃饭,看着卫凌?”
“还真的是不吃饭不睡觉看着卫凌,我距离医疗基地都一千五百多米了,还能感觉到温大教授那变态的保护欲!”
“确实……他是个变态到极致的对手。”
被称为“老大”的男人有点儿幸灾乐祸。
“那咋办?我不怕死,但我不想白白送死。”戴着兜帽的年轻人可怜巴巴地说,“而且那个卫凌……都瘫成那样了!废物点心一个!要来也没用!”
“就算是废物点心,也是被安奇拉选中的废物点心。现在只好声东击西了的。我会制造机会,让温酌离开。”
“多谢老大!”
一阵风吹过,升降机顶部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的早晨,卫凌哼唧了一声,正要伸个懒腰,然后苦逼地想起自己动不了。
“醒了,喝水吗?”温酌的声音响起。
卫凌一个激灵,被子里面忽然热了。
大脑空了两秒,卫凌意识到了什么严峻的事情,他的脸瞬间躁红:“那个……你这么早就来了?我妈呢?”
老妈!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这里守护你动弹不得的儿子!
你知道我……我……好像尿床了吗?
“容阿姨给你做吃的去了,虽然你现在能吃的东西很少。”
温酌走了过来,低下身,将手伸进了卫凌的被子里。
“不要——”
但是已经晚了,温酌肯定已经发现了!
啊妈呀!他这个二十八岁的帅小伙儿尿床了!还被大学同学给发现了!
“我给你换一下垫子,再擦一下身上。”
温酌很自然地转身端着盆子进去那间独立卫生间了。
一道天雷落在卫凌的身上,他忽然有一种不大……不大和谐的设想。
“那个……温酌……该不会……我不是第一天尿床了?”
你也不是第一天帮我换裤子?
“嗯。每天都有,我给你换的。导尿管会疼,所以没给你用。”温酌的声音和着流水从卫生间传过来。
卫凌睁着斗大的眼睛看着天花板,耳朵里随着那句“我给你换的”嗡嗡作响。
他为什么还活着?他还有什么脸活下去啊!
他不但尿床,而且还被温酌看光光了!这他么的不公平啊!
明明在学校里温酌从来不去公共浴室,只在洗手间里冲凉。
卫凌还没看过温酌呢,温酌就把他给看光光了!
此时的温酌端着盆子已经走到了床边,卫凌的脸红到快要爆炸。
“可以……让我妈来帮我擦吗……”卫凌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你爸妈年纪大了。帮你换身上衣服,就得把你下半身抱起来,他们力气不够。”
这个理由很充分。
“可以……给我请个护工吗?”卫凌可怜兮兮地看着温酌。
我当了那么久的高级研究员,总归是有薪水的吧?不至于连个护工都请不起的吧?
温酌已经将衬衫的袖子折到了小臂上面,正在拧毛巾。
“你很想被别人看吗?”
温酌没什么表情,但是卫凌却敏锐地感觉到他不大高兴。
“我……我不想……”
被别人看和被你看相比,我选择被别人看!
“那不就是了。”
说完,温酌轻松地将卫凌的被子抬了起来,貌似他是穿了尿不湿之类的东西。
老天,二十八岁的高龄还穿尿不湿,卫凌真的哭笑不得。
只听见“哧啦”一声,卫凌的心脏都给挑了起来。
“温……温酌……你是撕了我的……裤子(尿不湿)了吗?”
“是啊。不然脱下来的时候从你腿上经过,不得蹭一身?”
你说的好有道理,可我为什么觉得不大对劲?
温热的毛巾擦过他的身体,当温酌单手托起他的腿,卫凌只觉得跟他接触的地方像是有电流经过,轰隆隆轰隆隆流进他的血液里,冲进他的大脑里。
温酌的动作很稳,抬起卫凌好像完全不花力气一样。
但卫凌满脑子想的都是“温酌现在在看哪儿”,“可以求求你闭上眼睛吗”,“你千万不要在心里和我比大小”,“我那里是什么样子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等各种混乱的问题搅成了浆糊。
身上擦干净了,干爽的尿不湿也换上了,温酌将被子拉了过来,给卫凌盖上。
但是卫凌脆弱的自尊心还是彻底崩塌了。
他住院三个月,也就是九十天。
在这九十天里,他也许每天都尿床了,然后温酌给他换床单和尿不湿至少九十次了……
温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卫凌的身边,他单手撑在卫凌的枕头边,低下头来。
这还是卫凌醒过来之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着温酌。
他眼睛的轮廓甚至于他微微向上翘起的睫毛都清晰可见。
他真的很……美……虽然用“美”来形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似乎有什么不对。
卫凌发现只要多看温酌两眼,视线就很容易收不回来。
就像此刻,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卫凌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样子。
卫凌,你是不是个傻叉儿!
病床上摘牡丹,临死还贪花儿!
也不看看这朵花儿不但带刺儿,还冻手!
“你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是为什么?”
“我……觉得不好意思呗……谁尿床了希望被……被自己大学同学看见啊……”
“这是正常现象。等你的神经完全复苏了,你就能自我控制。不需要害羞。”
温酌的衬衫袖子还折在上面,这也让卫凌微微侧过眼,就能看见他的小臂线条。
明明是修长流畅的,一点都不夸张的线条,卫凌却能感觉到一种雄劲到不可反抗的力量。
他忽然产生了莫名的畏惧,没来由全身都颤了一下。
温酌的反应太敏锐,低下身来,扣住了卫凌的手指:“你又怕了我吗?”